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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那些黑衣人,个个浑身煞气,一看便知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她早就想过,温庭如此高位,就算为人再圆滑世故,也少不了得罪人,遇到点什么险事也是常事。可偏偏今日,怎么就让她碰到了。
“你们是何人,寻仇还是求财?”温庭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静的很。
“有问题留着去问阎王爷吧。”为首的黑衣人并不多说废话,说完便举剑刺来。
温庭的行踪他们留意了许久,他每三日入宫一次给太子授课,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每逢望日,必定入宫,即便是遇到休沐,也从不缺席,而他从宫中出来后,便会来到这京都的玉钟山上。
若是明梵还在,他们还有所忌惮,但如今明梵不在温庭身边,他们自是不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车厢外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声声铿锵,惊得应辞心尖一颤一颤。
正当她忐忑难安时,蓦地想起,温庭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柔弱书生,哪应付得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想到这里,她的手心更凉。
几番犹豫之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车帘,朝外看去。
冯叔虽然看起来年岁较长,但动起手来,动作敏捷,干净利落,与人交手并不落下风,只是敌人太多,一时脱不了身,也无暇顾及另一边的温庭。
温庭与冯叔相比,就要狼狈多了,只能勉强抵抗,大多时候只能靠着敏捷,躲开刺来的利剑,毫无章法可言,就连手中的折扇都被刺破了几个洞。
温庭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成为那人的刀下亡魂,应辞心里忖着,忧心不已,可她亦是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她紧紧攥着车帘,眉头拧成了一条绳,到底该如何是好,双拳难敌四手,难不成他们今日要一起葬送在这里了。
时间静静流淌,应辞本以为温庭坚持不了多久,但没想到一刻钟过去,温庭依然在勉强支撑,每次千钧一发之际,她都吓得闭上了眼,然而睁眼之后,温庭依然好好的,那剑不是刺在了温庭身侧就是擦着他的脸颊,虽然他狼狈躲闪,但到底没有受伤。
运气真好,应辞心中叹着,可这好运还能持续多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迟早烟消云散。
渐渐的,追杀温庭的黑衣人也发现了不对,耐心尽失,没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能让他次次失手,连个发丝也没碰到。可温庭明明看起来没有武艺,只是胡乱地躲闪,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温大人,总看马车做什么,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惦记其他吗?”黑衣人阴森森地笑着,不怀好意,既然正面攻破不了,那就换个思路。
温庭眼神微缩,心中暗道不好。
而听到黑衣人声音的应辞,已经僵在了原地,她听懂了,她想动起来,想逃跑,可手脚却像是别人的,丝毫不听使唤。
黑衣人调转方向,向马车冲来,看到车内的应辞,有片刻症愣,往日温庭上山,都是孤身一人,今日他们虽然知道温庭另外带了个人,但离得太远,并未看清楚,此时看到,不想还是个意外收获。
他们找了许久的人,竟是在温庭这里,那今日这一趟,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黑衣人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手上的剑却是没有任何收势,人嘛,要带走,不过留口气就行。
应辞怔在原处,眼睁睁看着那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
温庭手腕翻转,已经用上了内劲。准备用折扇挡住,今日怕是不得不暴露了。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的剑尖在月色下反射出微黄的光芒,温庭眼中疑色闪过,随即手中内劲一卸,直接撞了上去。利剑入肉的声音沉闷又让人心惊,汩汩献血瞬间涌出。
应辞双目睁大,红唇微张,忘记了尖叫,只觉得那鲜红的血刺目不已。
连黑衣人都是一愣,方才纠缠许久都未能得手,此时倒是阴差阳错,心下顿时一喜,手中用力,就要将利剑再朝内送一送。
冯岚眼观四路,方才就在不断朝马车靠近,此时暂时摆脱其他几人的纠缠,朝黑衣人的手腕攻去,黑衣人无法,只得暂时收剑后退。
黑衣人退去的空档,冯岚将温庭猛的一提,扔进了马车里,一拍马背,马车便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应辞被温庭撞了个满怀,下意识地伸手将温庭抱在了怀里,手腕贴在温庭的胸腹,雪青的袖口满是血迹。
她明明包扎过那么多伤口,此时却还是慌了神。
这样可怕的伤口,会死人的。那剑本来是要刺向她的,这伤,是温庭替她受得。
应辞瞬间红了眼,早已忘记了温庭的嘱咐,泪水滚滚而下,一滴滴打在了温庭如玉的脸上。
“哭什么,还死不了。”虚弱的声音响起,马车无人操控,颠簸异常,温庭又轻咳两声,牵扯到伤口,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方才仿佛晕过去的温庭突然开口,应辞这才稳下心神,抬手擦了擦泪水:“大人。”声音还带着哽咽。
温庭咳嗽着,方才他已避开要害,这伤势看着严重骇人,实则连内里都伤不到。这小姑娘,怎么就吓成了这样。
“放心,应家的案子未完,我不会死。”温庭安慰着应辞。
应辞听后,有瞬间的症愣,方才慌乱之下,她全部的心神都在温庭受伤这件事上,全然忘记了,温庭若是死了,应家该怎么办。
“大人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
应辞心乱如麻,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只虚虚地应着。
随后想起了什么,将温庭又往里侧挪了挪,侧过身解开腰间襦裙系带,拉出贴身穿的棉质心衣,用力撕成条状,先简单替温庭包扎了伤口,止了血。
温庭任由应辞动作,那贴身的心衣,满是玉兰的味道,沉静的目光审视着那满是泪痕的脸,睫毛微动,敛了眼眸。
他死了,有这么难过吗?
马车离开,应辞埋头照顾温庭,所以并未注意到,在他们的马车离开以后,四面八方的锦衣侍卫从夜色中跃出,将黑衣人制服。
冯岚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多喝两年奶再来找我们大人的麻烦吧,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带走。”
檀香揪着帕子,等在府门口,今日是望日,大人会回来的稍晚些,但此刻明显过了时辰。
念珠来过一趟,劝她回去:“大人许是有别的事情缠身。”可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尤其今日,大人还带了应家的姑娘入宫随侍,她今日不亲眼看到大人回来,心中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颠簸才略有减轻,逐渐平稳,最后停了下来。
应辞以为到了地方,掀帘下车,前面是一座庭院,写着“温氏小筑”,应辞回头,红红的眼睛满是疑惑,这不是丞相府。
“城门已关,今夜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温庭瞬间读懂了应辞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其实他若想回去,自然进的了城门,只是那样的话,他受伤之事便人尽皆知,那可就不甚有趣了。
到时候寻仇的人太多,他可没工夫去分辨,哪位是今夜的朋友。
温庭嘴角勾起,若有所思。
应辞扶着温庭下了马车,在他的腰间摸出了钥匙,打开院门进到了正房内,点上灯。
她刚扶着温庭坐在雕花圆凳之上,便看到那伤口又渗了血。
“大人稍等我片刻。”她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过了两刻钟,才端着热水进来,白皙的面庞还有几道黑印子。
生火看起来容易,等她自己动手,才知有多难,折腾了许久,才勉强烧出了这一盆热水,不过给温庭净伤口,应是足够了。
应辞找来剪刀,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周围的衣衫剪开,净了伤口,将那看起来血肉摸模糊的地方清理干净,她才发现,竟是十分凶险,伤口狰狞,差点伤到要害,真是万幸。
这该有多疼,她眼中染上了几分自责。
“药在柜子里。”
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此时还不是发愣的时候,随后按照温庭的指示,从柜子里取了一瓶药出来,重新替他包扎好。
温庭双手撑膝,静静地看着应辞,她弯着腰身,面上满是慎重的神色,头顶的乌发就在眼前,散着淡淡的果香。
“今日未尽之事,现在如何?”温庭冷不丁开口。
“嗯?”什么事,应辞疑惑抬头看了一眼,他在说什么,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手指翻飞,打了个漂亮的结。
温庭却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那一双眼睛,仿佛能让人陷进去。
应辞再次抬头,只觉得温庭目光有些奇怪,但依旧摸不着头脑,直到她感受到后腰扶上一双手,一用力便将她抱坐在怀里,她才反应过来,温庭在说什么,瞬间脸颊通红。
她忙前忙后,替温庭包扎伤口,他的脑子里竟是在想这件事。
温庭显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扶在背后的手缓缓上移,划过修长的脖颈,贴在她的后脑勺上,挡了她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