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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机缘,终其一生,能遇到几次?
一次都难得!
啊啊啊……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绛珠就忍不住抓狂,恨不得把警幻仙姑与贾宝玉都撕成碎片。
哦,看样子,这仇,结的不轻啊,黛玉心下有些明白了。
“那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不是我们希望你怎么做,而是你自己应该怎么做?本主,我们既然回来,那自然是有法子让你离了这个烂泥坑的,关键是你自己的态度。”
绛珠再气不过那对贱人,也知道厉害,不敢让自己的态度,影响到黛玉日后要走的路。
“我自己的态度?”黛玉疑惑的问。
“是的,你自己想要怎么做。”绛珠耐着性子,开解黛玉。
“我自然是想要离了这里,离的远远的。”黛玉有些急切的道,刚刚看到的一切,实在是吓坏了她,既然是一定要发生的,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你不想你的宝哥哥了?”清徽揶揄的问。
黛玉脸上一红,嗫嚅道:“这个,怎么说呢,我……,”她能说她看了那些活春宫很生气,对贾宝玉非常失望了么?本以为他在贾家一干爷们中,算得是个干净的,结果谁知道,却也是个面上光鲜,内里污糟的,算她瞎了眼,白费了她那么多的心思。
当然,现在能狠下心是因为气的狠了,但是等到一见到贾宝玉,未必还能如此干脆了,那么多年,投进去的感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下就收回来。
她才多大?
怎么可能做得到挥慧剑断情丝!
见黛玉仍然在纠结,绛珠接着放重磅新闻——袭人向王夫人进谗的图像,姑娘诶,你知不知道?你可真的是处在虎狼窝里,不只是上面的主子想要吃了你,就是下面的这些丫头,也一个二个恨不得生撕了你。
“这,这,怎么可能?!……”黛玉都被吓呆了,“难怪,难怪,二舅母对我那样,却原来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她……,”突然一阵心灰意冷,眼泪就下来了,“人家都说我小性儿,却不知道,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小性儿,我不过就是对宝玉发发脾气,哪里及得上她这套,竟是要我的命呢。”
“呵呵,你现在知道了吧,人家是多么努力的在拆散你们,也就你自己不觉得了,还觉得她是个好人。”绛珠冷笑。
“太阴险了,好可怕,我竟然不知道,袭人她竟是这样的人!”黛玉连连惊呼,她竟然还拿人随意玩笑,这可不是在找死么,就她那点儿道行,怎么可能是花袭人的对手?
看看,就这样,她也是阖府上下人人称道的贤惠人啊。
若非绛珠揭破,她也一直对花袭人是信服的啊,总觉得,她是真心为宝玉,却想不到,人家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
太可怕了!
黛玉忍不住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跟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素日里的表现,实在是太幼稚了。
“哼哼,你现在终于知道了,自己有多天真了吧?”绛珠取笑道。
黛玉:……
还能不能正常说话了。
黛玉正与二人交流间,就听紫鹃道:“姑娘怎么还不起来?只怕姑娘们都到了老太太那边了,可是昨晚没有睡好,走了困了。”
黛玉忙翻身起来,揉着眼睛道:“可不是,眼睛酸得很。呀,怎么这么冷?”她刚刚一露出肩膀,就觉得一股冷气袭来。
脑海中不期然的就是漫天大雪,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然后大家在芦雪广联句,吃烤鹿肉……,平儿掉了镯子,又向妙玉乞红梅,贾母过来避债……
各种场景,如流光般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她恍惚间一时不由自主的愣了神。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时都还没有明白过来,就那么愣在那里。
还是紫鹃见机快,“哎哟我的姑娘,现在什么时候,你怎么又走神了?看着了凉。”
忙忙的拿了一件浅蓝折枝绿萼梅紫貂褙子给她穿上,下面是月白的银鼠绵裙,又赶紧梳洗了,因为要戴雪帽,不好梳太过精致的发髻,就只是梳了个双丫髻,上面一边插了枝绿萼梅绢花,细细的缠在她的头发上,然后拿了一件浅杏素羽纱滚云豹皮的大斗篷罩在外面,催着黛玉去贾母上房。
黛玉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束就呆了,这不是那梦中,自己今天的穿着吗?
“紫鹃,那件红色的鹤氅呢?”没有人想顺应命运,她本能且不由自主的想垂死挣扎一下,我换了衣服,总有点儿不一样了吧。
紫鹃诧异的看了眼黛玉,“姑娘忘了,不是前两天总穿,有些地方蹭脏了,才叫我们洗了,还没有干,今儿可是不能的。”
这些皮毛衣服,若是脏了是最麻烦的,清洗后,一时干不了,也不敢十分着力的烘,得等它自己慢慢阴干,黛玉的打算显然是落空了。
她嘟了嘟嘴,虽然不服气,也只能认命的穿上衣服。
紧了紧厚厚的豹皮斗篷,一推开门,一片刺目的白光就映入眼帘,黛玉不由的眯了眯眼,脱口惊道:“好大的雪。”
绛珠在脑海中嘈杂:“呀,可别老是盯着雪看,会得雪盲症的,可惜不能给你戴墨镜,记住啊,千万别盯着雪看,不然你得当好多天的瞎子。”
这个还要你说,她早就被嬷嬷们告诫了许多遍了。
当年才到长安时,也是入了冬了,她生长在江南,几时见过这样大的雪,就看住了,不一会儿就眼泪长流,因此被嬷嬷们说了许久,自是记忆深刻。
由此看来,这绛珠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未来,不然,也不会对这记忆如此之深了。
只不过黛玉此时却无暇理会她,眼前熟悉的一幕幕场景晃过,她不由的懊恼的叹了口气,怎么不知不觉的又重复了……那梦中的情节。
不过有了绛珠的提醒,黛玉还是拉了拉头上的雪帽,然后用手微微挡住眼,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真是白茫茫一片啊,屋顶树梢,包括那竹竿上,都落着或厚或薄晶莹夺目的白雪。
屋檐上悬挂着各种样式奇特的冰挂,这些,都是江南那边极稀罕的。
黛玉记得,自己才来的时候,对着这些冰挂新奇了好久,可惜,不管是出于教养,还是出于她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她都不敢去摸一下。
那竹林栽种的时日不多,都是一年不到,竹竿仍是碧翠的,衬着那晶莹雪白的雪,别有一种强烈的美感,显得特别的……高洁。
绛珠忍不住纠正:“应该是圣洁。”
黛玉很想在她嘴上贴张狗皮膏药,可是又无法,反正别人也听不到,也就只能任由她去感慨了。
“啊啊啊,真是暌别已久啊,好想哭。”这是绛珠仙子的声音,听得出她语音有点雀跃。
清徽不耐烦的道:“真真是可笑,不就是场雪么,有什么好高兴的,每年下雪,都要死我木族不少子民。”
绛珠嗔道:“我真是要谢谢,最后你我能分开,不然你老是这样唠叨,我大约是要发疯的。”
那混沌元气灌溉到最后,她当时又冲击圣位,被阻挡在那最后一步,心魔爆发之下,且混沌元气足够,最后竟然一分为二,化作了原先的清徽帝君与绛珠仙子。
一片混乱之下,二人竟然被回溯到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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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老实话,我觉得,贾母对黛玉,实在是没有多少真心。
反倒是黛玉,因为不得不依附于贾家,对贾母却是只能一片心,若是贾母对她的那丝怜悯都没有了,她恐怕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为了一个还泪,曹公对黛玉实在是恶毒了些。
当然,也只有经历了这些的黛玉才是黛玉,若是一个幸福的女孩,谁又会注意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