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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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真会往脸上贴金。
韩昕没休产假前,一直是按成绩排座。每次月考成绩出来,都会根据成绩调整座位。
他们班一共57人,属于大班型。高中时间紧学业重,实在没能力继续不放弃每一个学生。
这个排座方式算是最公平、认可度最高的。
而沈东硕新官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座位。
美其名曰成立学习小组,实则夹带私心。
家境不好、不送礼、空有学习成绩的顾琊直接从第一排调到了最后一排。
好在他个子高,也不近视,能看到黑板。除了周围闹腾点外,没什么其他影响。
顾琊的名字蔺俊峰在学校门口就已知晓,闻言连忙道谢。接着扭头瞪了眼装哑巴的蔺毓:还不谢谢沈老师。
蔺毓抬眼看向沈东硕。
对方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沈东硕被蔺毓平静却饱含深意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
恰巧早自习铃响了。
沈东硕快速在住校申请上签上名,以看早自习为由,离开了办公室。
不知道是真关心学生,还是怕被天不怕地不怕的蔺毓当场拆穿。
六人间宿舍,按班级分配。遇到凑不了整的,就和其他班的一起住。
蔺毓这种情况肯定是混寝。
宿管老师打开登记表,想看看哪间宿舍还有空床位。
蔺毓帮着一起找,看到221房间号时,急忙提醒:221是5个人。
对方停住视线,笑道:眼睛挺尖。那你就住这间吧。
交500块钱,换了一套被褥、两套床单被罩、一个洗脸盆、一个暖水壶。
以及蔺毓自带的两个超大号行李箱。
全部堆在地上,显得非常多。
蔺俊峰看了眼腕表,对正在填写信息的蔺毓道:你自己搬,我得去公司开会。
语气有些不耐烦。
本来也没想让对方帮忙的蔺毓头都没抬地嗯一声。
他平静的反应反而让蔺俊峰愣了,沉默半天,扭身走了。
登记完信息,蔺毓开始往楼上搬东西。一趟接一趟,宛如一只仓鼠。
为了方便管理,宿舍门上的锁芯全部被抽走,只能关不能锁。
推开门,看着里面的环境,记忆涌上脑海。
这是顾琊的宿舍。
混寝。
分完文理班后,学校重新分配了宿舍。班里住校的男生除六余俩,顾琊跟另外一个男生便和一班的四位男生住一个宿舍。
高二开学没多久,那名男生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只剩顾琊一根独苗。
上下床,墙壁一侧放着床,另一侧是书桌和柜子。
顾琊的床位挨着窗户,下铺。
蔺毓抱着被褥直直走过去,手臂向上一甩,被褥飞到上铺。
整理好行礼,又去餐厅办了张饭卡,蔺毓踩着下课铃推开班级门。
对于蔺毓逃早自习这种行为,班里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
相反,他如果不逃,那才不对劲。
顾琊正认真做数学卷子,加上课间休息,教室里很吵。并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不写解要扣分的。
少年声音清亮悦耳,带着一丝劝说。
顾琊抬头看桌子边的人,眼神不善。
蔺毓继续不怕死地叨叨:养成良好做题习惯很重要。高考一分能甩开成千上万人,别不重视。
瞪我干什么,不信你去问老师。
顾琊放下笔:说完了么?
还有一句。蔺毓朝里头的座位努努嘴,让我进去呗。
座位紧挨着窗户,椅子后面的空隙也很小,只有外侧能进人。
顾琊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起身让开位置。
蔺毓动作麻利地侧身进去。
屁股刚沾到椅子,前桌程小天扭过脸,嘴巴张开又合上,一脸纠结。
整个高二八班,只有程小天敢和蔺毓搭话。
当然也不敢深搭,只是在蔺毓心情好的时候聊上那么一两句。
蔺毓的蛮横全校出名,甚至已经到了让人惧怕进而远离的程度。根本没人愿意接近。更别提什么朋友了。
蔺毓被他便秘一样的表情逗笑:有话就说。
得到允许,程小天大胆开麦:你一个倒数第一敢辅导正数第一功课?
说完,抬起手臂护住脑袋,十分自觉:轻点揍。
蔺毓:
他有这么凶么。
半天也没等到毒打,程小天缓缓放下手臂,惊喜又纳闷:你不打我啊。
莫名还有点不习惯。
蔺毓好气又好笑:我打你干嘛?
看着脸上带笑的人,程小天胆子继续膨胀:你今天心情是不是特别好?都不打人了。
蔺毓嘴角一抽,我以前经常打人?
程小天沉默片刻,更改了一下措辞:也也不是打人,是欺负人。
蔺毓:
有什么区别么?
顾琊自带屏障,丝毫不理会两人的对话。
快把解写上,听话。
直到耳边又响起聒噪的声音。
顾琊气得咬牙:你烦不烦?
你写上我就不烦了。
被两人震惊到的程小天卧槽!一声。
下一秒,齐刷刷收到来自蔺毓和顾琊的眼神问候。
怎么了?蔺毓问。
拧着脖子聊天着实费劲,程小天干脆转过来,骑在椅子上。跟看外星生物一样看着顾琊:你竟然敢反抗蔺毓?!
多大胆子啊这是。
顾琊终于把解写上,反问:为什么不敢?
程小天无话可说,只是朝他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学霸,脾气就是横。
蔺毓视线落在卷子上,认真研究答案前头的解字。
他上大学后重新练过字,所以不能凭目前的记忆判断笔迹是否一致。
得看看顾琊之前的笔记或者卷子。
正出神,语文课代表段佳颖走过来。一手拿着一摞卷子,另一只手拿着纸跟笔。
问都没问,直接在纸上写上程小天和蔺毓的名字。
语文老师每次布置的作业都会让课代表收上去,给她检查。
不交的记名。
你怎么知道我没写?程小天贱兮兮地问。
那你交啊。
程小天嘿嘿一笑:白卷要不?
段佳颖白了他一眼,对顾琊道:卷子交一下。
顾琊语气淡淡:被撕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一定会被当做借口。但从顾琊嘴里说出来,莫名十分可信。
程小天脱口而出:谁这么缺德?!
蔺毓,我。
顾琊整理书包的时候,语文卷子的一个边角不小心跑到了蔺毓的桌子上。对方直接扯过来,撕稀碎。
除了那个人,这件事他谁都没告诉。
开学收卷子的时候,撒谎说没写完。语文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了他。
那是顾琊第一次挨批评。
程小天瞠目结舌,脱口而出:你咋能撕人家卷子呢,太过分了。
脑子追上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程小天慌忙捂住嘴巴。一副随时准备好被踢出太阳系的架势。
完犊子了。
敢跟蔺毓这么说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他还没活够呢。
不料蔺毓冲顾琊十分真诚地说了句:对不起。
顾琊根本不理他,开始做下一道题。
那什么,要不我把我的卷子给你。程小天从旁边的桌洞里掏出被叠成纸飞机的语文卷子,展开递给顾琊,一个字没写,嘎嘎新。
班里一共57人,程小天就是那个没有同桌的独狼。
流动性座位。
最牛逼一次,直接坐在了讲桌旁边的vip专座。
顾琊看了眼造型别致的卷子:不用。谢谢。
韩昕本想坚持到国庆再休产假,奈何身体不允许,只能提前一周休,去医院养胎。沈东硕成为高二八班的新班主任。
他搞的学习小组成立还不到两周。再刨去七天国庆假,也就剩个四五天。加上学渣和学霸之间天然有壁,程小天一直没跟顾琊说上话。
但谁都有一颗慕强的心。
在程小天眼里,顾琊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每次考试都能干掉一班和二班的学生,稳坐年级第一的位置。
理科班一共15个,1到15。
一班和二班属于重点班,每次考试,年级前一百六成都是这两个班的。
不过为了避免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其他班级也会安排几个学习好的。
顾琊就属于普通班里学习好的。
但谁也没想到好到这份上,次次考第一,次次跟第二的分数拉开一大截。
一直没机会搭上话,现下好容易逮住机会,程小天当然不会放过:你用吧,搁我这里也是扔。不如给你。
对方一片好意。
顾琊收下卷子,对还站在旁边的段佳颖道:补不完,记名就行。
一共五套,还是语文卷,几分钟怎么可能补完。
段佳颖犹豫几秒,扭身收另一排的。
上课铃响。
语文老师温妍推门进来,踩着矮高跟大步走到讲台上,手里拿着段佳颖交上去的纸:蔺毓、程小天、汪烁、彭想。
随着话音,后排四位人高马大的男同学非常自觉地站起身。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成功俘获其他同学的注视。
有句话叫班级乱不乱,后排说得算。
为了有良好的课堂秩序,温妍只能请他们四位去门外站着。
蔺毓碰了碰顾琊的肩膀,小声道:让我出去一下。
谁料顾琊从椅子上起来,直直向门口走去。
蔺毓:?
经过讲台时,被一脸纳闷的温妍叫住:干什么去?
我也没交卷子。
对方愣了一秒,随后看向段佳颖。
段佳颖声音洪亮:他卷子让蔺毓撕了。
她没写顾琊的名字,更没想到他会主动承认。
蔺毓:
得,这下全班同学都知道他把顾琊卷子撕了。
第7章
教室落针可闻,俨然暴风雨前的宁静。
实话实说,温妍虽然不是班主任,但大家都怕她。
温妍今年49岁,扎根三尺讲台二十多年,可谓桃李满天下。
连班主任韩昕都是她的学生。
不仅课教得好,而且非常严厉。
用韩昕的话说就是:温老师是年纪大了,没心力跟你们计较,不然早把你们这帮小屁孩收拾服帖了。
温妍看了蔺毓好半天,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估计已经死了上百次。
最后气愤地扔下句:下课跟我去办公室!
一节课45分钟,以她教训人的本领,一节课都不够。而且还会耽误教学进度。下课再说。
接着对顾琊道:去办公室把我的拿来用。
卷子是学校按每个班的人数订的,每人一份,没多余的。
程小天把他卷子借我了。谢谢老师。
后头的程小天纠正:不是借,是给。
反正我也不写。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比一浪气人。
温妍,不写卷子很骄傲?
程小天一缩脖子,头摇成拨浪鼓:不骄傲,我非常羞愧。
事出有因,便另当别论。
温妍对讲台前面的顾琊道:回去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告诉我。
蔺毓看着面无表情走过来的人,有些欣慰。
他知道怎么为自己讨回公道,不会再忍气吞声。
勇敢了,也聪明了。
顾琊视若无睹蔺毓的目光,径直走到座位上。
倒是温妍注意到了,以为在威胁顾琊:你看他干什么?!撕他卷子你还有理了?
蔺毓连忙收回目光,乖得跟兔子一样。
四位门神晃晃荡荡出了教室,贴着墙壁依次排开。
开始谋划下节课干什么。
程小天率先开口:下节课英语,打篮球还是去网吧?
汪烁想也不想:打篮球!
韩昕除了是班主任外,还是英语老师。刚巧沈东硕也是同样情况。她休产假后,高二八班的英语课顺理成章落在了沈东硕身上。
课没上几节,全是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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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都是快下课了才来教室,学生逃课他也不管。
完全就是应付差事。
所以他们才敢光明正大密谋逃课。
蔺毓站着最外侧,并没有参与对话。
其他人也不敢主动跟他搭讪,权当他不存在。
蔺哥去不去?程小天突然问。
不去,蔺毓开口,我要好好学习。
下一秒,他明显听到了憋笑声。
年级倒数第一说要好好学习,就算有那份心,实力也不允许啊。
每次考试总分没上去三位数,拿什么学。
闹呢。
程小天边摸蔺毓的额头,嘴里边嘀咕:也没发烧啊,怎么说上胡话了。
蔺毓拍掉额头上的手,问他: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好好学习比买彩票中500万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