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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一从外边回到出租屋,斜躺在落地窗上说:“和你预料的一样,童队长找温殊、梅文珊谈论你、温陌的事,童队长走后,他俩立刻去梅家,老实和梅家掌权人坦白你、温陌、钱忠国夫妻之间的事,梅家掌权人虽然纵容上天恩赐的小儿子,却也保证不会让小儿子掺和其中。”
暖色的霓虹灯为背景,玻璃窗上出现钱谨裕撑着下巴翻看书籍,看似散漫,却看得十分仔细。兀一双手抱住后脑勺,眼珠子朝上翻了几下:“童队长临走前提了一句,唯有让钱忠国夫妻、温陌受到法律制裁,你才有可能走出阴影。”
‘才有可能’被兀一着重强调。
钱谨裕把书反扣,拉上窗帘,关上灯躺在床上。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可以看到鬼先生脸上蠕动的图腾,鬼先生脸上的图腾初见时像极了贪吃蛇,让人心里有些发毛,不知为何此时他再看图腾,异常炫美。
钱谨裕的呼吸频率由絮乱变得缓慢,兀一动了一下,立在床前看了钱谨裕半晌,他的眉头一点一点向中间靠拢,最后化成一声感叹,在沙发上睡一宿。
次日,童队长联系到钱谨裕,他陪同钱谨裕到医院做心理测试,他们离开医院站在太阳底下,头疼上方的太阳照得人皮肤火辣辣疼。
童队长这才意识到中午了,他随便找了一家饭店请钱谨裕吃饭,吃好饭,他结账时得知钱谨裕结了账。他准备把钱还给钱谨裕,忽然想到抑郁症患者思想偏激,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和他们沟通,抽出一半的钱又被他塞了回去:“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相信法律会替你讨回公道。”
钱谨裕睑眸,勾了勾唇角和童队长离开饭店。童队长要和钱谨裕告别,他要回局里处理案子,撇头看见钱谨裕盯着一个五六岁小男孩耍无赖,央求爸爸妈妈给他买玩具,触及到钱谨裕羡慕中掺杂着遗憾的眼神,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还记得我们约法三章吗?一个星期只可以买一个玩具,你的玩具自己拿,爸爸妈妈不会帮你拿哦。”
“爸爸提前预支零花钱,我也要提前预支买玩具的钱。”
“儿子,买乐高,爸爸帮你拿。”
父子俩被女士教训一顿,最后小男孩据理力争,大男人不停地拖妻子后腿,女士生无可恋答应提前预支丈夫的零花钱给小男孩买玩具,只见母子俩兴高采烈谈论买什么玩具,大男人跟在后面幽怨地说:“花我的钱,就要买乐高。”
一家三口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钱谨裕的目光下意识追随一家三口,和童队长的视线相撞,他极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先走了。”
目送钱谨裕离开,童队长烦躁地挠头,小声嘀咕一句:“凡是经过我手的案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揪心。诶呀,我这个粗糙的大男人,马上变成多愁善感的小娘们。”
他抱怨一通才开车回警局。
钱谨裕和童队长分开后,带兀一到游乐场。
“我几千年的老妖精,你确定带我来玩这么弱智的游戏,侮辱我的智商吗?我要玩就玩走在钢丝上横渡赤水、大渡河,坐在飞机上,从几千米的高空蹦下来,抱住足球横穿太平洋,游到另一块大陆上。”兀一边嫌弃边跨上旋转木马,眼尾偷偷瞄了一下前后两个小朋友,他扬了扬下巴,抓住扶手丢给钱谨裕一个后脑勺。
旋转木马转动,他们朝爸爸妈妈挥手,孩子们童真的笑声险些盖过音乐声。
家长们都拿起手机咔咔给孩子拍照,钱谨裕挤在中间怪可怜的,兀一不情愿地朝钱谨裕挥手。
那个身着藏蓝色长袍,红色丝带系着长及腰青丝的男人,脸上的图腾随着他渐渐扩大的笑容,变得鲜活夺目。
红拂没有在钱谨裕身上感受到恶意,反而被两人脸上相似的笑容怔了一下,她释然的笑了,罢了,难得兀一脸上出现其他表情,就不为难钱谨裕。
兀一玩的正开心着呢,没有觉察到熟悉的人来到这个界面。
虽然不想承认钱谨裕扮演家长的角色,他扮演孩子的角色,但谁让他开心呢,就允许钱谨裕占一次便宜。
钱谨裕拉着兀一坐碰碰车,兀一一脸嫌弃,玩的时候比谁玩的都疯。
两人玩到很晚,游乐场停止营业,两人才依依不舍回家。
——
这个案子撞上法定节假日,要往后推迟七天走程序。
在这七天里,钱谨裕拿他挣得第一笔工资天天带兀一走街串巷,寻找好玩的、好吃的,每次去玩,兀一口嫌体正直玩的特别嗨,吃饭的时候,兀一委屈的模样增加他的食欲。
兀一板着脸,面无表情坐在钱谨裕对面,一双淡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钱谨裕,欺负人,自己叫一份好吃的就算了,还帮他叫一份,摆在他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祭奠死人呢,他明明是一抹执念好不好。
“你脸上的图腾是什么花?”
钱谨裕掰开兔头,边咬住兔子腮帮的肉,边抬头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嚼肉,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作甚?”兀一眼神一暗,声音更加冷硬。
“随便问一句,等会我吃饱喝足了,我们去网吧,我教你玩网游,怎么样?”钱谨裕挖一勺手工熬制的凉皮,又辣又爽,绝了。
兀一抿唇盯着面前没动的饭:“那你快点吃。”
钱谨裕含糊不清“嗯”了两声,兀一双手环胸,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
足足花了一个小时,钱谨裕才吃好饭,带着脸上可以掉冰渣的兀一到网吧包夜。
钱谨裕和兀一心无旁骛在游戏里厮杀,有人拿钱谨裕这几天浪的不行的照片甩到温老爷子面前。
“爸,他以为扳倒温陌,他就是温家未来的继承人吗?我们温家未来的掌权人可不是阿猫阿狗肖想的。”温大伯指着几十张钱谨裕笑的异常灿烂的脸,质问温殊,“他患上抑郁症,我是不是就是疯子?”
十月七日晚上,所有温家人赶回来陪老爷子吃饭,有的人放下筷子尽量缩小存在感,有的人赞同温大伯的说法,让温殊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两天温殊和梅文珊一直呆在老宅陪伴老爷子,他们早已听到风声,温殊要在老爷子寿宴当日,把钱谨裕介绍给客人们认识,这就意味着老爷子承认钱谨裕当温家下一代掌权人,他们不甘心。
温家人被温殊压了好多年,温殊好不容易翻了一个大跟头,怎么可能不拿来做文章。
“谨裕去游乐场,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就傻傻的对着别的小朋友笑,一个人玩双人游戏,一个人点双份饭,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谁说他有病,他好着呢,你瞧,他笑的多开心。怎么可能不开心呢,没有两个讨厌的声音在他耳边无时无刻驯.养他,他终于可以活成自己想活的模样,开心啊,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和这个世界交流。”温殊吐字清晰,平铺直叙说完这段话,底下的小辈人不由自主打一个哆嗦,温殊扫视一眼再坐的人。
“既然大家这么好奇谨裕,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谨裕,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一个实验,用钱忠国夫妻教导谨裕的方式,我们来教导家中的小辈们,雇佣几个摄影师时时刻刻跟踪拍摄,这样大家就不必关注谨裕。谨裕活的如此开心,我相信家中小辈不比谨裕差,也不会患上抑郁症,更不会轻生。”梅文珊放下筷子,含笑看着大家。
“弟妹,玩笑开得有点大了。”温二婶皮笑肉不笑说道。
温殊、梅文珊夫妻温润的眼睛慢慢变得锐利,脸颊线条紧绷。温二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挤了挤眼睛,温二伯假装没看到妻子隐晦提醒他,头扭到另一边,心里暗骂蠢女人,他们一家四口在公司里挂个虚职,全靠温殊养着,惹急了温殊,断了他们的银行卡,他一定要和蠢女人离婚。
温老爷子兀自用饭,温二婶像泄了气的皮球,缩了缩脖子低头扒饭,还不忘踹丈夫一脚。
温大伯、温大婶暗骂没用的东西,几句话就把他们吓怕了,怪不得干不了大事。
“外边都在传言你们夫妻心狠,为了让养子给亲生儿子腾位置,和亲生儿子一起算计养子。温殊,不是大哥说你,爸爸好不容易积累的企业形象,都被你败坏完了。”温大伯眼睛瞥向老爷子。
“让我查出来谁借题发挥,从中捣乱,如果是别的公司,我让他在国内混不下去,如果本公司的人,卷地铺给我滚蛋。”
温殊放下公用筷子,筷子落到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吓得温二伯抖了一下,小辈们战战兢兢放下筷子,尽量缩小存在感。温殊把视线移到温大伯身上,温大伯脸色越来越青,拿起筷子给老爷子夹菜。
“爸,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温大伯的话刚落音,几十双目光齐刷刷看向温老爷子,温老爷子暗骂一句蠢货,就这智商,还想演九龙夺权的政权戏,可早点拉倒吧。
“啊,哦!”温老爷子装作才听到儿子们说话,慢条斯理咽下口中的饭,“听温殊提到,有人暗中帮助温陌造一份假的精神病诊断报告。我用我这个八十多岁,所剩不多的脑细胞寻思,这人不是傻就是蠢,活在世上简直侮辱人的智商,温陌交待被钱忠国夫妻逼得犯神经病,和我们温家有屁的关系,该杀该刮的事他亲生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今年竟然没剁.手,没付定金,我过了一个假的十一月。
第167章 现实世界1
温大伯脸上浮现可疑的红色,见底下小辈窃窃私语,他干咳一声,梗着脖子说:“爸,阿谀谄媚、踩低捧高、踩在别人尸骨上爬上高位,这些被人唾弃的习惯被刻进钱谨裕骨子里,你确定让他顶着温家子孙的名头,做丢尽温家脸的事吗?”
温殊裹住妻子发寒的手:“爸,公司还有事,我和文珊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拉着妻子离开老宅。
温大婶冷笑一声,她撇头看着老爷子,接着丈夫方才说的话,继续说钱谨裕成了温家子孙,会如何上不了台面,让温家在同一个圈子里抬不起头做人。
蠢而不自知,能不长脑子蹦跶几十年,老幺夫妻脾气真好。
温老爷子放下筷子,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各凭本事掌管温氏,我早已退休逗鸟,不管任何事情。”他推开椅子站起来,把某些人脸上的喜意收归眼底,他摇了摇头,就让这几个蠢货当孙子辈的磨刀石。
老爷子手背在后面,哼着小曲上楼找鹦鹉唠嗑,温大伯、温大婶冲老二两口子点头,看见没有,老爷子已经不满温殊两口子,暗示他们可以联手把温殊搞下台。
温二伯、温二婶瞬间底气十足,四人不动声色离开饭桌,到书房商谈如何对付温殊,当然还要确定如何分配利益。
书房的灯直到下半夜才熄灭。
——
又过了三天。
兀一大大咧咧指出哪个方位有人跟踪他们,反正又没人看到他们:“温殊亲哥哥派人跟踪你,我能理解,但温殊为什么派人保护你,不和你见面?”
“也好理解。”钱谨裕漫不经心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忽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兀一追问原因,钱谨裕弯弯眼睛,笑而不语。
温大伯讥讽的笑了笑,他吹了吹镶满钻石的手表,漫不经心走上前坐到宾利车盖上。狗改不了吃屎,看到有钱人腿软没骨气,这种人也配做温家的子孙。
钱谨裕进一趟超市,不到两分钟拎一个袋子走出来。看着钱谨裕离他越来越近,温大伯抬起右脚搭在左腿上,他盯着有点沾了粉尘的万元鞋,挑了挑眉毛,和暗处偷拍的人对了一个眼神,必须拍下钱谨裕舔干他皮鞋的画面。
“先生,您这身打扮,至少上百万吧。”钱谨裕边说奉承的话,边掏出红牛、脉动、可乐、矿泉水放到车顶上。
“仅仅一块手表就上百万。”温大伯故意把手表对着太阳,反射光射向钱谨裕的眼睛。耀眼的光差点闪瞎钱谨裕的眼睛,他恨不得抠下眼珠子放到手表上,对于钱谨裕的反应,温大伯满意极了,他拍了拍屁股底下的豪车,“这辆车千万开头,如果猜对了,我送给你…”
“诶,说的就是你,怎么回事呀。说了不准停在小区门口,你钻空子是不是,停在离小区三米远的地方,你就以为我们城管管不了你是不是?”城管指着温大伯,朝这边走来。
钱谨裕默默退到人行道上,下巴指着四瓶饮料。
城管眼珠子瞪得老大:“诶呦嘿,昨天不让你放红牛,你放矿泉水,你大爷的,今天你一下子放四瓶。”
路上的行人被城管呵斥声吸引,纷纷停下脚步看看发生什么事。当他们看到宾利车顶上放的东西,对温大伯指指点点,尤其一些女生气的脸涨红,抛开修养骂他老不羞,既然光明正大漂昌,那就不怕他的照片出现在网上,有些人掏出手机对准温大伯,温大伯赶紧跳到地上,打开车门,开车绝尘而去。
车顶上的四瓶水,在惯性的作用下滚到地上。
“真可惜,只拍到车牌号,没拍到人。”
“以后再有人明目张胆招j,直接拍下他的照片挂到网上,看他要不要脸。我们小区干干净净的,被他这么一搞,别人怎么想我们小区里的女同志。”…
三十分钟后,温大伯挂断电话,从儿子那里知道他被小畜牲摆了一道,他恨不得把小畜牲的脸踩在脚底下来回摩擦。
这个小畜牲也不愚笨嘛,好不容易扒上温家这个大靠山,怎么不可能不调查温家有哪些人,小畜牲打算先铲除异己,然后顺理成章掌管温家,小畜牲刚刚这手是枪打出头鸟,啊呸,瞧他这张不会说话的臭嘴。
既然小畜牲不吃他这招,那么他只能使出杀手锏。小畜牲不是患有严重抑郁症嘛,抑郁症的源头不就是被养父母控制、被亲生父母伤害嘛,这就好办了。
小畜牲知道他的身份,温大伯也不和小畜牲来虚的,他直接带小畜牲到私人会所。
钱谨裕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跟在温大伯身后四处张望,温大伯这次不敢轻敌,他走进包间,抬手让服务员出去。
“这个沙发几万块钱一个?”钱谨裕按了一下,一脸陶醉坐在沙发上,“金钱的味道,真香。”
温大伯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眼神,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相册:“温殊、梅文珊每年休一个月年假,他们每年选择一个国家,带温陌在那里玩一个月,并且在那个国家置办庄园记在温陌名下。温陌小小年纪参加皇室举办的宴会,结识各国名流,温殊把手中最好的资源,早已通过带温陌游玩,把资源交到温陌手里。你?”他哼笑一声,“被邻居、老师、同学不耻,你的人生已经带有污点,深入骨髓的肮脏,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就算强行进入名流圈,也只是供人娱乐的小丑罢了。”
钱谨裕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朝温大伯勾勾嘴唇,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快进键:“…也只是供人娱乐的小丑罢了,罢了!”
温大伯额头青筋猛跳几下,眼中闪过一抹狠光,他冲上前抢夺录音笔,钱谨裕腿脚利索闪到窗户旁,在温大伯离他还有五十厘米时,他愉悦地打开窗户:“三层楼,被人推下去死不了。”
“小畜牲,你…”温大伯气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了好几声,钱谨裕一条腿伸出窗外,拿录音笔的手也伸到窗外,温大伯硬生生挤出笑容,“好侄儿,有事好商量,你不是喜欢宾利吗?”他掏出车钥匙放在桌子上,“那辆宾利送给你,算是大伯给你的见面礼。”
真的打算给他宾利,而不是为了引诱他远离窗户,抢夺录音笔?
钱谨裕按下录音笔录音,身体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边,冲着温大伯傻傻的笑:“您说得对,开头就错了,没有办法回到原点重新开始,希望来世开头是对的。”
“大伯心脏不好,别吓唬大伯,快点下来啊!”温大伯差点跪下来拜拜钱谨裕,他特意找了一间没有摄像头的包间,就是为了刺激羞辱钱谨裕,没想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钱谨裕要是真的跳下去,所有人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他有理也说不清,温殊绝对弄死他。
“桌子上有三瓶酒,你把它喝完。”
钱谨裕话刚落音,温大伯立刻打开酒瓶,狂灌酒,喝醉求之不得,钱谨裕这个煞笔玩意是死是活和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他喝醉了,他什么也不知道。
咕噜咕噜一瓶酒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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