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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实盯着她脸上的小包看了两秒,然后说:“床头柜的抽屉里有钱,你拿上,去买蚊香吧!”

何春丽拉开了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大团结,粗略估计应该有十来张。百来块钱,对二十年后的人来说,真是毛毛雨。何春丽刚回来,思维还停留在后世,也没太把这些钱看在心上。更何况,林老实是她丈夫,他的钱就是她的,所以不用林老实说,她就把钱全拿了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林老实见了,没说什么,只道:“我的点滴要打大半天,你不用在这儿守着了,去买蚊香吧!”

何春丽倒是想走,但她还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任务。抬头看了一眼快打完的这瓶药水,她说:“没事,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药水,等打完了点滴再去。”

林老实没再坚持,转开了话题,问家里人的情况。

何春丽重生回来浑浑噩噩的,还没来得及理清状况,就接到了林老实出事的电报,然后忙不迭地赶到了军区医院,哪知道那些亲戚怎么样了。

不过林老实问什么,她都说好,反正在她记忆中,这一年,林老实的亲人们也没出什么大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着聊着,何春丽发现林老实又在走神,顿时不高兴了。她不远千里来照顾他,他就这么对她的,躺在病床上没事做,连听她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有什么东西能一次又一次地分走他的注意力,让他连守在床边的小娇妻都不顾。何春丽停止了说话,紧抿着唇,目光一斜,追随着林老实的目光望去,下一刻,她的脸嗖地红了,生气恼怒全化成了窘迫。

因为她发现,林老实在盯着她上身的确良下摆旁的那个小窟窿看。这个窟窿很小,指头那么大,又在衣摆处,比较隐蔽,不细心根本发现不了。

但林老实这个家伙,该细心的时候不细心,不该细心的时候纤细如发。对上她羞恼的眼神,他竟然还无辜地眨了眨眼说:“你的衣服坏了!”

她不是瞎子,她能看见,谁要他提醒!何春丽窘迫极了,重生回来第一次见丈夫,就穿着一件破衣服。

其实这年月,衣服破个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个补丁就是,的确良这么好的衣服就是普通城里人也不会因为坏了个洞就不穿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上辈子混得太差,面对“有出息”的林老实,何春丽心里自卑,她需要光鲜亮丽的打扮来给自己增加信心。

她的手往下一滑,手掌仓皇地捂住了那个洞,然后蹭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吊瓶:“水快没了,我去叫护士。”

过了一两分钟,却只有小护士一个人进来,麻利地换了个新药瓶挂上。

等她收拾完,端着托盘站起身,林老实才问道:“小江,春丽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护士用自以为隐晦的同情眼神瞥了林老实一眼,闷闷地道:“她说这会儿太阳还不是很烈,出去买蚊香了,一会儿就回来。病房门我给你半开着,要是有事你叫我。”

林老实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假寐。这具身体还是太虚弱了,需要充足的休息来修复。何春丽在这里聒噪得很,趁着她不在,好好睡一会儿。

不过这幅姿态落到小护士的眼中,却被解读成了失落和难过。也是,爱人说是来照顾他,做事却粗手粗脚的不提,既不陪夜,打点滴的时候也不盯着,这算哪门子的照顾啊!

回到护士台,小护士就跟同事感叹:“邹姐,林队长那儿的点滴没人盯着,我刚给他换了一瓶五百毫升的药水,过一会儿你们留意着点啊,提前去看看,免得点滴打完了,回血。”

邹姐也刚从病房里回来,正埋头整理另一个病房的药,闻言头也不抬的说:“他爱人不是来了吗?”

医生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加上身体受到重创需要休息来修复,所以林老实的瞌睡很多。打点滴的时间漫长又无聊,病人精神不济,往往需要亲属在一旁看着,以免跑针、回血、药水打完了或者病人有不良反应等情况。

小护士撇了撇嘴:“别提了,说是趁着太阳还不是很大,要去买蚊香。蚊香什么时候不能买?早上都跟她说过了,这一上午林队长都要打点滴,她就不能下午去?我想叫她,她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人了。”

邹姐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颔首道:“那我待会儿跟咱们这一层楼的护士都说一声,免得忙起来把林队长给忘了。”

***

何春丽捂住衣摆上的那个洞,走出病房,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医务人员和病人家属。擦肩而过时,她总觉得这些人灼灼的目光都在盯着她衣服上的破洞看,还在暗地里笑话她。

带着这种自以为是的脑补,她仓皇地离开了医院,跑去了百货商场。

这时候,货物较之七十年代已经丰富多了,但比起后世的繁华,又远远不及。何春丽打量着这灰扑扑的城市,有些看不上眼,但再看不上眼,也是她目前求之不得的生活。

去了百货商场,何春丽买了蚊香准备走就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姑娘穿着掐腰的白裙,清纯鲜嫩得像清早池塘里绽放的白莲。她的脚像是生了根,再也挪不动。

犹豫了几秒,何春丽转身又折回了百货大楼。

到了中午,何春丽才回医院。

小护士眼尖地看着她换了一身鲜艳的红绸裙。这条裙子非常漂亮,剪裁得宜,显露出何春丽的好身材,也很衬她的肤色,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穿上这条裙子,何春丽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由乡下的普通姑娘一下子变得摩登时尚起来。

何春丽看到小护士瞠目结舌的目光,心里高兴不已,果然,人靠衣装,换身衣服,她何春丽也不比这些城里人差。何春丽昂首挺胸,气势昂扬地走进了病房。

等门一关,小护士回过神,扭头就问邹姐:“你看见了吗?她……她这也太夸张了吧!”

邹姐没说话,倒是几个病人的家属看了直摇头:“这哪是像过日子的哦,她那条裙子得好几十吧,都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

另一个也皱眉叹气:“林队长伤得这么重,出院后肯定要好好补补,不然身体就亏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了去,她这么大手大脚的,以后没了收入……”

余下的那家属没说,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林队长是农村来的兵,家里条件不好,林队长每个月的津贴很可能就是家里最大的收入来源。但他伤得这么重,出院后肯定会退伍,以后就没有钱了,何春丽这样大手大脚,恐怕连买只鸡炖汤给林队长补身体都拿不出来。

完全不知众人所想的何春丽美滋滋的穿着她的新裙子进了病房,然后牵着两边的裙摆,旋转了一群,笑颜如花地对林老实说:“阿实,我漂亮吗?”

问这话时,何春丽心里其实自信满满,她照镜子都要被自己的美丽倾倒了,还不能震惊林老实这个钢铁直男吗?

果然,林老实肯定地点了点头:“漂亮!”

完全没提钱的事,何春丽也没提,她兴奋地坐在病床边,对林老实讲她今天在百货商店的所见所闻,然后还得意地描述了一番自己穿上红裙子惊艳了路人,甚至还有人邀请她去公园里“斩裙”。

等小护士进来拔针,她都还在讲。

小护士瞥了她一眼,端着托盘回到护士台就跟邹姐抱怨:“林队长打点滴,半天没喝水,嘴皮都干得开裂了,她也不给林队长倒杯水,也不去打饭,就在那里得瑟,有她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邹姐板着脸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你去给林队长打饭,照顾病人是咱们的工作,不要议论病人家属的是是非非。”

好吧,邹姐就是严厉。小护士扁了扁嘴,听话地去食堂给林老实打了饭。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照顾林老实的工作大多都是小护士在做,何春丽见她抢着做,也乐得轻松。每天等林老实打完点滴睡午觉,她就出去闲逛,买买鞋子,买买头花之类的,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将一众灰头土脸的家属和天天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们都给比下去了。

何春丽得意不已。

而这时候,林老实的伤也渐渐恢复了,能勉强站起来了,虽然还不能走路,但大小便可以自理了。

就在这时,他递交的退伍申请也批准了下来,部队里派了小杨过来帮他办相关手续,以便等他的身体稍微康复了,出院后就能直接回家休养。

小杨此前也来看过林老实几次,尤其是林老实受伤的第一天,他在病房外红着眼守了一整夜,所以医务人员也都认识他了。

瞧见他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进来,小护士扬起手跟他打招呼:“小杨,过来看望林队长啊?”

“我来给队长办理退伍手续。”小杨沮丧地说。

闻言,小护士也沉默了。

两人对视一眼,小杨苦笑着说:“我先进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很少说话的邹姐忽地叫住了小杨:“等一下,小杨你过来一下,有关林队长的一些情况我要向你反映。小江,304的病人要换药,快去吧!”

小护士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端着药走了。

等护士站没人了,邹姐才说:“小杨,你们林队长这次伤得很重,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出院也不代表身体完全康复了,以后还要去医院复查拿药,后面养伤期间的营养也要跟上。”

小杨受教地点头:“哦,谢谢邹姐提醒。”

看他的样子就没反应过来,这些军人啊都是直肠子。她只能直白地提醒他:“检查,养伤,补充营养,这些都需要钱。你自己问问你们队长上个月和这个月的津贴还剩多少吧!”

小杨一头雾水,进了病房就大大咧咧地问:“队长,你的津贴还剩多少啊?”

林老实往床侧的柜子努了努嘴:“都放里面,怎么,你小子这个月的津贴又花光了,找我救急?”

他什么时候找队长救过急了?小杨正想反驳,但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空荡荡的抽屉给吸引住了:“队长,没有啊。”

何春丽有点囧,但不等她为难,林老实就说:“哦,没有啊,那应该是你嫂子拿去用了。这两个月的津贴我都放在这里面,你嫂子来了之后就交给了你嫂子,她来得急,没带什么东西,什么都需要买……”

后面林老实还说了什么,小杨完全没心思听。他目光一斜,然后就瞧见何春丽穿着一身浅黄色的前排扣裙子,亭亭玉立,漂亮是漂亮,可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她过来还不到半个月花掉了一百多块,那可是一个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

队长是因公负伤,住院费、治疗费、一日三餐都不用花钱,那一百多块花到哪儿去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小杨总算明白,一向不多话的邹姐为什么会拉住他说那番话了。他悄悄把牛皮纸塞回了衣服口袋里,摸了摸脑袋,笑呵呵地是:“没办法那我只能回去找指导员了。”

决口不提,林老实退伍的事。

第5章 重生悔过文中的老实人

小杨虽然脑子直了一点,但并不傻。从病房中离开之后,他并没有回部队,而是在医院里转了一圈,想办法打听清楚了何春丽来医院的表现。

打听完后,他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难怪连素来不多话的邹姐都忍不住提醒他呢,何春丽这样子像是来玩的,而不是照顾病人。她天天晚上住招待所,把不能自理的队长一个人丢在病房,白天经常出去买东西,新裙子买了好几条,鞋子也买了,不到半个月就败了队长两个月的津贴,却从头到尾却没给队长买任何滋补身体的东西。

若是退伍的补偿金落到她手里,照她现在这花钱如流水的速度,恐怕要不了两个月就会花光。那他们队长拿什么养身体,拿什么治病?

小杨强忍着火气,出了医院,去百货大楼买了一罐麦乳精拎着回到病房,递给何春丽,面无表情地说:“早晚冲一杯给队长喝。”

何春丽察觉到小杨对她的态度不大好,再看手里的麦乳精,大致猜到了什么,很是不爽。不就花了点钱买几身漂亮的衣服,林老实都没说什么,这些外人倒急不可耐地蹦出来打抱不平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医院里那些小护士和家属,在背后没少讲她的坏话。说到底,这些人不过是羡慕嫉妒罢了,这些人整天彰显着贤惠,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就想把别人也给拖下水,弄得跟她们一样。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僵硬,只有病床上的林老实似乎毫无所觉,他扯着大嗓门,乐呵呵地说:“中午了,小杨留下一起吃饭吧,春丽,你去食堂多打一盒饭,我跟小杨聊一会儿队里的事。”

“好,我这就去。”何春丽拿着饭盒走了,她也懒得搭理小杨。

她走后,病房里安静了几秒,不等小杨说话,林老实就主动问道:“上面批准了我的退伍申请?”

提起这个,小杨心里就堵得慌,他一言不发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牛皮袋,递给林老实:“嗯,已经批准了。”

林老实拆开牛皮纸袋,里面不光有他的退伍批准,还有表彰文件。

“队长,你获得了三等功的荣誉勋章。另外,还有六百块的养伤补贴。”立功获奖本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但想起队长就要退伍了,小杨就高兴不起来,闷闷地补充道,“这笔钱是指导员替你争取的,给你养伤用的……”

听完后,林老实表示:“你帮我把这笔钱汇给老陆他们的家人吧!”

老陆三个小杨知道,是队长以前的战友,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这些年,队长有一半的津贴都寄给了他们的家人。那时候他就不说什么了,可现在……

“那你养伤怎么办?你的腿以后还要去医院复查,这些可都要花钱。没了你这笔钱,他们是会过得拮据点,但也不是过不下去,可你的腿不好好养,以后会影响你的一辈子。”小杨不赞同地说。他同情烈属们的遭遇,但队长这些年做得够多了。

林老实摇头道:“没事,我会有办法,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老陆他们三个走了,家里就剩几个孤儿寡母的,很不容易,你替我把这笔钱寄出去,就说,尽量让孩子们多读点书,以后我很可能帮不上他们了!”

“帮不上谁啊?”何春丽端着三个饭盒回来,好奇地问道。

小杨怕她知道了跟林老实吵架,本还想找个借口掩饰过去的,哪晓得林老实竟然老老实实地把这个事给说了:“部队里给我争取了六百块的养伤补贴,我寻思着我有手有脚,还有一把力气,就是退伍回家种地,也能养活一家人,老陆他们三个却走了,留下孤儿寡母,老的老,弱的弱,就让小杨把这六百块寄给他们三家,给孩子们读书。”

这其实是原主的心愿。他一直很遗憾,当初退伍太匆忙,没能安置好战友的遗孤,回去后,家里又遭遇一系列变故,自顾不暇,更是顾不上他们了。

何春丽听了很不高兴,一是这么大笔钱,林老实就白白送人了,二是他做这个决定之前,都没提前跟她商量,一点都不尊重她。

但碍于小杨在,她没发火,只是板着脸,将饭盒往床侧的柜子上重重一放,不咸不淡地说:“吃饭了!”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生气了。

小杨瞧了气愤不已。何春丽自己随便怎么花钱都可以,他家队长做好事,接济战友遗孤,她就闹意见。这不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看也没看何春丽一眼,小杨打开两只饭盒,今天食堂的菜色不错,还有回锅肉。他把一个饭盒里的回锅肉全拨到了另一个饭盒里,然后将装满肉的饭盒递给了林老实,自己端起另一份饭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队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天天就吃这些东西怎么好得了。先将就一下,改天休息兄弟们去山里给你弄点好东西回来,好好补补!”

这个举动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何春丽脸上。何春丽的脸烧了起来,这个小杨,不知是听信了谁的谗言,这么打她的脸,弄得她这个天天伺候林老实的妻子倒成了恶人。

“小杨,你什么意思?说我饿着你们队长了?”何春丽直白地跟小杨吵了起来。重生回来这段时间,她也算看明白了,林老实就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所以她有恃无恐。

哪料听到她的指控,林老实却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怎么说话的,给小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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