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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军事会议召开之前,袁肃于公馆召集嫡系部将讨论全盘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调派高顺的谍报组织南下郑州,参与到汉口、郑州两部分计划当中。郭文远、李劲夫因为是目前袁肃嫡系部队当中最先抵达郑州的人马,所以在相关军事安排上自然肩负主要责任。包括收买那些旧派军官身边的人,派人伪装潜伏在郑州各个有价值的地点建立监视网,等等。
哪怕在袁肃看来,这些工作都做的很到位,尤其是那些被挑选出来建立监视网的士兵,都能在乔装打扮和蹲点上表现的很灵活,实在是让他感到出乎想象。但是对于郭文远、李劲夫来说,他们总觉得这些人不是“专业的”,太缺乏“经验”,从而有很多不可靠的地方。
转眼间到了三月初,也是中央近卫军开赴滦州大约半个月之后的光景。
从北方派发下来的各项物资,以及后续赶来的部队基本上全部就位。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第五师分别移驻到既定的防区,郑州城区之内只剩下各师的后勤部队,以及刚刚抵达郑州不久的第十师。就连第一兵团其余的兵力,也都是先到商丘、许昌、开封三地集合。
但是几个师的师长,以及师部的那些高级将领们却还留在郑州这边。
袁肃之前没有特别强调这些人要跟随本部人马一起转移,但是也没有要求这些人留下来。显然是总司令部这边还需要有所打理,并且亲自监督后勤物资的调配,担心其他师会趁机哄抢或者搞一些小动作。除此之外,也是希望能在总司令部这边接收到第一手的消息,看看袁肃到底如何执行汉口计划。
这反倒为郑州计划制造了一个绝佳的环境!
在全盘计划当中,袁肃并不是一点困难的地方都没有,除了要承受无法预测的风险,尤其是在郑州计划和汉口计划的交叉点上,还需要一定细心的考量。既然要执行汉口计划,那么事先肯定要与汉口方面取得联系。可在与汉口方面取得联系的时候,又要担心那些旧派的军官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搞小动作。一旦两边撞在一块儿去了,结果可就会非常麻烦。
只是,从一开始这两部分计划都充满了博弈性质。所以袁肃还是要做出一定的决定。
他在三月三日这天秘密派遣了参谋副官李典只身前往汉口。李典自然是要与曹锟接触,并为袁肃接下来亲自前往汉口铺路搭桥。
在临行的时候,他特别嘱咐过李典,让李典在跟曹锟见面之后,故意提到希望借助曹锟的帮助,来趁机将郑州这边云集的袁世凯嫡系将官一网打尽。至于帮助的方法,那就是让曹锟派人秘密跟朱泮藻等人联络,假装是打算透露一些重要的情报,比如他本人与胡毅生秘密接触的证据。届时,他这边便会采取突然行动,以朱泮藻等人私底下与汉口串联为理由,将这些逮捕起来,从而控制整个大局。
如此的布置,是袁肃突发奇想。显然就是在利用诡计,彻底扰乱彼此双方的思考,从而达成“虚虚实实、虚实相交”的诡计。
如此一来,即便那些旧派军官企图暗中耍花招,在曹锟来看也无非是故意玩阴谋。而对于曹锟来说,将袁肃跟胡毅生私底下交谈的情报泄露出来,正好还能逼袁肃“上梁山”。哪怕曹锟本人还会认为这其中有诡计,但只要能让袁肃在这边跟袁世凯的嫡系将领们内讧起来,最起码也能缓解湖北这边的军事压力。
前后用了四天的时间,李典转道江西乘坐火轮船才顺利到达汉口。
随着两军隔省对峙,湖北省江北一带的地区全部进入军事戒严,人心惶惶不在话下。
李典到达汉口后先在租界找了大饭店入驻下来,随后通过电话局联络到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内务部办公室,向内务部透露了一些消息。次日又与内务部派来的专员见了面,只说自己是奉袁肃之命前来拜见曹锟,到底所为何事不管对方如何再三的询问,都是三缄其口,要求在见到曹锟之后才会当面告知。
内务部这边没有办法,只好又返回汇报到曹锟那边。在此期间也没有对李典采取任何行动,仅仅是调派了几名侍卫负责监视。单单从这一点已经让李典觉得此事必能成功,不难推测显然郑州那边没有对之前军事会议上的内容有所泄露。
到了三月九日,经过曹锟与一众心腹的一番会商之后,最终做出了决定。内务部在这天一大早就再次动身前往租界,邀请李典动身前往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办事处,并说曹委员长决定进行接见。
委员会办事处的大楼并不算高,不过占地面积却很大,从了正面的办公楼宇之外,连同紧挨着的几个宅院、庄园和其他民用搂也都是被征用过来,用作其他部门办公所有。曹锟的警卫营就驻扎在大楼后方的一处厂房。而沿着大楼街道向西直到小江门,便是才不久被曹锟改编为共和军番号的嫡系部队驻扎地。
李典才一路上或亲眼所见,或通过与陪同人员聊天,将这些情况都一一记在脑海中。汉口这边部队的驻扎位置,尤其是细微到军事改革委员会的警卫部队分布地点,都将成为实施汉口计划的重要情报支持。
一番周折之后,李典在办事处三楼的一处小会议室里见到了曹锟。
到场的除了曹锟之外,还有其副官兼参谋长熊秉琦、湖北督军王占元、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民商总长尚文谵。这几位算是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中的核心人物了,除此之外其他的部门大多都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和意义。
“在下袁总司令参谋副官李典,见过各位大人。”进门之后,李典客客气气的向众人问礼,他故意表现的落落大方,显得这只是一次很平常的见面。
“李副官,真是劳烦你大老远的跑这一趟,来来,快请坐。”曹锟摆出一副笑面虎的样子,乐呵呵的请李典坐了下来,随后吩咐侍从官端茶倒水。
落座下来之后,李典本欲直接切入正题,好显得此事已经船到桥头,就等着曹锟这边表态便能一举决定下来。可是他才刚刚开口说了几句,曹锟却忽然打断,一下子把话题岔开了,反而询问起河南省内目前的天气情况。话题竟然是离了十万八千里。
李典隐隐约约察觉到曹锟似乎另有深意,在谈正经事的时候居然谈上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必然是故意如此。他心中又有几分担心,莫不是郑州那边当真是走漏了消息?不过事到如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耗下去,就看看结果到底是什么。于是他索性也不跟曹锟谈什么正事,顺着曹锟的话题随便乱侃起来。
“早先在下曾跟随我家大人来过河南一次,不过那会儿整天忙着镇压民军,也顾得上怎么探看河南省内的民俗风情。这次再次来到河南时,我家大人倒是委派督办了一阵子后勤工作,于是得了一些空闲到处走动一番。还真是要好好感叹一番。”
曹锟显得很耐性也很有兴趣,反而就跟着李典聊起了河南的风土人情。
不过一旁的王占元、熊秉琦、尚可谵三人却没有领悟曹锟的用意,在与李典正式见面之前,压根都没听曹锟说起过该如何对待。这会儿三人见两个人放下正题不说,偏偏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倒是大谈特谈,不由自主露出了不解之色。
尤其是尚可谵,他本无心参与北洋政府内部的权力斗争,只在乎能跟着一个有权势的人物好好发展工商产业。对于中央政府派遣近卫军大举南下,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他这几日每天都没能睡上安稳觉。现在袁肃那边派人过来了,不管所为何事都可能是对目前局势的一次转机,自己岂能耐得住性子。
等了一会儿之后,尚可谵清了清喉咙,故作踌躇的打断了曹锟与李典的谈话,说道:“这个,委员长,李副官,不如等国内的情况缓和之下再来探讨关于各省民俗的问题吧。到时候鄙人愿意出资专门开办民俗的研讨会,也算为我中华文化传承略尽绵薄之力。”
有了尚可谵的带头,王占元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李副官大老远的老一趟不容易,听说还是从江西那边转成船只过来的。咱们也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说一说正事。”
曹锟脸色顿时变化了一下,先是几分阴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李典倒是没有急着改变话题,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曹锟,等待曹锟表露态度。
曹锟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继而转移了话题向李典问道:“唉,若非现在局势严峻,曹某倒是真想与李副官好好畅聊一番。不过曹某相信,李副官此番到来必然能为眼下严峻的局势带来一个转机。不知道袁大人他是怎么看待?”
李典不动声色的说道:“此番在下前来,正是受了我家袁大人之托,特意来与曹大人商议咱们北洋的出路。汉口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作,北京方面势必咽不下这口气,如此大阵仗的军事对峙,几乎算是将咱们北洋的主力部队全部牵扯进来了。一旦大打出手,不管最后胜负如何,势必都会让咱们北洋元气大伤。所以我家袁大人希望能想一个折衷的办法,来化解这场不必要的干戈。”
不等曹锟开口,一旁的尚可谵连忙说道:“是啊,是啊,正该如此才是。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嘛!”
曹锟狠狠的瞪了尚可谵一眼,后者吓了一跳,只好噤声不语。曹锟现在算是后悔透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其他闲杂人等一起跟着过来,现在可好,一下子就让李典把汉口这边的人心都看得通透了。
“李副官,诚实的说,我们也不希望事情会闹到这种程度。不过项城实在太让人失望了,好端端的大总统不做,偏偏闹出什么大皇帝。以至于眼下国内南北又出现隔阂,革命党大人蠢蠢欲动,人心惶惶,民不聊生。我们是不希望看着北洋受此拖累,才发起军事改革,希望能由内而外的推进北洋改变现状。”
“曹大人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不会错的。不过如今北京已经发布了政令,大皇帝陛下接受了段大人的劝说,正式决定退位改制。如此一来,曹大人所担心的最大的问题岂不是有了解决吗?”李典顺着曹锟的话说道。
“话虽如此,只是这件事未必会那么简单。”曹锟拖着声音似模似样的说道,显出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来。
“曹大人是什么意思?”李典问道。
“一则是项城已失民心,若非是我等努力反对,只怕他还会继续做着皇帝的美梦迟迟不醒。简单来说,那就是项城不够诚意。二则我等自然发起改革委员会,旨在完成对北洋内部的改造,如今改造之路才刚刚起步,岂能就此中止?若不然等我们一个个都偃旗息鼓,万一北京那边又传出什么其他变势,又该如何来算?”
“如此听来,曹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如果汉口这边不肯让步的话,那势必是要与近卫军大打出手,到时候我家袁大人也会很难堪的。”李典加强语气说道。
“并非是我等要让袁大人难堪。只是项城如此大刀阔斧挥兵南下,事先也不曾派人来与我们沟通,没有诚意不说,也俨然摆出一副穷兵黩武之态度,势必是要跟我等一较高下。如此,我们又能如何自处?”曹锟故意歪曲事实的说道。
在这个时候的对话无非就是充充门面,当初双方都没有考虑谈判,对曹锟来说一旦接受谈判那就等于妥协,一旦妥协那就是一无所有。对袁世凯来说反正已经预感到自己大限将到,无非是破罐子破摔,拼一个鱼死网破。若是侥幸能拼赢了,或许还能为子子孙孙留一个名份。
李典缓缓的点了点头,故意先做出一番沉默思索的状态。他当然明白曹锟的用意,也很清楚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所以没必要在这些门面话上多过于计较。
“诚如我家袁大人所托,袁大人的意思是尽可能避免此次军事冲突,一起促成北洋军事改革大业的完成。不过这其中又该如何切入处事,倒是必须先与曹大人这边商讨出一个定论。当然,除此之外,河南那边我家袁大人虽是总司令,可下属多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亲信心腹,实难有调动指挥的可能。就怕其中会有误事。”
听完李典的话,曹锟等人各有不同的脸色,大致上是弄清楚了河南方面的态势。他们当然明白袁肃一人独木难支,不可能单凭一人之力就把驻扎在河南的那些将领全部收拾了。一方面是兵力的问题,另外一方面袁肃不是傻子,近卫军自个儿内讧起来,打得大家都元气大伤,之后还有什么实力来跟汉口这边谈判。袁肃亦是如此罢了。
“既是袁大人派李副官前来,必然是袁大人那边已经有了想法。不妨明示,看看你我两边是否可以通力合作一番。”这时,王占元插嘴说道。
“此处并无外人,那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家袁大人所推举的改革方案不在乎国体、政体如何,只在乎我们少壮派要在今后中央占据一席之地。曹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除此之外,一旦帝制取消之后,北洋之内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坦白的说,那就是各自将军之间的地盘会有一些变动。”李典渐渐的打开话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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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别有阴谋
曹锟、王占元二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对李典的话自然是心领神会。
“李副官果然快人快语,好,那咱们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说了吧,只要帝制取消,重组共和政府之后我曹某人可担保袁将军出任副总统,内阁部长当中可让袁将军推举四个名单。如何?”曹锟笑逐颜开的说道。
“重组共和政府之事大可延后再谈,不过曹大人的诚意我想我家大人一定会欣然接受。对于我家袁大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地盘划分。我们少壮派目前的势力集中在直隶、江苏、安徽三省,不过基本上至今未能执掌省级行政单位。”
“直隶省倒是好说,不过江苏、安徽两省……只怕还需要再议。”
“直隶、河南、东三省,这是我家袁大人提出的要求。至于安徽、江苏的地盘大可全部都退让出来。”李典直截了当的说道。
“袁大人还真是盘算的精细。这样吧,曹某人虽然不能答应什么,但是只要袁将军他本人能控制这些地盘,我曹某人愿意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袁将军的名份。你看如何。”曹锟试探着说道,这几乎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曹大人的支持是必不可少,但是如果下面仍然有人不明白这层意思,到时候曹大人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李典斤斤计较的说道。他越是斤斤计较,便越能显得这次谈判是真实性,也能进一步取得曹锟的信任。
这才轮到曹锟陷入了沉思,在他看来袁肃还真是胃口不小,直隶省是近畿重地,要不是因为袁肃的势力地盘就在直隶,自己当然不可能会把这块地盘拱手相让。东三省倒是敏感的地方,虽然地域广褒,但势力错综复杂,更重要还有段祺瑞的嫡系心腹徐树铮坐镇。把这里让出去无非就是让袁肃来处理这些隐患。至于河南也是没话可说,毕竟近卫军现在就霸占着河南,而且袁肃在商丘也有一些势力。
他很清楚袁肃是什么意思,在巩固这些地盘的时候,最起码还是需要自己这边出手帮忙。但是明摆着出兵是不可能,那就只能在政治和物资上提供帮助。
想想也罢了,只要能坐上大总统的宝座,到时候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最终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一切都好说。只要我曹锟能帮上忙的地方,必然不会有任何推辞。到时候还不是要跟袁将军共同商议国家大事嘛,对不对?”
李典这才满意的笑道:“还是曹大人是明白人。除此之外,眼下这会儿我们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解决近卫军。之前在下已经说过了,我家袁大人虽是总司令,但麾下可不容易听话。在这件事上,我家袁大人希望能与曹大人演一场戏。”
曹锟扬了扬眉毛,问道:“哦,是吗?如何演戏?”
一旁的王占元、熊秉琦、尚可谵三人也都打起精神来。
随后,李典按照之前袁肃的交代,与曹锟等人谈起了关于如何陷害那些袁世凯嫡系将领的阴谋。期间曹锟等人虽然有几分疑惑,不过却觉得这件事反正与自己没有任何影响,既然是袁肃要求“泄密”,难道还能不遵了这个意思吗?
李典又在汉口停留了两天时间,这两天时间全部都在与曹锟进行密谋计划。等一切都谈完之后,他于三月十四日一早启程返回河南,与来的时候一样需要一番折腾的转折,经水路到江西省内再转陆路回到郑州。
当天傍晚,曹锟便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他暂时没有急着公开袁肃与自己会面的消息,只是兴高采烈的向众人表示,很快局势就会迎来一次重大的转机。看到曹锟都这般有信心的样子,其余众人虽然不明就里,但心头上也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有利的大事。
然而就在会议刚刚结束不久,曹锟的副官王弼臣略有几分焦急的在会场门口等待。见曹锟出了会场后,连忙快步迎接上来,他压低声音在曹锟耳边说道:“大人,河南那边发来电文,事情很急,还请先回避了再看。”
曹锟微微怔了怔,他今天早上才刚送走李典,怎么这会儿河南那边又有电文发来?不过王弼臣又提到要先回避再看电文,这显然就更加奇怪了。
随后,他没有多说什么话,迈步跟着王弼臣来到会场隔壁的一间茶室。这时王弼臣才取出了电报文件递交了过来。
快速的看完电文之后,曹锟脸色瞬间大变,良久之后才徐徐开口说道:“怎么会这样?”
王弼臣神色同样显得很凝重,他说道:“河南那边的情况实在太古怪,先是袁肃派人来联络,现在朱泮藻也发来电文。而且两边所透露的消息差异实在太大,究竟该信谁?”
曹锟疑虑重重的说道:“这不是该信谁的问题,可见河南那边的情况与我们想象的大有出入。这下事情可要闹的不太愉快了。”
王弼臣说道:“既然朱泮藻说袁肃曾经召开过军事会议,决定利用与大人您之间的联络,来发动对汉口的奇袭,不管这是到底是真是假,我们总不能不防。袁肃是什么人我们都还说不清楚,是人是鬼根本没一个头绪。再者这次是袁项城重新启用袁肃,袁肃没道理会在这个时候反自己的叔父。”
曹锟自然知道王弼臣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他认为这件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朱泮藻没有在电文里透露郑州军事会议的具体内容,所以不清楚袁肃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奇袭汉口。更何况袁肃凭什么手段来奇袭汉口?带警卫队来绑架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的众官员吗?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的计划。
也就是说,朱泮藻的话上下都说不清楚,反而最是不可轻信。
但是偏偏朱泮藻这份电文发来的时机很有可疑,不得不让曹锟开始质疑袁肃到底怀着什么目的。他了解朱泮藻这类人的心态,假设朱泮藻所言是真的,那么其泄露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在道义是绝对可耻,但在北洋做派上却又屡见不鲜。如果真要了解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怕还得派人跟朱泮藻秘密联络一番。
“曹大人,这件事您到底怎么看?”
“说实话,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单靠猜测来进行判断只会误了大事。之前李典来的时候也说过,让我们故意派人装作泄露他与中华革命党人见面的证据,跟近卫军下面的那些师长们进行秘密接触。反正这是袁肃自己要求的,那我们索性就将计就计。”曹锟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当真把这些证据都泄露出去?”王弼臣问道。
“本来就是当真,只不过这次我要故意摆袁肃一道。咱们提前派人去跟朱泮藻联络,把这些证据抖出来,顺便把李典来汉口的事情也一并捅出去。到时候朱泮藻肯定会感到很震惊,以他们之间尔虞我诈的性格,十之八九会马上内讧起来。对我们而言,就是作壁上观,看着近卫军自个跟自个打起来。”曹锟禁不住冷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从来就没打算把袁肃当盟友来看待,袁肃既然这么有野心又有心机,弄不好迟早还会危及到自己建立的北洋新秩序。索性趁着这个机会,故意布下虚实之计,诱使袁肃跟袁世凯嫡系亲信内斗,反而要比搞什么合作更加稳妥一些。
“不过,要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有些太不留后路了。”王弼臣忽然又觉得曹锟把事情做的太绝了。他确实有点不信任袁肃,但也不至于一棒子彻底打死。假设袁肃真能愿意跟汉口这边合作,那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必然能很快的站稳局面。
“没什么留不留后路。对我们而言,本来就是拖延时间,只要时间拖得越久,笑到最后的人就是我曹锟。不管袁肃也好,朱泮藻也好,要怪就怪他们自己非要狗咬狗。近卫军一旦闹起来,消耗的是袁世凯的实力,与我又没有任何瓜葛。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外面的大局基本上也算是彻底有了定论。就只需要我站出来收拾残局了。”曹锟忍不住得意的笑道。
王弼臣暗暗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主观上是赞同曹锟这种做法,但是总觉得心头不免担心,万一这件事没操作好,最终结果那就是里外不是人,怕的就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就这样决定下来,你马上把事情安排好,先回电报给朱泮藻,就说我这边也有重要消息相告,最快约定安排人相见。”曹锟又说道。
“索性电文往来岂不是更好?”
“你懂什么,电文都只是随便说说的,拿出去未必能让人相信。最重要的是证据。”
“是,卑职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