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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失望,对着明兰问道:“明兰,这门怎么锁上了?”
“奴婢也不知。”明兰回答道,“自打奴婢十二岁进宫以来,这小院的门便一直锁着,从未见打开过。”
沈初夏透过门缝往里面望了望,只见里面很干净,应该经常有人打扫,不像废弃的模样。
那就等下回宫人进去打扫的时候,自己再进去看吧。她随意逛了逛,也就与明兰回了华阳宫。
天气越来越冷了,宫里给各宫都送了炭来取暖。
这宫里的炭分几种,皇帝和邓太后用金丝炭,无烟无味且耐久。嫔妃们一般用的是银丝炭,那炭面上有一层银白色的灰,烧起来也是无烟无味,只是烧的时间没有金丝炭久。可张固和刘定领回来的却是宫人们用的黑墨炭,烧起来烟浓得呛人。
明兰出去打听了一番,好像是孙贵妃的银丝炭不够用,就私下买通了内务府的人,把分配给沈初夏等几个不受宠、位份低的嫔妃的银丝炭挪给了她,拿了黑墨炭来抵。
孙家在朝庭里正受重用,像沈初夏这样无依无靠的低级嫔妃,就算受了欺负也只有忍气咽声。就这么烧了两日,大人还可以忍受,梁岷却被呛得一直咳嗽。
这天早上起来,日头高照,还比较暖和,沈初夏叫明兰别烧那炭了,叫宫人们把院子打扫一下。怕打扫的时候尘土呛着梁岷,沈初夏便带着李到园子去玩。桃娘月子没坐好,落下了头风病,怕吹风,沈初夏也就没叫她跟来。虽然是她一人带着梁岷,但她也不怕,因为她有独门法宝,竹推车。
梁岷刚满月的时候,沈初夏想起自己穿越前在农村见过婴儿的竹推车,那些材质古代都有,便想着也给梁岷做一个,以后可以推着他出去玩。于是,她凭着记忆画了一个竹推车的图样,让明兰拿给宫制局做一个。
原本沈初夏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这些古代匠人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没几天宫制局的人便把竹推车做好送了过来,跟她记忆中相差无几。
不过,想着梁岷还小,沈初夏也就在院子里推着他玩,这出华阳宫还是头一回。
梁岷刚吃饱了,在小推车里睡熟了,沈初夏推着她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着。突然,她想到前几日看到的那兰草院,也不知今天开门没有。
她因不受宠,居住的华阳宫本就在皇宫里比较偏僻之处,不过,离那兰草院倒不远,于是,她推着梁岷便往那边走去,想去碰碰运气。
没想到,她这回运气倒真好,那门锁居然开着的。
她赶紧推着竹推车走上前,轻轻把门推开。
院内,一个身着绿色布衣的男子正用双手扶着一把大竹帚,在院中打扫落叶尘土。看这模样,应该是负责此院的宫人吧?
听到声响,那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望了过来。
看到这男子,沈初夏一怔。
他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相貌极其俊秀,比起她穿越前见过的那些当红小鲜肉毫不逊色,而且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气度,是那些小鲜肉们所没有的。
见此情形,沈初夏不禁觉得有几分惋惜。如此绝色的男子,居然是个太监,可惜了。
想到这里,她看他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同情之色。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态度,他的眉尖微微蹙起。
沈初夏想着自己还想在这院子里来打秋风呢,与他搞好关系很重要啊。
于是,她赶紧对他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位内侍,这厢有礼了。”
“内侍?”
男子一愣,随即脸黑了下来。难怪她先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第五章
沈初夏看这男子神色古怪地望着自己,以为他嫌自己与梁岷打扰了他,忙恬着脸笑道:“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就是看孩子睡着了,外面风大,怕吹着他,带他进来避避风。”
听到沈初夏的话,他垂下眼,望了望躺在竹推车中的梁岷,怔了怔,问道:“这是沈容华新生的三皇子?”
“是啊。”沈初夏笑道,“你看他,是不是长得很可爱?”
他微微凝眸,然后点了点头:“很可爱。”
虽然沈初夏是半路来当这梁岷的妈,可他毕竟是她亲自生出来的,加之相处这么久了,她对他有了感情,确实也很喜欢这孩子。平日在华阳宫里,宫人们夸梁岷长得好,她只当是讨她高兴,也没往心里去。可今日一个陌生人也说梁岷可爱,她心头真的有些高兴,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抬起头,看见沈初夏一脸欢喜,似乎很是骄傲。又看她虽然容貌秀美,打扮得却很素雅,又不是宫女装扮,也没佩什么首饰,独自带着孩子出来,多半应该是梁岷的**母。
于是,他问道:“你是三皇子的**母吗?”
**母?听到这话,沈初夏微微一愣。说起来,她与梁岷之间的关系真的说不太清楚。说她是他妈吧,可她根本没有怀胎十月,可要说她不是他妈,可这娃确实是她生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他的母亲。不过,现在自己亲自为他哺**,要说是**母,也说得通吧?
于是,她点了点头:“算是吧。”
“天这么冷,你怎么把这么小的孩子带出来?”他瞅着她。
“他男娃,养那么娇做甚?”沈初夏侃侃而谈道,“而且这天气也不算什么啊,我们那里有个战斗的民族,他们专门在下大雪的时候把婴儿带出来受风雪之苦,说是让孩子从小在这艰苦的环境中,更能练就强壮的体魄和坚强的心理,所以,他们那个民族的人都特别能战斗!”
说罢,她见那男子一脸怔怔地看着自己,似乎不太听得懂自己说的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对了,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他顿了顿,说道:“我叫阿螭。”
“阿螭?”沈初夏歪着头看着他,说道,“你这名字甚为特别呢。”
听到这话,他神情有几分黯然:“这是我母亲为我取的。现在她留给我的,也只有这个名字了。”
见他如此,沈初夏猜想他肯定思念家中的亲人了。想到自己也莫名其妙穿到这里成了另一个人,也不知家中的父母怎么样了,心里对他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安慰道:“阿螭,你也别伤心了。你在宫里好好做事,多讨些赏捎回家去给你家人,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她说话的时候,看见阿螭定定地望着她,有些发呆。
“你这么看着我做甚?”沈初夏摸了摸自己的脸。会不会沾了什么脏东西在脸上?
“很多年没有人叫我阿螭了。”他低头浅笑,“而且,你说话的神态,跟我母亲有点像。”
听到这话,沈初夏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进了宫,他们给你重新取了名字吧?所以,就没人叫你阿螭了。哎,对了,你在宫里叫什么?”
闻言,他怔了怔,说道:“你叫我阿螭便好。”
“也行。”沈初夏也不纠结这个,眼睛便往院中的兰草望去,想去瞅个究竟,又怕有些冒失,便对着阿螭讨好地笑了笑,没话找话道,“平日都是你一个人来打扫这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