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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我呀东家,上个月徐州那边闹乱子,再加上今年北面雨水少,上面下面的流民到处跑,蜀锦、川帛运过来的成本比往年高上四成不止....”
快五十来岁的老徐大吐苦水,一时间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
阿棠知道他怕什么,这老家伙以前不太老实,被她收拾了一顿,差点要滚出绸缎庄。
阿棠收了账本,要带回李府去,见老徐说得辛苦几乎要流下眼泪,便给了他一个镇定的眼神:“放心吧,如果你说的那些是实话,小姐不会怪罪你。”
刚从绸缎庄出来,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驰着从门口飞驰而过,阿棠赶紧抬手捂住口鼻挡灰,马匹所到之处一片乱叫,接着传来马儿嘶叫声和男人的叫骂声。
阿棠好奇,顺着人群过去瞧好戏,竟然看到了誉王身边那个白净脸的长随曹顺。曹顺气得浑身发抖,紧要牙齿跟骏马的主人对峙。
骏马的主人一袭孔雀蓝的锦衣华服,眼睛往脑门上长,伸手推搡曹顺:“狗东西,你挡着小爷的道了,快滚!”
阿棠心里哟呵一声,这不是何知县那个大宝贝疙瘩何少爷嘛。
曹顺身后挡着一道身影,不出意外,正是誉王容琨。
人影攒动众挡住了阿棠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对方深蓝色的衣袍上沾满了脏兮兮的黄土。
容琨半垂着头颅,轻缓地拍扶着身上的尘土,在曹顺忍不住要动手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将人支到一旁。
正巧林子聪已经不耐烦到顶点,从怀里抓了一锭银子,往前用力甩过去:“不就是想多讹点钱吗,小爷今天赶时间,就送你点钱那去花,闪开!”
银子撞到誉王肩头,咚地一声滚落在地,容琨的眼帘缓缓眨一下,双目凝到对方脸上。
林子聪脑子恍惚了几秒,一张嘴,竟然有点结巴:“你、你看什么看?要我挖了你的狗眼?”
容琨的唇慢慢扬起一丝笑颜,尺度不多也不少,他朝旁伸出手,曹顺赶紧弯腰把银子捡起来用袖子擦干净,放到主子手心里。
容琨接了银子放回林少爷的手心里,在对方木讷吃惊的目光下转身迈步离开。
那林子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愣是没再找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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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围聚的人群见没啥好戏可看,很快散开,容琨信步朝阿棠的方向过来,曹顺默默的跟在后面,眼眶发红。
誉王仿佛没看见阿棠,高长的身影同她擦肩而过,阿棠在吹拂的晨风中闻到一股清雅的麝香,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对隐忍的主仆。
她一回头,老郑就把自己的老脸送了过来:“东家,咱还以为你走了呢,要阿昌帮你跑腿吗,他今天刚好没什么事。”
阿棠摇头,还有些没回神,说不用,让他去忙。
说话间誉王早就没了身影。阿棠上了马车,赶着时间去田庄挑选仆妇,折身就领到乐游原。
到了申时,日头已经往西而去,客人们断断续续地开始登门。阿棠已经回到李香如身边,端出八宝阁方便小姐挑选击鼓传花的绒花花钿。婉儿在小姐身后给小姐挽发,李香如对镜抹着玉兰唇脂:“婉儿你去看看外面准备好了没有。”
婉儿领命出去,李香如捡了水墨盘上的红妆毫笔,递给阿棠。阿棠顺手接来,勾着身子对着小姐玉白平滑的额头提笔而画。
三两笔过去,婉儿手笔往后退,李香如清雅出尘面容点缀上朱红的火焰状牡丹,实在美得摄人心魄。
她微笑着拖过阿棠的右手,仰视而道:“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地。”
阿棠脑子里闪过誉王的身影,犹豫片刻,还是把早上的事情说了。
李香如轻声吐息,那是一声微叹。
阿棠斟酌着,如果容琨当真甘愿做一介普通人,就算不欲与人争锋,根本不用隐忍到这个程度。西北一个小地方的知县而已,犯不着那样给脸忍让。他不是什么都不图,就是所图甚大,大到....
“放肆!”
李香如蓦地起身,面色冰寒:“阿棠,我知你能干,但你心思不正,度人以极端,你——”
阿棠立马跪倒,深深的埋下身去。
李香如甩过薄雾水袖:“今日花宴,暂且饶过你一回,宴会后回去领罚。”
话毕,门外响起敲门声,婉儿从外进来,门边候着墨绿束腰劲装的青年——誉王的护卫赵佑。
赵佑递给婉儿帖子,婉儿进来交给李香如,帖子上誉王抱歉,说可能要晚到片刻。
明月升上西空,乐游原的树梢上缀满了或红或金的六角宫灯,玉春河上飘着白玉兰的花灯,沿河设置的多道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