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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一切仿佛定格,只剩下两人眸底中彼此的身影,仿佛穿越万年回到了最初,又仿佛经历了千世的轮回,终于找到彼此。
一眼,便是万年。
一眼,便是永恒……
一眼,却也各自移开那无意的凝视,安抚着心中莫名的跳动。
“看来这里就是通往地府之路,那群阴兵也够阴的,居然故作疑阵布下阵法直接将你我连着肉身拉扯了下来。”冷冽的眸底闪过一丝尴尬,叶雪飞看向远方壮丽的景色。
楚天谬淡淡打量四周,声音中也显得极为平静:“不知为何,这里总是有一种让人想哭的冲动。”
叶雪飞冷声而笑:“彼岸花,也是忘情花。传说这里每一朵彼岸花便是一个鬼魂路过时留下的眷恋和情爱,忘情绝爱,才能通过鬼门关,进入轮回道。这里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情爱纠葛,自然让人三魂七魄受到影响,为它们悲哀。”
简单的解释后,却没有回应。
身后的安静,让叶雪飞转身,却又对上了楚天谬困惑而纯净的眼神。
“情爱……是什么?”苦思中的他,仿佛找到了一个询问的对象,充满认真的看向叶雪飞。
情爱么……
第一次,叶雪飞觉得自己被难住。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楚天谬的问题,那不做假的求知,让她确定他是在认真的询问。
情爱是什么?叶雪飞恍惚间想起了囡囡为了救那林家少爷,宁愿自散修为的画面。“或许,情爱就是愿意为对方不求回报的付出吧……”
她的语气并不是很肯定,却让楚天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将脑中画面震碎,叶雪飞突然转移话题:“你这个楚家三少怎么不好好在首都待着,反而跑到容城来开茶馆?”
叶雪飞的问题,让楚天谬微笑摇头:“不知道,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来,我便来了。”
嘴角狠狠一抽,叶雪飞在心中腹诽:还真是一个傻子。
“对了,外界为什么会传闻你是个傻子?”叶雪飞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却又觉得这么直白的问人家隐私,似乎并不是很妥当。
楚天谬嘴角的笑容依旧云淡风轻,就好似一杯清茶一样,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他并未回答叶雪飞的问题,而是反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对啊!接下来怎么返回阳间才是正事。
被楚天谬一提醒,叶雪飞才想起来此刻两人的处境。
该死的!这些彼岸花果然有魔力。
相传,来到这里的鬼魂,会因为彼岸花的香气而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忘掉过往之事,等他到达鬼门关时,早已经不记得身前因果。
自己居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差点中招,好在楚天谬及时提醒,否则她恐怕就会迷失在这一片花海绚丽之中。
想通一切,叶雪飞清冽的眸底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抿唇沉吟了一下,她看向前方火红似火的‘火照之路’,桀骜气势顿时升起:“既然后退无路,那边闯一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楚天谬望着身边这傲气凛然的少女,突然间发现四周妖娆的彼岸花都在她的面前变得臣服下去,她才是天地间那最美,最妖冶,最耀眼的忘川之花。
“本姑娘长得不错吧。”
就在楚天谬失神之时,一句略微得瑟的话,从叶雪飞微微上扬的唇中飘了出来,陪伴着的还有一个妩媚之极的秋波。
虽说,现在的叶雪飞再不是那骨瘦嶙峋,令人生怖的样子,但这副自恋的状态,还是成功的让楚三少一阵酥麻,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望着楚天谬若无其事的移开眼神,叶雪飞嫌弃的撇了撇嘴。
这个男人,似乎……在任何地方,做任何动作,任何表情,都无损他的风华和高贵。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天地万物似乎都是为了承托他而生,他永远都是这天地间唯一耀眼的风景。
“顺着彼岸花往前走吧。”丢下一句话,叶雪飞握着弑神鞭提步向前。
楚天谬微微一愣后,也从容跟上。
两人闲庭信步的样子,好似在逛着自家的后花园。
忘川之路,没有日月星辰,没有白昼黑夜。
仿佛,天幕苍穹之中,只有一成不变的血红之色,凄美,亦绝艳。时间,在此仿佛停止,就连四周的景象似乎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若不是两人的步子一直未停,说不定他们会误以为自己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原地。
忘川,忘川。
遗忘尘世,遗忘故土,遗忘情爱,遗忘是非……之地。
这里,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能让在此路上行走之魂,慢慢的忘掉一切的初衷,重回最纯净的状态。
不知道走了多久,尽管叶雪飞已经事先提起了纳灵丸里的灵力护体,但是眼皮还是有些慢慢的耷拉下来,仿佛有倦意袭来一般,可是她脚下的步伐却依旧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着,好像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驱使着她不断向前。
恍惚间,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渐渐消失,脑海里出现了各种画面,前世今生无穷无尽。没一幅画面都快速的从她眼前闪过,飞速的向后退去,最后变成灰烬。
她的眸光和神识,都没有落在那些画面上,而是一只盯着前方的一个银白亮点,仿佛那里就是出口,走到那就能够得到永恒的快乐。
意识海中,本在快活游弋的金戈感受到了主人意识渐渐进入沉睡,它发出龙啸,想要惊醒叶雪飞,可是这种神秘的力量却十分强大,凭现在的它根本无法驱除,任凭它如何着急,叶雪飞也如同六识被封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快了,快了……很快就走到那个出口了。
心中一道声音不断的驱使着叶雪飞向前,脑海里的画面已经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淡,淡得看不清其中到底在描绘着什么。
在经历一大段空白的画面之后,突然一幅模糊的画卷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那画卷似乎十分遥远,与现在隔着千年万年,久得已经不剩下一点痕迹。画面,依旧很模糊,模糊得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和色块。
好似被风鼓动起伏不定的古老画卷中,仿佛在一片奇异之地站着一个睥睨无双的女子。她身披冶艳铠甲,头上黑色发丝无风自动,狂傲张扬。手里握着一把比她还高出许多的方天画戟,杵立在身旁,身下的黑色岩石散发着金色裂痕,岩石下,沸腾的火焰不时窜起火舌,但凡是接近她的火舌都会自然的褪去,仿佛不敢侵犯她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