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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宇文猛对于骨墨的解释只有一句:“呵呵。”
嘲笑完后他又揣着漠尘迈上台阶,骨墨见状也上前一步,拦住他们的去路说:“宇文猛,云采夜砸了我的店,毁了我的聚魂幡。他是你同僚,你不该帮他道个歉吗?至于这赔礼我都想好了,就这个红瓷瓶好了。”
宇文猛冷冷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云采夜辜负了我的感情啊,你们都是天界的人,总得——”骨墨依旧在胡搅蛮缠,也不知是不是在等身后的火势扩大。
“你胡说!”
可是漠尘却再也不想听骨墨这样侮辱云采夜了,就算他现在已经不爱慕云采夜了,可云采夜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曾经一度是他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况且云采夜除魔卫道,更是漠尘最崇拜的上仙,他听着骨墨这样胡言乱语,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话。
骨墨听见漠尘的声音后眼里倒是真的有了几分惊讶,他之前就见宇文猛揣着这只小雪狐,可是没听漠尘说过话,他又闻不到漠尘身上半点妖气,以为漠尘不过是只普通的雪狐,先前说漠尘是宇文猛地小徒弟也是开玩笑的,谁不知道宇文猛整日冷面严肃像是天煞孤星似的,谁敢和他亲近呢?
“不是妖……”那会是什么?
骨墨眼里的兴致更盛。
宇文猛却看不得漠尘这样维护云采夜,就打算速战速决,足尖一转便以骨墨无法抗衡的速度冲进屋内,甩袖挥灭了屋里的烈火。而骨墨却以为他要夺下红瓷瓶,所以立刻拦到了红瓷瓶面前,来不及阻止宇文猛的动作。
“原来你不是来和我抢红瓷瓶的啊。”骨墨满面愕然,不过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比刚刚看到人头红瓷瓶将凶相男子吓得屁滚尿流时还要高兴,指着宇文猛大笑道,“哈哈哈我没看错吧?咱们天界最冷血的大将军居然也对这些凡人有怜悯之心了,你这样插手人间的事,不怕遭天谴吗?”
最后一句话骨墨咬音极重,让漠尘变了脸色。
天界不可过多干涉人间界的事,否则就会乱了原有的秩序。比如今日宇文猛选择灭火救下这座宅院里的人,假如宅院里有个人今夜要死,但是他没死后,后来某一日他又错手杀死一个不该死的人,那这条人命的业障,到底该算在那人头上,还是宇文猛的身上?
故而所有修士成为散仙之后大多都会移居到博物洲,就是为了不管世事,不沾业障。
骨墨不知道宇文猛为什么要救人,漠尘却是知道的——因为他的功德树要长叶子,所以宇文猛在帮他。
可是宇文猛对于骨墨的要挟脸色却是变都不变,淡淡道:“我不拿红瓷瓶,你也不能拿。”
骨墨看着宇文猛这样软硬不吃,已经有些不耐了,瞠目喝道:“凭什么?!”
“就凭你拿了,我会去抢。”宇文猛扫了骨墨一眼,邃黑的双目古井无波,语气却是桀骜无比,“你要不要猜猜,我抢不抢得到。”
骨墨咬牙道:“抢不到。”
但是宇文猛一定能毁了这红瓷瓶,毁了的红瓷瓶对骨墨根本没什么用。
骨墨来回踱了几圈步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宇文猛为什么非得和他杠上,指着宇文猛地脸骂道:“你有病吗!”
然而骨墨现在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骂人了,宇文猛看着他气得跳脚的模样勾唇道:“再说我也不打算插手。”他继续直对着骨墨的双目,不再压制周身磅礴的威压,缓缓道,“红瓷瓶到了你手里,就不是人间界的事了。”
是的,这就是骨墨为何一直迟迟不肯动手拿走红瓷瓶的缘故——他不确定宇文猛是否和他一样,也盯着这个红瓷瓶。
红瓷瓶在凶相男子手里,那就是人间界的东西,可是一旦到了他手里,那就和魔界扯上关系了,云采夜和宇文猛是同一品阶的真仙,宇文猛成仙时间又比云采夜早,他的实力和云采夜相比只强不弱,骨墨能和云采夜打成平手,但他不确定能不能和宇文猛打平。
更何况宇文猛能够分神化身,另外一个化身和他功力几乎不相上下,一旦打起来,他对上的是两个宇文猛,而不是一个。
两个宇文猛,他打个屁啊!
于是骨墨又想如法炮制,再次威胁道:“真的打起来,你就不怕我杀了这里——”
“你以为我会在乎?”宇文猛的声音比他更冷淡,“我说了,我和云采夜不一样。”
云采夜是真的心系天下苍生,宇文猛可是半点感情都没有,云采夜虽然是剑神,可其实宇文猛才是天界真正的剑,他只听天帝号令,如果哪日天帝疯了,让他去杀人杀仙,宇文猛照样可以眼睛都不眨地遵令动手——剑杀人时是不该有感情的。
而这样的事,宇文猛又不是没有干过。
今日骨墨就算在这大开杀戒他也不会有任何感受,甚至还给了宇文猛一个上天界带兵下来群殴骨墨的好借口。
骨墨闻言瞳孔微缩,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宇文猛,我就想要这么个红瓷瓶!咱们仙魔两界井水不犯河水,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干这一趟浑水?”
宇文猛不答,他走到红瓷瓶面前,不像骨墨那样畏手畏脚地不敢碰红瓷瓶,反而伸指重重地弹了下瓷瓶瓶身,红瓷瓶早在宇文猛从树上跃下落地时就安静如鸡了,毕竟它如果学着漠尘那样从瓶口里冒出个人头见到宇文猛还不知道是谁吓谁呢,所以现在被敲了也没敢吱声。
见状,宇文猛缓缓勾起唇角,也不再看骨墨和红瓷瓶,抱着漠尘转身就走,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因为你说我的小宝贝丑。”
那日骨墨把漠尘差点说哭的事,宇文猛一日都没有忘记过。
虽然他也觉得小狐狸这个样子丑的不能再丑了,那那也是他的小宝贝,骨墨一个魔界的臭鱼鳖有什么资格置喙?
而骨墨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宇文猛嘴里那个小宝贝是什么。
是他怀中一直抱着的那只又秃又肥丑狐狸。
骨墨简直不敢置信,他不能相信不管是云采夜还是宇文猛,天界这样佼佼真仙居然眼睛都瞎了喜欢这些丑东西,还一模一样地护短!他当初就是说了云采夜那丑徒弟几句,后来就被云采夜砸了店;现在他骂那只肥狐狸丑,宇文猛就让他只能看着自己垂涎欲滴的宝贝,却不能碰也拿不到。
喜欢丑东西的更是王八蛋,天界的人都是王八蛋。骨墨如是想到。
宇文猛抱着漠尘往翩跹台赶回去的路上,两人的都没有说话。
而宇文猛刚刚为漠尘出了一口恶气,他也没像平日那样拎着小狐狸说两句玩笑话,要把小狐狸逗得满脸通红,眼眶泛水才肯罢休。
因为他感觉到小狐狸在他怀里轻轻打着颤。
大概是因为怕他吧——怕他方才在和骨墨的对峙中所表现出的无情和冷漠。
宇文猛心里思绪翻涌,面上却一点也不显,抱着漠尘又进了八珍楼顶的大厅,不过这次他们没见着宴宁,倒是虞荣和几个护卫神色各异地在大厅里面面相觑。
大厅此时也和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到处是刀剑的砍痕和翻飞的果肉杯盘,似乎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虞荣在看到他们后也马上迎了上来,告诉宇文猛:“刚刚这里来了一波刺客。”
于是宇文猛开了口,声音低沉道:“你们王爷受伤了?”
虞荣眉头深深皱着,面上神色几轮变换,然后摇头:“没有。刺客全被我们制服了,已经派人去审讯了。”
刺杀王爷不是什么小事,那些刺客没死的话恐怕要遭受好大一番折磨。
宇文猛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虞荣看见他出去时还带着漠尘,结果回来后就变成了自己一个人,便地问了一句:“……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