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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昭也是白眼狼,本以为会有多艰难、有多坚定,谁知他收了钱就抛弃了秦轲,连夜飞去大洋彼岸。
一去就杳无音信好几年。
既然去都去了,为什么现在要回来呢?回来打扰所有人的生活。
许程楠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而被观察的沈南昭似有所感,抬眼往这边看来。
一瞬间,他眼中神色收敛得一干二净,只露出了一副温和的表情,笑着向那人点点头。
沈南昭微微一怔,也礼貌地回礼。
一场不见硝烟的斗争已经悄然拉开帷幕。
许程楠咬紧了后槽牙,他低下头。
“嘶啦——”
尖锐的笔尖在空白的纸张上落下了力透纸背的一笔。他想,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争。
我不会输。
第5章 时有时无,若隐若现
秦轲这几天活像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被囚禁在狭小地盘的雄狮,闷头踱步兜着圈子,只等哪个不长眼的薅上毛须,他就能狠狠龇出森白的獠牙。
浑身就四个大字“莫挨老子”。
而沈南昭作为秦氏集团资助深造的高材生,归国后被分配在项目部门,开始了最基础的业务跟班。
为了尽快熟悉业务,他几乎恨不得24小时待在公司,堪称项目部的卷王之王。
唯一不同的就是,由于刻意的安排——
在秦轲有可能过来的时间,沈南昭必然会被带去各分公司“观摩”,或者前往项目点“实地考察”。直到警报解除,项目负责人才会施施然地将一溜新人提溜回来,开始业务汇总。
于是,天天准时前往秦氏集团打卡的秦轲,与几乎吃住在公司的沈南昭,没有一次相遇。
秦轲对此毫无察觉,他依旧像是沉默的愤怒的雄狮,抖着鬃毛,不断逡巡着自己的领地,嗅着来人的气息,焦躁不安。
肉食动物的直觉总是惊人准确,他冥冥有一种感觉,熟悉的气息似乎就萦绕在身边,但他每每都能恰好错过。
好几次,他停好车后,都在门口恍惚回头,却一无所获——
秦轲不会知道,曾有一辆车,就在半个小时前,从与他相同的位置出发。两人你来我往,背道而驰。
而沈南昭看着满满的行程安排,心里早有了几分猜想。
秦家的意思很明确,他们依旧拒绝秦轲与他的接触。
但是这种手段却像是软刀子,又疼又隐蔽。无需谎言、更没有明目张胆的小动作,却极其精准又锋利地在他们之间划开天堑。
这种近乎猫抓老鼠般戏谑的安排,就像皮影师在木偶身上布置的提线,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令人心生忌惮却又无法反抗。
沈南昭听着台上主管滔滔不绝地规划着蓝图,心绪却飘远了。他答应过秦晟,绝不主动联系秦轲。
这是合约最重要的,也是最核心的一项。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握笔的骨节隐隐泛白,克制又疯狂地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地落下两个字:
——忍耐。
*
秦轲继续在大海捞针,他越来越沉默,很多时候他会在秦晟的办公室一坐就一下午,看着手机发呆。
就像是一尊冷硬的雕塑。
这导致沈南昭“外派”的时间越来越长。
作为签了“卖身契”的试用期新人,又是跟最基础的项目,很多时候,他并不能享受到很好的待遇。
两荤一素的盒饭,他往往过了饭点才能吃上两口。
每次他强迫自己吃着冷透的盒饭,任由油腻荤腥在咽喉翻滚,只冷淡地垂眸,看上两眼手机地图上标注的秦氏大厦位置,似乎又有了动力。
他以手为拳,压抑着胃里的隐痛,想着再忍一忍。
再忍一忍就好了。
忍耐似乎就是人世常态,时间既是帮凶,也是背叛者。它蹉跎着,将成熟的或烂透的果实,藏在荆棘的尽头。
又一次在外调研,太阳有些毒辣,烤得人心烦意乱。
同组的姑娘受不了,她的嘴唇有些干裂起皮,便苦苦哀求道:“老大,我们要不先休息一下,给孩子吃口雪糕的机会吧!”
王主管看了一眼车窗外,刚好快经过商业街了,他又瞥了眼大家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乌鸦喝水”般的渴望。
“行,也跑了几天了,算我请你们的!”
“好耶!王哥万岁!”
“吃雪糕吃雪糕~”
“……”
叽叽喳喳的小雀们只等车一停稳,就乌泱泱地冲出去,四散奔向了冷饮店里。
“南昭你不去吗!”有人发觉漏了人,一回头,果然看见沈南昭还安安静静地站在车旁边,便挥了挥手招呼道。
“你们去吧。”沈南昭微微一顿,又笑道,“帮我带一杯冰咖啡就好。”
“好的!”那人不再纠结,直奔目标。
商务小巴的前门打开,司机下了车。男人眯了眯眼,绕过车头走到垃圾桶旁边,熟练从兜里掏出烟盒。
“啪嗒”一声,火苗燃起,他的指尖开始明明灭灭。
远处的青年们还在嬉笑着选着饮品,司机在蒸腾的云雾间觑了半晌,终于笑了起来。
“这几天累了吧。”他开始和同在车门旁的沈南昭闲聊。
烟味呛人,沈南昭微妙地皱了皱眉,依旧客气:“还好,多学点对以后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