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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修摇头,重复一遍,“她有很多同伴……”

“谁看见了?”龙甜甜笑得灿烂,抬起手微微歪头,做无辜状,“只要你不说,谁看见是我动手了?”

“嘘,”龙甜甜压住魏修的嘴唇,“别怕,这楼里就门口有两个监控,已经坏了啊。”

“所以亲爱的,你要出卖我吗?”龙甜甜靠在魏修的胸膛上,嘴唇似有若无地贴在他的下巴上,“嗯?”

魏修眼睛越来越红,却没有推开龙甜甜,而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哆嗦着嘴唇又问,“你……你不怕她死了吗?”

“她不会死啊,”龙甜甜笑起来,态度轻慢,“你慌什么,我的话你不信啊,我要她死,她早就死透了,我要她活着,她怎么敢死呢?”

“就是断了两根肋骨,撞破头,”龙甜甜还以为魏修害怕了,伸手摸了摸他头顶,“这样,你要是害怕,在这里待着别出去,等那个女孩被抬走了,我自己出去,你等黑天再出去就好啦。”

说话间,外面已经有声音传过来了,很多人,乌泱泱的,吵吵闹闹,还夹杂着女孩子的尖声控诉,罪魁祸首当然就是龙甜甜。

魏修又精神紧张起来,但是他既没有像龙甜甜想的那样推门出去举报,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一错不错地盯着龙甜甜的侧脸,看着她的表情始终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那些人应该是把那个女孩抬走了,但是还有几个人在尖声控诉的受伤女孩的指使下挨着个屋子找,“我在楼下看着来着,她绝对没有出这个门!”

有两次找人的同学经过杂物间,魏修心跳得要蹦出来了,但是龙甜甜堪称悠闲地靠着魏修,甚至还有心情摩挲他薄薄的腹肌。

魏修抓住她的手,在一个人再次路过的时候眼角狂跳,这里其实并不隐蔽,魏修觉得,他们马上就要被找到了。

龙甜甜见他怕得厉害,不由得好笑,轻声开口,“人又不是你打的,你怕什么?怕我诬陷你啊?”

魏修一把捂住了龙甜甜的嘴,侧头听着就在两人不远处的一个同学脚步声越来越远。

龙甜甜挑了挑眉,她躲这里,自然是因为有绝对的把握不被找到,她的系统就算现在连退了好几个等级,但是好歹也是和她差点毁天灭地的老伙计,隐藏一个杂物间跟玩一样。

不过让她比较意外的是魏修竟然没有在人找过来的时候冲出去举报她,毕竟她先前那么对他,他捅她刀子也算正常。

龙甜甜甚至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可魏修看上去比她还怕被发现。

这就有点意思了,难不成他还能是个有心理疾病的,专门喜欢人对他不好?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魏修这才一手心汗地松开了龙甜甜,他确实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等到声音彻底没有了,两个人才开门出来,这时候已经一点多,下午两点就上课了,龙甜甜四外看了看,拉着魏修一路跑到一楼,没走前门,而是钻进一楼最靠边的一间教室,打开最靠路边的窗户,率先跳下去了。

魏修跟着跳下来,他腿还有些不便,做这些的时候,他全程心脏狂跳,他几乎没有做过这样出格的事情,总是把自己拘在一个小方框里面,哪怕纸条再是繁密,也要按照这个框框生长,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可是这样一来,时间就会非常非常的漫长,要等到他长大成人,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魏修从前都是按部就班地走,但是这一天,魏修亲眼看着龙甜甜把欺负她的人打得头破血流,不光不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或者装可怜,而是压根不打算承认,魏修觉得自己给自己定的那条路线突然就看不到头那么漫长。

从教学楼后面翻出去,又翻了学校后面的墙,魏修腿还没好,跳在学校后面一堆烂瓦上面的时候,疼得脸都白了,但是他却觉得心里烧起了一把火。

一把连他自己都还理不清的火。

龙甜甜折回来扶他,骂他娇气,魏修一瘸一拐地跟着,以为她要回家,结果跑的时候,她吵着热,跑到学校对面商店买雪糕去了。

魏修坐在学校侧面林荫道上坐着,这里这时间没有学生了,因为下午快要上课了。

魏修看着龙甜甜姿态懒洋洋地从学校对面晃悠过来,现在怕是学校里面好多人在找她,她却还敢过来,而且她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的雪糕,连马路上的车都不看,竟然也没有车子危险地从她身边过,魏修这瞬间觉得,好像这个世界一切的秩序对她来说形如虚设。

他心里那把火烧得越来越旺了。

上课铃响,魏修起身,龙甜甜扔给他一根雪糕,说道,“你今天没见过我,吃了之后回家去,就和老师说腿疼,明天周六去找我,我们去游乐场玩。”

魏修接了雪糕,抓在手里冰冰的,他却觉得烫得厉害,像龙甜甜这个人一样,烫得他心头大火燎原,一个念头隐隐约约地冒出来,像是即将破土而出的嫩芽。

龙甜甜等着魏修说话,威胁的话就在嘴边上,她又需要素材,游乐场是小年轻恋爱必须去的地方,所以魏修去也得去,不去龙甜甜就想办法逼他去。

但是魏修抓着雪糕傻兮兮地看了她两眼之后,居然低头撕开包装,咬了一口之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回变成龙甜甜稀奇了,魏修不是吧,先前那么狗,被折腾成这样也没妥协,看她打一架就害怕了?

铃声又响起,龙甜甜看魏修起身,吃着雪糕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的笔袋落在了杂物间,他一只手拎着雪糕袋子,走了一段路,自己对自己说,“今天这件事她要是逃过去,明天我就去找她。”

龙甜甜看了他几眼,这才有些莫名地朝着学校里面走去,脚步不紧不慢,边走边和系统说,“你说魏修这是不是得病了?斯德哥尔摩?这也太快了,我还没囚禁他呢。”

系统从自闭状态恢复,慎重道——不像。

龙甜甜走到教学楼门口,雪糕也吃完了,扔在垃圾桶里面,朝着楼里走的时候,路过整理仪表的大镜子,她脚步没有一丝停顿,但是镜子里面的人却在几步之间,有些乱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扎好,校服衣服上的灰尘和血点都消失,包括手上的伤口以及她嘴角的巧克力渍。

进屋的时候,整个教室都寂静了一瞬,和她一个班级,坐在前排的洁柔转过头看到了龙甜甜,嘴长成鸡蛋那么大。

龙甜甜像个好学生一样坐下,但是屁股没等坐热,就有老师亲自叫她去办公室。

不出意外,是对峙。

但是龙甜甜一脸的清纯无辜,在走廊上的时候,纤瘦的手抬起来别了下自己耳边的碎发,微微仰着头装着很高兴的样子,问走在她前面的班主任,“老师,上次月考成绩下来了吗?”

班任是个中年男人,不过并没有所有中年男人一样的秃顶危机,头发还很浓密,他闻言侧头看了龙甜甜一眼,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进了办公室。

好几个班主任,被打的女孩子,还有已经送医院的那个女孩子的家长,全都等在里面,老师带着龙甜甜一进来,其中一个女孩的家长就冲上来吼到。“你还敢来学校!”

龙甜甜现在小白花上身,登时一个哆嗦,整个人被吓到,磕到身后的门上,“疼”得眼泪唰就掉下来了。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把要发难的女人都弄得一愣。

被打得猪头一样的一个女孩看到,尖声哭道,“就是她!是她打我们,还把二丽踹下了台阶,呜呜呜……”

所有人都盯着龙甜甜,等她的反应,龙甜甜揉着自己的手臂,泪汪汪地听到了这话之后,语调温软又懂礼貌地问,“那个……同学你是谁?”

差不多一整个下午,办公室里面除了龙甜甜之外的所有人几乎都崩溃了,她看似有礼貌,实则说出的话能把人噎死,而且无论谁指责,谁盘问,你是鬼吼鬼叫还是温柔引导,拒不承认她打人的事情不说,还被逼得“泣不成声”。

反问他们有没有监控,除了诬陷她的又有谁看到,她一口咬定自己午休就和洁柔在大门口分手出校,根本没有打架。

诡异的是老师们调了监控她真的有在中午的时候出大门的影子,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其中一个被打的小姑娘说龙甜甜也被打伤了,手上出血了。

结果龙甜甜伸出手,白皙清透十指纤纤,一折就断似的脆弱,别说是伤,连一丁点的红痕都没有。

就这样,吵了一个下午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眼睁睁地看着龙甜甜脆弱地从办公室里面走出去,欺负人的成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龙甜甜除了掉了几颗鳄鱼的眼泪之外,还成了受害者。

第二天就是周末,龙甜甜晚上心情愉悦地回家,吃了刘翠莲女士烙的煎饼,美滋滋地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地准备约会,却发现早饭不是煎饼而变成了蛋糕。

蛋糕不是买的那一种,看上去像是自己烤的,不过技术不佳,外面涂了一层劣质奶油,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天天十八岁生日快乐。

龙甜甜只是借用这个身体,根本不在乎原身多大,什么时候生日,不过能看出这个蛋糕刘翠莲女士很用心,她本身就糙得很,能做出这种程度的蛋糕估计要忙活一个早上。

桌子上有没有点燃的蜡烛,不过不是蛋糕店那种细细的专门插在蛋糕上的蜡烛,而是那种白色的,普通人家停电才会点的。

龙甜甜淡淡笑了下,拿起了蜡烛旁边的打火机点着,正要喊刘翠莲,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骂声。

白正国说话永远夹杂着生殖器和已经死去的先人们,只是龙甜甜这些天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又开始挑刺了,居然又敢骂人了?

龙甜甜抓着蜡烛一把就插.进蛋糕里面,手上沾了奶油,在刀具架子上挑挑拣拣地最后拿了一把菜刀,就边朝屋子里面走,边把手上蹭到的奶油给舔掉。

站在刘翠莲和白正国的门口,龙甜甜歪着身子靠在门框上面,舔着手边上的劣质奶油,看到刘翠莲正在给白正国换衣服,但是白正国连胳膊都没有了,还在骂骂咧咧的,甚至找机会用脑袋磕刘翠莲。

刘翠莲只是偏头躲着,抿着嘴唇也没有还口,其实龙甜甜知道,很多事情一旦形成了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就像刘翠莲被打骂了一辈子,哪怕白正国现在废了,他态度恶劣,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忍耐。

而且对刘翠莲来说,白正国这个废物,也未必是真的一文不值,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无关什么爱情,但是到底是没法见他这样还扔着不管的。

有时候,情谊深重的永远不是说得天花乱坠的人,而是或许一辈子都没有说出一句爱的人。

所以龙甜甜没有打算弄死白正国,就是知道刘翠莲不可能马上转头开展第二春,而中年丧夫这件事,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只是龙甜甜没有想到,白正国上个厕所自己裤子都提不上了,刘翠莲居然还能被他欺负到。

白正国还在骂,龙甜甜用菜刀轻轻磕了磕门框,白正国转头看门口的时候,这骂声突然间戛然而止了,他好歹一个大老爷们,看到门口似笑非笑的龙甜甜之后,居然哆嗦了一下,而且朝着刘翠莲缩了缩,看到她手里的菜刀之后,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眼神看着龙甜甜。

龙甜甜走进屋里面,白正国双腿没有毛病,他朝后躲了没处躲之后,就想朝外跑,他实在是领教了这个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有多么的变态,在医院里,在家里整治他的招数,多得让白正国脊背发凉。

可笑的是他一米七几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又因为有些胖大的一坨,住院这么久也没瘦多少,可是躲着龙甜甜这小小的个子,却像是老鼠见了猫。

他本来企图仗着自己的身形从门口撞出去,他的手还没有好,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好,就是因为封口让龙甜甜弄开了两次。

白正国像个炸了毛的大狗,冲到门口的时候,眼见着就要出去了,龙甜甜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但是他朝着门外一迈腿,就被龙甜甜给绊倒了。

那么大一坨砸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要拄着,半途中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手不能用,倒是举起来了,可是下巴正正地磕在了地上,疼得瞬间就杀猪一样地嚎出了声。

而龙甜甜在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脚腕,随手把自己运动服的帽子带抽出来,三下五除二地把白正国脚给系上了。

白正国怕得要死,吱哇乱叫,在地上蠕动,龙甜甜又找了抹布把他嘴塞上,把白正国的嘴捏开,才发现他门牙被他自己磕掉了。

龙甜甜顿时乐了,白正国眼神惊恐极了,龙甜甜抬脚踩他后背上,刚要提脚,被刘翠莲拉住了。

她嘴唇动了动,神情复杂地看着龙甜甜,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但是刘翠莲现在却觉得陌生,女儿爱笑了,孝顺了,不会一回家就关在小屋子里面了,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让刘翠莲觉得陌生。

龙甜甜当着刘翠莲收拾白正国不是第一次,要说刘翠莲对于白正国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妇女,女儿变成这样子,下手这么黑,连亲爹都能弄个半死,刘翠莲有些害怕。

龙甜甜回头看她,叫了一声,“妈。”

刘翠莲就松了手,龙甜甜笑着说,“妈,今儿蛋糕可好吃,我点了蜡烛,你快去看看淋没淋在蛋糕上,我还没吃呢。”

刘翠莲看了一眼地上还在蠕动试图站起来,却被龙甜甜踩住后脖子的白正国,一咬牙出了走廊,走到大门口去关大门了。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她也不是不恨的。

龙甜甜半跪膝盖压在白正国的后脖子上,一菜刀砍在他眼前的地板上,他发出唔的一声尖叫之后,眼泪和鼻涕一块下来了。

油乎乎的抹布快要被白正国嘴里出血给浸透了,龙甜甜慢悠悠道,“你说你,我妈伺候得你多好啊,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个按摩.棒不行吗?非逼我把你舌头割了还是脚筋也挑了啊。”

白正国猛的摇头,龙甜甜其实也就是吓他,要真的挑脚筋,菜刀肯定不方便的。

效果显然很好,白正国哆嗦得宛如踩电门,嘴里呜呜哇哇地说着三个字,龙甜甜把他嘴里的抹布拽出来才听清楚,他说不敢了不敢了。

龙甜甜把抹布又塞回去,拿着菜刀用刀背在他后脚脖子转圈,吓得他直抽抽,龙甜甜又说,“你是还没明白啊老白,你先想,你无亲无故无朋友,这里街坊四邻让你得罪遍了,唯一能够把你当个人的,也就剩你那傻媳妇,你咋就不老实点呢。”

龙甜甜说,“跟你说哦,我给我妈定了绞肉机,她要去给人家搅豆子挣钱,说是一斤几块来着?”

龙甜甜说,“不过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专门定的大的,那玩意通上电牛逼透了,连牛骨都能搅碎了,你要是以后再惹我们娘俩不高兴,我就把你剁了搅碎了。”

龙甜甜蹲在白正国脑袋前面,用刀在他脖子上比划,“你说我把你顺着下水道冲走,有人找你吗?”

白正国哭得没人样了,龙甜甜叹气,“就算有人找也白搭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啊,有个朋友,他叔叔是精神疾病的医生,前段时间给我诊断,说我因为长期遭受家暴,已经不正常了。”

白正国愣住,龙甜甜灿然一笑,“爸爸啊爸爸,你知道吧,神经病杀人不犯法,就算抓进精神病院,我朋友会帮我啊,而且我们家没钱,精神病院收费还挺高的,哈哈哈……”

白正国在龙甜甜一阵笑声中白眼一翻,直接吓昏过去了,龙甜甜纯粹是胡诌八咧,她根本也就是吓唬人的。

成功达到目的,她收起了菜刀转身,就见魏修和刘翠莲女士正在院子门口不知道说什么。

龙甜甜放下菜刀洗了洗手,出门就听魏修说,“我真是来找白亦的,她让我……”

“你找错……”刘翠莲正要拒绝。

“妈”龙甜甜擦着手走出来,看到魏修在门口,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她还以为魏修不会来的,没想到还真的来啦。

刘翠莲回头看龙甜甜,龙甜甜对着她笑了下,说道,“让他进来吧妈,这是我同学,我让他来的,你去看看爸,爸好像睡着了。”

刘翠莲这才放松关门的手,让魏修进来。

谁知道魏修脚才迈进来一只,刘翠莲也才转身走两步,龙甜甜又说,“哦对了,妈,这个不光是我同学,还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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