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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时间紧急啊。”说着,他望向杜羡宁,“小妹,你是给邵总送文件?”
杜羡宁点头:“你们先过去吧,我整理好再拿过去。”
关明娜说:“迟点就迟点吧,总不能害你挨骂的。”
得知是给邵赫的文件,杜羡宁倒无所谓,不过关明娜那么坚持,就由她去了。
他们一行三人走到会议室的时候,杨至益已经在门口候着。他抬手把关明娜和他的经纪人请进场,随后双手接过杜羡宁手中的文件,恭声道谢。
“不客气。”
她说完就走,结果被杨至益叫住:“老板让我转告您,等下的会议没那么快结束,下班后您可以先过去大宅。”
如邵赫所料,这个会议的议程推进缓慢,杜羡宁离开公司的时候,一屋子的人仍在激烈地商讨。
任晚榆在家里等得很焦虑,用人刚给杜羡宁开了门,她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邵家的宝贝疙瘩。
宝贝疙瘩是邵赫大哥的儿子,大名邵文尧,今年已经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他机灵又调皮,捣起蛋来连邵老爷子都头疼,这样一个混世小魔王,却异常听杜羡宁的话,只有她过来,他就必定会黏在她身边,还一口一个婶婶地叫,亲近得连邵赫也嫉妒。
杜羡宁把蛋糕交到他手里,小家伙欢呼一声,然后被用人带去了餐厅。
任晚榆拉着她仔细端详:“哎哟小乖,工作是不是很辛苦?我看你都瘦了。”
杜羡宁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妈妈,我好忙啊,那家伙每天都在劳役我!”
见多了旁人唯唯诺诺,假意逢迎的样子,任晚榆特别吃儿媳妇这一套。她很喜欢听杜羡宁讲儿子的坏话,只有在儿媳妇口中,她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家儿子的喜怒哀乐。别人总是把邵赫夸赞得像台完美的机器,唯独杜羡宁,能让他附有烟火气息,即使是三十岁的人,偶尔也幼稚如同孩子。
“快,”任晚榆把人带到沙发,兴致勃勃地催促,“都给我说说。”
杜羡宁不遗余力地告着状,尽情尽兴地演讲了十余分钟,末了还说:“您说他是不是很坏!一天到晚问这个错是不是我犯的,那个祸是不是我闯,只差没把我当成不会独立行走的大傻瓜。更过分的是,他每次应酬都不肯带上我,肯定想背着我找漂亮的小姐姐!”
任晚榆被逗乐了:“谁都没有我家宁宁漂亮,他哪会找什么小姐姐。”
杜羡打算给那狗男人最好一击,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又楚楚可怜的:“妈妈,我觉得他就是不喜欢我……”
表演还没结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她背脊一僵,转头就望见邵赫站在沙发后面,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任晚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招手让邵赫过来,笑眯眯地说:“坐呀,杵在那里做什么?”
杜羡宁哪受得了那戏谑满满的眼神,他刚走到自己跟前,她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假笑着说:“我去看看尧宝。”
目送儿媳妇溜走以后,任晚榆又把视线挪向自家儿子。
邵赫坐到她的位置上,微微仰着脖子松开领带:“笑什么?”
任晚榆打趣他:“结婚这么久了,宁宁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怕你。”
“怕我?”邵赫像听见笑话,“她不当着我的面上房揭瓦,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应该也是乐在其中的吧?”任晚榆说,“当初可是你非她不娶,连你爷爷给你安排好的婚事都搅黄了,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得偿所愿,这段婚姻你必须好好维系。”
邵赫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有意扯开话题:“爷爷最近还好吧?上周本想去看他,结果临时有事,没去成。”
“状态不错。”任晚榆趁机暗示,“要是你跟宁宁有好消息,他肯定恢复得更快。”
邵赫说:“随缘吧。”
“你这算是什么态度?”任晚榆有几分恨铁不成钢,“难怪宁宁觉得你不喜欢她,就你这鬼样子,能有好消息才怪!”
邵赫又笑了,他站起来:“我这就去跟她培养感情。”
被告知邵文尧正在上柔道课,邵赫便到楼下找他们。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杜羡宁正跟邵文尧玩闹着,瞧见那小子的动作和姿势,他暗觉不妙,立即上前把人叫停。
其实一旁的教练早已有所预备,假若邵文尧来真的,他肯定第一时间阻止,毕竟小孩子不懂替人避减冲力,要是把邵家二少奶奶弄伤了,那就麻烦大了。
邵文尧已经不想练习,恰巧二叔过来,他就趁机溜之大吉,而教练跟着追出去,很快也没了踪影。
那小家伙被吓跑,杜羡宁只能不满地瞪着他:“你捣什么乱!”
“我不来捣乱,你肯定被撂倒。”邵赫脱下鞋子走来,“要不要教你两招,下次就不会输得那么难看。”
杜羡宁将信将疑:“我还赢不了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尧宝五岁就开始学柔道了,你五岁的时候又在干什么?”说着,他将手搭在杜羡宁的肩上。
杜羡宁下意识闪躲:“你该不是想摔我吧?”
“你看我是想摔你吗?”邵赫自然不让她逃,话音未落,他已经有所动作,一记移腰就把人扣倒在地。
为免孩子磕碰受伤,这垫子铺得十分厚实,加上邵赫格外小心,因此这一下摔得并不疼。杜羡宁晕头转向,下一秒就听见他用兴师问罪的口吻说:“原来我们不是一致对外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邵哥:我的人我自己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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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果然被他听到了!
若不是因为男女力量悬殊,且又刚见识过邵赫的身手,杜羡宁肯定会翻着白眼对他说谁要跟你一致对外,你明明就是那个外!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心知情况不妙,她假笑着说:“不小心说错话而已……”
邵赫冷笑,想起那炉火纯青的卖惨口吻,他就知道杜羡宁没少讲自己坏话:“不小心?那要不要给你多摔几次长长记性?”
杜羡宁仍是嬉皮笑脸的:“您是知名人士,家暴肯定会头条,到时候星望股价暴跌就不好了。”
邵赫瞅了她一眼:“当年宣布大嫂怀孕也上了头条,星望股价连涨五个交易日,你要不要试试?”
杜羡宁顿时笑不出来,就别玩这么大了吧……
被邵赫的头条警告以后,杜羡宁这顿饭吃得格外安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乖巧得像只被驯服的绵羊。
尽管如此,杜羡宁依然没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聊过家常,邵子骞就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宁宁,在公司还习惯吧?”
对于邵家这位大家长,杜羡宁向来敬重得很,被他点名,她唯唯诺诺地回答:“习惯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邵子骞微笑着点头,随后又对儿子说:“工作任务什么的,意思意思就好,别让宁宁压力太大了。”
在父亲面前,邵赫也是毕恭毕敬的:“知道了。”
沉吟了下,邵子骞又说:“下个月的国际电影节,你带上宁宁一起去吧,好好放松一下。”
任晚榆附和:“宁宁,你有没有喜欢的演员,到时候可以要个签名拍个合照。”
光是听听,杜羡宁就觉得兴奋,她虽不算是狂热的追星达人,但能跟自己喜欢的明星近距离接触,确实让人期待万分。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追问邵赫电影节的安排,邵赫正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每次回应都是敷衍的三两个字。
见他这么入神,杜羡宁就将脑袋探了过去,跟随他的节奏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
这是今天下午那场高层工作会议的会议纪要,除了例行的议题,他们还敲定了星望年度大片《无恙》的男女主角。
看到蒋遥的名字,杜羡宁并不感意外,再看看男主角的人选,她忍不住说:“为什么不选关明娜?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我都觉得她比蒋遥适合。再说,蒋遥也未必可以驾驭这种清纯烂漫的少女人设。”
邵赫表示:“演员的形象和气质固然要考虑,然而起决定因素的,绝对不是这些。”
杜羡宁撇了撇嘴:“我知道,最重要是看人气。”
邵赫给出中肯地评价:“蒋遥的综合能力确实比关明娜要强,而且她很有野心,在这一点上,关明娜是比不过她的。”
“都怪她遇人不淑!”杜羡宁替关明娜感到不值,若非她被爱冲昏头脑,她的名气绝对能在蒋遥之上。可惜她竟为一个渣男放下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最后还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惋惜。
邵赫顿住正翻页的手:“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既然谈到这个话题,杜羡宁趁机问他:“关明娜结婚又离婚,外界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是公司不让公开,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我们从来不干涉旗下艺人的私生活。”换言之,这一切都是关明娜做的决定。
“她当时怕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吧。”杜羡宁叹息,“结什么婚呢?本想找个男人遮风挡雨,结果暴风雨全是他带来的!”
被内涵到的邵赫顿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的婚不也是结得很爽快的?”
杜羨宁差点笑出来,人家关明娜结婚是因为爱情,而他俩则是带着目的去做这件事的,根本不可以相提并论。
念小学的时候,杜羨宁的父母已经离婚,在破碎家庭成长,她对感情和婚姻都没什么憧憬。后来母亲改嫁,对象虽是戚视集团的主席戚均,两人再婚多年仍然蜜里调油,但这依旧改变不了她对情爱的负面态度。
正因如此,当那位算是亲近的继父提议给自己介绍对象,杜羨宁并没有排挤。反正在她眼里,跟谁结婚跟谁过日子都是一样,况且能被戚均看上的男人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既是这样,她便懒得再为所谓的终身大事而费神,十分放心地交给旁人作主。
只不过,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晚赴约的人,竟是早已在她世界销声匿迹的塑料前男友。
两人交往不到两个月就拜拜了,虽然勉强说得上是好聚好散,但也不至于友好到跑来这里相亲。
望着邵赫从容落座时,她的表情像见了鬼:“你相亲都不弄清楚对象的吗?”
邵赫目光懒散地望向她,语中似乎带着猎物堕网时的快意:“知道是你才来的。”
杜羡宁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真是诧异得说不出话了。
慢悠悠地呷了口热茶,邵赫才道:“这挺好的,连自我介绍都可以省了。”
杜羡宁无法反驳,思索了下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乎,两人就自然而然地聊起近况。被问到怎么突然想结婚,她侧着脑袋说:“没结过,想试试。”
邵赫显然被噎了一下。
杜羡宁觉得好笑,而后才说真话:“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拖油瓶,如果可以,我不想留在戚家。”
邵赫略带探究地望向她:“据我所知,他们待你不错。”
对此,杜羡宁并不否认。
戚均确实是一位及格的继父,这些年来,他对自己视如己出,竭尽所能地给她最好的。然而不管他对她多好,到底都不是自己的生父,平白无故接受那么多恩惠,她实在受之有愧。
至于戚均跟前妻所育有一子一女,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对杜羡宁都是各种冷待。高考填报志愿时,她特地选了一所外地高校,一年也就回三两趟家。大概是距离产生美,又或是岁月催人成熟,此后戚家兄妹对她的态度倒是有所改变,虽然算不上亲密,但好歹也把她当自己人。
生活在这样的再生家庭,杜羡宁注定没法轻松自在,而选择她结婚,也只是在照顾长辈感受下,找个正当的理由离开戚家。
当中的缘由,她不想跟邵赫解释那么多,于是反过来问他:“那你呢?为什么想结婚?”
邵赫给她添茶,他垂着眸,倒让人看不出心思。
沉默了半晌,他应声:“我爷爷生病了,家里想办点红事冲冲喜。”
回想当日,她跟邵赫不过是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就达成共识,相比于那些持久拉锯、连婚前协议都要修订数十版商业联姻,他们此番举动绝对算得上草率。
此后没多久,邵赫就领着她去医院看望邵老爷子,邵老爷子端详了她很久,最终只对邵赫沉声说了句“还是你会挑”。
杜羨宁不明所以,她私底下问邵赫这是什么意思,邵赫用哄孩子的口吻回答她,这是爷爷夸她有福相。
第二天早上,邵老爷子做了一场成功率颇低的联合手术,幸得过程顺利,而老人家亦转危为安。就这样,杜羨宁莫名奇妙成了邵家的福星,深受长辈们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