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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倒是你,怎么这么烫?”赵寻伸手摸他额头。
李越有气无力的道:“我头晕……想睡觉。”
赵寻如今药力已经尽散,昨夜的记忆也恢复了几成,虽然许多细节模糊不清,但是李越做了什么他大致还是知道的。
昨夜他没个轻重,李越又急于帮他,定然是会吃些苦头的。
“你昨晚是不是受伤了?”赵寻问道。
“应该没事,我没太注意。”李越摇头道。
赵寻自然是无法放心,于是将少年按在榻上,脱了少年的衣服查看了一下对方伤处,果然见那处有撕裂伤。而且昨夜情况危急,李越自己也没怎么清理,想来是伤口不大好了。
“你发烧了,必须叫太医。”赵寻道。
“不行……”李越忙拉着他道:“我不想看太医。”
那处毕竟是私密伤,任谁也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到。赵寻知道李越的心思,于是也没勉强,好在寝宫有备好的药,仔细处理一下伤口应该没有大碍。
赵寻当即让福喜弄了热水,帮李越洗澡。
少年趴在赵寻肩膀,因为生病而有些无力。
赵寻手指轻轻摸到伤口,问道:“疼吗?”
少年道:“有点。”
赵寻小心翼翼的帮对方清理,心疼的道:“你怎么那么傻,也不知道顾忌自己的身子?”
李越道:“昨晚我一看你那样,我怕要是药力散不去,你会有危险。”
这媚药虽然偶尔用一次对身体不会有特别大的伤害,但是算计赵寻的人用的剂量想必很大,而且那地方可是要命的所在,稍有差池,人说不定就废了。
李越可不敢拿赵寻冒险,只能自己受些苦了。
赵寻心知少年所想,心里只有心疼和自责,若是自己多加留意,便不会中了这种算计,倒是连累了李越与他一起受苦。
“你的腿上过药了吗?昨晚流了好多血。”李越道。
赵寻毫不在意的道:“没什么大碍,我跟自己又没仇,不至于把自己扎得太重。”
李越闻言不由失笑,却依旧有些心疼。
赵寻昨夜经历过的绝望和痛苦,他想到都觉得难受,好在最后赵寻没有大碍。
李越洗了澡之后烧退了一下,赵寻帮他擦了药,又口服了药丸,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少年这会儿有赵寻陪着,十分安心,便又小睡了近一个时辰。待到晌午的时候,赵清明来了长宁宫,说是昨夜之事有了结论。
“怎么样?”赵寻问道。
“人已经扣住了,证据确凿,只等陛下发落。”赵清明道。
赵寻念及李越的身体,便道:“先关着吧,等明日再说。”
没想到李越却起身出来了,开口道:“不用等了,朕这便去见人。”
赵寻伸手帮李越把衣扣系好,也没阻止。出了这种事情,李越若是不打算罢休,自己劝也是没用的,反倒会让李越心里不痛快。
李越跟着赵清明一起去了大牢,此处是禁军所用的牢房,只用来关押临时性或者不适宜公开的犯人,不过李越是头一次来。此地血气重,他倒是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来。
两人进了牢房之后,李越远远的看到里头的人,不由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里关着的人竟然是潘文杰。
虽说这些年的分别,两人情分已经淡了许多,但他此前对潘文杰还是十分亲近的,因此李越这会儿十分失望。
“怎么会是你?为什么?”少年开口问道。
“陛下,你脸色不大好,可是没有休息好?”潘文杰道。
李越不理会他的话,只问道:“先……潘文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潘文杰苦笑一声,道:“这话我也想问陛下,为了一个男宠,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他不是男宠!”李越道。
“那他是什么?你的皇后还是妃子?”潘文杰反问。
李越闻言,顿时有些不悦,声音不由便冷了几分,问道:“潘文杰,你到底想说什么?”
潘文杰道:“我只是不忍看你沉溺其中,到头来毁了自己。”
李越道:“朕毁不毁了自己不必你操心,但是你已经把自己毁了。”
潘文杰道:“陛下当真为了一个赵寻,不顾念你我昔日旧情?”
“若是念旧情,朕与赵寻的旧情可不比你少。”李越道。
潘文杰十分意外,眼前的李越真的有些陌生了,陌生到让潘文杰觉得有几分畏惧。他高估了自己在李越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赵寻在李越心中的地位。
事已至此,李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潘文杰到底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少年,许多话对方不愿意说,李越总不好找人用刑逼他说,所以只得作罢。
但此时,李越对潘文杰的旧情算是损耗殆尽了。
他从牢房出来,心中十分低落。
却见刘离正在外头候着他。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刘离问道。
“依着规矩,让赵清明处理。”李越道。
刘离道:“不念旧情?”
李越道:“他倒是念旧情!”
刘离心知李越还在生气,便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开口道:“我爹托我带话给你,潘文杰可以杀,但是就怕此事潘文杰只是个投石问路的,你若是一下子就亮了底牌,恐怕接下来会很被动。”
“先生是什么意思?”李越问道。
刘离道:“为了赵寻,先忍忍。”
李越这会儿已经渐渐恢复冷静了,刘离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几分。此事虽然查出来是潘文杰所为,但是无缘无故,潘文杰怎么会突然回京对赵寻动手?
若是细想,此事确实有猫腻。
李越念及此,只得妥协道:“此事交由你处理吧,让赵清明不要插手了。”
刘离忙道:“是。”
李越回去之后并没有找赵寻细说事情的经过,左右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不愿在赵寻面前反复提及此事。更何况,他先前对潘文杰还颇为信任,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至极。
潘文杰一事,暂时没有处置,刘离只是把人困在了大牢,却迟迟没有发落也没有定罪。
不过此前便身陷囹圄的潘文斌,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被定了罪。虽然免了一死,却是活罪难逃,人受完了刑被送回潘家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
就算是救活了,往后恐怕也是个残废了。
不久之后,潘行之在朝中的势力被一一拔除或贬谪,潘行之倒是看得开,主动请辞告老还乡。李越不是个狠毒之人,自然不会做的太绝,还赏赐了潘行之一些东西。
柳岸的手段雷厉风行,连带着李越也沾染了不少相似的气质。眼看没过多少时日,朝中却天翻地覆,完全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两位辅政大臣相继失势,再加上柳岸的全力支持。不久后,李越在朝中的地位便越发巩固起来。
这日下了早朝,李越回到寝宫,赵寻正立在窗边。
李越看了一眼大开的窗子,问:“小五来找你了?”
“嗯。”赵寻应道,而后便转移话题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概是太累了吧?从前不觉得,如今许多事情都需要我来定夺,着实费心神,光是早朝都累得够呛。”李越道。
赵寻道:“各部新任命的人,慢慢就会成长起来,到时候你大可将不太紧要的事情放手给他们去做,只要做好制衡和监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倒是跟先生想到一起去了,他也是这么说的。”李越笑道。
赵寻笑了笑,却见李越眼中有着掩饰不去的心事。
果然,少年开口问道:“小五来找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赵寻道:“嗯,早朝之时,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李越点头,面色瞬间便降到了冰点。
今日早朝,北防传来了加急文书,而北防不安定,便少不得要牵扯到赵寻的母国——大夏。
第74章
关于这个话题两人十分默契,都没有再提。此后的几日,北防陆续又有消息传来,简直让李越焦头烂额。
李越刚亲政,朝中正是新旧交替之际,许多新臣上位、旧臣落马,算得上是动荡之期了。这个时候北防不太平,显然是有人故意瞅准了时机想对大余不利。
多年前,自李越继位后,大余的边境就一直颇为不安宁。毕竟幼子称帝,又没有强硬的皇亲国戚帮扶,在外敌眼中,大余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不过好在两位辅政大臣虽然专权蛮横,却不至于昏庸,所以这些年来虽然大余纷扰不断,却没有过大规模的交战。
北防的事情尚未有定论,李越又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他的六王叔突然来京城了。
按理说,李越与六王爷是亲叔侄,关系应当颇为亲厚才是。即便此前在漓州之时,两人明面上闹得不愉快,可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他们叔侄俩倒是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六王爷原想着在李越亲政一事上要出些力,可没想到李越竟然在这么快的时间内便成了事,心里对这个侄子还是颇为赞赏的。
可赞赏归赞赏,并不代表他会无条件的支持李越。
至少在婚事上,他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
叔侄俩见面,叙了半日的旧,临走前六王爷才说到重点。
“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要求陛下成全。”六王爷道。
“六叔不必客气,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越道。
六王爷沉吟片刻,道:“潘文杰,被你关起来了?”
李越闻言先是一愣,继而面色一冷,道:“六叔既然知道此事,想必也知道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该做不该做,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若他是为了大余的江山社稷,为了你的前途和龙位,我倒觉得没什么是不能做的。”六王爷道。
“六叔……你这话什么意思?”李越不高兴道。
“六叔知道你喜欢赵寻,可你如今已经年过十八,又已经亲政,婚事却迟迟不提。先前为你张罗婚事的人,好歹还有个张玉,如今张玉也被你换了,连宗正寺里都是你的人,若是我不说,往后还有谁敢提你的婚事?”六王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