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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得意与嘲笑毫不掩饰,看的沈书戎心中火起,“行了,我会安排两个下人过来,没我的吩咐不要乱走动。”
沈书戎拂袖而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听不见后,沈观衣才抬步朝着小舍后面的小院儿走去。
这处是沈书戎开府以来单独开辟出来的一片院落,硕大的院子中,四处几乎都是枝繁叶茂的树木与青竹,唯有一间正堂与卧房,瞧着像是山野中的茅舍,但匾额上却以正楷写着林斋二字。
下过雨后的林中带着湿气,沈观衣瞧了一眼金黄漫天的天色,朝着记忆中的位置找去。
她记着年少时,在这边有一处狗洞,她总是将在厨房偷来的好东西藏在这处,因这里鲜少人来,对她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不知有没有被人发现,是不是已经将洞堵上了。
她拨开身前的杂草,朝着角落走去,在瞧见墙角狭小的洞口后,眸中弥漫出一丝笑意。
眼下正是府中忙碌之际,从这洞里钻出去便是那些姨娘的院子,若是被人瞧见,指不定会被沈书戎怀疑,再关去别的地方就不好了。
李鹤珣还不知明日上京会发生何事,她总要想法子出去告诉他的。
比起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沈观衣还是喜欢如今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才致使他变成了那副模样,但若是可以转圜,她总归是要试试的。
回到屋舍后,沈观衣甚是悠闲的坐在廊间的躺椅上,静静听着屋檐落下的水掉进窄小的水坑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不远处,沈观月似是没有察觉到沈书戎的意思,在月亮门前与看守的下人说着什么。
她先是发了一通火,随后又甚至愤懑的回头看了沈观衣一眼,从头上取下一根镶着东珠的簪子递给下人,“你去将这里的事告诉我娘,这个就是你的。”
下人为难的道:“大小姐,这个……”
“你可要想清楚了,爹爹眼下只是让你看着我,你若不答应,等我出去了,打发一个下人,我应当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下人咬牙收下簪子后,只能认命的去替她传消息。
沈观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间比沈观月更加珍贵几分的簪子,思索了一瞬……
算了,她有别的法子出去,无需用簪子贿赂下人。
正当她要放下手时,余光瞧见沈观月止住了步伐,目光警惕的看着她。
沈观衣眉梢微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反应。
沈观月在怕她?
她似乎是紧张极了,咬着唇,一步步的往后退着,直到发现沈观衣并未准备做什么后才松了口气,随即一言不发的跑进了房内。
沈观月不来招惹她,她也算落得个清净。
眼下只等月挂树梢,夜深人静之时,再找个机会出府。
今日的夜算不得寂静,狂风大作,将窗棂吹的沙沙作响。
平日的这个时辰,沈观衣早已熟睡了过去,但今夜她得从沈家离开,所以不敢睡熟了,总是半梦半醒,难受的厉害。
眼瞧着时辰不早了,沈观衣掀起眼皮,欲要从软榻上起身,却突然闻到一丝烧焦的味道。
她猛地起身向外走去,却发觉有人从外面将门锁上了。
她心中一急,回头时却瞧见火舌卷起轻纱,以极快的速度漫延,黑烟四起,不消片刻便能将她与整间屋子吞没。
茶壶中的水扑不灭熊熊燃起的大火,可若让火势从屋内漫延出去,燃起院中的草木,她便必死无疑。
难闻的焦味越过了墙,传到了姨娘们住的屋子。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她们披上外衫想出去瞧瞧,却在院外遇到了唐氏。
“这么晚了不睡觉都出来做什么?”
其中一人犹豫道:“夫人,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指着屋舍的位置,“好像是那边传来的,不会是走水了吧!”
“都吵什么,哪有什么味道,都回去早点歇息,你们不睡,孩子还要睡呢。”
唐氏蹙着眉,瞧上去与平时无异,姨娘们面面相觑,尽管心中生疑,但仍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屋内走去。
突然,唐氏惊疑道:“云姨娘呢?怎么没瞧见她。”
“云姨娘听说二小姐今夜在林斋歇下了,便去厨房亲手做了些糕点给二小姐送去,说是想要感激她今日将韵儿送回来。”
唐氏顿时回头看向林斋的方向,面色阴沉,咬牙切齿。
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沈观月小声道:“娘,云姨娘过去了,怎么办?她要是将沈观衣救出来了,咱们就完了,她肯定能猜到火是咱们放的。”
“怕什么!她睡的那么熟,连你离开都不知晓,就算烧不死她,也能将她毁了,云姨娘一个妇人,就算救人,还能冲进火里不成。”
唐氏心中也有些不安,似是在安慰沈观月,但更多的却是告诉自己,“老爷不在府上,看守的下人也被咱们处理了,便是她侥幸活下来要算账,也不能随口咬人。”
“平日她在李家,天高皇帝远,咱们就是想收拾她也没法子,今日宫中出事,人心惶惶,便是死一个她应当也不妨事,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了。”
“而且……”
唐氏想到今日在宫中瞧见的模样,李鹤珣对她那般低声下气,似乎只要李家屹立不倒,她这个少夫人,总有一日会成为李家真正的女主子,假以时日,上京谁还能动得了她!
一个贱人的女儿,凭什么过的比所有人都好!
眼下是沈观衣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她!
第66章
“别管我, 快救火啊!”
林斋外,散落在地上的糕点被匆忙的脚步踩进了泥里,再瞧不出原样来。
云姨娘欲要进去却被婢女拦着, 只好着急的指使着下人们去灭火, 水桶来回不停的交替,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浓, 眼瞧着火势并未有消退的意思,若再等下去,里面的人恐是凶多吉少。
突然,紧闭的木门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在喧闹的院中那点声音并不足以让人察觉, 但一直盯着屋子的云姨娘瞧见了, 顿时一急, “你们快些, 快些啊……”
“姨娘,您离远些,别伤着自个儿了。”婢女担忧的在云姨娘跟前抓着她的手臂。
炙热的火光中,云姨娘哪里听得见婢女在说什么, 她满眼都是即将被淹没的林斋,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沈观衣平安无事。
或许是太过焦急, 原本有序的下人们不知被谁拌了一脚,前头的人摔在了地上,后面的人连着摔了下去, 装了满桶的水尽数浸入了地里。
就在一片乱糟糟的时候, 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姨娘!”
云姨娘个子不高, 身躯瘦小,瞧着娇气的人此时却抱着平日里被沈书戎当宝贝的寿山石朝着木门砸去。
“还等什么啊,救人!”
下人们面面相觑,瞧着林中各处摆放的寿山石犹豫不决。
“几块石头罢了,难不成还比二小姐的命重要!便是老爷要怪罪,有什么事我担着,快救人!”
下一瞬,下人们扔下水桶,一个个搬着寿山石朝着木门砸去。
幸而被火灼过的木头不似平日坚固,就在即将破门之时,从下人中走出一身材魁梧的小厮,他大喊道:“都让开!”
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在小厮扔过去的寿山石中猛地打开。
火势凶险,木门打开的一瞬,并未有人从里面出来。
眼瞧着火舌席卷,云姨娘怔愣一瞬,眼眶蓦的红了,“二小姐……”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虽然有些微弱,但却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下一瞬,房梁从中烧断,摇摇欲坠,就在它欲落未落之时,女子模糊的身影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在她离开屋子的瞬间,房梁断裂,落在门边,阻断了进入屋内的路。
沈观衣浑身脏兮兮的,咳嗽不停,手上细微的伤口与黑烟交织,狼狈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云姨娘连忙上去将人扶住,“二小姐,你怎么样了?”
喉咙艰涩的发不出半点声音,沈观衣只能靠在云姨娘肩上,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
“没事了,没事了……”
在云姨娘的轻声安抚下,沈观衣一直紧绷的线终于松开,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亮起了微弱的光。
云姨娘坐在桌边,一只手撑着额角,困倦的脑袋不停的垂下又抬起,直至床榻上传来些微的动静,云姨娘才猛地睁眼看去。
“二小姐,你醒了!”
裹着白纱的手撑着床榻起身,沈观衣接过云姨娘递来的水猛地灌下几口,这才抬眸看向她。
先前在林斋内,她想尽了法子破门砸窗,屋内能用的东西几乎都用了个遍,若不是云姨娘,林斋便是她今日的葬身之地。
在最绝望之际,她有些后悔,后悔她分明握有将沈家连根拔除的罪证,却没有在回来之时,让他们一家子全都去死!
恨意滔天之时,她几乎感觉不到灼热的火焰,也就在那时,她听见了云姨娘的声音。
在这一家子豺狼虎豹中,沈观衣没想到竟还有一人愿意救她。
“二小姐,在你昏迷时我让大夫来瞧过了,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你的嗓子,或许要疼一些时日了。”
沈观衣看向眼前这个身子娇小却貌美温柔的妇人,压下翻涌复杂的心绪,哑着嗓子道:“云姨娘。”
云姨娘连忙道:“大夫说了,让您这几日少说些话,嗓子会……”
“谢谢。”
云姨娘突然怔住,对上沈观衣认真的双眸时,轻柔的笑了一声,眼中似有泪光闪过,“是我该谢二小姐,要不是您,我的韵儿还不知会遭遇些什么。”
她笑意浅浅,“您救了韵儿,便是搭上我的命,我也会救您的。”
沈观衣垂下眸子没再说话,这笔帐她定会和沈家清算,而云姨娘,她和沈家这些人不一样,她不该因为他们赔上性命。
待李鹤珣这边事了,沈家便陪着太子一同去黄泉路吧。
只是要扳倒沈家,她需要一个东西。
“云姨娘,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公鸡啼晓,洒扫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府内显得格外清晰。
不见日月的天幕下,云姨娘站在一处破败的院子外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后,才对着躲在树后做婢女打扮的女子招了招手。
女子梳着左右对称的双髻,穿着碧绿色的贴身衣裙,若不瞧那张清艳绝尘的脸蛋儿,只会以为是云姨娘身边的小丫鬟。
“老爷不许府中的人进柳姨娘之前的院子,二小姐,我帮你盯着些,若有人来,我会出声。”
沈观衣点点头,没有耽搁半刻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