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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颜如舜在辛母家附近给简简报了一个蹦蹦跳跳的体操班,每个周末去上上课,然后就把简简带回奶奶家吃午饭,下午也留下玩,吃过晚饭再回家。
这样,可以让祖孙两个既有相处的机会,又不至于给辛母太多溺爱的机会,最大程度减少隔代爱带来的不良影响。
辛母揣摩到儿媳妇的意思,不满的跟儿子抱怨:“安安才几岁啊,你们就让人上什么体操班,要是把筋骨伤到了,以后不长个儿了怎么办?还不如让我带着她在楼下散散步就算,不一样也是运动?”
说是体操班,其实就是老师们带着一群小屁孩走走平衡木啊、吊吊杠子啊、手脚并用的翻越障碍物啊、学着翻个跟斗什么的,重在玩不在练。
正好,简简也到了对社交好奇的年纪,特别喜欢跟着稍大一点孩子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有这么个机会,每次都玩得乐呵呵闭不拢嘴。
颜如舜见课堂上并没有什么练功的动作,教室里到处也垫着软垫,整洁又安全,这才抱着“让她能跟小伙伴一起玩玩,免得成宅女”的目的报的班,压根没有其他功利的想法。
辛微扬是知道这一点的,便跟母亲解释:“小孩子还是更喜欢跟小孩子一块儿玩,我们也不能老让她只跟家里人呆着。”
辛母立马借题发挥:“所以,我跟你们说早点儿生二胎,你们还不听。现在知道独生子女孤独了吧?”
一听到这个话题,辛微扬就头痛,赶紧踩刹车:“行了,妈,我们就事论事:上不上体操班,我喜欢不算数,你不喜欢也不算数,得问简简,对不对?”
简简的答案那还用说,小孩子对这些新奇的游戏就没有不喜欢的。
她跳着蹦着、连声高叫的反对取消体操班这一游乐项目。
辛母很是失落。
她期待的是能自己带着孙女儿到处玩,以及让安安搂着自己撒撒娇说说话,顺便给老朋友们看一看、炫耀炫耀,可照现在这个安排,体操班结束基本就是吃午饭,吃完午饭就是睡午觉,睡过午觉吃了午点就只能在小区里散个步,又要回家吃晚饭,吃过晚饭就要回去,根本就没什么让她带着玩的时间。
安安除了把奶奶家当作是吃饭和午休的宾馆,简直没法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颜如舜就是故意的吧?
她忍不住反过来找茬:“上兴趣班就上兴趣班嘛,干嘛要带孩子跑半个城,光听着就累得心慌!在你们家附近随便报一个不就得了吗?折腾什么劲儿啊!”
辛微扬无语了:这体操班本来是全城连锁的,他们不是没有离家更近的选择,这要不是考虑到让祖孙两个亲近亲近,哪能报到这个地方?现在反而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他无奈地说:“您要真觉得不妥,我就把简简转到城西的班好了。”
不过如此一来,周末大概就只能回奶奶家吃顿晚饭了。
“哎呀,转来转去不嫌麻烦吗?”辛母麻利地改口,“我看还不如这样,周六晚上让安安留下,就在我这儿睡,你们周日再来接人。安安也就不会太累了。”
这个……
辛微扬觉得颜如舜肯定不能答应这个条件,但他觉得也不能老打击母亲的爱孙之心,犹豫了一下,给出一个含糊的方案:“要不这样吧,妈,我们先试试,下周简简上完课,就麻烦您照顾她,我和舜舜正好出去办点儿事情。要是当天就把事情办完,我们就当天接她回去;要是当天没办完,就让她留一晚上。这样行吗?”
辛母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逼得太紧,既然儿子已经有所松动,就该给他留点儿余地去跟儿媳妇周旋。
她便转嗔回喜的露出一张皱巴巴的笑脸来。
颜如舜却是一声惊叫:“什么,还要让简简在奶奶家过夜?不行,绝对不行!”
开什么玩笑,她好容易才把女儿的习惯培养起来,要是简简经过那么一晚上把性子又惯野了,岂不是每周又要多出一段跟女儿拼斗志的头痛戏码来?
怎么婆婆妈总能想方设法的给她找不痛快呢。
辛微扬一看她脸上塌方的样子,忙解释:“没有说一定要让简简在妈那边过夜,但我觉得偶尔一次两次是可以的。”
颜如舜心里还是梗着,觉得辛微扬就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反正闹出事来基本都是她扛着。
她便翻了个白眼怼道:“那要是简简回来胡闹,你负责收拾局面?”
辛微扬自己还拿女儿没办法呢,自然不敢应承,搂着老婆说好话:“舜舜,我们好久没有过二人世界了,这次机会难得啊……”
大叫兽眼中脉脉含情的,口气和表情也有些小腻歪,像极烂大街的言情小说里那些成天不务正业、一门心思泡女主、一夜七次还嫌不够的种马男——要是让他的同事学生看到,铁定要摔破眼珠子。
事实上,辛微扬虽然屡经老婆调教,本质还是比较闷骚,以前每次说露骨话都是遮遮掩掩。这次能说得如此之溜,实在是憋得有些狠了。
以前不负责带娃,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一回连续几个月下了班便围着娃转悠,他早就吃不消了。要不是因为看到颜如舜每天累得跟狗一样还咬紧牙关坚持着,说不定他已经做了第一百零八次逃兵了。
如此一来,两人哪还有心思做夫妻和谐之事,好容易把小家伙收拾上床睡着了,两人也跟大烟鬼一样眼圈乌青、哈欠连天,看到床就跟看到了福-寿膏一样,只想一头扎进去再不动弹,其他万事都不管了。
颜如舜经辛微扬一提醒,也回过味来,心里荡了一荡,不禁犹豫起来。
辛微扬又委委屈屈的追加一句:“老婆,你现在有简简就不管我啦?”
也就是在老婆面前,辛大教授才会露出这种撒娇的情态了。像他这样轻易不撒娇的男人一旦撒起娇来,绝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
颜如舜觉得像是被高温熨烫了一下似的,心头霎时软得一塌糊涂,不由自主地把头重重一点:管他的,就放纵一天好了。又安慰自己:孩子越往大长,越需要经历世事。跟奶奶相处一下也好,谁能保证一辈子不遇着捧杀的事情呢?就当给她打预防针好了。
于是,小两口像小孩子盼着过节一样盼到周六,一早把简简吃穿住行的东西打包好,又按捺住性子等到她上完课,再交到辛母手上,终于无娃一身轻的过二人世界去了。
这一天明明是阴天,可是两人偏偏觉得天也高了,地也阔了,看哪儿哪儿顺眼,随便找了一家馆子吃了顿便饭,也吃得情意绵绵的。
然后是看电影啊逛街啊这些情侣必修科目——颜如舜自己是个不爱逛街的,连带着也很少外出看电影。辛微扬以前一门心思扎在科研之中,也没专门去电影院看电影之类的精神。所以,两人结婚之前没做过这些恋爱科目,倒是现在偷得浮生一日闲,专门来补课了。
晚上吃大餐的时候,两人都觉得这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完全没有理由为孩子完全放弃夫妻恩爱,便商量着既然辛母愿意,那就将简简交她一晚上得了,他们干脆在城里打造的老街巷子里开间房,尽情释放释放奔放的荷尔蒙。
然而回到辛母家报备兼看望简简的时候,辛母却撂挑子了:“哎呀,可算回来了!赶紧把人带走,累得我老腰都要折了。”
辛微扬:“……”
颜如舜想吐血:啊喂,我好容易才扭转了看法,婆婆妈你要不要等到这时候才反悔啊?
其实,辛母也不是存心的。
以前基本是颜如舜、颜母或者育儿嫂主带,她不过帮忙搭把手。旁观者站着说话腰不疼,觉得这些事情简单得不值一提,也不知道颜如舜几个怎么就能成天忙得团团转。
这回自己亲自带娃了,顿时就叫苦连天。
吃饭的时候,安安还算乖,她以为带娃就是如此轻松。
谁知到午睡的时候,安安就开始发作了。
先是说这儿也痒那儿也痒,偏偏又不一次性说齐,总是等她陪着躺下了才指一处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喊痒,逼得她反反复复起床拿药来擦,不胜其烦。
等到全身上下抹了个遍之后,她又开始要奶奶讲故事,不讲就哭;讲完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哑了,好容易算是讲完了,又要奶奶牵着手睡;牵着手好半天,没睡着,又要抱着睡。
辛母拿孙女没办法,只好依她,然而躺着抱睡孩子的姿势是很难受的,抱紧了怕压着她了,抱松了安安又不高兴,摆出一个姿势就不敢动,生怕一动又把人惊醒了。坚持了好半天,结果安安依然没睡着,还唱起歌来。
辛母自己倒弄得姿势僵硬,浑身不舒服。
她耐性并不好,一火起,吼着让安安干脆起床得了。
结果,安安立刻大哭起来。
被她叫来为孩子做饭的辛父赶来救场,又是哄又是抱又是讲故事,好半天才把安安哄住。
真是的,以前颜如舜喝一声,小丫头就不敢闹了,乖乖该做什么做什么,怎么她这么顺着她,她反而越闹越厉害呢?
辛母想不通原因,心情郁卒的陪着孙女下楼散步,结果安安一路跑得风快,半点儿不听她呼唤。
她为了追上小丫头,一不小心就跑得个腰肌拉伤。
这下哪里还顾得上留宿安安,她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辛微扬和颜如舜两个只好憋回一腔老血,对辛母嘘寒问暖了一阵。
想着孙女还需要看顾,她挥挥手把小两口赶回去了。
却是辛父自愿留下来照顾她,她本来还有点儿感动,辛父却教训道:“毕竟老了,要服老啊!”
女人再老也是不愿意服老的。
她心头顿时不爽,又跟前夫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