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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说出了夫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不论如何问都撬不开她的嘴,只得做罢。

“事情有变,不要将人交给雲城县令了。”陆飞月将记录本交给巡案司的人。

“将她带回去重审,这次是救下了人,可以往被拐卖的少女不知去向,他们有一本记录册子,务必要查出这本册子的所在处。”

江年站在她身旁,原本玩闹的语气也认真起来。

“只要你们问出了册子的所在地,我一定给你偷来。”

陆飞月抿唇笑了笑,眉头也松动了许多:“你现在还在观察期,不能再犯,再偷一次,我可就要将你押回牢里了。”

江年旋身坐在了凳上,白衣翩翩,却显得有些不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是玩玩就放回去了,真正的大案都是别人甩锅给我的。”

陆飞月也坐了下来,一边将巡案司交给她的密函打开,一边回答。

“我知道有用么?别人可不信你,这次出来也是让你抓住他们,好给自己正名。”

江年点点头,神色无奈:“你们找我做白工就直说,还要用这样的理由。”

陆飞月看着密函上的内容,叹了口气。

“这密函可真是……”

在江年要凑过来看时她立刻收了回去,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公家密函,闲人勿看。”

江年嗤笑一声,转头看着另一边站着的李弱水二人,微眯了眼。

“那个路公子是什么来头,这次拐卖案的人全都和他有仇。”

陆飞月将信揣到怀中,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李弱水在发呆,而路之遥在一旁笑意盎然,两人看起来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拿起鎏金刀起身,走向二人:“接下来去沧州,告个别就山高水远了。”

两人一同往那里去,还没走了几步,屋子后方突然出现一位黑衣人,拿着一个金属圆筒在嘴边吹动。

“小心身后暗器!”陆飞月滞了一秒,立刻出口提醒。

江年点地飞身而去,他轻功极好,顷刻间便用手指接住了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看清针上的毒光之后,他立马将针扔了出去。

树下的少女们抑制着口中的尖叫,挤在一起四处看去,巡案司的官兵们拔刀对着屋顶。

突然间,那黑衣人身旁又出现一位黑衣人,两人一起射出毒针,江年却只来得及拦住一根。

寒光掠过,另一根朝着路之遥飞去,已经来不及接住,却在中途被人挡了下来。

鹅黄的袖子上立刻沁出乌血,毒性太大,李弱水还没说出英雄救美的台词便倒在了路之遥怀里。

在原著中刺中路之遥的毒针,现在被她接住了。

【请宿主不要担心,毒素短时间内不致死】

什么致死?短时间是多短?路之遥中毒了之后可拖了好久都没事的,她不会两三天就嗝屁了吧?!

等等,这招英雄救美不会把自己玩死吧?

心里猛叫系统,却没能得到一点回应。

眼见至少有一人中了暗器,屋顶上的两人对视一眼,赞同地点点头,立刻打道回府,往那片雪白的梨花林中掠去,好几位巡案司的官兵往前追去了。

那白衣女子见状气得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对着离开的那二人怒吼。

“什么憨货!打那个穿白衣的!!草!”

李弱水:……原来大家都有两副面孔。

白衣女子转眼恨恨地看着李弱水,即使中毒的是素不相识的人也没什么,只要能让那个畜生痛苦!

“哼,臭小子,这个毒不会立即致死,却会让你相好的痛苦非常。”

垂死病中惊坐起,李弱水立马转头看她,瞪圆了杏眼。

“什么痛苦?你说清楚点!”

书里可没写这个!

白衣女子满意地看着李弱水的反应,一字一字吐出接下来的话。

“每此月中她便会浑身冰冷颤抖,如坠冰窖,身体结霜,靠近火源却又会浑身痛痒如刀割。除非找到火燚草,否则这毒就是解不了。”

听着这过于魔幻的毒性,李弱水害怕的同时又忍不住吐槽。

“你们自己听起来都不觉得奇怪吗……”

“只要能让这个畜生痛苦,中毒的是你还是他都没有区别。”

李弱水眼神逐渐失去光彩,拢着袖子靠在路之遥怀里,像个历尽沧桑、看透世事的老太太。

她何其无辜可怜,不仅要攻略疯子,还要替他背负这么多痛苦。

原著中中毒的是路之遥,可症状并没有这么严重,她本以为自己也会没什么事,却忽略了一个真理。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还好她知道火燚草就在沧州,不至于把自己玩死,而且路之遥总该会因此有那么点触动……

“痛苦?因为她吗?”

路之遥微微歪头,唇畔微笑依旧,半点不安内疚痛苦都没有,反而像听了一个笑话般开怀。

“你似乎误会了,我和她才认识不久。”

李弱水愕然地看着他,似乎听到了自己那颗少女心破碎的声音。

不说是恋人,就是个陌生人为了救人而受伤,被救的无论是谁都该有些动容吧?

难不成疯批真不算人?那她哪天才能回家?

实在是生气,李弱水深呼吸一口气,给了他一个头槌后忍着痛站起身走到陆飞月身边。

白衣女子盯着揉着下颌的路之遥大笑,目眦欲裂。

“果然,畜生养的也是畜生,你和你师傅一样,薄情寡义、毫无人性,你一定也会同她一般曝尸荒野,无人收尸!”

李弱水顿了一瞬,立刻转头询问陆飞月:“还有几日到月中?”

“……三日。”

完了。

第12章 女子香(十二)

春寒料峭,其间夹杂着丝丝细雨滋润大地。

官道上行驶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檐角挂着一串风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

陆飞月掀起车帘看着这绵绵细雨,心有忧虑。

他们有任务要前往沧州,正好李弱水需要的解毒药草也在沧州,几人便一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马车已经行了两日,今晚就是三月十五,也是李弱水毒发的第一晚。

陆飞月与江年都忧心忡忡,略有愧疚。

毕竟是他们让李弱水带的路,期间没看顾好出了岔子便也觉得自己有几分责任。

车内气氛并不凝重,除了路之遥毫不意外的在睡觉之外,李弱水也心大地看着窗外丝丝春雨,全然忘了自己中毒那日哭得眼睛红肿的悲伤。

陆飞月拍拍她的肩,神色认真:“你放心,沧州有火燚草,你的毒不会拖太久。”

李弱水回了陆飞月一个笑,宽慰性地回拍她的手。

“陆姐姐,你们不用自责,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们没关系的。”

一旁的江年想到中毒那日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前来问她。

“你之前那么难过,怎么现在就像没事人一样,我可听说那毒很厉害。”

陆飞月捂住他的嘴,瞪他一眼,转头向李弱水抿出一个歉意的笑:“他脑子不好,别往心里去。”

“没事。”李弱水莫名有些冷,放下了挡风的帘子:“刚开始是怕,但这两日都没什么情况,心理自然放松了。”

她顺便伸手指了指不知真睡假睡的路之遥:“他说自己以前中过这毒,除了冷点没其他特别难受的地方。”

李弱水看过原书,又听路之遥说了中毒的往事,心下早已经放松许多。

毕竟书里他受伤了也没见多难受,只是多盖了一层棉被。

陆飞月不同意地摇摇头:“不能大意,今晚不能留在马车上,得找个地方歇脚。”

李弱水点点头,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比起毒发,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和路之遥赌约的事。

按道理来说肯定是她赢了,可这人又不按套路出牌,到时耍赖硬要她吞剑怎么办?

身旁状似睡着的那人突然动了一下,眼睫微颤,好像下一秒就要睁开的样子。

李弱水看着他的眼睛,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不禁叹了口气。

小时候性子就有些扭曲,长大了扭曲得更厉害。

而且他弯起唇笑吟吟的模样好像他娘亲,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强大吗?

“你又在看我。”

靠着车壁的路之遥身子微动,衣襟散开一些,露出锁骨上的那粒小痣。

有的人就连锁骨都生得好看。

李弱水移开了视线,同往常一般应了声:“是啊,你好看嘛。”

不知为何,总这么答应他,搞得她平时有事没事都爱转过头看看他,都快成她的习惯了。

春风顺着车帘吹进车中,雨已经小了许多,绵绵密密的像是雾珠。

这雨今晚是下不了了。

马车摇晃着往前走去,压过泥潭,压过青草,最后停在一座破庙前。

今晚他们就在这里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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