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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边勉强一笑,行个礼,“郡主说的极是,端芷就告退了,郡主好好赏景。”
昔昔静静站着,任清风拂过耳畔,吹扬起缕缕青丝,玉颜显露出几分端凝的神色。
荀沥那里竟然毫无动静,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这里肯定有什么猫腻,荀澈下了那么重的手,好像此般结果是他提前预料的一样。
云端芷看到荀澈的御撵慢慢过来,她心一横,直接双腿下地,低首跪在路旁,声音颇高,
“臣女参见陛下,恭贺陛下寿辰,臣女愿陛下长明安乐,福意绵绵。”
安续仁听到回头看一眼荀澈,荀澈好像没听到云端芷的声音一样,凤眸微挑两下,示意轿撵直接往前走,不要停下。
荀澈的御撵直接从云端芷面前路过,侍婢看到自家姑娘铁青的神色不敢催促起身。
华仪殿内,本来笑语谈话之声突然静止下来,听到内侍喊道,“参见陛下”,众人连忙起来行礼叩拜。
荀澈走上御座,一撩袍子,坐下开口,“众人免礼,你们随意,朕坐坐待会就离开。”
凡月给昔昔披上月色提花锦缎斗篷,系好缎带,打好花结,“郡主不如回去寿安宫吧,奴婢看您受了不少罪。”
昔昔沉思一会儿,点头道,“走吧,等回到公主府,荀沥的事问问母亲也行。”
“昔昔为什么不来问问澈哥哥,你想知道什么,朕都一五一十告诉昔昔,怎样?”低沉慵然的音色响起,荀澈带着戚岚和戚岩从亭外走过来。
昔昔听到自己最不愿意的声音,唇边带着漠然的笑意,头都不想回,拉着凡月就要离开相曙亭。
“昔昔受了那么多教训,到现在还没有点领悟,你总是躲着澈哥哥,有什么好处?”
荀澈薄唇勾起意趣悠长的笑意,话中带刺,凤眸看着止步的女孩。
昔昔不得不停住,女孩踌躇了一会儿,向凡月开口,
“凡月,你退到亭外,小心不要让人看到。”
荀澈悠悠伸出如象牙雕就的大手,笑看着面色犹疑的昔昔,女孩柔粉的唇瓣微抿,扭过螓首,把玉手放在了男人的掌中。
荀澈握着昔昔的小手把玩,揽着柔细的腰身,低头用脸摩挲女孩的浅浅凉意的乌丝,
“昔昔,可知珉王世子还有一个同胞的孪生兄弟,一直被珉王养在暗处不露面,荀沥所算计的计策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笔,心思深沉可见非同一般人可比。朕为了昔昔,可是背了一口不小的黑锅。”
昔昔听闻捂嘴小声惊呼,来不及顾荀澈占便宜的举动,
“怎么可能,世人皆知珉王爷只有一个嫡子?”抬首,又瞄了一眼男人,诺诺开口,“静南和母亲让陛下费心了。”
昔昔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了,是要谢荀澈不可。
但她也清楚荀澈不太会背这一口黑锅,烫手山芋他肯定会甩给其他人。
荀澈听到女孩的质疑,唇边无奈一笑道,
“昔昔不信澈哥哥吗,总要信你的母亲,这等机密之事想必公主府也能知晓。实际上朕和姑姑想让你防备的是暗处的荀沥。这对孪生子用的是同一个名字。”
昔昔听了眸子露出惊色,语气凝重低语问道,
“陛下为什么要重伤珉王世子不可?可是这重创荀沥的借口怎么给众人说个明白?为什么没有珉王世子那里没有一点动静?”
少女想不通荀澈怎么能让珉王不来追究到底荀沥受伤的事,她确实没听到一点风声。
荀澈附耳到昔昔耳边,温热的气息扑在女孩小巧的耳垂边,
“昔昔,一个人总是在暗处不见人面,又不能光明正大拥有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该得的一切,他又有勃勃欲动的野心,特别看到自己的同胞有自己羡慕嫉妒的所有,你说,此人会怎么做?”
昔昔瞬即明白了荀澈的话意,。
暗处的孪生弟弟肯定在自己兄长身边安排了人手,明显今日重伤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听不到风声。
那就是,由他亲自来代替自己的兄长最好,他们模样一样,这样可以堂堂正正拥有一切。
荀澈看到女孩沉思,就知道女孩清楚自己的话,提醒女孩道,
“现在是不是可以改口澈哥哥了,朕可是为昔昔费了一番力气。”
第21章
昔昔听闻偏了一下头,耳垂泛起桃粉,半响才出声,“澈哥哥,多谢。”
荀澈又强调了几句,坦然告诉昔昔,
“昔昔记住朕不会害你就够,真的有心,何必放在现在出手。记住,以后不要改口了,否则…后果自负。”
昔昔想到自己足腕上被荀澈系的金链,语气带几分请求之意,眸子盯着男人外袍的团绣龙纹图,
“澈哥哥……能不能把那个帮静南解下来?”
荀澈长指轻捏揉几下女孩的耳垂,看着昔昔无措的神色,一字一句吐出,
“澈哥哥就告诉昔昔,此链带着就永远取不下来。”
昔昔听完娇躯不由一滞,小脸一愣,这算是直接打上荀澈的印记。
荀澈有意让女孩明白,挣脱不得自己身边而已。
荀澈不等女孩反应,松掉长指,语气不容人拒绝,低沉出声,
“荀沥的孪生弟弟已经出现在盛京了,昔昔还是顾全大局,把凡星最好带上,朕猜下面盛京不会如此平静。”
昔昔垂下清眸,樱唇微扯几下,思量开口,
“静南懂得,会把澈哥哥的人带在身边。”
昔昔心里清楚和荀澈已然纠缠不清,界限越来越分不明,当下权宜之计,还是松口最好,看来荀沥的孪生兄弟才是让荀澈忌惮的大患。
昔昔看天色不早,“澈哥哥无事,静南离开了。”
荀澈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彩绘美人图细颈小瓷瓶,伸到女孩的面前,
“朕猜昔昔足腕恐怕青了,链子坚不可摧,不易扯断,昔昔把此药带走,回公主府别忘涂上几天。”
昔昔面色有些难为情,明白到这份上,她自己都稀里糊涂不知不觉,半只脚已经迈进荀澈的陷阱之中,不知道以后怎么脱身。
女孩对荀澈的戒备暗自松懈下来,小心翼翼从荀澈手中取过来,飞快转身挪步,带起了微扬的宫裙。
少女又突然回头,望了一眼眉头轻挑的荀澈,迟疑了一下,“静南谢澈哥哥的好意。”
荀澈负手望着女孩离去。
——
夜色阑珊,珉王府中。
房内气氛压抑沉闷,只有床上重伤不起的珉王世子喘意沉沉不止,灯花不时噼啪炸两下。
面对着窗牗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转过脸来,这个男子的容貌赫然和床上昏迷的荀沥模样毫无差别。
男子的目光扫过脚下跪着的侍从,眸子带着难掩的阴鸷,声音压抑着瘆人的阴寒,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派人拦住你的密信,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懂?有心就把消息瞒的滴水不漏。否则传到父王耳边……我让你出不了此门半步。”
侍从吓的脸色青白,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布在额头,战战兢兢开口应道,
“小人明白,世子爷。那床上昏迷的这位?”
男人走到床前,眸光掠过一眼昏迷的荀沥,
“把他送出盛京,对父王说本世子的弟弟打猎之时,落马重伤致残,昏迷不醒。”
男子眼眸幽幽透过窗棂,看着一个方向良久不动,那正是元景帝所在的宫城。
以后,他就不是藏在暗处的那把刀刃,他要夺取该得的一切,哪怕荆棘遍布,用尽手段,也在所不惜。
——
元景帝寿辰一过,没听说钦点哪家贵女伴圣,盛京权贵世家心里揣测不出来圣意,不敢有什么动静,毕竟云太傅之女还撂在一边。
三月十七清晨,盛京城门进了一批浩浩荡荡的人马,引的众百姓瞩目相看,原来是外嫁于番国的永玉郡主贺寿迟迟才来进京。
长公主府,长懿大长公主听到内侍的禀告,看着坐下正在给自己慢慢描涂丹蔻的驸马,素手一把拿过帕子递给孟源,
“阿源,永玉过来了,就在府门外面。快!给我擦掉丹蔻,要是被她看到,本宫脸丢大发了,该笑话我们俩一把年纪不知羞,腻腻歪歪个没完。”
孟源温雅勾起唇角,“怕什么,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看到了又如何,那也是嫉妒阿鸾才会笑话。”
长懿闻言白了孟源一眼,“快给本宫擦掉。”
孟源接过帕子把长懿指甲上的丹蔻抹掉,摇头道,“阿鸾,可惜了我花费那么多功夫。”
长懿和孟源刚出水慈阁,就看到一个貌美丽人在前面带着一群人过来,显然,永玉郡主也不想等人了,直直闯进了大长公主府。
“长懿姐姐不用迎我了,妹妹直接进去叙叙旧吧,好久未见姐姐姐夫,永玉惦念的不行。”丽人等不及移步握住了长懿的手。
长懿点头,看着永玉身后的两名挺拔俊秀少年,笑问,
“是玉儿的孩子,我还记得,大的叫楚谨纶,小的是楚谂砜,本宫没记错吧?”
点到名的两名少年上前行礼,“参见姨母。”
长懿叫来婢女,“免礼,快进厅里吧,来人,把郡主喊出来,说有贵客到了。”
一行人到了厅内,孟源吩咐人去上茶,备些点心过来。
昔昔听到侍婢说完,带着凡月等人直接去水慈阁。
昔昔想到小时候和永玉郡主很是亲近,当时的表兄楚谨纶经常照看昔昔,两人呆在一起有好几年之久,有一份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内。
永玉看到门外的有一个女孩娉婷袅袅过来,随即猜到就是昔昔,赞叹不已,
“长懿姐姐,我当初就说,我们家昔昔长成后,肯定会是个绝色,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子弟。”
面容清湛俊秀,轮廓带着几分清丽,身材颇为清瘦的楚谨纶看着亭亭玉立的昔昔,手指不能圈蹭茶盏的杯沿,暗叹少女那么大了,不像小时候小巧的一团惹人心疼。
昔昔给永玉行过礼,接过见面礼道谢。
少女径直走到楚谨纶跟前,神情透露难言的欢悦,低头小声道,
“阿谨,跟我过去乔南阁吧,没人陪我下棋,我可一直盼着你快来。”
长懿略显尴尬看了永玉一眼,她没想到女儿直接开口把人带走,莫不是昔昔中意楚谨纶,可女孩也不见羞涩的样子。
永玉眼神望过去,向楚谨纶轻点下颌。
楚谨纶随即站起来,包容一笑看着昔昔主动牵过来的玉手,“我也念着昔昔,昔昔出落的越发动人了。”
昔昔腼腆点了一下小巧的下巴,带着楚谨纶在长懿和孟源相视之中离开了,永玉一脸神秘莫测,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