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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宋时矜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又吃了块油饼。
楼下没什么好待的,宋时矜用过饭直接回了屋子。
关门时,她下意识扫过一楼角落里的桌椅,那桌面上还搁着碗筷,应当是刚走不久。
坐回桌子旁边,宋时矜捧着茶盏出神。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又想起适才掌柜说的话。
近水阁开张四年,老板是从西凉回来的巧手。
她虽对西凉并无了解,但也知晓三年前的腊月,西凉先王亲手被太子扼杀于睡梦中,太子篡位成功。
这些并无什么玄机可言,可宋时矜仍是觉得奇怪。
起身往床榻上躺去,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样想来想去,不如找个时间去看看。
在船上度过了这么些日,宋时矜再如何能抗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
闭眼那一刻,她满脑子都在反问自己为何要来此处遭罪,在花团锦簇的京城里吃酒看戏不好吗。
夜深了,窗户突然被推开发出声响。
宋时矜在陌生环境下,纵使疲惫也不会睡得太实沉,听见动静瞬间睁开了眼睛。
不知何时云霄进屋给她脱了鞋子盖上被褥,屋里的烛灯也灭了。
宋时矜不甚清晰的脑袋转眼就想到在楼下的那几双眼睛,放在被子里的手指紧紧握成拳,眼睛盯着床幔,只等来人靠近,她便一拳挥过去。
冰凉的气息渐渐袭来,宋时矜等了半晌,那人突然停在床畔前迟迟未动。
她在黑暗中闭了闭眼,心头狂跳不已。
又等待片刻,宋时矜咽下口水,一手掀开被子一手握拳隔着床幔朝那人挥过去。
其实宋时矜并没有多少把握,她箭与匕首玩得好,力气却不大,一拳过去能否直中命门。这些念头在脑海中划过,不等落地,她的拳头就被一只温热大掌包裹在其中。
这熟悉的感觉……
宋时矜双腿打软,喘了口气,慌张抬头看过去,只见容铖静静站在她跟前。
月光从半开的窗户里透进来落在容铖的脸上,他弯了弯唇角。
见着人是他,宋时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就着原先的姿势瘫软的重新坐回去,也不管自己还有一只手被容铖捏在手里,垂下头慢慢回神。
宋时矜抬起头,正想问一句他怎么会在此处时,寂静的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
再度想起傍晚那几道视线,宋时矜与容铖对视一眼,都料定这批人肯定是来寻她的。
脚步在门口停下,容铖回头看了眼影影绰绰的身影。
他拧拧眉,趁着外头人还在等待,他将宋时矜一把往床榻里头推去,小心又迅速地脱了鞋子翻身朝里躺上去。
宋时矜被容铖拥在怀里,半张脸埋在软枕里,另半边也被一头青丝盖住。
听见说话声,宋时矜握拳,颤颤巍巍的将白嫩的手臂搭在容铖脖颈上,两人交颈而卧,脸被盖实,丝毫看不出谁在容铖怀中的女子是何人。
与此同时,门被缓缓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喂养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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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泥萌呦~
第12章 熟人
与此同时,门被缓缓打开。
宋时矜搂着容铖的胳膊都还在轻轻颤抖,她莫名有点害怕,但害怕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无措与紧张。
这是生平第一次,与容铖这样接近过。
上次在滢水岭那会儿,她也不过是脚下滑倒扑进容铖的怀里,可此时,却是实打实的相拥着。
听见脚步声从门口过来,越来越近,宋时矜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动静。
容铖忽然动了动腿,像是在梦中被惊醒,他轻咳一声,进来的一行黑衣人瞬间顿住。
听见呼吸声慢慢平缓,前面的两个男人对视,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不可置信。
“不是说这屋里是长公主吗?”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空寂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最前面的男人拧眉,盯着床边那双金丝线祥云纹的筒靴许久,他才抬了抬手:“撤。”
一行人来去自如,直到门被合拢,容铖瞬间松了手坐起身,而宋时矜也反射性的从他怀中退出往床里面滚去,她紧紧贴着里头的木栏,心跳如雷。
两人都没有立刻出声,不多时,外面适才说话的两个男人开了口。
“怎么会有男人?”
“会不会是房间弄错了?”
“先撤。”
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让黑衣人认为屋子里面的人不是宋时矜,这些她都不在意。宋时矜在意的是,为什么容铖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这人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忍了忍宋时矜想开口问,就看见容铖已经下床穿好鞋子,回头道:“我昨天就已经到了昌州,你们下船时我就在不远处,怕被人发现没有立即找你。你明天就去叶家,其他的事情不用多管,我会处理。”
“好。”宋时矜拥着被子起身,想了想,她出声道:“你也住在叶家吗?”
容铖隐在暗色中的脸看不清楚情绪,他点点头:“我会来找你。”
说完这话,容铖二话不说行至窗户边又要翻身出去,宋时矜忽然伸手撩开床幔道:“容铖,你查一查近水阁的那位老板,我觉得那里是有问题的。”
容铖脚步微顿,反手打了个手势翻窗而出。
宋时矜看着打开又被合上的窗户,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怅惘。
起初想到用三个月让容铖对她动感情,谁知昌州除了这起子事情,若是顺利,回京怕是也已三个月了。
两人一明一暗,她甚至都能设想得到或许他们每日都会忙的像条狗。
别说培养感情,就连见面都难。
思及此,宋时矜将下巴磕在被子上,霎时心烦意乱起来。
她本以为容铖说的会来找她只是安抚她的说辞,却不曾想两人再次见面只相隔一夜。
叶家祖上是做茶叶起家的,后来也不知是何人说起商贾人家出来的,到底是矮人一截儿,叶老爷就极力培养膝下唯一的小女儿。
直到后来英国公幼子四处游历来到昌州,两人一见钟情,成了一桩佳话。
宋时矜见过那位英国公幼子,说起来,英国公府与宋家都还有些渊源。
前任英国公由大房袭爵,宋时矜姑母庆宁大长公主下嫁前任英国公,这桩婚事轰动全城,两人恩爱有加,不过好景不长,前任英国公婚后第二年就征战沙场逝世,庆宁大长公主未有所出,爵位便到了二房头上,而后来大长公主独居公主府,未在二嫁。
容铖母亲是英国公府嫡女,庆宁大长公主的婆妹。
这样说来,她与容铖之间倒也是有些缘分的。
云霄将车帘放下,在宋时矜身侧道:“昨儿夜里,奴婢听闻叶家大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宋时矜皱皱眉,心里头划过一丝奇怪的念头。
云霄点头:“大公子身子不好,自幼在山上静养,后来十五岁那年,他便修书回家告诉父母要外出历练,如今算是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回昌州呢。”
这些对宋时矜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点点头表示知晓。
可直到下马车,看见叶府门口站着的那位月白镶金线云纹长袍、嘴角含着温润笑意的翩翩公子时,宋时矜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这就是……你说的叶家大公子吗?”
宋时矜低声喃喃。
云霄也跟着看过去,没忍住失笑:“奴婢竟不知这位公子是老熟人。”
下了马车,叶老爷快步赶过来,满脸笑容道:“甄小姐。”
“叶伯父,叨扰了。”宋时矜与他寒暄,落在容铖身上的那双眼睛丝毫没有挪开。
见状,叶老爷转身唤道:“阿绪,快来见过甄小姐。”
容铖大步流星的朝她而来,笑意清朗:“在下叶绪,有失远迎还望甄小姐见谅。”
“……?”宋时矜只想将昨夜的经历全盘托出扣在他脑袋上。
云霄在一边拉扯她,宋时矜笑容奇怪,压低声音:“叶公子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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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内一片安静,范太后坐在屏风后静静卸着钗环。
她望着镜子里自己仍然姣好的容颜,入主中宫那年她已二十有三,在宫中熬过九年,如今模样却还似当年雍容清雅。
范太后的指尖划过细腻的皮肤,心思微动。
贴身嬷嬷快步走向她身边,弯腰道:“太后,楚王来了。”
范太后闻言随即摘下发髻上最后一根凤簪,错开妆台起身迎出去,瞧着年岁尚小的孩童,她笑着抬手:“则儿,快到母后这儿来。”
六岁的楚王名唤宋陵则,范太后膝头就这么一个孩子,看护的跟眼珠子一样紧实。
宋陵则因年幼,昭阳宫内只范太后独居着实孤独,就将宋陵则留在身边。
往日里每每看见他,范太后都会将人抱在怀里。
可今日看了眼宋陵则愈显清晰的眉眼,她缓缓松开了手,浑身一阵无力感,让嬷嬷将孩子抱上软榻,她低垂着脑袋揉着眼窝。
“他还是不来见见哀家。”范太后微微拧眉,看着鞋面上金黄丝线绣着的姚黄牡丹。
嬷嬷给宋陵则添杯水,而后道:“想来是在忙,您也别多想。”
范太后轻笑,嘴里划过一句“可笑”,便再未开口。
两人在宋陵则跟前丝毫不避忌,显然这样的场景已是多次出现了,小少年的双手捧着脸眼神天真,也似乎根本不理解她们所说的是何意思。
嬷嬷看了眼宋陵则与先帝不甚相似的轮廓,担忧道:“殿下年岁渐长,这模样越来越明显,若是日后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