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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知,你这些年过的……”
周子知转身离开。
何英难堪的杵在那里,望着本来应该是她儿媳的人走远,半天才长叹一声,造化弄人啊……
收回视线,安意如的语气发凉,“阿姨,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些话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不说。”
何英往前走,“求平安符去吧。”
原地的安意如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郁泽找到周子知的时候是在后山,他望见周子知在山崖边上,身影瘦小单薄,风吹的衣和发不停摆动 ,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
看到那一幕,郁泽的眉间霎时就皱紧了,嗓音放的缓慢低柔,“子知,过来。”
周子知回头,眉眼清澈,背后的山峰陡峭,连绵起伏。
“过来。”郁泽伸出手,“听话。”
周子知迈步过去,郁泽将她摁在怀里,力道极大,勒的她浑身骨头咯咯作响。
发觉男人的呼吸很不平稳,似是在紧张,恐惧,周子知想抬头看看,又被一只手按住脑袋,她有些哭笑不得,“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跳崖。”
郁泽的眼底布满沉郁之色,以前在书上看过一句话,大概说的是越在乎,越怕失去,那时似懂非懂,现在他体会到了。
屁||股上一疼,周子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被打屁||股了。
她的耳根发红,“你打我干什么?”
郁泽胸口闷着气,撩起眼皮看她,“不乖。”
他现在还在后怕。
下山的时候,徐寿晴和周建辉发现女儿的嘴巴破了,像是给咬的,老两口都臊的很,当做什么都没见着。
周子知带父母出去了几天,她就在话题上待了几天,还绑了郁泽。
临走之前,两家人又坐一块聚了聚,这回没带周子知和郁泽,两边的父母商量着什么日子好,早就想着孙子外孙子,激动的不行。
周建辉和徐寿晴回老家后,周子知开始她最后几首歌的录制,争取早点发行。
录音棚里,周子知背着歌词,手在腿上跟着旋律打拍子,没去管简余和邵业之间围绕的奇怪气场。
棚外的简余一见周子知录完了就端着水进来。
制作人是李润的师兄,认识周子知,到嘴的话并没有做任何修饰婉转,说的直接,差就是差。
“子知,你又在同一个地方抢拍子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用点脑子,还有这儿……”
制作人说起来,那张嘴跟机关枪一样。
边上的简余听了那些难听的话,都有些抬不起头,她偷偷去看被骂的正主,不知道心理素质怎么样,至少明面上看着还很平静。
制作人一走,周子知的情绪就慢慢渗了出来,她又没有受||虐倾向,被说的都快趴地上了。
“子知姐,要不要叫邵业去跟乔总申请,换一个制作人?”
周子知摇头,“你出去,我再练会。”
简余忧心忡忡的把门带上,扭头瞪了一眼一脸事不关己的邵业。
“瞎急什么?她没问题。”
邵业悠哉的喝着咖啡,以他对周子知的了解,周子知那么要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其实简余也知道,只是一时着急,给忽略了。
他忽然拔高声音,“你过来干什么?”
看简余一副高度戒备的姿态,邵业的嘴角抽搐,“路过。”
简余,“……”
她瞪着邵业的后脑勺,嘀嘀咕咕了几句。
邵业上二十六楼,熟门熟路的去了乔四的办公室,大爷似的往椅子上一坐。
“你不在录音棚待着,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事?”
乔四给他一根雪茄。
邵业低头咬住,“哥。”
“说吧。”乔四一脸稀奇,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邵业吐了个烟圈,“我看上了一个小姑娘。”
“那个简什么来着?”乔四倚着椅背,忘了名字,应该就是子知的那个小助理。
“你的品位不怎么样,那小女孩明显发育不良。”
邵业呛到,“咳……咳咳……”
乔四掠去了眼中的笑意,“想追就追,至于爸妈那边……”
他交叠着腿,“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说声。”
等到想要的,邵业收起忧郁气息,将头发捋到脑后,咧嘴一笑,“谢了。”
一天下来,周子知一首歌录了十几遍,嗓子都干了,她往嘴里塞了一颗润喉糖,心情持续往下沉,明天还不知道要录多久。
邵业抱着胳膊,“嗓子还好吗!需不需要看医生?”
“不需要。”周子知开口,一股子清凉的薄荷味,“简余人呢?”
“厕所。”邵业说,“她下午喝了大杯装的冰绿茶,拉肚子了。”
几分钟后,简余慢吞吞扶着墙出来,腿脚发软,气若游丝,快虚脱了。
周子知蹙眉看邵业,邵业大步过去,拽住简余。
从公司出去,周子知和简余,邵业三人正往马路对面走去,出乎意料,她撞见了何英,对方似乎是在等她。
☆、第45章 一夜之间
夜风凉,街边灯火辉煌。
近六十岁的女人显得有些踌躇,她搓搓手,“子知,阿姨想跟你说会儿话。”
周子知蹙着眉心,面色清淡。
她的目光穿透旁边的路灯投下来的光束,照在何英身上的时候没有过去的情感,只剩下漠然。
“阿姨从前……好赌。”何英有点难以启齿,她攥着两只手,“那年你出事以后,阅铭什么也不干了,每天都在医院待着,不人不鬼的,阿姨……阿姨想在他那里拿点钱用,他说没了,我们吵的很厉害。”
“那段时间阿姨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外面玩牌,当时鬼迷心窍,就想着下把一定能赢回来,等后悔的时候已经欠下了一笔赌债,数目太大了。”
何英的声音开始变了调,似乎记起了让她不愿意回想的东西。
“那些人没有人性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没办法,只能去找阅铭,要他问朋友借钱,他顾不上我,无论我怎么求都没用,那时候我很害怕,就偷偷逃跑了。”
说到这里,何英羞愧难当,下一刻她的眼中忽然充满心悸之色,“没过几天,我被那些人抓到了。”
面前的妇人在害怕的发抖,周子知抿了抿唇。
“他们……”何英的左手颤了一下,她吞了两口口水,脸色褪去许多,“他们剁了我的两根手指。”
周子知的眼皮一掀,视线落在何英试图遮掩的左手小手指和无名指上,那里空了。
“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何英断断续续的说,“安意如喜欢阅铭,我就去求安家,他们家愿意帮我,条件是要阅铭做上门女婿。”
她苦笑一声,“阿姨不想死。”
把儿子的幸福卖了来保全自己,这是何英一生当中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阅铭不能看我死,他没有选择,如果不是我这个妈妈,他是不会抛弃你的。”何英慌慌张张的说,“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子知,有些事医院是可以证明的,你相信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
周子知开口,“我相信。”
她的语气冷淡,不见任何情绪起伏,何英愣住了,“子知,还来得及的,阅铭现在已经不是小角色了,他很火的,演一部戏能赚很多钱,可以给你幸福,你们的日子还……”
“阿姨,”周子知第一次叫何英,也是第一次打断她,“我先回去了。”
何英跑着追上去,哭着说,“子知,你去医院看阅铭一次吧,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好,阿姨求你了。”
在一个母亲心里,儿子无疑是世间最好的,当然也值得拥有他想要的。
至始至终,何英都觉得只要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周子知就会理解她的儿子,怨恨和误会消失,还能跟以前一样。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这么糊涂,或许是在自我麻痹。
那边的邵业眼疾手快,将差点摔倒的何英拉起来。
何英开始哭闹,邵业绷着脸低斥,“这位女士,请你自重。”
考虑对方是个比他母亲还年长的人,他不能把话说太重,又想一次解决麻烦。
看何英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邵业的额头青筋隐隐跳起,他显然低估了目前的形势。
简余闻声也跑过来,“阿姨,你别叫啊,有话好好说。”
“子知,阅铭很不好受。”何英谁也不管,只望着周子知,“这几年他都在自责,现在他跟意如处的也不好,你们一起好好谈谈啊。”
阅铭?意如?简余如遭雷劈,她是不是听错了?
凌乱的简余凑近几分,盯着对面集悲情苦情于一身,好像有一肚子委屈的大妈。
几十秒后,简余抖着手去摸手机上网。
她记得有一张照片是男神和男神的妈妈在商场门口。
找到照片,简余石化了。
为什么子知姐会和男神扯上关系?看样子还有一段充满纠结的往事。
她从来没想过,简余震惊的嘴巴张大,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停下脚步转身,周子知说,“阿姨,我确实是不想让你把路人引来,不过你再这么闹下去……”
她的声音顿了半拍,没半分笑意,“我想明天就会有个报道,何阅铭的母亲在街上和周子知纠缠不清,到时候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也就跟着出来了。”
何英的面色大变,她慌乱的整整头发,低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