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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去?”见白晓晨没坐一会儿又撑着起来,低着头要走出病房,程慧大声喊道。
“去看看尚真。”白晓晨踏出步伐,回头看了穿着皮草大衣的程慧一眼,“你去吗?”
“方独瑾在那边,我就。”程慧犹豫,看到白晓晨一脸不耐烦地离开,一屁股又坐下去,猛觉不对——陈南嘉也在那里不是。
急急拿了手包,冲出去。
白晓晨到了严尚真的病房外。
没走近,正谈着话的方独瑾和陈南嘉察觉到声音,都回脸去看。
护士告诉她可以进病房,白晓晨漫不经心地对上盯着自己的两人,“你们聊,我进去看看。”
陈南嘉蹙眉,想说点什么。
方独瑾收回视线,对着陈南嘉说,“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尚真和……”他余光飘到了跟护士商量的白晓晨,“和——弟妹。”
迈开腿就要走,在拐角那里刚好碰到程慧。
程慧一脸惊喜地说,“独瑾,怎么走这么早,晓晨刚刚过去了,看到没?”
方独瑾点头,微笑,“程阿姨,我就不打扰晓晨,和尚真了。”
他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笑了几声的白晓晨处看去。
程慧目光一闪,也殷切笑道,“晓晨多亏你照顾,要是有空,我和你叔叔也想请你吃几顿饭呢。”
没等到方独瑾应话,白晓晨看到这边的情况,拔高音量喊道。
“妈,怎么还不过来。”
方独瑾笑了笑,没再看那边的女人,道别离开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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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恢复地不错,但伤筋动骨,又不愿意回公司面对方独瑾,更希望多陪陪严尚真,递了请假条,就一直待在医院。
她和严尚真的结婚证也早在六天前送过来,被白晓晨压在枕头下,每晚都要看看两人ps成的合影,方夫人找的人技术不错,看起来蛮和谐。
正大光明地搬到严尚真的隔壁病房,每天除了饭点和散步时间,就往严尚真那里跑。
一转眼,严尚真都躺了十四天。
白晓晨坐在严尚真床前,从中午待到天昏。
护士告诉白晓晨严尚真情况不错,只是没醒。
她每天都来报道,没事就和昏迷着的严尚真说话——医生说要多和病人交流,他们昏迷中也可能有意识,说不准能听到亲人的呼唤。
。
白晓晨削着苹果,已经练得很熟了,苹果皮不会断——她并不爱吃苹果,但听说只要削水果时皮皮不断,然后许愿就会实现。
宁可信其有,希望他早点醒来,恢复地很好。
白晓晨一边想着一边时不时看看严尚真。
他脸上的淤青没消,脸庞消瘦,更显得鼻高眉深,英俊逼人。
咬了一口苹果,不是很甜。
“你怎么还不醒啊?”白晓晨戳戳严尚真的手心,感受着他的脉搏平稳的跳动,嘟哝着“昨天晚上我就感觉你在我身边一样,你是不是在装睡吓我啊。”
“都十天了。”白晓晨盯着他的大手,用指甲轻轻刮着他的手心。“医生明明说你没什么大问题。”
“都怨我突然跑回来,但我很怕方——”白晓晨猛地住了嘴——严尚真说不定能听到。
拼命忍住倾诉的冲动,既然方独瑾已经没什么表示的话。
不能让他们之间有间隙,方夫人是少有真心关怀严尚真的几人。
别人已经在算计,更不该让方独瑾的一时糊涂扰了兄弟二人的感情。
——要闷在心里烂掉。
这几天严志国总共没来几次——他很忙,可尚真是他的独子。
白晓晨眨眨眼,淡漠想到,看来外边说的实情,严志国有个私生子找上门了,正忙着为那孩子铺路。
难怪母亲说陈南嘉到处寻医想要追生个男孩子,大概是怕别人母凭子贵,她自己地位不保。
方家相当于尚真的母家,这时候更得维持好关系。
白晓晨心中一愣,思索。
又凑到他面前,见他还是双眼紧闭,叹道,“不睁眼,是不是还在气我那天没说爱你啊,严尚真。”
嗓音有点高了,别吓到他了,白晓晨赶忙给他轻轻拍了拍脸。
“其实那天,”白晓晨坐了回去,盯着严尚真,慢慢说道,“你问我,爱不爱你,我要说的,但谁知道那么倒霉被车撞到,”
“我真有答案,”白晓晨好像感觉到严尚真动了动,又疑心是错觉,“本来想等着你醒了再说的,但是你老是躺着不醒,真讨厌。”
“我等不及了,尚真。”
她的声音轻了起来,撑着床俯身靠近严尚真的侧脸。
犹豫了一下,掐掐手心,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人会看到自己的傻样儿。
突地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
阳光射了进来,暖洋洋地。
她悄悄地笑了笑,觉得特别甜蜜。
有点瞌睡,趴在他耳边,撒娇说道,“我爱你啊。”
严尚真好像动了动。
“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一个人说真心话的时候,另一个人会醒过来。”白晓晨有点泄气,“为什么到你这里还是不成立。”
“你不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白晓晨注视着严尚真,见他还是没有迹象苏醒,伸手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结婚证。
决心等他醒过来也不告诉他。
男护工敲敲门进来,白晓晨自觉地退出去。
她也到散步时间了。
她转身的时候,没看到严尚真睁开了黑沉沉的眼。
等到白晓晨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走廊处,严尚真被男护工扶坐起来。
给他洁面擦手漱口后,男护工犹豫着问道,“还是不告诉白小姐吗?”
严尚真在第九天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但是一直没有告诉白晓晨,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怕不敢面对她?还是想要她多多照顾自己?因为好像,只有他生病的时候,她才全心全意地关注着。
严尚真本要说话,突然想到那个轻如羽毛的吻,思索了一会儿,喑哑着嗓子说道,“跟她讲。”
目光游移到被白晓晨遗忘在果盘里的苹果,水果皮连成一长条堆在旁边。
这几天她总是对着果皮碎碎念许愿。
他都知道。
那天得知她真实想法的激愤已经散去,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如果她已经收了心。
何况她的初恋男友不仅劈腿更已为人夫,她没有回到过去的可能性。
如果没有爱情,那同情也可以。
严尚真觉得他想通了,又感到不可思议:若是从前高傲的自己,知道她一昧敷衍,一定会分手;知道她惦念着前男友,也一定会分手。
可如今,他的底线竟会放得如此低?
大概这就是爱情。
即便知道是欺骗,也好过分别。
严尚真微微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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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草坪上踩起来松松软软,白晓晨跟身边的护士聊着天。
女人在一起往往谈得不是男人就是购物,这短发小护士性格活泼,这几天一直照顾白晓晨,很开朗的女孩。
短发小护士一边跟在白晓晨身边,一边对她说,“你男朋友挺帅的啊,我昨天过去看了一眼,真羡慕。”
白晓晨眯眼一笑,捋捋头发,“是我的,你可别打主意。”
“那咱能是那人吗?”小护士急得东北口音都出来了。
她们在这里嘻嘻哈哈,突然有护工跑过来大声喊道,“白小姐,严先生醒了。”
白晓晨闻言,猛地转过身,睁大了眼睛。
忽地反应过来,拔腿就跑,短发小护士连忙跟着追她,边追边喊,“你慢一点啊。”
听到耳边刮奔跑带出的气流声,白晓晨心怦怦直跳,快得出奇。
到拐角口时,她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一个不慎,啪地一声趴在了地上。
踝骨那里硌得钻心一样疼,但她只觉得狂喜,看都没看擦破皮地方一眼,一瘸一拐地快步往严尚真地病房去。
临到了门口,白晓晨莫名地停住了脚步,在走廊里来回踏步,等到小护士也跟了上来,嗓门一大,“怎么不进去啊?”
哎呦,白晓晨嫌弃地看了一眼短发小护士,做口型说道,“我还没准备好呢。”
小护士耸耸肩,白晓晨听到病房里的窸窣声,抚了抚胸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严尚真靠着床头,面色还有些苍白,垂着脸不知在神游到哪里。
医生护士把他围住一团,手忙脚乱地给他测状况。
白晓晨推门的动静很小,但是严尚真好像心有灵犀一样,她一踏入门,便抬起头,看向她。
病房里充斥着医生和护士忙乱的声音。
白晓晨却以为她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寂静。
他们两个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