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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当真有问题,两件事情恰好都被江云亭撞破,这是运气,还是什么。
“如果需要,尽管吩咐。”
江云亭说得很郑重,她这一身所学,如果能让找到真相,她可以配合。
至于沈遇的怀疑,江云亭并不害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清白。
话语的很轻,落在沈遇的耳中,像是羽毛略过,痒痒的,让他眯眼。
眼神驻足在江云亭那张精致的脸庞上。
她眸中光华宁静,没有棱角,不见锋芒,却又执拗的让人无法忽视。
“我记下了。”
他应着,眼帘落下遮掩眼底的暗色,捏着指尖,沈遇声色平静。
有了对方的话,江云亭心中好受不少。
便在这时,马蹄声从远到近,有人下马对着沈遇抱拳。
“沈大人,青柳巷那边又……”
一句话没说完,对上了沈遇那冷淡的眼神,挑起的眉梢带着一股子的不耐。
来人也见到落下晃动的车帘,和一闪而过的女子衣裳。
意识到还有旁人在的来人,闭嘴了。
马车滴答而走,靠在车厢内,江云亭想着刚刚那人的话。
青柳巷。
她记得那个地方,最近发生了几起命案。
听那人的意思,似乎青柳巷又出事了。
这汴京的危险,比她想像的还要多啊,好在和她无关。
回到府中的江云亭,躲在屋子里调制新的香料,下午将最近调至出来的安神香送到慈安园,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
出来时,春色微凉。
“姑娘,别着凉了。”
仲夏将披风盖在江云亭的身上,厚重的披风隔绝了二月的寒气。
她慢步走着,拐角处传来动静。
白日里见过的沈遇正大步而来,无暇的脸上,一双眼半压着,一股低沉的气势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出。
对方心情不好,是因为案子还没破吗?
她想着,在对方扫过来的眼神中,让开了路。
路很宽,女子的谦让让沈遇想起的是自己那日的给的难堪。
他脚步只是停顿一瞬,继续往前,衣裳摆动,带起了风。
沈遇的衣裳上带着浓郁的脂粉气,这种香气不够精细,该是从青柳巷染的。
而在那让人捂鼻的香气中,顺着风而来的,还有一缕缕奇特的甜香。
若隐若现,在风中很快散去,浅淡到仿佛是她的错觉。
幽昙!
一款香的名字闪过脑海。
江云亭眼睛瞪大些许,她转而望向沈遇的背影,发现对方是准备去慈安园的。
“世子爷!”
她快走一步,喊住了对方,在沈遇逼人的目光中,她错开眼神,声音细如蚊呐。
“世子爷,您还是换身衣服再去老夫人那边吧。”
“您身上沾染了些不好的东西,会冲撞到老夫人。”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明明没有温度,却让江云亭觉得火辣辣的。
垂落的手指不安的卷起,江云亭有些尴尬。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遇的身上有情香的气味,那些情香,用料都很猛。
寻常人还好,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最好不要让这种香气近身。
二月天黑的早,还不到晚上,天色就暗了下去,光影在变幻。
两人隔着几步,他能看到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浮现浅浅的霞色,那一抹红,蔓延到了脖子上。
天鹅般的脖颈低垂,细腻的肌肤在这朦胧的光影中似娇嫩的桃花,美好的不像话。
江云亭的态度有些奇怪,沈遇愣了一下。
回顾她的话,沈遇很快反应过来江云亭说得是什么意思。
他攸然来到江云亭的身边,高大的身体立在眼前,如同高山将江云亭笼罩。
被困在对方阴影中的江云亭蹙眉,颇觉压力,她很不自在,后退一小步,试图拉开距离。
可偏偏眼前那人再进一步,后背靠在假山上的江云亭被对方身上劣质的香粉气味逼得屏住了呼吸。
“江表妹,你是说,我身上有那合欢香的气味?”
情香,大多人称之为合欢香,用于男女之间的燕好。
沈遇态度可谓强硬,他低头,目光如刀一般,在江云亭的面上巡视。
一点点的,将对方的反应映入眼底。
走不了的江云亭不看对方,小声道:“是。”
“虽然气味很浅,但是我能闻到,应该是世子爷您在什么地方沾染的。”
什么地方,两人都一清二楚。
可对于江云亭这种还在闺阁中女子而言,和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谈论烟花之地,江云亭再大胆,也说不出口。
她往边上侧开一步,逃离那方天地,身体放松不少。
第15章 和他去青楼
沈遇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又让扶桑过来嗅着,见扶桑摇头后,沈遇皱眉。
“我们为什么闻不到?”
这语气是公事公办的严厉,在最初的激动过后,沈遇同样意识到自己的逾越,主动拉开距离。
目光移过去,见到的是女子面上没有退去的粉色,如此晃眼。
“抱歉。”
他说着,揉了揉眉心,脸上是散不去的倦怠。
这个案子一直没有头绪,连杀人手段都没发现,导致他这几日情绪低沉,没注意分寸。
“无妨,世子爷不用介意。”
在安全的距离中,没了那迫人的压力,江云亭笑笑。
朱唇轻启,带着安慰:“这款香名为幽昙,幽昙在白日里,寻常人是闻不到任何气味的。”
幽昙,这款香中最重要的一个材料就是昙花。
昙花盛放在浓夜中,想要一堵昙花的绽放,得不辞辛苦的候到半夜。
幽昙拥有着昙花的这一种习性,香味在白日里不可闻,哪怕是再好的调香师也闻不到,除非和江云亭这般,嗅觉敏锐的。
但到了晚上,随着夜色的加深,这款香会的气味会逐渐散开,犹如昙花绽放。
那浓郁的香气,届时会转变为催人的情香。
听着江云亭的话,沈遇脸色很难看。
这件案子,死的都是寻花问柳的时候。
每次都是死者前一天晚上来找花娘,一番云雨后就寝,在次日早上花娘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变成了尸体。
清早报案,大理寺的人前往查看,没有线索后会转向其余的方向观察,几乎不会有人在现场逗留到半夜。
自然,也无人能在深夜中闻到那股异香。
意识到自己抓住重点的沈遇望向天空。
正直傍晚,日头西沉,晚霞漫天,那火色延绵千里,仿佛展开了盛大的画卷。
“现在这个点,调香师能闻出幽昙吗?”
沈遇问着江云亭。
江云亭摇头:“再过一个时辰后,幽昙的气味才会浮现,不过只有丝缕,需要熟悉幽昙的调香师才能分辨。”
言外之意,普通调香师一个时辰后都没办法认出幽昙。
好不容易找到线索,难不成要坐等一个时辰吗。
郁色在沈遇眼底翻涌,沉甸甸的积压在一起,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风雨将至,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爷,要不让表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反正表姑娘现在去就能找到那香在什么地方。”
扶桑这话出口,沈遇皱眉,而江云亭脸上好不容易压下的粉色再度浮现。
她瞪着眼,一双杏眼因为羞恼而更显瑰丽,整个人平添几抹艳色。
活色生香。
扶桑脑海中浮现这四个字,艰难移开眼睛,心中默念着红颜皆是枯骨,又嘀咕了一句。
“大不了让表姑娘穿男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