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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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左右,所有的宾客都到了。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过去,夏溪知推着陆朝辞的轮椅在一旁。乍一眼看去,三人之间很是和谐。
人群中,小声的交谈落入陆林的耳中。
“早听说陆家老爷子偏爱孙子,对唯一的儿子不管不问,现在看来是真的嘛。”
“你说陆林啊?这不是老爷子偏心不偏心的问题,陆家要是放在陆林手里,指不定第二天就宣布破产了。”
“你这说的好像交给孙子没问题一样。你看陆朝辞那脸白的,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嘿,说的也是。”
陆林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他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像一条毒蛇眸光紧紧盯着远处的三人。他们两对父子之间早就闹掰了,如今他还能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还顶着陆家的姓。
前阵子他来陆朝辞这儿闹了一通,老爷子知道后派人找到他,问了他一句:“你是想要钱,还是要陆家的身份。”
陆林虽然行事荒唐,可到底也不是蠢笨的人。
老爷子在让他做选择——
拿钱走人,或者空有陆家的姓。
可惜的是陆林一个都不想选,他既要陆家的身份,也要陆家的钱。
“诶,那就是你儿子的老婆?”时常和陆林在一起喝酒的男人四十多岁,拿着酒杯的手轻轻碰了下陆林的手臂,目光从夏溪知的身上划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家老爷子这么着急地给陆朝辞找老婆,难道是想要留个孩子?”
陆林扫他一眼,发出不屑一顾的嗤笑。
“曾经有大师预言,陆朝辞这臭小子活不过二十八岁的生日。你看他那病秧子模样,他能生?”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两人的交谈落入身旁人的耳中,那带着几分截然不同意味的语气让这样的遗憾也变得怪异起来。女伴们默不作声地往一边站了站,想要离两人远一些。
夏溪知陪着陆朝辞走了一圈,目光始终落在陆朝辞的身上。
她见男人笑容淡淡,称不上有多开心,但神色状态却相当不错。心中关于陆朝辞今天到底会不会如小说中所写的突然死亡的猜测愈发不确定起来。
“夫人。”陆朝辞突然开口。
夏溪知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陆朝辞抬眸略显无奈的看她,“我和女士说话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看,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但是为什么不论我和男女老少甚至刘伯交谈的时候,你还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夏溪知坦然相对,“怕你突然身体不舒服啊。之前不是有个预言说你活不过二十八岁的生日吗?今天可不就是最后一天了。”
陆朝辞沉默半晌,接过一旁的佣人递过来的温热开水,轻声劝解,“封建迷信要不得。”
夏溪知撇了撇心想怎么就要不得了,连穿书这种事情都能存在,封建迷信怎么了?然而面上她却依旧没有拂陆朝辞的面子,点头说了句哦。
尾音刚刚消失在耳边,只见陆朝辞突然咳嗽起来。
男人苍白的手指拽住衣领,咳得面色潮红。他的脊背微微弯曲,水杯被他随意一塞放回了佣人的托盘上,腾出来的手不断抚着心口所在的位置。
夏溪知:“!”
女生低咒一声,拎起他就往休息室狂奔,“还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你是不是要咳血啊?”
陆朝辞:“……夏小姐。”
休息室门打开,夏溪知将陆朝辞按在沙发上,仰头看他唇角,“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拿点纸巾?”
陆朝辞抿唇,半晌,面无表情道:“我只是被水呛到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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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夏溪知直起腰, 几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她抱着双臂,左看看右看看。陆朝辞随便咳嗽一下就是惊天动地的动静,清隽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退却, 看着倒是有了几分血色。
好看都好看了点。
就是让人觉得拳头有点痒。
夏溪知葱白的手指捏着陆朝辞的下巴再度看了两眼, 终于还是确认了事实正如陆朝辞本人说的一样,他只是单纯的被水呛到了,并不是像小说里写的咳血、死亡。
“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喝口水都能呛到。”夏溪知满眼嫌弃, “陆少这生活自理能力越来越差了, 以后言钦要是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啊。”
陆朝辞双手落在沙发扶手上没动。
下巴上被夏溪知碰过的地方似乎渐渐浮起了滚烫, 即便对方的手已经收走了,却依旧让陆朝辞感受到了一点不自在。
缓了几秒钟,又听夏溪知毫不留情地甩锅, 陆朝辞简直要被气笑了。死鸭子嘴硬说得就是夏溪知, 明明是自己过度反应,现在还怪起他自理能力不行了。
但一想到夏溪知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他的心情又稍稍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他回忆起刚才女生穿着修身的礼服, 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半蹲看自己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眼里盛着从没见过的关心和的担忧,陆朝辞的无奈转瞬即逝。
他勾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一点头, “夫人说得对, 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就辛苦夫人多多费心了。”
夏溪知摆摆手,“好说好说。”
…
夏溪知刚刚拎起陆朝辞就跑, 真担心对方呕血不止就这么在生日宴会上去了。到时候这场豪门盛宴怕是要变成一场令人唏嘘的笑话。想起关心自己的陆老爷子和刘伯,夏溪知的反应比思绪还快。
这也就导致了她拽走陆朝辞的时候, 连对方的轮椅也没顾上。
此刻陆朝辞的轮椅还可怜兮兮地独自留在大厅内。
夏溪知看了眼陆朝辞,走到门口。手落在门把手上时,竟然罕见地产生了一点尴尬的情绪。刚才的动静不大不小,可陆朝辞好歹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估计当时有不少的人光明正大或者悄悄的望着他们。
夏溪知:“……”
问就是羞耻。
身后的陆朝辞似乎能猜到夏溪知的心里所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迟迟不定,挺新鲜的。他忍着笑,催促她, “夫人,没有轮椅的话,你可能要抱我出去。虽然我知道夫人力气很大,抱起我一个男人想必问题也不大,不过……夫人若是愿意的话,我也没有异议。”
夏溪知面无表情地回头:“你在说个桃子话。”
“什么叫桃子话?”
“说你说屁话呢。”夏溪知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你别说话,我看看这会儿大家都在干嘛。”
陆朝辞失笑。
事实上在休息室压根看不到大厅内众人的反应,入耳的音乐悠扬又绵延,偶尔传来几声勉强能听清的笑和轻声交谈。夏溪知终究还是认命了。
自己闹出来的笑话,怎么也得自己处理掉。
她硬着头皮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明明是偏僻的角落,可夏溪知一到大厅,所有人的眼睛跟装了雷达似的,刷刷刷就齐齐扭头看向了她。
夏溪知:“……”
她面不改色地走到轮椅边,推着轮椅走了。
望着女生纤细的背影,站在角落里和男人说话的陆林陡然黑了一张脸。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酒杯的手指在有意识的自我劝说下终于从泛白恢复正常。
很不巧,从陆朝辞和夏溪知出场开始就一直将视线放在两人身上的陆林看到了夏溪知拎起陆朝辞就跑的全过程。身边的男人还在感叹夏溪知身为一个女人力大无穷的时候,他却想到了自己酒后被夏溪知暴揍的画面。
那是陆林这辈子四十多年来最感丢人的一次。
陆林在第二天就想要找夏溪知,给她点颜色看看。只不过陆朝辞和老头子全都放话,但凡他敢碰夏溪知一下,同样的遭遇就会落到他头上。
陆林不得不强忍着愤怒收手。
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忍一忍,忍到老头子和臭小子进棺材,他想怎么对付夏溪知就怎么对付。与此同时,陆林也不断让自己忘掉那天晚上的事情。
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现在,夏溪知又把事情翻出来了。
陆林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可好不容易心态好转,身旁人拉着他的手臂,满眼震惊:“你家老头子这是给孙子找了个媳妇?这是保镖吧?一定是保镖!”
陆林的忍耐逐渐消散。
与他全然不同,甚至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的是陆老爷子。
陆朝辞作为陆老爷子唯一的孙子,他的生日宴会出席的豪门世家不少,其中就包括与陆家交好的宁家。宁家小辈之间交流不多,可两个老爷子当年是同窗,与夏溪知的爷爷都是一道的。
宁老爷子想起刚才令人震撼的一幕,不由得感叹,“那就是老夏的孙女?”
陆老爷子笑眯眯的,“可不是?是不是长得特好看?”
“有点像老夏他媳妇。不过这女娃的力气……是不是太大了?”
陆老爷子摆手,“这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看看吱吱刚才那个样子,分明是因为担心小辞的身体才突然带人走的。你个老头子怎么只看到吱吱力气大,没看到小夫妻俩感情好。”
宁老爷子嘴角一抽。
但一想,觉得陆老头说得也的确在理。
他想着,又失笑,“确实力气大点好。之前我想着让我家昕昕和小辞试试看,现在一看,还是吱吱和小辞合适。”
陆朝辞哪天要是晕了,估计他家孙女儿只会趴在陆朝辞身边梨花带雨地哭。
夏溪知就不一样了,打电话给医院,要是120急救车遇上堵车,夏溪知还能拎起陆朝辞就往医院冲。
宁老爷子啧啧一声,心想还真被陆朝辞那臭小子捡到宝了。
陆老爷子对好友赞赏的目光感到非常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子墨呢?听说他今天也带了个女伴过来?怎么说,你这也要有孙媳妇了?”
“我倒是也想,不过看子墨的意思,那姑娘也就是个女伴而已。”
宁老爷子想起昨天自家孙女得知哥哥出席陆朝辞的生日宴会却不打算让她当女伴时,发了一通脾气。非要问出宁子墨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伴。
宁老爷子年纪大了自然不关注娱乐圈,但宁子昕追星追成了一个小爱豆的站姐,或多或少知道点姜笑的事。一想到姜笑前阵子还因为和凌阳约会吃饭被拍,后面两人一起退了剧组。结果现在自家哥哥又黏上去了——
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