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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稳重大方,可以托付事情,她和白英都是外头被卖进来的,所依靠者就是瑶娘,故而,她们更听瑶娘的话,胜过他人。
白芷闻言点头:“姑娘放心,等会子三少爷若是过去,我亲自看着。”
却说到了甘泉居这边,新娘子屋子里有不少本家姐妹还有罗时岚相好的闺秀,等会儿都是要拿擀面杖出来棒打新郎的。
前世这种场合,罗敬柔一般都会对自己特别好,以至于她十分感激罗敬柔,愈发觉得她对自己好,现下看来,其实这种场合,她们小孩子家家的,人家大姑娘们就是和你说话,也不会在意你如何。
因此,她只是进来坐着,看时雨在和旁人说话,瑶娘只吃茶起来,也不打搅。
偏这个时候罗敬柔过来道:“五妹妹怎么才来?走,我带你去那儿再讨个红封去。方才,六妹妹都得了好大一个,她怎么不和你说。”
若是正常人,肯定会觉得时雨不地道,但瑶娘却知道这种事情该负责的是主人家,由张罗的人负责,而不是由时雨负责,即便时雨不告诉自己,那也无妨,自己也未必是什么事情一定都要告诉时雨的。
故而,罗敬柔别有居心,见缝插针的挑拨。
见罗敬柔领她过来,罗时岚身边管着红封的表妹蒋盈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了,方才没看到你,等着,我现拿一个给你。”
“多谢蒋表姐,也多亏我三姐姐提醒我呢。”瑶娘笑道。
拿到红封后,又听外面说新郎官已经到了罗家了,时雨赶紧跑过来找瑶娘:“五姐姐,看,大姐夫就要来了。”
“嗯,是啊。咱们两就上去比划几下就好了。”瑶娘觉得很新鲜,前世她是稀里糊涂的,一直就是跟在罗敬柔屁股后面,现下她能够自己单独行动,也察觉很多事情自己参与的快乐了。
罗敬柔一派矜持的站着,她料想今日的伴郎肯定也是王孙公子们,今日她和罗时贞都跟在长辈们身边,她自然觉得郁氏不够得力,罗时贞是个庶出,二伯母向来也不是什么口齿伶俐之辈,但她是原配嫡女,母亲是侯府千金。
可别人对她也都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如果继母大力宣扬自己,替自己扬名倒好了,可继母分明就是塞责敷衍,看似一切合乎礼仪,实际上根本不愿意为自己争取。
到底她不是郁氏的亲生女儿,郁氏不会真心为她。
就像瑶娘这个傻子,大好交际的日子居然在家里睡懒觉,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时雨却悄悄和瑶娘咬耳朵:“蒋家姐姐还有咱们家几位大姐姐们都抢着站前头,咱们别和她们抢,个个都对大姐姐巴结的很。”
难怪前世时雨走的稳当,她的确在自己的前途上非常用心,比如现在,这里是大姐姐们的天下,站在首位的,等新郎官的伴郎们冲进来,第一个就能看到了。
不怪女儿家们在意自己的亲事,男人家能够在科举、武举甚至做官为吏上大有作为,女儿家若是嫁错人,一辈子都毁了。因此,瑶娘也能够理解,只是她现在用心还是在保住弟弟性命,改变当下局面。
况且,她和她们不同的是,她有亲娘操心,只要保住弟弟,母亲在家中地位稳固,她的婚事绝对不会差。
思索中,新郎官吹吹打打的已经进了内院了,小娘子们各个都拿着擀面杖,想着怎么打姿势好看,有的想着怎么真的打到新郎官。
新郎官是汾阳王的次子,被封为成国公,身边跟着的人,也是大有来头,高登丰道:“诸位,等会儿这里边小娘子们若是不手软,你们可要替我挡着些,拜托各位了。”
“放心,要是把你打的鼻青脸肿,我们也过意不去啊。”
“放心放心,我们几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几个小娘子不成。”
众人哄笑,新郎官也是一哂。
门一推开,带着香粉的小娘子们拿着擀面杖冲了出来,瑶娘也和时雨手拉手在后面浑水摸鱼,却说瑶娘本以为她是最菜的,毕竟她年纪不大,和大姐姐们比不了。
没想到长期跳百索和玩老鹰捉小鸡的她,却是跑的最快,随便就能打了好几个人,以至于方才觉得不在话下的王孙公子们居然抱头鼠窜。
有两个还小声嘀咕:“真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跑的好快,我如今才知晓什么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方才还看起来特别可爱甜滋滋的小姑娘,啧啧,一棒子下来,我被她打的还真疼。”
一不小心听到这两人对话的瑶娘,不禁咬唇偷笑。
第21章 不尽心
家中新娘出嫁后,曾经热闹过后,剩下一片狼藉都要人清扫规整,小蒋氏这次把这桩婚事办的很不错,只是太过劳心劳力,以至于有孕了也不知晓,白白劳累的小产了。
作为婆婆的蒋氏当然很生气,生气她太刚强了,比起操办这场喜事,小蒋氏的身子才重要,毕竟家里能够办事儿的人不少,妯娌郁氏还有侄儿媳妇周氏都能帮忙办,而她们这房只有她没个孙子,如今子嗣在是重中之重。
蒋氏下了军令状:“这管家的事情,只管交给你大嫂,你好生把身子骨养好就是。若是再不养好些,这管家就一直让你大嫂管着。”
小蒋氏面上还要柔顺应承,等婆婆蒋氏走了,她对明月苦笑道:“我真是何苦来。”
这几个月殚精竭虑的办,生怕出一点岔子,每日起早贪黑,没曾想管家权这么轻易的就给了旁人,她可真是……
明月安慰道:“您很不必着急,凭那个人管着,她是个不愿意得罪人,也担不了事儿的。到时候,这对牌迟早回到您手里。”
小蒋氏也很了解周氏,一心想做好人,但管家做好人可不够。因此她只淡笑:“我从不把这周葡放在心上。只是我这心里也是怪不得劲儿的,好不容易办了这件大事儿,我这身子却不争气。”
“您也别说这样的话,依我看,这也是好事。您看长房那位太太,以前皓哥儿不大好的时候,她哪日不是愁眉苦脸,生怕儿子夭折,对众人恭恭敬敬,就是怕儿子活不长,自己没个倚仗。现下那皓哥儿一日好似一日,更别提接回来的这个五姐儿那也是个极贴心的,您看这位三太太,是不是和以前不同了。”明月深有感触,尤其是这三太太郁氏还打了大太太任氏一巴掌,更是惊了一下。
“你说的有道理,我心里也是有个打算,既如此,就把身子骨养好再说,若能再怀一胎就是我的福气了。”小蒋氏心里也是期盼再生个儿子的。
小蒋氏退下,周氏开始掌二房的家了,说是周氏管家,背后还站着个任氏。
瑶娘就听郁氏提起道:“还不知道那边这个年过的如何呢。”
“娘,咱们家里准备的如何了?”她问起郁氏。
郁氏笑着点头:“自然是很好了。”
罗时岚三日回门,瑶娘见了大姐夫高登丰一眼,相貌算不得多出众,但有王孙公子的派头,为人与众人不同。
而罗时岚也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风光,见了亲人更是眼圈一红,蒋氏担心道:“姑爷待你可好?”
普通人家女儿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人,若家世低一些的,娘家还能作主,但也不能多话,最多打打边鼓。更何况是汾阳王府,做伴读时,不过是闺阁儿女,和做儿媳妇又是另一样了,这天底下做儿媳妇的,就没谁是好的。
罗时岚见众人担忧,忙笑道:“一切都好,公公婆母待我和自家女儿似的。这次回门,特地让我带了鹿茸、海参、石蛙回来,给老太太并老爷太太补身子呢。”
众人听了也很高兴,郁氏知晓蒋氏母女有话说,遂叫瑶娘她们姐妹三人先出去了。郁氏则对罗敬柔道:“三姑娘这几日可好?你住在老太君这边,我们那里也是忙,一时忘记问你。”
罗敬柔笑道:“太太放心,我一切都好。只年节下,延平侯府那边想元宵接我过去,我和太太说一声。”
“你自小由延平侯老夫人抚养长大,多去探望也是应该的。只是如今姑娘是大姑娘了,我且让人正经备礼,还有汪家的姑娘们那里,我也一并送去,请姑娘替我向汪老夫人问好。”郁氏道。
瑶娘在旁听着,郁氏的确很厚道,也非常体贴。
即便,郁氏知晓罗敬柔的心思,也依旧面子上做的很好看。这不仅仅是做给父亲看,也是让汪家挑不出理来,甚至给足了罗敬柔的面子,因为现下已经有媒婆上门了。
果然,夜里睡下,郁氏也在和罗至正商量:“这几日有两家上门打探我们三姑娘的,一家是老爷的同年陆通判的长子,十八岁的年纪,已经中了秀才。还有一位是湖广巡抚的孙子,其母是芮溪乡君。”
罗至正道:“陆年兄官声还不错,他那位长子虽然不喜说话,但是难得能够沉的下心读书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郁氏也接话:“是啊,我看陆家虽然官位不如老爷,但也正因为如此,三姑娘若是嫁过去,当家作主也尽够了。还有芮溪乡君,她是宗室出身,嫁的是湖广巡抚王尹芳之子,她想说亲的是她的长子,年纪比三姑娘大两岁,虽然还未曾有功名,但王家也是仕宦名门。”
她其实当然了解继女心目中所想,巴不得和大姑娘时岚似的,嫁的越高越好。反正她是不会主动替她寻摸更高的亲事,没有因为她挑拨离间而在婚事上报复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为她筹谋,那绝对不可能。
“听起来倒是都不错,我明年也去打听一二,若是可以定下就行了。”罗至正觉得这两家都不错。
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罗敬柔如何,也是罗至正说了算。但罗敬柔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她还找瑶娘打探。
“近来,有没有人上门来?我总是怕太太忙不过来,偏偏又在那边。”罗敬柔故意道。
那日她一直跟在郁氏那里,但郁氏藏的很深,轻易不会告诉她谁是谁,只是让她请安后就退下,这让她很不安,于是,故意来瑶娘这里打探。
瑶娘则心里觉得好笑,前世貌似也有这么一出,她压根就不知道是罗敬柔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而来,故而特地找银容尔珍打听,她们知晓她是太太的亲闺女,自然知无不言。也因为如此,罗敬柔才从她这里会提前知晓,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这一年的亲事都没有说成的。
但即便自己对她这般信赖,换来的却是她一盘盘的加倍加猪油和糖霜的糕点。
可见人家不会因为你赤诚以待怜悯你,她要的就是无限制的打压,达到长房只有她这个嫡出小姐的地步。
这次瑶娘不会再那么傻,她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日后我再跟三姐姐打听打听就是。”
罗敬柔笑着把手里的糕点推给她:“这是我让厨下做的玉兔糕,你看这兔子是不是很好看?我尝了一口,觉着不错,就特地送给你的。且劳烦你这一遭了,我去侯府再同你带几盏好看的花灯回来。”
“那就多谢三姐姐了,三姐姐送的糕点可真不错,上回我一不小心就都吃光了。”瑶娘脸上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罗敬柔很是大气的道:“你且放心,日后我会时常送过来的。”她内心别提多高兴了,这傻子,天天吃,日后最好变得痴肥不堪才好。看你貌似无盐女了怎么办?这也不是我逼你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贪吃。
一幅痴肥若无盐的尊容,看你如何敢出来抢我的风头,想起那日东阳侯曹夫人看瑶娘的眼神,还有曹夫人参加婚宴时,还主动提及瑶娘心灵手巧,她就警铃大作。
继母分明能和东阳侯府搭上线,曹夫人的长子今年十五,若是继母能够为她筹谋就好了,可那日曹夫人来时,继母只提起自己的儿子敬皓,完全不提她,这是压根不管她的死活。
她也知晓继母不会把她嫁的很差,到底她是长房嫡长女,若是她都嫁的差了,那爹爹和罗家的面子无处搁,她这个做继母的也被人说苛刻,底下的妹妹们说亲也难,但是再好的没有了。
故而,她心里才恨瑶娘,若是郁氏没这个女儿,她必定侍奉郁氏如亲母,郁氏也会替她认真打算,她甚至还能帮忙弹压住秦姨娘那几个。
若郁氏真的心坏也好,她能抓住把柄告诉爹爹,从而她能期望爹爹补偿她,把她高嫁出去。
可就是郁氏这种面上不亏待,私下不尽力的行为,让她没有办法,只好想着报复在瑶娘身上。你郁氏想为你女儿筹谋,也得看你这个女儿配不配?她甚至想让郁氏的女儿在她面前自惭形秽,看看郁氏这些私心往哪儿去。
第22章 坏我好事
除夕夜,按照原来的规矩,应该在祠堂拜祭祖宗,但因为远在京中,只是拜立牌位,但郁氏对于祭祀一事非常看重,从无任何轻慢,甚至很多菜色都由她亲自做。
不仅如此,她还带着瑶娘一起做,二人围着一个小红泥炉做荸荠瘦肉馅儿的蛋饺。
郁氏笑道:“你祖母当年最爱吃这个,这祭祀一事,对待长辈可不能马虎,这样长辈才会长久的保护好你们。”
瑶娘见郁氏拿着一个小勺儿,在那小炉子上烧了一会儿,再放上蛋液,慢慢的等蛋液凝固,放上荸荠肉馅,再用筷子这么一抻,一个蛋饺就出炉了。
“娘,怎么不见大嫂子?”瑶娘没看到范氏,有些惊诧。
平日范氏一般都是和郁氏一起打理家务的,毕竟是长房长媳,郁氏也看重这个儿媳妇,两人常常一起做事。
却见郁氏身畔的尔珍道:“大奶奶怕是不大自在呢,大爷又收了两个,还过了明路。”
郁氏就道:“这话和姑娘说什么。”
瑶娘却道:“您别看我小,这事儿迟早得知道。”她很清楚范氏无一不好,人生的妩媚标致,性情温和,还颇通文墨,算得上很不错了。
听闻她夫妻二人起初也是颇为恩爱,但不过两三年,就形同陌路。罗敬熙喜好渔色,永远贪图新鲜,范氏常常又劝他读书,夫妻二人更加冷淡。
“鬼机灵,这事儿你就是知道也要装不知道。”郁氏摇头。
瑶娘想起明年范氏的暴毙,心中不免觉得怅然若失,难不成大嫂是因为大哥收了两个通房得了病才暴毙的吗?
想到这里,她又要去看看弟弟敬皓,无论如何,敬皓这里她一定得守着。
等瑶娘走了,郁氏才和尔珍道:“我怎么听闻是陈公子送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花来的,他们这些商户人家就是如此,下足了本,到时候捞个够。”
尔珍点头:“可不就是,咱们大爷当然收的心安理得,还说是没有子嗣才收房的呢。”
回到房之后,银容也正和白芷说起:“这高门显贵的公子们,凭你是天仙又如何?还不是看腻了就换。咱们大小姐带了四个陪嫁丫头出门呢,我看她们都是要做小老婆的。”
两个丫头窃窃私语,看到门口瑶娘回来才住嘴。
“你们日后可不要总议论了,若是没人听到倒好,若是听到了,旁人又如何说呢?”瑶娘也知道要这些下人不说小话,那比杀了她们更难,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几句,表明自己的态度。
银容和白芷连忙认错。
晚上,瑶娘牵着敬皓的手大家一并在长房开宴守岁,范氏已经恢复如初,还和瑶娘道:“你大哥哥买了好些烟花炮竹,等会儿我们用完饭,大家都去园子里看烟火去。放心,那亭子里我让人围起来了,暖和的很。”
瑶娘拉着范氏的手撒娇:“那我和嫂嫂一起去看,我最喜欢嫂嫂了。”她得常常和范氏黏在一起,才能避免范氏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