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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左手微抬,露出那一段拟制的匕首:“这难道不是秩序的东西?”
她看似冷静,实则魂魄浮动,似乎已然失去理智。燕重欢护身法诀结成,法宝出鞘,直刺秦菜左手——那个冤孽,只能在她催动之前先行压制。但是法宝靠近秦菜左手一寸,突然化作清露,滴落尘埃。
燕重欢这次是真的恐惧——眼前绝非幻觉,金生水,这个女人,她参透了阴阳五行元素逆转的邪术?!怎么可能!
他不再停留,往后就跑。但是人的速度,即使再快,又怎么能跟得上僵尸的速度?!他很快发现这也是行不通的,随后肩头一痛——那个女人真的祭出了冤孽!!
他急迅以玄法安抚冤孽,却仍听见自己骨头被啃咬的声响。血流了一肩,身后那半轮金月从背后刺入他的身体。他闷哼一声,身子一歪,失足从高速公路边坠了下去。半轮金月抽离他的身体,夜风中那个女人站在路牙上,夜风吹起她的衣袂,死神一样。
“黄泉路上快走几步,和我家笑哥作伴。”她轻声道。
砰地一声响,他跌进了一片农田,上面的情形再也看不见。秦菜走下路牙,沙鹰的车这才跟过来:“如何了?”
秦菜坐上去:“应该能吓他一跳。”
沙鹰往路边看了一眼:“不会真死了吧?”
秦菜示意他开车:“一个冤孽都对付不了,他真的可以死了。”
麦子地里,燕重欢的意识一直非常清醒——一旦他有半点昏迷之状,那个冤孽就会将他的骨头血肉一点一点啃成肉末。胸腹间的伤口将他整个贯穿,血一直流,他甚至可以摸到自己的内脏。从来没有那么近地靠近死亡,他捂着直想往外淌的内脏,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他以泥塑了一枚假身,沾着自己的血刻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最后以血画符念咒。果然假身生效,那个冤孽开始啃噬他的假身。
时间太紧,假身不可能做得很大,一旦啃至符咒失效,冤孽定会再次寻上他。燕重欢撕下衣条紧紧绑住自己的伤口,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奋力奔跑。一边跑一边求救。
血滴了一路,那个冤孽几乎啃掉了他右肩的肩头。
不能就这样死!不能就这样死。
他回到不羁阁的时候,天色已经将亮。三画职业中学的门卫发现了他。这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大叔立刻换了一副模样,迅速以符咒替他止血。
秦菜的冤孽追到校门口,不羁阁的结界,凭它还远远不能破。它守到天亮,最后无法抵制阳气,回到了秦菜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掩埋的真相
第二百一十一章:掩埋的真相
燕重欢遇刺,在秩序确实造成了一定恐慌,特别是另一个人——吕裂石。秩序严以待阵的时候
,第二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秩序另一个高管,在失踪两天后,被人发现站在三画职业中学食堂。整个人变成了泥像。
吕裂石胆颤心惊地将泥一点一点刮下来,最后刮出了里面还未完全冷掉的内脏。泥像里面,长着人类完整的五脏六腑,这样的视觉冲击,即使是吕裂石这种见惯风浪的人也难免觉得恶心。但整个秩序的高管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两天,又有高管遇刺,二伤一死。
其他人在追查真凶,吕裂石等几个高层可是心知肚明的——与其被她各个击破、坐以待毙,不如聚集手上的所有力量,一博生死。
这个决定一经提出,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犹豫。毕竟两大势力的存在都已经许多年了,如今的人间拥有先知,而秩序的尊主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名,很多年不见踪影了。真要对决起来,最后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
而第二天,吕裂石外出的时候,右手不小心被划伤,流出来的血却是泥水。他本就心虚,悚然而惊,立刻削掉伤口的皮肉,火速返回不羁阁,再也不肯出现。
当整个秩序高管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时,大家都知道,背水一战不可避免了。
而就在这时,秦菜向陆少淮传达了预言:“秩序与人间决战在即,事关生死存亡。”
陆少淮眉头微皱——难道星宿厅那个特助的死,就是秩序向人间宣战的开始?
他如今虽然倚重秦菜,但是秦菜的话他也不会尽信。这时候心中虽怀疑,还是令人间各部作好迎战准备。
而第二天,秩序果然开始大规模清剿人间。这次行动之果断、决绝,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次。陆少淮与几个部门负责人连夜召开会议,当然秦菜也列席。
这些年人间与秩序一直都在互相试探,双方都掌握了不少资料。陆少淮很快列出几个对秩序如同眼睛的稽查部。
外面腥风血雨,所有玄门中人,与秩序、人间无关的都逃至天边,散修轻易不敢在公共场合出现。双方玄术师一见必然见血。
而拥有先知的人间,确实胜过盲目行动的秩序太多。所有哪怕藏得再隐秘的地点,也躲不过天道的眼睛。只要在天道运行的轨迹之内,她就能看见。在被动的打压当中,秩序强撑着不后退——这些高层比谁都清楚,一旦露了半点颓势,人间就会像虎狼一样冲上来,将他们一个不留撕得粉碎。
为此,秩序所有已退隐的元老、隐修全部出动,人间一时也遇到了巨大的抗力,开始召回自己已然退隐的旧部。
玄术师的修为大多是年龄阅历堆砌而成,这批人退隐,绝对不是因为体力、能力衰退,而是到了一定境界,修行的目的已然不同。玄门中人,下品弄术,中品修身,上品问道。这批隐修,才算是两个势力真正的中坚力量。
秦菜没有参战,她是先知,哪有让先知出去参与肉搏的。但沙鹰却是需要参战的,他主管的守望者培训中心,虽然实力不比判官部,但也是名符其实的技术部门。秦菜为他做了好几道护身法咒,他也不以为意:“越来越像小情人了,喂我一顿。”
秦菜去换沙鹰一号,谈笑一号就睡在她旁边。她在榻边一站半小时,沙鹰洗完澡下到负一楼,见状也不说话,扛起沙鹰一号就带着她上了楼。秦菜不想扫他兴,两个人温存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事后,秦菜睡着了,沙鹰叼了根烟出来,看见燕小飞在刷碗,他不免有些不满:“你是菲佣吗?这种事情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来做?”
燕小飞根本不搭理他,燕重欢出事之后,他几度想回去,都被燕重欢骂了回来。他知道是秦菜动的手,但却处处都需要看她脸色,心里也实在憋屈。
沙鹰靠在厨房的门框旁,深吸了一口烟:“为了让你走到这一步,你师父差点丢了命。你他妈的在这里洗碗。”
燕小飞蓦然回头,沙鹰将烟吐了他一脸:“燕重欢这个人本来就失败,收了你这样的徒弟,更是失败中的失败!谈笑房间,东西自己去找。”
燕小飞继续埋头洗碗,等沙鹰走到看不见了,他终于停了手,大步上楼,去了谈笑房间。
自从谈笑出事后,几个月了谈笑房间都没人动,只有家政工人进行日常的扫洒。他进到房间里,见到书桌上一排大文件夹和笔记本。随手抽出一本,上面以日记体记满了东西。
“不喜欢糯米,对芒果有轻微过敏,主餐用红配绿会比较有食欲。”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秦菜的生活习惯,从饮食到衣着,到喜好,无一遗漏。燕小飞越看越心惊,这样一个人,难怪可以混到这种地步。
他握紧笔记本,耳边重又响起那句话,燕重欢确实差点丢掉了性命,就为了他在秦菜面前能够站稳脚跟。可是他为了一时之气,几个月来没有丝毫进展。
他咬紧牙关,唇角沁出血丝。
第二天,秦菜醒来的时候沙鹰已经走了。桌上摆了四样早餐,秦菜刚一出来,燕小飞就递了热毛巾给她:“擦擦脸手,吃饭了。”
他的声音不像是刻意的讨好,但也不像是厌恶。倒是很家常,显得亲切。秦菜在桌前坐下来:“我辟谷很久了。”
燕小飞给她添了蟹黄粥,语声淡淡的透着一种随意:“辟谷也可以少吃一点。”
秦菜喝了点粥,热菜一点没动,倒是燕小飞给拌了个野菜她吃了几筷子——小时候大人出去种地,孩子们会跟出去玩,采些野菜野果,如今味道依旧,而故人凋败了啊。
吃完饭,碗当然是丢给家政工人,燕小飞接秦菜去星宿厅。秦菜还觉得颇为奇怪:“你今天发烧了啊?”
——难道燕重欢受伤了,他的智商也下降了?
燕小飞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下车的时候替秦菜开车门,还很贴心地撑了伞遮太阳。他前半生,虽不说娇生惯养,但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如今能做到这一步,真心不容易。
星宿厅,所有人第一次看到燕特助和先知大人一起进来,目光俱都充满探究。燕小飞把秦菜送进去,给她倒了热奶。秦菜虽对他的心意了如指常,却也没有多说。
世道辛酸,人艰不拆了吧。
夜间,燕小飞正在做饭的时候,沙鹰回来了。他右臂一条刀口,一回来就急急地喊:“医药箱,医药箱!”
燕小飞赶紧拿了医药箱,沙鹰先用酒精把手臂伤口洗了,慢慢上药。燕小飞在旁边站了一阵,
突然问:“为什么帮我?”
沙鹰一脸痞笑:“燕重欢怎么教了这么蠢的一个徒弟,你长着脑袋是为了看起来个高吗?”
“你!”燕小飞气得面色通红,他还笑得一脸流氓样。但他忽略了眼前人是燕小飞不是谈笑,燕小飞飞起一捶,用力捶在他右臂的伤口上。
“草!!”沙鹰一怒之下,二人扭打成一团。
秦菜回来之后,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饭菜。秦菜还是挺赏脸,在桌前坐了下来。燕小飞把鱼眼睛挑给她,问得及其自然:“你明知道我是谁的弟子,为什么还要用我?”
秦菜吮吸着鱼眼睛,这个家由谈笑带走的气氛,似乎又回来了:“虽然你是燕重欢的徒弟,也比他更讨人喜欢,但是我不得不说你没他聪明。用脑子自己想吧。”
她吃着鱼眼,燕小飞又给她添了一碗牡蛎汤:“个个都是这样。”
对面沙鹰朗声大笑,这个孩子虽然笨,但确实是比燕重欢可爱。
秦菜吃完饭,沙鹰手上有伤,燕小飞先给秦菜放好水,添了牛奶和花瓣:“先洗个澡。”
秦菜站在浴缸旁边,他看了看又问:“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秦菜笑眯眯的,居然也不生气:“不用,我手没残。你帮沙鹰换吧。”
沙鹰一听就跳了:“滚,休想碰你沙爷的肉体!”
冷清已久的房子,突然就像个家了。
几天后,白芨突然找到秦菜,给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的信息:“谈笑死的时候,和你通过电话?”
秦菜嗯了一声,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接着道:“最近我很忙,这件事情交给了黎明渊调查。我们发现谈笑的手机在反复几次未接之后,他还打了另一通电话,黎明渊在现场发现了另一种法术,非常熟悉。我怀疑这件事我们自己人里有内应,你把林冰冰的残魄交给我,我交待下去,重新调查。”
秦菜突然打断他:“判官长,谈笑的死因是秩序所为,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
白芨倒是颇感意外:“最新的进展,也不要听了?”
秦菜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就这样吧。”
白芨的目光就变得非常严厉:“其实那天你读取林冰冰魂魄的时候,看见别的东西,对不对?”
秦菜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