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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豫站在她面前,长臂伸展,将妻子抱在怀中。
周清浑身僵硬,她狠狠咬了下舌尖,这才遏制住自己将人推开的冲动。
“时候不早了,咱们歇了吧。”
周清扯着罗豫的袖口,说,“厨房里还有热水,洗洗再睡,也能舒服些。”
罗豫应了一声,走到屏风后洗漱。周清站在拔步床前,看着已经被抓破的帷帐,嘴角勾起一丝讽笑。
昨天晚上,指挥使就是在这张床上强占了她,毁了她的清白。
被褥已经换过了,空气中也没有那股腥膻味儿,但周清胸口仍堵得慌,几乎透不过气来。
罗豫走近了,从后面环抱着她的腰,嘶哑开口,“清儿,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再过一段时间,我跟娘说清楚,去族里过继一个孩子……”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周清身上骤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没有吭声,罗豫便以为她同意了。
只要再过一个月,她就能确定自己怀孕,铮儿也会回到她身边。
“阿豫,万一我怀孕了呢?”周清道。
听到这话,罗豫浑身一震,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怀孕了是好事,要是真有了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
两人躺在床上,罗豫在周清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
一闭上眼,她脑海中就浮现出在望乡台上看到的一幕,铮儿活活饿死,罗豫却平步青云,呼风唤雨。
到了后半夜,周清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罗豫起身,他就站在床头,黑眸深幽,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好半晌,男人伸手掖了掖被角。
等到罗豫去了大理寺后,周清才醒过来,因为没休息好,她眼底泛着青黑,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罗新月看到她从屋里出来,忍不住撇撇嘴,还没等移开眼,就瞧见女人怀里捧着一只木匣子,大概巴掌大小。
“嫂子,你拿的什么东西?”说话时,罗新月脸上带着浓浓的贪婪,她的性子随了罗母,简直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这是我娘前几日送过来的碧罗香。”
罗新月更嫉妒了,罗家清贫,要是周清还没有嫁进来,怕是连荤腥都吃不上,现在虽然好了些,也只能买点头油,这种贵重的香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嫂子,你把碧罗香送给我好不好?”
周清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不成,这香料对身子不太好。”
罗新月根本不信,她眼珠子骨碌碌直转,等到女人走了,蹑手蹑脚地将放在小屋的香料给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碧罗香纯属胡诌
更新时间在每天下午六点,其余时间为捉虫~
第5章 红疹
周清正在房中打络子,即使她不出门,也能猜出罗新月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她那小姑子做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底线,但凡看上的东西,想法设法都要弄到手,刚才自己放在小屋的碧罗香,此刻怕是已经换了主人。
红润的菱唇微勾,周清杏眼里露出一丝冷意。
她并没有撒谎,碧罗香本身的味道很好闻,有去燥的功效,但要是女子接触的多了,浑身就会起一片片的小红疙瘩,密密麻麻极为瘆人。
罗新月不是爱美吗?要是她看到自己那副狰狞如同恶鬼的模样,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
正如周清料想的一般,罗新月回房后,就找了只瓷碟,将香料点上。
淡青色的烟雾在屋里弥漫,浓郁的香气涌出来,似枝头盛放的花朵。
女人脸上带着几分迷醉,因待会要去见吴永业,她特地走到桌前,来回转着圈儿,希望身上能多沾一些香气。
从周清那儿得到了好东西,罗新月美得不行,对着镜子可劲儿的照,又拿一只绢花放在头上比了比,想到马上就能嫁到长夏侯府,她就激动地浑身发抖。
打扮了足足半个时辰,她这才出了门。
两人约好在城外的破庙见面。
破庙虽然简陋,什么都没有,但对于偷偷私会的有情人来说,却是最好的去处。毕竟此处位置偏僻,白天根本没人,罗新月好歹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无论如何都得为自己的名声考虑,找个隐蔽的地方见面,也省的被人发现。
快步走出城门,到了破庙门口,她抻头往里看,小声唤道,“永业,你在吗?”
好半天都没有人应声,她气的跺了跺脚,委屈地咬着嘴,却不防被人突然从后抱住。
吴永业亲了亲女人白净的耳垂,哑声道,“月儿,可想死我了,怪不得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只一日不见,我的心口都发疼了。”
说着,他将罗新月的手背过来,放在自己胸膛上,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淫.秽。
大多数男子都贪花好色,吴永业更是其中翘楚。
即使家里早就娶了妻,但他对那个脾气暴躁的母老虎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反倒是罗新月这种娇美柔弱的女子,才能激起他心中的怜惜。
面颊酡红的依偎在情郎怀中,不知为何,罗新月突然觉得有些发痒。
从这个角度,吴永业看不到她的面庞,只能扫见一截脖颈。发现细白皮肉上长出两个红疙瘩,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低低哼了一声,罗新月柔声问,“永业,我香么?”
“香,我的月儿怎么会不香?”吴永业轻佻的开口,两手按着她的肩膀,将女人的身子转过来。
本想亲一亲那张香甜的小嘴儿,岂料女人一露出脸,他好悬没被吓昏过去。
只见黄豆大小的红疙瘩长在面颊上,有的一片晶亮,里面包着脓水,有的红肿不堪,这副模样让吴永业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罗新月闭上眼,等着被人亲吻,但情郎久久不动,她直觉不对,睁眼一看,正好对上了男人骇然的目光。
“怎么了?”
她边问边将手放在面颊上,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触感,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两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扯着嗓子叫唤着,“我的脸怎么了?永业你救救我,我不想毁容!”
吴永业连连后退,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他之所以会跟罗新月在一起,并非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贪图新鲜。
眼下她成了这副德行,他恨不得把碰过罗新月的那只手给剁了。
害怕都来不及,哪还能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月、月儿,快点回城里看看大夫,万一耽搁了,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吴永业将腰间的荷包拽下来,里面有不少散碎银子。
对上他满含嫌弃的眼神,罗新月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要的根本不是银子,而是嫁进长夏侯府!
吴永业可不管女人究竟是何想法,屁滚尿流的跑了,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罗新月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往回走。
进城后,她找了间离家远的医馆,挡着脸走进去。
大白天看病的人不少,药童迎到罗新月面上,问,“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我脸上起了疹子。”
“你先将袖子放下,让我瞧一眼。”
听到这话,罗新月满心不愿,不过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耽搁不得,慢慢放下胳膊,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妈呀,这女人长得也忒吓人了,简直比讨饭的王二赖子还恶心!”
“可不是,看她一眼我今天都吃不下饭。”
周围人说话的声音让罗新月无地自容,恨不得扭头直接跑出去,过了片刻,药童引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过来,先是察看了疹子的情况,又给她把脉。
“不对,你面上的疙瘩不像是患病,脉相也没有任何问题,不应该啊!”
罗新月忍不住哭出声来,要是这怪病治不好,她一辈子都顶着这么张脸,甭说嫁进长夏侯府了,就连活下去都难。
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老大夫又看不出什么,只说让她回家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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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响。
周清眼底闪过冷光。
刚才罗新月去见吴永业,这么快就回来,只能说明碧罗香的功效已经发作。没能亲眼看见那场好戏,她不免有些失望。
因为心情大好,她嘴里哼着小曲儿,声音又娇又甜,好像刚冲泡开的蜜水一般。
此刻罗新月冲到罗母房中,抱着她失声痛哭,“娘,女儿毁容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看到那张狰狞的脸,饶是罗母活了这么多年,也吓得心惊胆颤。
不过在认出这模样瘆人的丑八怪是她的亲女儿后,她心疼都来不及,连声道,“我的儿啊,你才出去多久,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娘去给你请大夫。”
罗新月拼命摇头,“大夫也没有办法,要是治不好的话,我就不活了!”
周清从东屋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她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一下罗新月的脸,想到碧罗香的效果最多只能维持个把月,心里暗道可惜。
罗母瞥见儿媳,不耐摆手,“你快回娘家一趟,跟亲家要点银子,给新月请大夫。”
眼底划过一丝讽刺,周清站在门槛处,不紧不慢道:
“我身为嫂子,照顾小姑也是常理,不过诊金的数目未明,冒然去找爹娘未免有些不妥,还是先请了大夫再说。”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罗母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罗新月却不能接受,她面颊扭曲的厉害,死死瞪着周清,骂道,“是你害我对不对?明明以前都好好的,今日……今日我的脸就毁了。”
周清早就料定她不敢将偷了碧罗香的事情说出来,心底暗自发笑,面上却带着委屈,哑声质问:
“新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是阿豫的妻子,是罗家的媳妇,怎么可能害你?做人可是要讲良心的!”
上辈子周清脾气好,性子柔顺,没少被罗家人磋磨。
她当时总是告诫自己,罗新月是小姑子,理当谦让;罗母是长辈,更不能不敬。周清可以坦坦荡荡的说,她没有半点对不住罗家的地方,偏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才会死的那般凄惨。
对上女人冰冷的眼神,不知为何,罗新月没来由有些心虚,她往母亲身后躲了躲,不吭声了。
罗母干笑两声,刚想打圆场,就看见周清面露悲色,缓缓退到院中。
“婆婆,新月对我有误会,要是继续留在家中,她怕也不好受,我还是先回香铺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