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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徐之南笑了笑,知道导师是不想她因为这件事情跟何粤有嫌隙,“这些年工作,他帮了我很大的忙。离开律所,一方面是他们基于律所发展的考虑,一方面也是我自己的想法。”

导师点了点头,“也好。我虽然不喜欢说什么姑娘家应该在家享清福的话,但你既然身体支撑不了,短暂地离开是最好的。”他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不过,我一直认为,你的性格,当律师是最好的了。”自傲,努力,有底线,敢拼,又有原则。他眼中的徐之南努力上进有锋芒毕露,法庭上帮人辩护,才最能展现她的英姿。“你性格缺少圆融的东西,时常把自己逼到绝境,本来以为你当了律师,见惯了黑暗的东西,可以磨一下你的心性,没想到反而把你逼成这个样子。”他看向徐之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算不从事这个工作了,也要吸取教训。你那身体,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他一摊手,“你看我,每天该吃吃该睡睡,都这么大年纪了那身体比你们年轻人不好多了?什么压力啊什么心情不好啊,我觉得都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没看开。真要看开了,还不是那么一句话的事情?”

“没什么比自己身体更重要了。我以前就觉得你这个姑娘有股犟脾气,这种脾气吧,用在学术上用在工作上,能帮你很多。但是在生活中,这种犟就要不得了。处处让你吃亏受制。”

徐之南点头受教。她的不甘心谁都看得出来,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老师你这样啊。”

“诶。我喜欢你这姑娘,是因为你像我年轻时候。攒了一股劲儿,非要给那些人看看,证明自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但后来才发现,根本没必要。我要成长要变好,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跟那些讨厌的人没关系。你把他们看那么重,人家反而觉得你在乎他呢。跟你说,对付敌人最好的策略,就是战术上重视他,战略上藐视他。你一这样想,什么都好解决了。”

导师说得如此有道理,徐之南只能点头称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导师“诶”了一声,又问徐之南,“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徐之南想了想,决定还是老实告诉他,“不知道。”她想了想,又说,“我刚刚离完婚,还没那么多精力来想这个。”

“好。”导师就差拍手了,“你那个婚,我觉得早就该离了。”说完好像又察觉出来不对一样,连忙正色道,“我们这些人啊,书读多了有那么几分疏狂放诞,但老师没恶意的,只是觉得,嗯,你既然跟你前夫关系并不好,那照我的看法,就不要勉强在一起了,你痛苦,他也痛苦。”

到底是徐之南的私隐,纵然是师生也不方便在这件事情上面深入。他们两个又扯了一会儿闲话,导师突然转过头来对徐之南说道,“你工作的事情,我给你提个建议。”徐之南点头,示意他讲。“你要是愿意的话,继续回来念书吧,考我的研究生。工作方面,开春学校又要开始招人了,不过是工勤人员,可能听上去不是那么好听,不过工作比较轻松,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复习,这样生活也有了着落。你可以考虑下。”

回来的路上,徐之南一直在想导师的话。回到学校,固然轻松,然而那种平淡顺遂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这些年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奔波惯了,让她安宁下来,反而不习惯。人闲下来了就容易胡思乱想,加上她也不是闲得下来的人,回学校的事情,她就不那么想去了。决定已经下了,只是现在不能马上告诉人家,要不然显得太草率了,徐之南打算过两天再跟他说。

家里开着一盏小灯,徐之南站在门口叫了一声,“陈徵?”

里面传来脚步声,陈徵出现在门口,看到徐之南,微笑起来,“你回来啦?”往常陈徵都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的,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一面放下包包,一面进来对他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自习啊?”

陈徵脸上有片刻的失落,不过马上就被他灿烂的笑容掩盖住了,“我今天专业测试,不想去上自习,就直接回来了。”

“哦。”徐之南不是艺术生,对他们的东西也不太了解。看陈徵脸色并不怎么好,徐之南以为是他考得不理想,怕他有心理压力还是想问问,“你怎么了?考得不好吗?”

陈徵摇了摇头。事实上老师说只要他的文化分能跟上,考本市的f大应该不是问题。关键是,陈徵现在对他的文化成绩,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啊。还有......他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看上去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之南,我跟你提过我母亲没有?”

正在换衣服的徐之南手上一顿,抬起头来看向陈徵。

如果说每个人心中就有那么一两个难以解开的死结,徐之南是卫陵和关子衿,那么陈徵就是他的母亲。

他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因为不堪忍受家里的贫困也走了。那时他还很小,但也记得,他妈妈是个很好看的人。一个好看却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匹配自己长相的女人往往会活成一个悲剧,陈徵对他母亲虽然印象模糊,但看她后来做的那些事情,徐之南就知道这女人未必能过得很好。

她抛夫弃子,留下陈徵一个人跟在七八十岁的奶奶身边,生存都困难。甚至徐之南觉得,如果不是他妈妈离开,陈徵后来不一定会在高墙之中待过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

陈徵看起来开朗乐观,很少跟徐之南提起他母亲,有那么一次,徐之南跟他过生日的时候,他坐在玻璃的对面,也像现在这样垂着眼睛,低声说道,“我真想问一问她,为什么当初要丢下我。”徐之南失去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已经让她痛不欲生了,陈徵母亲居然能够狠心到把尚且年幼的孩子扔下,心肠不知道有多硬。

她缓缓将衣服披在身上,走到陈徵身边,低声问他,“怎么了?你今天......遇见她了?”

陈徵摇了摇头,说出来的却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她,看背影很像,但又不确定。因为.......”他突然笑了一下,像是要缓一缓身上的沉重,“她离开的时候我还很小,确实记不太清她的长相了,只是觉得那个背影很像而已。而且,那也不准确吧,毕竟几十年前的打扮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他低下头,笑了笑,续道,“是我多心了,她当年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肯定是不在s市了,远走他乡那么多年,没道理还要回来的。”

徐之南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解他,伸出手的悬在他肩膀上,停了许久才拍了下去,柔声安慰道,“你说的很对,她离开就是为了嫁人,没道理还要回来的。”况且陈徵依稀记得,他妈妈并不是s市的人,是当年来s市打工,遇上陈徵的爸爸,想嫁个本地人在s市站稳脚跟,所以才跟他结合了。后来陈徵的爸爸去世,她也没有留下来吃苦的意愿,也就离开了。

这种被人丢开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还是陈徵这种心思细腻的人。“你如果真的放不下,觉得需要一个解释,等你高考过后不妨去找她问清楚。”徐之南知道这种始终有个问题搁在心里是种什么感受,那种吐之不出咽之不下的感觉,简直让人难受到夜不能寐。这个问题在陈徵那里放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一个结。

想了想,她又说道,“其实,你应该感激她。”陈徵抬头看向徐之南,她笑了笑,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奶奶,但是看你就知道她是个很慈祥很善良的老人。”她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却还能用尽最大的努力把陈徵拉扯长大,从未有一刻想丢开他。单是这种责任,就比陈徵的母亲好太多。“你母亲既然能够做出丢下你离开的举动,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多么有责任的人,跟在她身边,你耳濡目染,品性不一定能像现在这样。”就算陈徵坐过牢,但也不代表着他就是个心地恶毒的人。徐之南跟他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知道他品行的。

听了徐之南的话,陈徵笑了笑,低下头去。虽然神色并没有松太多,但比刚才已经好了许多了。见他心情平复下来,徐之南笑着问他,“你吃饭了没有?”应该没有,陈徵那么节约,连在外面喝口水都不愿意的人,一定没有吃饭。

陈徵摇了摇头,徐之南转身朝冰箱走去,“你想吃什么?”她从冰箱里翻出徐妈妈给她准备的蟹脚,抬起头来冲陈徵笑道,“今天晚上吃蟹味粥吧。”她蹲在地上,一向恬静的脸上笑容灿烂,陈徵突然就被她晃花了眼。

只有两个人,徐之南又不喜欢吃冷饭,做的饭都刚刚好。一锅小火熬的蟹味粥,一个响油黄瓜,一个酒蒸蛤蜊,还有一个清蔬山药片。有荤有素,有色有香,两个人的饭菜就这么齐了。徐之南捧着小碗,吃得很满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抬头对陈徵说道,“过段时间,香椿和新核桃都上市了,我们应该买来尝尝。”她抬起头,仿佛美味已经到了眼前,“核桃跟新花生一起,放点儿香油凉拌也可以,放进泡菜杠子腌着也可以。一样舒爽脆口,清甜新鲜。”

被徐之南这么一说,陈徵也忍不住食指大动,“那你到时候可要记得。”

家常小炒虽然平常,然而正是这种真正的家常味道,才最是难得。

万玲玲虽然已经答应了徐之南帮她打官司,但是她的案件还是一筹莫展。害怕打草惊蛇,徐之南根本不敢去她老家探查。如果事情再这么继续下去,玲玲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信心又会被耗光。徐之南答应过她的事情没办到,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这几天因为玲玲的事情,徐之南一直早出晚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段时间身后都有跟了人,可是每次她钓了好多次,想把那个人钓出来,都失败了。徐之南只当是自己工作太忙又出现了幻觉,并没有往心里去。

这天一大早,她开车前往万玲玲的老家,事情一直胶着没有进展,再拖下去对苦主并不好,徐之南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她按照上次的路找到老许家里,他是那群老人当中个子最小的,比徐之南还要矮一些。加上他还有子女,只是如今春节刚过都出去打工去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有生活来源,不像老金那样是个孤家寡人,而且他家里在村子里算是条件好的了,是楼房,住的地方又不偏僻,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徐之南能够逃得掉。

对于这些没有文化的老人,就算见了那么多罪犯,徐之南都还是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理去揣测他们。这些人,正是因为没有文化,不懂法律,所以在他们眼中并无不可为之事。有的时候甚至杀个人在他们那里还比不上杀一只鸡。

麻木,无知,愚昧,说的就是这群人。

然而即使他们麻木愚昧又无知,徐之南还是要去接触他们。为了方面走动,徐之南今天穿了一套运动服,兜里放了一个烤肉用的铁签子,所幸她裤兜够长,才能装下,要不然没刺到别人,倒先要刺到自己了。

老许在家,老年人有些健忘,虽然徐之南来过一次,但看到她还是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他招呼徐之南坐下来,两人先是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徐之南才慢慢转到万玲玲身上。她的问话不像之前那样痕迹小小,反而像是害怕老许听不出来一样。果然,问了两句就看到老许脸色越来越沉,徐之南见起了作用,继续说道,“诶,我听说老金根本不认这件事情,他说他没参与。”

老许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徐之南见了,又继续说道,“如今法律修正,万玲玲案发的时候还不到十四岁,是幼女。如今已经没了嫖宿幼女罪,如果真的判刑,这种案件,算是s市第一起吧,量刑上面会重很多。”徐之南没有说假话,这案子性质恶劣,又是相关法律修改之后s市首起,,意义非常。无论怎样,都不会轻判。“老金无所谓啊,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坐牢,他也只是换个地方吃饭,条件比他现在还好。但你不一样啊,你有儿有女,有孙子孙女,条件比他好太多了,何苦受这个罪?更何况,那天我问他的时候他只说自己没做,保不齐后来为了把责任推到你身上,说是你做的呢。量刑重,又是首犯,判死刑也不一定。”

话音刚落,徐之南抬起头朝老许看去,就看到他目露凶光地朝自己扑了过来。

☆、46|第33章

老许一言不发地朝徐之南扑过来,他身上的汗味儿熏得徐之南几欲作呕,因为做惯了农活,虽然看不起来个子小小的,但力气却比徐之南想象中的大。她身子一侧,老许扑了个空,徐之南一边背过手摸到裤兜里的铁签子,一边往后面退去,“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你都说了反正都要坐牢,不如多做点儿,到时候一起坐。”他往徐之南这边扑过来,双手一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他嘴里的臭气喷到徐之南脸上,让她忍不住想吐。徐之南与他扭打着,老许把她推到在地上,用手死死地卡主她的脖子。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努力露出一丝空隙,趁着老许不注意,拔出了那根铁签子,朝着他的手刺过去。

老许想杀她,她却不能过多地伤害老许,徐之南趁着铁签子扎到他手上的空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拿着铁签子对着他,一边小心往门口撤去,“我告诉你啊,你别乱来啊,你以为我敢来这里,就真的是一个人吗?”徐之南现在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出了个昏招。再怎么样,她不应该一个人来这里,要是此刻外面有人陪着,要好许多。她现在才真的是拿着自己的小命玩游戏。

老许朝她走来的脚步一顿,随即狞笑了一声,“骗谁呢,真要有人跟来,会这么久没动静?”话音刚落,他就拿起旁边的一件厚棉袄朝徐之南打过去,她下意识地偏开头,哪知只是这一瞬间,手上的铁签子已经被老许那件棉袄给订走了。

一向冷静的她此刻是真的怕了起来。死倒是没什么,不过看这老色狼,只怕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她死得干脆。想到他身上的味道,徐之南就忍不住作呕,眼看着老许又重新朝她扑了过来,徐之南抬起脚,一脚踹到他小腹上。老许吃痛,叫了一声,谁知这下却更激怒了他。他操起旁边一个木制的小板凳就朝着徐之南的头砸下去,砸了一次没砸到,砸第二次的时候徐之南偏开头,直接砸到了她的背上。那一瞬间,从来没有吃过皮肉之苦的徐之南觉得背心好像被个大锤砸了一锤,痛得她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女子的声音本来就高,徐之南乍然受惊,声音更大。听到她的叫声,老许先是一愣,这四周都是邻居,他住的地方并不偏僻,加上房子不隔音,徐之南刚才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会被人听见。明明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了她,倒是让她这声叫喊,给吓出几分退意来。徐之南察言观色,立刻明白过来他是害怕了,一边小心地退到墙壁,防止他再拿凳子砸自己,一边对他说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不要跟我计较。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我,我身上的钱财随你拿。”说着,她从兜里拿出电话和现金放到老许面前,“外面还有一辆车,车里还有钱,我都可以给你。”

轿车在农村人看来是一笔相当大的财富,然而老许这下神色并没有波动,他看着徐之南,“别耍什么花招。我对那些没兴趣,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要车要钱有什么用?”他脸上露出一丝yin笑,“你要是真想离开,可以。让我玩儿一次,我就让你离开。”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像是要把徐之南身上的衣服剥掉一样,“我还没用玩儿过细皮嫩肉的城里人呢。”

徐之南忍住恶心,脸上做出犹豫的神情,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见她就范,老许忍不住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好,说话算话,说话算话!”他走上来,“你听话,乖乖的,让我爽完我就让你走。”说着就拿刚才那件棉袄上来,想要绑住徐之南的手。眼看着他走近了,徐之南突然一个矮身,就地一滚,正要过去拿那个铁签子,脑上却一痛,是她的头发在刚才挣扎的过程中掉了下来,老许把她的头发抓住了。

徐之南痛的几乎要昏过去,她这个动作却彻底激怒了老许,他冲上来死死地掐住徐之南的脖子,眼里的狠意看得人不寒而栗,“我就说你不会这么听话,果然。”臭气喷在徐之南的脸上,“女人就是欠教训。”徐之南被他按在桌角,旁边就是那根铁签子,她却够不着。手伸了好长,眼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旁边一个趁手的东西都没有。

她却没有放弃,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挪走,一边抵抗着老许。还好老许家里东西多,到处都是板凳,徐之南的手好不容易够到了一个板凳,猛地拉过来,也顾不上会不会打到自己,猛地往老许身上扔去。

她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老许只是闷哼一声,手上一松,徐之南赶紧叫了一声“救命!”刚刚叫完,她又被老许扼住了喉咙。

徐之南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要死了,因为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眼前一片迷蒙,感觉半条命都走到了鬼门关,突然脖子上一松,空气从咽喉里进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站在老许背后、正沉着一张脸的卫陵。

顾不上谴责她,卫陵一脚踢在老许的腰上。男人跟女人之间有着天然的体力优势,徐之南去掉半条命都搞不定的老许,卫陵三两下就弄好了。徐之南到旁边的屋子里找到尼龙绳,两人合力把老许捆起来,这才腾出手来拨通了110。

出警还有段时间,徐之南靠在地上喘气,刚才紧张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快瘫了一样。果然还是她太大意了,卫陵拿着那根铁签子放到眼前,嗤笑了一声,“你要来找人晦气,能不能找个像样的东西?拿个电击棒也比这玩意儿好。”

徐之南浑身上下痛得不行,加上本来就理亏,也不敢还嘴,只是躺在那里受着。卫陵见她难得没有伶牙俐齿,心中也是戚戚。如果不是他放心不下,一连几天都跟着徐之南,恐怕她今天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这群人没文化没修养,根本不会觉得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穷凶极恶,说的就是他们了。

想到这些,卫陵就忍不住来气,牟足了劲儿踢了老许一脚,徐之南怕把他踢出问题来,赶紧制止卫陵,“你小心点儿。”

“怕什么?我踢的是他的腿,又不是脑袋。”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个老东西碎尸万段,踢腿还是轻的。

“你把他踢出了毛病,不等入狱就要保外就医,划不来嘛。”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不敢往老许致命的地方戳去的原因。要是真的把他弄死了,那就是防卫过当,还没办下玲玲的那个案子,就先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太划不来了。

卫陵白了她一眼,不过看到徐之南身上的伤又心软了。走过来蹲在她身边,小心地把她抱进怀里,“你怎么样?”他进来的时候可是看见,这老头可是一边卡主徐之南的脖子一边把她的头往地上撞。

徐之南点点头,“还好。”她喉咙痛得不行,说话都费力,“你是怎么进来的?”因为刚才被人扼住了喉咙,说话声音都变了。

老许把门关上了,农村的房子不像城里一样,都是用木栓的。那方木有手掌宽,想要从外面撞进来太难了,况且刚才也没见卫陵从外面进来。

“他家后面有个坡,我从那边跳到二楼的。”这二层楼对卫陵来讲并不算难。他凉凉地看了徐之南一眼,酸味儿隔了十里都能闻见,“你现在这么狼狈,你养的那小白脸儿知道吗?”

徐之南默默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儿,“他不是什么我养的小白脸儿。”忍不住踢了卫陵一脚,“卫陵,我要跟你离婚跟别人没关系。”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一朝想通,才要跟你离婚的。

当然后面的话徐之南没有说,要是说了,卫陵又要跟她理论一番。她现在喉咙痛得不行,根本没精力理他。他们两个的事情,正要说,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通的。况且,人家卫陵才救了她,她就过去跟他对上,实在有些忘恩负义。

她闭了闭眼睛,卫陵以为她想晕,连忙叫醒她,“醒醒。”徐之南睁开眼睛,卫陵说道,“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你别睡。”刚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头,要是一下睡过去,醒不来了怎么办?

果然,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外面就响起警报声,卫陵拉开门,让jingcha和医生进来,徐之南被抬到救护扯上面,卫陵想跟上来,结果被jingcha带走了。

车门关上,将卫陵关心的视线隔绝在了外面。徐之南努力抬起身子想给卫陵使个眼色,没想到就被旁边的医生小心地按住了肩膀,“别乱动。”她只能重新躺好。

但愿卫陵能懂她的意思。

要不然今天的痛就白挨了。

☆、47|第33章

第四十七章

大概是彻底放松了,徐之南上了车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感到有人把她搬来搬去,她也没管那么多,兀自昏睡着。等到后来有人小声叫她,她才睁开了眼睛,醒来时已经不在郊外附近的卫生院了,而是回到了s市的大医院里。

旁边坐着卫陵,刚才就是卫陵在叫她。见到徐之南醒过来,卫陵眼露欣喜,“你醒啦?”

徐之南点点头,卫陵连忙又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的?刚才叫了你几次都没有把你叫醒,医生说你有可能是昏迷了,就不让叫,说等你醒来在问你感受。”

徐之南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背上还痛着,她反手上去摸自己的背,却被卫陵一把拦住了,“你背上上了药,现在别去乱摸。”徐之南只能放下手,只听卫陵又说道,“你背上的伤伤到了骨头,要小心些,医生说搞得不要容易瘫痪的。”

徐之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正要问卫陵,他眼中露出一分了然,马上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徐之南,“去了警察那里我都说的不知道,我跟去是因为我们俩吵了架在闹离婚,你不肯跟我说话,所以我才开了车子跟上去的。”这样说也就不怕调取监控时发现他们的车子一前一后了。

徐之南闭了闭眼睛,卫陵这样说倒也没有破绽。两人刚刚说完话,病房门口就有人敲了敲门,一个女jing察站在外面,“请问我可以进来吗?”知道是来找徐之南了解情况的,卫陵站起来,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那个女jing察进来,自己却出去了。

她跟徐之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就拿出了一支录音笔和一个笔记本,开始询问她案情。“为什么去那里?”

“我有一个当事人,跟老许有关,我过去询问他相关情况。”

“什么当事人?”

“一个侵犯幼女案的当事人,我是她的律师。她本人和家长都不方便出面,让我代劳。”

“那为什么现场会发现有利器?”像是怕徐之南不知道一样,她又补充道,“就是那根烧烤用的铁签子。”

“是我带来防身的。”徐之南笑了笑,说道,“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我当事人的*,就算是我......很亲近的人我也不方便让他知道。但因为老许这个人,在我看来是比较危险的,所以我带了它防身。”

“为什么要选择那么尖锐的东西,而不是电击棒一类不会致命的武器?”

“带那东西是临时起意的,我没有想到电击棒。”

“那你进去之后对嫌疑人说了什么?”

“我跟他讲,侵犯幼女这个案件,很严重,希望他能够投案,或者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能详细些吗?”

与是徐之南又把那个时候跟老许说的话和这个女jing官重复了一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案件有些特殊,因为时间隔得比较久了,加上当事人又是未满十四周岁的幼女,取证一直都很艰难。但是又不能放任这群害人精不管,所以我的言语之中或许有些不恰当的地方,但那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对面的女孩子听了,脸上的愤慨一闪而过。她也是女人,明白这种感觉有多屈辱,虽然脸上表情看不出来什么,但还是心里的天平已经往徐之南这边多少偏了一些了。其实就算不偏也没什么,徐之南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情,自然要保证万无一失,如果那么轻易地就被看出来那她还做什么做?

“我原本是想他听了这几句话能够放弃,没想到反而把他激怒了。他先是说要杀了我,一了百了。因为反正他侵犯幼女也会判重型,但后来他......故态复萌,说要侮辱我。”徐之南讲这段事情的时候很平静,“他拿板凳砸了我背几下,具体几下我忘了,又掐我脖子。要不是我前夫及时赶到,可能我今天就......”

那个女jing官静静听完,问她,“为什么你前夫会跟你一前一后地去那里?他跟着你却不进去,只是等在外面?”

“我......”即使是在做戏,徐之南听了苍白的脸上也忍不住出现一丝红晕,“我并不知道他也跟过去了。我们两个虽然已经离婚,但有些问题还没有处理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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