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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书警惕起来,追问道:怎么,浩然盟又有什么阴间法子了?
也不要这么说。云鸿帧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好好说一说此事,清了清嗓子,说:你实在摆在那儿,修为高强,让你去捉拿魔物,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倒也不必找这么多理由,我知道他们就是怕我将秦钩吻拿了,他们不好立功。江望书嗤笑一声。
你也不必对浩然盟有这么大的敌意,好歹咱们云鹤仙门也是受浩然盟管的。云鸿帧干笑两声,想着劝两句,心里却也觉得浩然盟其他门派针对自己的云鹤仙门。
你可回去告诉他们,秦钩吻不好对付,可不要被人家杀得丢盔卸甲,方才回来求我出手。江望书说完,也觉得这浩然盟冥顽不灵,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就掐断了传讯法术。
云鸿帧没来得及出声阻拦便感受不到传讯法术,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瞪了围在自己四周的其他门派掌门一眼。
这边传讯法术一掐断,江望书便看向坐在一旁捣鼓出新机关的云尘。
云尘在机关术方面很有天赋,什么都能做,无论是机甲,还是暗器,亦或是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儿,他都能做。
做什么呢?江望书这些日子渐渐从一年前的尴尬中走出来,说话倒是没有云尘刚出关时生疏。
不过,这个要归功于那天云尘到蘅芜居来找自己。
江望书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算很高了,一般来说比他修为低的修士一旦接近,他都是能发现的。
可那天江望书根本没有发现云尘的接近。
如果不是云尘又在与他的相处之中用上什么法宝,那就应该是云尘自己的问题了。
一年前在临渊秘境看到的天命图,江望书至今仍记在心里。
云尘究竟是什么?
可这个时候江望书估计云尘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如今秦钩吻复活为害修真界,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如此想着,江望书渐渐回过神来,看向面前正抬眼看他的云尘。
你方才说什么?江望书知道是自己走神了才没听清云尘说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可面上却没显露多少。
云尘盯着江望书看了好一会,方才答道:没什么,只是与师尊说了说这小玩意的用处。
这小球儿都能挂脖子上,能做什么?江望书有心转移话题,不叫云尘再注意自己走神的事,便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看着云尘手中的机关小球。
可以放出许多丝线来操纵傀儡,人和动物也可以,不一定非得是死物。云尘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江望书仔细听着,又听出头一回见的不同来。
从前说话间可能还透着几分少年人的浮气,但如今却是沉稳得江望书都要自愧不如。
若将从前的云尘比作展露锋芒,随时准备袭击你的鹤,那如今的云尘便如高山上不化的雪。是一直在那儿的,不会如水面一般有波澜,也不会因为什么而化掉。
只是,江望书不会忘记原著剧情中对后来的云尘的描写。
原先江望书是不大相信另一个世界的书中所描述的云尘,朝夕相处当中,他觉得什么背地里阴狠毒辣,表面上清风道骨,又能哄得其他门派团团转的,说的根本不是云尘。
可如今看到这个东西,江望书又有些信了。
向来傀儡术都只操纵死物,操纵活物那是大忌。
江望书就要皱起眉,看向云尘的目光带了几分冷意。
这东西做出来也不是说徒儿就会拿他去操纵无辜的百姓是吧?师尊何必如此警惕呢。云尘笑了起来,仿佛撕掉平日里温和的面具,叫江望书看见他那同样捉摸不透的本性来。
他在说实话吗?
江望书不知道。
江望书不敢肯定。
无辜的修士也不行。江望书与云尘对视着,最终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在云尘的事情上选择让步。
云尘像是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似的,突然说:若是师尊想试试也不是不行,比如哪天师尊懒得做什么事了,可以让徒儿来。
如今是胆儿肥了?还敢把这中东西拿来给你师尊用。江望书瞪了他一眼,若是旁人看了,定是要连忙垂首认错的神情,让云尘看来却仿佛什么都没瞧见。
徒儿是不敢的,师尊知道的。云尘还是在笑,笑得江望书觉得有些渗人。
好了,先回去吧。江望书别开眼去,不再与他谈论此事,只在云尘快要出门的时候补上一句:这几日你收拾收拾,也许咱们快要出门了。
去捉那个秦钩吻?云尘挑眉,似乎没放在心上。
你别不放在心上,杀秦钩吻对你来说很重要,那可是能掌握
说到这儿,江望书突然感到脖颈处仿佛被人死死掐住一般,突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在一瞬间感觉到痛,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如收缩一般地阵阵发痛。
他眼前一黑,就要支撑不住倒下来。
正认真听着江望书说话的云尘三两步扑上来抱住他,好容易才将人稳住,看着他痛苦的神情,皱起了眉。
云尘不会忘记先前看到的所谓天道预示中的未来。
其中就有秦钩吻这个人,他之后会在围剿秦钩吻的行动中夺得头功,成功进入浩然盟,借此机会占得一席之地。
江望书想说的,可能就是这个。
可为什么一提到这些日后会发生的事,江望书就会如被袭击一般。
天道
云尘脸上神色不变,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恨意。
江望书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许久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直到他感觉到胸口的痛感消失,脖子上的压迫感也不复存在的时候,方才恢复清明。
恢复清明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云尘。
江望书还有些恍惚,张了张嘴,想着该怎么跟云尘解释今天发生的这件事。
虽说闭关一年后的云尘并不会像当初一般钻牛角尖,但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了。
江望书看得出来,这个徒弟如今还是钻牛角尖。
只是他会掩饰自己了,他知道不把自己所思所想写在脸上,也知道不要事事都那么冲动。
若是不解释,想来他还是会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再另行想办法探究其中原因。
可江望书还没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却是听见云尘先开了口。
师尊,其实我都知道的。
云尘这话一说出来,江望书都愣住了。
你知道多少?江望书坐起身来,靠在床边,死死盯着云尘,心里算着云尘这个反应,应该是知道得不多的。
见江望书这个反应,云尘眯起眼来,只一瞬便想明白,要么是江望书实在害怕那些有关天道的事惹他不高兴,要么就是江望书还瞒了什么与他有关的事。
云尘猜,应该是后者。
只不过他学聪明了,不会再追得紧紧的,仿佛一头四处乱冲的牛,只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还是要迂回一些的。
只知道一些日后才会发生的事。云尘垂下眼,脸上摆上笑,可声音却是半点笑意没有。
只听得他说:徒儿也知道师尊为什么一直想撮合我和师弟,只不过徒儿这性子师尊也知道的。
不待云尘说完,江望书叹了口气,接上话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的。
第29章
浩然盟果然不出江望书所料, 一个个就知道轻视秦钩吻,认为只是区区魔物,不足为惧。再加上浩然盟传统艺能, 大敌当前还在扯些这家好处多一些那家不能让他们占便宜的事情,惹得人心不齐,被秦钩吻逐个击破,甚至抓了几个修士过去吸干了功力。
但这样让浩然盟元气大伤的一次围剿, 还是没能让他们长长记性。
没过多久, 江望书就听说浩然盟发动了第二次围剿。
这浩然盟的第一次围剿被秦钩吻打得丢盔卸甲, 且还亲眼看着几名一块儿去围剿的修士被秦钩吻吸干了功力。这样的情况下, 自然是有人退却的。
云鸿帧传讯过来的时候, 光从声音就听得出他神色的凝重。
之后他就说了浩然盟里不少门派都开始推脱围剿之事,多是谎称门中有急事来不了的。
江望书觉得好笑,又问了云鸿帧什么打算,云鸿帧说云鹤仙门身为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自然不会退缩。
对此, 江望书也没说什么,只随他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云鸿帧传讯过来,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一直扯东扯西,连今天吃了什么饭都问了。
不知道云尘这小子今日学了什么, 他有没有给你添麻烦?云鸿帧平日里是不问云尘如何的, 今日连云尘都拿出来说的, 惹得江望书冷笑连连。
有什么事儿就说,没必要拐弯抹角先扯一大堆别的,平白浪费时间。江望书多少能猜到对方的来意, 说话也不大客气。
唉,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云鸿帧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理了理思绪,斟酌着开口:他们开了个会,讨论了一番,决定发动第三次围剿。
然后呢?江望书听他停了下来,似乎又在思考怎么跟江望书开口,笑着问。
他们商讨之下一致觉得你才是领导第三次围剿的唯一人选。云鸿帧说完,干笑两声,明显听得出来他也不好意思来跟江望书说这个。
江望书冷哼一声,瞥了一旁的云尘一眼,发现对方对云鸿帧说的事完全不感兴趣。
但江望书有心给浩然盟一个下马威,便说:原本我也是打算去的,但前些日子浩然盟那些个正道仙门好像对我颇有成见
这怎么能呢,江长老您在修真界那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我等都是最敬重您的。那边传来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想来是到过云鹤仙门的掌门了。
是吗,那先前是谁不让我去捉拿秦钩吻的?江望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副正在回忆的模样,问:听说是你们其中有人怕我抢了风头,方才屡次阻拦,这人是谁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江长老,这一定是哪个黑心肝的东西胡乱说话,竟是伤了江长老与咱们浩然盟的好交情。那掌门连忙否认,连连承诺:这事儿是绝对不可能的,江长老若是不信,那我们浩然盟也可以拿出点诚意来给长老瞧瞧。
我也没什么想要的。江望书声音懒懒的,听着就叫那边的掌门觉得棘手。
这您要不再仔细想想?那边的掌门都要急得搓手手了,声音都透着满满的着急。
很少见到江望书如此为难人,惹得云尘都忍不住抬眼朝他看去。
江望书瞥了云尘一眼,想起那个原著剧情,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原著剧情中,虽说云尘杀了秦钩吻,可他掌控浩然盟,还是费了不少心力。
不如就势添一把火,让云尘更好掌握浩然盟。
反正浩然盟这么多年几大门派争得头破血流,争到最后也没选出个盟主,便一直让几大门派就这么争着。
这样吧,你们讨得我徒儿欢心,让他愿意到你们浩然盟去,我便答应你们。江望书笑着说,但那声音带着几分不在意,仿佛他们不做也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浩然盟一开始打出来的旗号让他们根本没办法放手不管此事,若是江望书不出手,他们只能另想办法去围剿秦钩吻。
可秦钩吻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先前两次围剿也看到了,这秦钩吻是他们这么多年遇到最难缠的对手。
实力高强,即便受伤了也没什么关系,就像个活死人。
而且还会吸光修士的功力,吸了功力之后又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浩然盟在秦钩吻的事上可是头疼了好一段时间了。
如今是真的没有办法才来找江望书,可没办法,先前浩然盟可是得罪过江望书的,明显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江望书也不急,反正他已经知道浩然盟早就用法阵将秦钩吻限制在了一个无人区,根本不会有普通百姓再受秦钩吻的残杀。
至于浩然盟的修士,既然有那个野心,想要争夺诛杀秦钩吻的功劳,自然是要做好必死的准备,否则怎么配得上他们的野心呢。
这不太江长老说什么就是什么,无论江长老的徒弟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能满足。那掌门差点就说错话,到了嘴边连忙将话吞了回去,换了一套说辞。
江望书应了一声,刚要说话,却听得那掌门小心翼翼又抱着希望地问:不知江长老说的是哪位徒弟?
云尘啊,不然你还想求祁玉去你们那儿?江望书笑了,扬声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祁玉最讨厌你们这样的地方了。
那掌门被噎了一下,倒也没有再提起祁玉,只认命般的与云尘搭话。
他知道云尘一定在江望书身旁的,否则江望书不会说出让他们哄云尘到浩然盟去的话。
徒弟,尽可提些无理要求,不要给他们面子。云尘还未开口应答,便听得江望书忍着笑看向云尘。
那掌门和云鸿帧一时无言,他们身边的其他掌门也面面相觑。
这江长老平时也这么无真性情吗?说话的那位掌门话到了嘴边,想起江望书是听得见的,连忙换了个词。
江望书自然知道他们原本要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好话,只笑了笑,说:云鸿帧没跟你们说吗,我一直就这样。
一众掌门被江望书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听听云尘想要什么。
他们寄希望于云尘想要的应该不会太过分,想着这云鸿帧还在他们那儿,亲爹面前该是有所顾虑的。
谁知道云尘这个人,在亲爹面前更没有顾虑,甚至更加放肆。
常闻浩然盟至今未有盟主,不如晚辈直接到浩然盟当盟主吧?云尘的声音如玉敲击桌案一般,若是平时定是觉得这样的声音叫人身心舒畅,可如今听在这些掌门耳中却是如此刺耳。
这不好吧?云少主才多大个人,修为也没多高,就想当浩然盟盟主?嗤,未免太过不自量力!其中一位掌门嗤笑一声,又骂了云尘几句。
那个云门主还在这呢。另一位掌门有些尴尬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