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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片刻后,另一道声音响起,“去看看,不能错过!”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后,林中归于平静。

混乱结束,李牧收敛了气势进了屋,褪了衣服上了床,闭眼就睡。

仲修远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半个村外,张舒兰与她儿子龚光远两人也是彻夜难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张舒兰在下半夜时,把她儿子从床上拖了起来,两人在屋子里商商量量合计了许久。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张舒兰和龚光远两人就下了山去,去了昨夜龚光远找那将士的地方。

一番好说歹说,总算是见到昨夜的那将士后,张舒兰一进门就哭跪在地上,“官老爷,你可一定要相信我们呀,那真的就是仲修远没错!”

将士闻言,挥了挥手就想让人把他们赶走,张舒兰却又赶紧哭道:“官老爷,我是真的见过他腿上那伤口,那伤口是不是从膝盖到腿侧了?是不是在右腿?”

原本准备赶人的将士瞬间皱眉,“你说什么?!”那伤口的事情军队的人并没有对外宣布具体情况,一直都只说有伤。

张舒兰一见有戏,那还不得赶紧说:“那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绝不会有错的!他那伤口我亲自看过,从膝盖那儿都裂到外腿侧了,那皮肉哦,都往外翻,绝不会错的!”

说话间,张舒兰在自己旁边跪着的儿子腿上拍了一下。

龚光远得到信号,也连忙说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子的,那伤口我也见过,绝对就是刀伤!而且那男人我也见过,长得是真好看。”

两人一唱一和的保证那将士没听进去多少,可他脸色却变得有几分难看。

长得好看,右腿上又有刀伤,前段时间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迟疑片刻后,那将士再次招来昨夜的那群士兵,准备再上山。

如今上面逼得急,不把人抓住誓不罢休。

特别是在这阵子他们军队又连着大胜了一场后,那命令就更急了,上头更是放了话,抓到有赏抓不到就全军军法处置!

一众人再次风风火火的上山,山上,另外一群躲在林中隐藏身形的人却开始有了动静。

他们在林中藏了一夜,如今正慢慢向着村子李牧家那边靠近,试图看清楚屋里人的模样。

“副队长,我们要不再靠近点?”来的一群人总共二十来,都换了装,看着倒是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太大差别。

“不,就这样,千万不要被发现了。”被叫做副队长的是个小年轻,模样周正,年纪不大。

他们总共才这么几十个人,都是偷溜过国境跑到这边的,万一要是被发现那任务就可以直接算作失败了。

小年轻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爬上了树藏好,隔着许远盯着李牧家那小院子。

院子中,昨夜离去的那群士兵又风风火火的杀了回来,虽然这一次那将士谨慎了许多,但态度却更为强硬了。

“你们还想干吗?”一看到这群人,李牧眉头就紧皱,故作愤怒。

“我听说他脚上有伤,让我们看看。”将士顶着李牧的注视头皮发麻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如果他不是,我们也不会继续纠缠。”

见两人对峙,和那群士兵一起上来的张舒兰还有龚光远两人,此刻得瑟了。

“他要是不是仲修远,他怕什么检查?”张舒兰站在那将士后面狐假虎威。

“没错,我看你就是窝藏嫌犯,大人要不你把他一起抓了?”龚光远火上添油。

昨夜的事情后,张舒兰觉得李牧这兵痞子绝不会放过她,肯定要使坏,所以她是为了自保才选择先下手为强!

这都是李牧逼她的。

说话间,已经有士兵准备进屋强搜。

李牧伸手拦住,“不行。”

士兵见状,看了一眼旁边冷着张脸的将士,决意要闯,“难道你想和大宁为敌?!”

“滚!”李牧没想到这些人会杀个回马枪,他瞥向旁边一脸得瑟的张舒兰还有龚光远,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冰冷杀意。

他倒不怕这几十个人,可他若是动手,那这里就不能再呆下去了。

一时间,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紧闭的房门却突然开了。

“相公……”

李牧气息蓦地一乱,他随声回头看去。

仲修远在李牧幽幽地注视下走来,他故作温柔镇定,可就只他自己才知道,他掌心中已是一片汗湿,李牧赤然戏谑地打量着他的视线,让他羞得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那两个字,与他就是两块烙铁,搁他心里的烙铁。

“咚!”

一声闷响,惊起林中飞鸟。

“副、副、副队长?!”远处,林中,在树上的众人震惊地瞪圆了眼。

“没、没事。”小年轻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两下就上了树。

搁树上蹲好,小年轻撅着屁股一动不动,仿佛刚刚被吓得从树上摔下去的不是他。

小年轻蹲好了,其余那二三十个大男人却都哭了,“副、副队长,将、将、将军他是不是坏掉了?!”

第22章 再叫一声

“就让他们检查好了……”仲修远站到了李牧的身边,他脸上带着浅笑,看愣了那一群将士,眼底深处的冰冷杀意却只给了张舒兰与龚光远。

仲修远的突然出来,让众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李牧最先反应过来,他戏谑的视线落在仲修远的脸上,反手搂住仲修远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前,“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仲修远身体僵硬,但却配合着李牧的动作柔弱无骨般靠在他胸口。

“就让他们检查好了,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看一下便知道了,也省得天天来找我们麻烦。”仲修远抬眸望了一眼那将士。

那一眼立刻换来一阵猛咳,那群士兵狼狈不堪地别开脸,想笑却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眼中也多了几分鄙夷。

李牧犹豫了片刻,他不想让别的人看他的东西,即使同为男人也不行。

“不用了,我看是我们误会了。”那将士却在忍住眼中的鄙夷之后开了口。

这种兔儿爷,怎么可能是那十年未尝败绩的仲修远?

话说完,他便下令让众人准备离开。

仲修远此刻却又开了口,“将军,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免得以后有人再嚼什么舌根还麻烦您再这样山上山下地跑。”

仲修远故意瞥了一眼旁边的张舒兰还有龚光远,看黑了那将士一张脸。

李牧这会儿也想通了似地点了头,领了人就转身进门,“你一个人进来。”

那将士没犹豫,李牧脸上的不喜他看在眼里,他刚刚的犹豫也被他当作是对自己人的占有谷。

李牧等其余两人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

仲修远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他已经大概猜到。

三人进屋后,仲修远找了个凳子坐下便开始挽裤腿,他穿的裤子是李牧穿旧的,裤腿宽松倒是容易挽起来。

很快,一道颜色还鲜艳的丑陋的伤疤露了出来。

伤口显然才愈合没多久,将近两指宽的伤口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褐红交杂。这也幸亏是在男人身上,若在女娃身上那女娃怕是要哭晕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那将士就黑了脸。

这样宽的伤口,伤口又如此的扭曲,就算是卖肉的那剔骨刀的宽度也弄不出这样的伤口来。

仲修远让他看完伤口把裤腿放了回去,起身时不忘与那将士说道:“将军,这山里头有些人是穷疯了,见了钱就眼开,不过你也别太责怪他们,毕竟日子不好过。”

那将士原本脸就黑,这会儿更是漆黑如炭。

他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两趟,队里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他自己丢人倒是其次,可他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敢贪这种便宜!

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哼!”

将士甩袖,转身欲走,仲修远笑盈盈地冲着他挥了挥手。

原本黑着脸的那将士,再见到仲修远那张涂得鲜红都快咧到耳朵的血盆大口后,脚下的步伐顿时加快不少,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房间。

那将士领着人走了,屋内,仲修远收起脸上的笑容,抬袖抹去血盆大口般的唇色,又抹了抹眼角的眼影。

他那张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涂得五颜六色,鲜红的血盆大口不说,光是红绿掺杂的眼影还有酡红的脸颊,就够让人移不开眼。

整张脸下去真真精彩万分,好看得紧。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简直叫做灿烂若花开。

仲修远是极度憎恶别人把他当女人的,更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主动扮女人这一天,可他不愿意连累李牧。

也只因是李牧,他从徐田手中接过这东西后甚至是都没多想,便往脸上抹去。

若不是李牧,大概昨夜他就连夜离开了,而不是辗转难眠一夜后最终却选择留下。

他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再回来,但若是他突兀消失,那些人回来寻不到他,李牧必定要被牵连。

“再叫一声。”李牧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忙着清理自己脸上的仲修远动作一顿,他装作未曾听到,起了身准备去院子里打水,可才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然后拉回了怀中锁住。

“嗯?”李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沉的鼻音与温热的气息,让仲修远身体本能的一颤,腰腹有些发麻。

“别这样……”仲修远紧紧拽住李牧锁住自己腰的手,这人明知道他那样做是迫不得已,为何还来笑他。

仲修远心中嗔怪,耳廓却以比嘴上未洗去的唇色还红。

“我想听。”李牧一本正经的霸道不讲理。

“你!”仲修远侧脸,面红耳赤。

李牧臂上力道收紧,两人身体贴得也更紧了些,这一举动让仲修远险些软了脚。

察觉到这些,仲修远几乎是挫败求饶般开了口,“我、我先去洗脸,洗完再……”

仲修远挣扎力道加大,这一次李牧没有再拦着他松了手,似乎也赞成仲修远先去洗干净。

仲修远急促地跑出房门到井边打了水,冰冷的井水驱逐了他体内沸腾的热气,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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