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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目前已经有了第一批组装好的手机,但是依旧仅供内部测试用,送了好几台给柳迎风的团队,以便他们能够更好地完善自己的游戏,在pop面市的将来,顺利达成双赢。
景鲤在学校上课,虽然收到了手机,但基本没怎么碰过。她对手机的研究不多,只能提供自己前世用手机的一些体验,更专业的建议也很难给出。
她问韩域:“你觉得这款手机怎么样?”
韩域笑道:“不错,和游戏机的手感差不多,对于一些喜欢玩游戏的人来说,游戏机和手机合体,还是比较方便的。”
景鲤还想深问,他又道:“你知道最近uniq也出了一款游戏手机吗?”
景鲤知道。
手机出来之后,江景行就礼尚往来地和她作了交换。
测试用的机子终究不是最终要面市的机子,肯定要修改一些bug,完善一些功能,手感上,外形上,也会有一些细节上的调整。景鲤送给江景行的是最后一版测试款,这款再调整一些细节后,将正式投入生产,到七月份,暑假的时候,pop就能面市了。
江景行送她的uniq play系列,比起pop最后一版测试款,并没有太大区别。外形上,uniq play有最专业的团队,做过充分的市场调查,能够牢牢抓住年轻人的审美,甚至不忘迎合女性消费者。这一点,pop完全比不过。手感上,pop略胜一筹,但也仅此而已。
看起来,pop毫无优势。
韩域笑道:“虽然在这里和你说这件事不太合适,但是uniq那边也将是我们游戏上架平台之一。”
景鲤失笑:“我们谈合作的时候,并没有限制你们后续上架的行为,但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合同有说明,你们的唯一优先发行平台是pop。”一个月后,他们才可以在其他平台上架他们的游戏,这是他们想要利用pop需要付出的代价。
她始终淡定自若,成竹在胸,仿佛丝毫不为uniq play这款游戏手机所扰。
想起《风华江湖》抢先内测时,他们的焦虑难安,韩域问道:“你就不担心,pop被uniq挤得毫无市场?”
景鲤淡然笑道:“我这个人,从不畏惧硬刚。我第一次见到pop手机的时候,pop手机被他制造者狠狠摔到了地上,但是我捡起来,什么事也没有,甚至连刮花的痕迹都很少很少。pop和我一样,都很头铁,所以,怕什么。”
她很早就发现了,怂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她怂了那么多年,不过是被欺负得更惨。
不过就是硬碰硬嘛,谁怕谁,就算那个人是她男朋友。
他们在这说话,江景行终于过来了。
他的演讲稿太过简单,有了前车之鉴,刘主任这次又检查了一遍,让他去补充完整,要内容丰富,激情澎湃。
他们在这少说聊了半小时,江景行估计是被按着重新写了一篇。
景鲤拿过他的稿子看了一眼:“……”
确实挺激情澎湃的,单是这么扫一眼都热血沸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忍笑:“这是你写的?”
江景行漠然道:“刘主任写的。”
他写一句,刘主任就插一句:“不行,这样不行,要有激情,激情懂吗。就比如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样的诗句就很有激情嘛。会写吗,不会写,我教你一个例句,十年寒窗,厚积薄发,我相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们的明天,就是充满希望的明天……”
韩域也准备了采访稿,文采斐然,刘主任很满意。
景鲤的采访稿也是引经据典,刘主任还说,你说说啊,江景行,你们俩关系那么好,他怎么就不能多向你学学。
然而上台后,三个人都没有按照采访稿发言。
江景行先上,握着话筒,目光微凉,淡然扫了下面一眼:“我已经保送了。”
下面众人哗然,万万没想到是这么扎心的一句话,为了激励高一高二学子,学校还让低年级的也来百日誓师大会了,站在后排,此时此刻,心都在滴血。
众位老师也是眼前一黑,刘主任更是想要冲上台来把他叫下来了,老子都亲自给你改演讲稿了,你个小兔崽子就给我说这?
江景行下一句又道:“我都在努力,你们凭什么不努力?”
让江景行上台发言,不是好的选择,但是他敷衍过那么多回,这却是他最真心实意的一次,这次的发言,真的走心了,他确实在鼓励其他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心都滴着血,眼里都含着泪,对这位牛逼酷炫的学长,爱得深沉——求求你快下来吧,别扎我们的心了。
江景行满足了他们。
景鲤上台的时候,刘主任要哭了:“你给我好好按照演讲稿来,别以为要毕业了,我就治不了你们。”
景鲤满口答应:“好的好的。”
景鲤上台,很有礼貌,感谢了一番众位尊敬的学校领导和老师,称呼一声亲爱的同学们,在刘主任和诸位校长欣慰的眼神里,她慢慢开口:“大家都知道,我已经开始创业了,也被保送北大,其实我完全不必在高三的时候这么拼命……”
刘主任一个踉跄,好险扶住了墙,差点要拨120。
景鲤道:“但是每个人都是有追求的,我不知道你们的追求是什么,我的追求是,发掘我的能力极限。来一中之前,我觉得进一中是天方夜谭。”
她面向两位校长的方向,鞠了个躬:“感谢两位校长对我的信任,幸不辱命,没有丢两位校长的脸。”
“如果说进一中是侥幸,那从一百多分的总成绩,到高一结束一千多分的总成绩,那还是侥幸吗?”景鲤道,“那段时间,我的生活像是复制粘贴复制粘贴,每一天都好像在重复,很枯燥,很没意思。可是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惊喜发现,我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壮丽辽阔的美景。我有了更多的选择,每一条路都是康庄大道。”
“我很感激,在穿越荆棘和迷雾的路上,有那么多人给予我指引。”景鲤面向许云的方向鞠了一躬,“我不是没有迷失过,但是总有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可以。在高一时,给过我很多帮助的,我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许云老师。她带着最后一个班级,但是她在我心中,其实是很优秀的老师。同样一直坚信我可以的,还有江景行同学。”
她提到江景行的时候,操场上哄然,有人甚至吹了声口哨。
景鲤忍不住笑了一下,扫了一眼台下不远处,那道挺拔熟悉的身影。
“大家都知道,我和江景行同学关系很好,”她笑道,“我们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她还没说完,底下有人喊:“好朋友!”
是乔震。
景鲤盯着他那个方向,直到他被他们老师敲了脑袋,才笑道:“错了啊,乔震,我们俩关系也很好,不过我和江景行的关系,和跟你的可不一样,咱们朋友白当了。”
众人哄笑。
景鲤没有细说,岔开道:“他也一直坚信,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可以考进122班,可以超过成绩很好的同学,甚至可以超过他。他还相信我可以拿竞赛奖,可以被保送,甚至拿国际金牌。”
“我觉得,也许他不是相信我,他只是了解我的潜力,所以他才能那么笃定。”景鲤道,“我很感激他,他的相信,他的帮助,给了我很大的信心。进一中是天方夜谭,但做梦的时候还可以想一想,那么超越他、保送、拿国际金牌,我可能连梦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可是这些,就是实现了,在他的支持下,我完成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三级跳。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现在一直被我压在头顶上。”
众人又是哄笑,有人大声喊:“结婚!”
“他愿意!”
“求求你们马上结婚!”
景鲤失笑,垂眸的时候终于注意到场下刘主任疯狂瞪自己,又不慌不忙正色:“其实帮助过我的人有很多,我的妈妈,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我。最开始在我还在补初中知识的时候,我的好朋友,许卿,莫宁宁,就是他们支持我,帮助我,让我刚开始学习时不至于晕头转向。还有我的老师们,不管是曾经144班的老师,还是现在122班的老师,他们都很优秀,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没有他们的指引和教导,我也不会有今天。但是在这里,我今天并不是特地来感谢这些老师的,诸位的恩情,一言难以蔽之。”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自己不想努力,不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来帮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身上?”
“我在进一中之前,也是个普通的废材,一无是处。我不喜欢上课,不喜欢考试,不喜欢上学。逃避老师,逃避同学,社交恐惧,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才好。每次开学、考试、出成绩,我都战战兢兢,焦虑不安。我不想看到老师、父母他们失望责备的眼神,责备或许还没什么,失望才是我最害怕的。尤其是我妈妈,那种失望到不想再说什么的表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辈子也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最可怕的是,他们知道你自己也很难过,也在这样的泥潭里挣扎,更舍不得苛责你,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你。你越发绝望,你已经越陷越深,拿起书,头疼,坚持两秒,好没劲,自我怀疑,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很多人都陷在这样痛苦的循环里,我曾经也是。”景鲤声音有些微哑,场下已经一片寂静,不少人的脸上,都若有所思,“我曾经在我的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刀,我是想自杀的,可是我妈发现了。在想自杀的那一刻,我确实很绝望,可我发现,我妈知道我有自杀的倾向的时候,她比我更绝望。她每一滴眼泪都砸在我的心上,她在这个家里,死死撑着,不为了别人,只为了我,如果我也放弃了,她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前排有女生忍不住擦起了眼泪。
景鲤还是面带着淡然的笑,只是声音喑哑:“你愿意踏出那一步走向死亡,为什么不愿意迈出那一步迎向新生?”
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景鲤在等待片刻后,又缓声道:“坚持其实没有那么难,你们看,我们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吗,三年,倏忽一瞬间而已。莫倚儿童轻岁月,丈人曾共尔同年。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现在努力并不迟,迟的是等你反应过来,你的人生都已经结束了。我们共勉,好吗?”
底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大声应和:“好!”
景鲤笑着道了声谢:“谢谢大家捧场,相声说得不好,钱还是要收的,结束后支付宝转账,一人五十,一个都不能少。”
大家瞬间出戏,笑声一片,沉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景鲤下了台,一路上各位老师都向她行注目礼,眼里全是欣赏、欣慰之情,景鲤便几乎是半躬着腰走过去,一路也在感恩这些老师的兢兢业业,对他们三年来的教导。
韩域上台后,也舍弃了早就写好的稿子:“江景行学弟和景鲤学妹的临场发挥让我这个学长压力山大啊。这样吧,我也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台下,景鲤走到江景行身边,还没站稳,被他牵住了手。
景鲤扭头对他笑了一下,又招了下手。
江景行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偏头。
景鲤凑到他耳边:“小白,你后悔吗?”
江景行扬了下唇,眼底带着极淡的笑意:“后悔什么。”
景鲤又问:“那你愿意吗?”
江景行没问她愿意什么:“嗯。”
景鲤和他十指交扣:“那就说好了。”
刘主任回头扫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又仰起头欣赏地望着台上韩域。
其实韩域和景鲤的遭遇很相似,俩人不同的点在于,景鲤畏缩逃避,韩域桀骜不羁。
韩域在台上自曝:“其实我初中的时候找过景鲤麻烦。”
台下哄然,景鲤也不由抬起了头。
他望向景鲤这个方向:“那时候我初三,景鲤才小学,我和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一起去小学找人麻烦,路上撞见景鲤,只是想问个话,什么都没说呢,她唰地把钱全掏出来了,还吓得嚎啕大哭。我有个狐朋狗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哭着说她叫景鲤。”
“其实我之前不记得了,某天突然想起来的。”他在台上问,“景鲤,那小姑娘是你吗?”
旁边江景行也看过来,景鲤却一脸茫然,她活了二十几年了,小学的事哪记得那么清楚。
韩域自然也不是想得到她的回答:“我就是在那天之后,开始觉醒的,当然,不是因为遇到了景鲤,而是因为我爸爸,工地出事了。”
“难道一个人要长大,真的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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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域这次百日誓师大会回来,还拜访了几个老师,去看望两位校长的时候,马校长正满脸不高兴,吐槽尤校长出尔反尔。
韩域笑道:“尤校长怎么出尔反尔了?”
尤校长挣扎:“这不高考还没结束吗?”
马校长生气:“结没结束有什么区别,景鲤已经被保送了北大,就算按照正常考试,她肯定也是有考清华北大的水准的,你那棋子高二的时候就应该给我了。”
尤校长耍赖:“哦,啊,你说什么?”
马校长气傻了:“你个老瘪犊子!”
他起身就走。
韩域差点笑出声。
尤校长等马校长走了,也是长叹着笑了一声:“又是一年高考了啊,一中都已经……”
他掐着手指数了数:“都送走了三十几届高三学生了。”
韩域笑道:“尤校长桃李满天下。”
尤校长嘁了一声:“少来。”
韩域在一旁坐下来,想起刚才,又问:“尤老师,马校长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