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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提起裤子朝客栈里跑去,阿洛和王猛马上也跟了进来,客栈大堂里只剩下那赶尸的师徒俩和金婆婆了,其他人都已经回避了。
再一看门后的那三具尸体,仍是纹丝不动,门缝吹进来的风吹起他们的白衫轻轻飘动,让人心里毛毛的。
“你们三个带小宝躲到房里去。”金婆婆说。
“我们留下来帮忙吧。”我说。
阿洛也点了点头,金婆婆瞪了我们一眼说:“叫你们回房就回房,这是你们小孩能对付得了的吗?”
“小宝,你跟三个哥哥去吧。”赶尸匠张全说。
“是,师傅。”曹小宝点了点头,随后胆怯的看了我们一眼。
虽然我们很想留下来帮忙,但金婆婆叫我们回房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我们只好带着曹小宝回房了。
客栈的房间是以木板搭建,木板之间都有缝隙,其实我们完全可以透过门窗的缝隙看到楼下的情况。
透过门缝我看到金婆婆和张全端了一坛子酒,桌上还有一把红枣,他们两人坐在那又吃又喝又聊,我不禁感叹这身怀绝技的中老年人都很淡定啊。
“你叫小宝是吧,这大晚上的干嘛戴着黑纱啊,怪吓人的,拿下来吧,让我们也认识认识啊。”王猛露着坏笑伸手就要去摘人家的黑纱。
曹小宝突然拔出一把匕首退后了一步,说:“别过来!”
“这小屁孩怎么这么不懂事,不就是看看样貌还动上刀子了,不看就是了。”王猛嘟囔了一句就不搭理他了。
曹小宝环顾着我们颤声说:“你们是坏人,就是想取笑我!”
从曹小宝的话里我听出了一些东西,他可能因为样貌经常被人嘲笑,所以才让他对我们这么不信任,我知道他那把匕首仅仅是自卫的,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他肯定不会袭击我们,于是我也不搭理他了,继续朝门缝里看。
“小张,时候差不多了吧,把门关了,你给我演场瓮中捉鳖的好戏。”金婆婆说。
“还望前辈多多指点。”张全点了点头,起身就把门给关了。
“抓血尸这种活是你们山术之人的看家本领,我们医家之人压根就指点不上。”金婆婆摆了摆手说。
“那张全就在前辈面前献丑了。”张全说。
金婆婆外表是个小姑娘,可人到中年的张全对她毕恭毕敬,看上去很好笑。
曹小宝似乎知道我们没有恶意了,也好奇的凑到了门缝边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我动了动鼻子,仿佛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同时我的祝由气对那股阴气的感应越来越强烈。
在张全坐回桌边的一刹那,那三具尸体突然摇摆了一下,我心里一抖,金婆婆坐如泰山纹丝不动,隔壁房里传出了华若兰短促的惊呼,看样子她们也跟我们一样在偷偷的看。
“前辈,你虽然是医家,但却拥有这么惊人的驻颜之术,想必不是普通的医家,那你对血尸有了解吗?”张全又问。
“略知一二,尸变是人处于生死之间的过渡期,也就是佛教说的中阴身阶段,在普通人看来这些人早断气了,甚至都开始腐烂了,但在我们看来没完全死透,还具有第八意识,此时的尸体通过引导会产生各种不同类型的尸变,这几个人遭遇车祸,血流而死,血是他们致命的原因,本来就有形成血尸的条件,你利用山术将尸体变为行尸方便送他们回家,本是善举,可不想这一路上行尸吸了日月精华,你的封印又被无意破解,行尸立即恢复本性脱胎为血尸,尸变有十八种,其中又以僵尸和血尸最为残暴,虽无法飞檐走壁,但破坏力却极强,好在这几具是刚刚变为血尸,对付起来也不是太困难。”金婆婆说。
“前辈果然是高人啊。”张全敬佩不已的拱了拱手。
“马屁少拍,我们等了这么久,就是等云层完全遮蔽月光它们最弱的一刻。”金婆婆说。
“是。”张全应了一声赶紧从怀里取出朱砂倒入酒中,随后又将桌上吃剩的一把枣核握在手中。
敢情他们吃喝闲聊也不是瞎扯淡,只是在等云层遮蔽月光,那酒和红枣也是对付血尸的道具之一吗?
张全掏出黄符和毛笔,用笔蘸着朱砂酒水在黄符上画着什么。
“操,那几具尸体流血了!”王猛小声叫道。
我定睛一看,那三具尸体果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流血了,将白衫都染成了殷红一片。
“嗷呜~~。”其中一具尸体抬头嘶吼了一声,嘴里喷出浊重的臭气,我们隔的这么远都能闻到,尸体斗笠掉落,那张恐怖的脸顿时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我的妈呀。”王猛吓的蹲不稳,向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张脸一半腐烂一半未腐烂,那半张腐烂的脸上全是血,碎肉都挂着,半张腐烂的脸似乎正在侵蚀另外半张完整的脸,不多一会整张脸就完全腐烂了,血液不断的从脸上滴下来,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刚刚被人活活剥了脸皮!
与此同时另外两具也彻底醒转,一起嘶吼,客栈仿佛一下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小张别画了,直接泼!”金婆婆喊道。
张全立即端起整碗酒水朱砂一泼,那三具血尸的脸上、身上顿时发出呲呲声,随即冒起了一阵轻烟,血尸越发的狂躁,伸手乱扫,一下就把桌子给砸烂了,金婆婆这才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往后退到了楼梯边。
我从门缝里看到客栈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在角落里了,在那看得瑟瑟发抖。
“小张,我帮你看着时机,只要他们一露脊椎穴,你就控制他们的行动!”金婆婆指挥道。
“多谢前辈。”张全应了声,就跟血尸对峙了起来。
那三具血尸浑身上下都滴着血,行动盲目,张牙舞爪,没一会就把客栈里的桌椅板凳全给砸烂了,张全仍在边上看着,等着金婆婆的发号施令。
我突然明白金婆婆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忙了,他是怕我们一出手身份又暴露,引来会山术的古老家族那又是一个麻烦,还是金婆婆想的周到啊。
“左边那个露出脊椎穴了!”金婆婆喊道,张全立即将枣核飞了出去,那具血尸顿时就停在那无法走动,只能张牙舞爪的嘶吼,声音振聋发聩,连屋顶上也脱落下粉尘来了。
按照金婆婆的指示,张全很快就把剩下两具血尸也给控制住了。
“这样控制不了他们很长时间,枣核钉随时会被血尸的至阴之血融掉。”金婆婆沉声道。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火攻,可是……。”张全似乎有所顾虑。
“可是什么?”金婆婆忙问。
“可是烧了尸体我就没法跟他们家人交待了,我收了人家的走脚费。”张全为难的说。
“是命要紧还是钱要紧?”金婆婆皱眉问。
张全迟疑了一下,一跺脚走到柜台前端来煤油灯,取下灯罩,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煤油中,随后分别往三具血尸身上一泼,接着将其引燃,三具血尸瞬间挣扎着变为了火球,嘶吼声响彻客栈,听得叫人耳膜都发疼了。
张全的这一手法忽然让我想起了巫咸国族长的手法,难怪金婆婆说五术起源于巫了,张全的手法还保留着巫的一些影子。
没一会血尸就烧成了一堆灰,直到这时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唉,现在只能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去了,小宝,取师傅的骨灰坛来。”张全在楼下喊道。
曹小宝赶紧打开门跑了出去,他走的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面纱被门缝勾了下来,我们几个来到走廊,等曹小宝抱着骨灰坛下楼的时候,我们被他的样貌惊呆了,这还是人的样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