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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你们也不需要怕!对方想灭我平王府,谋反篡位,咱们得让他知道知道,敢咬平王府,就别怕牙崩!王爷之前来了消息,边关并没有乱,一切都是肃王耍的花招,他已回返,目前就在城外,只要咱们坚持住,王爷很快会来!”
卢栎腰板挺直,点点烛光落在他的肩头,精致下巴没在紫貂绒领里,他背着光,神情看不大清楚,可那双眼睛粲然有光,仿若黎明前天空最亮的启明星,给人以光明希望!
这话说的也很大声,坚毅又勇敢,府卫们听完双眼放光,信心倍增,原来王爷在外面!
不会武功,人瘦力微的王妃都敢端坐正庭,相信他们能挡住叛党,相信他们能护住他,他们为什么不敢相信自己!努力,必须努力,守住王府!
人们信心一上来,眼神更加坚定,动作更加猛辣,连力气都好像大了很多。
对方见攻之不破,这边气势又太猛,放起了火箭,火箭能飞很远,落定处若有可燃物质,立刻起火,非常难防。可卢栎没有动,府卫们也没有害怕!
他们高举着盾牌,手中武功狠狠招呼在对方身上!
做为被留下来保护王妃的暗卫,邢左忠于职守,板肃着小脸,将所有飞至卢栎附近的火箭悉数扫飞!
江湖人现下也没半点保留,个个使出绝招,与对方打的难解难分……
总之,双方人数有差距,但情势并非特别不利,卢栎稍稍安了些心。
可惜,上天没让他舒服太久。对方久攻不下,使了另外一个招数。
袁宁扛着染满血的刀,跑过来报信:“王妃,继太妃来叫门了,怎么办!”
“继太妃?”赵杼继母?卢栎皱眉,她来搅什么浑水?他甩甩袖子,“我去看看。”
结果继太妃是过来劝降的。
她带着赵杼,站在王府门前,哭哭啼啼:“卢栎!你虽与杼儿有婚约,到底还未成亲,名不正言不顺,如何能占了平王府!杼儿做错事,理应受到责罚,你可不能胡来!”她帕子抹眼,大哭两声,又说,“我来前,肃王已经答应,只要你不再顽抗,他就能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免了你的罪……你好好想想,可不能行差踏错啊!”
赵析也跟着大声喊:“是啊,哥哥对皇上不敬,对祖宗不敬,贪恋兵权,玩弄人心,实在不智!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肃王叔宽和,已经当着我与母亲的面答应,只要你们迷途知返,性命无碍!”
两个人站在深明大义的位置,一搭一唱说了一大通,有威胁有哄诱,指责卢栎立身不正,没资格站在平王府里替人行事,真正有资格的站在里面的是她们母子。不过她们母子大度,可以不计较卢栎不敬,只要卢栎听劝,她们保证,大好的前途等着他……
“真是好一张利嘴,别的不会,颠倒黑白倒玩的炉火纯青。”卢栎站在墙头上,左右站着胡薇薇邢左警戒四周,他抱着手炉,俯视门前母子,“你们唯利是图,抛弃血脉亲情,把自己卖给肃王,怎么就知道别人与你们一样蠢,愿意卖给肃王?”
赵析面皮略薄,满脸通红:“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是为你和哥哥好!”
“那么……”卢栎唇角微扬,冷笑道,“谢谢关心,慢走不送!”
继太妃冷哼一声,指着卢栎:“你别太得意!你以为你在里面能安全多久?肃王马上入主皇宫,很快会有圣旨下来,我们也是想给你留些脸面!”
“继太妃这话可错了,脸面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卢栎下巴微抬,视线锋利,“你是长辈,今日对峙我亦不想,我明白告诉你,我不会退,亦不怕对战,你若退开,我不与你计较,你若不退,别怪我这里府卫无情!”
继太妃挺了挺胸:“怎么,你还敢弑母不成!”
“这个老虔婆,还把自己当盘菜呢!”胡薇薇哈哈大笑,“你是哪门子母亲?生了平王还是养了平王?明明是推平王下火坑,恨不得他立刻死,顺便带着王妃卢栎,一点渣都不留才好!行此恶事,还想要别人听话顺着你?做你的春秋大梦!而且——”
胡薇薇甩甩鞭子,美眸微弯:“您二位之前住在王府里,怎么出去的……没忘记吧?我家主子由皇上亲自赐婚,王爷亲自交付身家,怎么就名不正言不顺?不如问问府里这一众护卫,谁有资格入主王府!”
“王妃!王妃!王妃!”府内呼声震天。
继太妃身子晃了一晃,强撑着没晕倒。正在此时,北边皇宫的位置起了火光……继太妃眼睛一亮,站直了,放声喊道:“你们给我继续攻!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倒是看看,这未过门的儿媳妇,还敢杀了我老婆子不成!”
肃王战队精神振奋,立刻举起兵器,再攻。
平王府府卫也不含糊,立刻与他们对上,卢栎虽然还没从墙头下去,但他身边站着几个高手,没有人能伤他分毫,两边算是势均力敌。
胡薇薇气的咬牙,手里鞭子卷出花来:“我去杀了那死老太婆!”
卢栎拦住了她。肃王此举很明显,就是想黑赵杼,不管怎么说,继太妃的确占了个‘母’字,古代礼教严格,做太过了,对赵杼名声有损。而且……肃王故意这么做,会不会有其它用意?如果他不杀,肃王士兵会不会替他杀?再将事情推到他身上,抹黑赵杼?
胡薇薇也想到了这一层,更加气愤,“真是好黑的心!”如此说来,她们不但不能杀这死老太婆,还得保护她?
真是不甘心!
卢栎也很不甘心,他正在想,怎么解决更好。
还不等他想出个办法,又一群人出现了。
“救命——”
“哪里跑——”
胡薇薇眼神好,‘咦’了一声,偏头告诉卢栎:“是沈少爷,追着白时过来了。”
“白时?”卢栎一头雾水,他又做了什么?
白时慌不择路,一头撞到这个圈子,晕了晕,才看清继太妃与赵析,立刻跑过来求救:“救命!沈万沙要杀我!”
见肃王队伍将白时纳入保护圈,沈万沙气的跳脚,由赫连羽抱着,飞上墙头找卢栎:“气死我了,这白时到处造谣,说他与平王睡了,平王始乱终弃,你口甜心苦迫害欺负他!”
胡薇薇眼睛立刻竖起来了:“平王竟然睡了他!!”
卢栎关注点却不同:“他在哪里说这些话?”
“各街道喽!”沈万沙狠狠瞪了白时一眼,与卢栎告状。
他与卢栎各有分工,卢栎守王府,他和赫连羽一起注意各街道,肃王一动,他们就知道了。寅夜寂静,肃王起事为谋帝位,进攻皇宫和平王府是头等大事,至于百姓,只要不动不乱,他们不会刻意抹杀,敢乱动,杀了再说!可百姓们看到动静,哪里会不担心?有那淳朴忠心,热血性子急的,当场操起木棒就要替皇上尽忠,一见到这种情况,沈万沙与赫连羽就会上去劝。
百姓无辜,反正这段时间很快会过去,何必多添伤亡?
有那心思活想法多的,特别害怕,或者被煽动想帮肃王的,沈万沙就与赫连羽恐吓吓唬,抑或抬出银箱子散财安抚,少爷觉得,只要能安和平顺的度过这段时间,付出点钱财算不得什么。
可谁知关键时候,来了个白时!
白时继续往日那般作态,扮可怜,求怜惜,专门到人多的地方,说赵杼不对。白时看似害羞扭捏,实则话说的那叫一个溜,赵杼在他嘴里,成了荒淫无道,血腥暴力的人,性事上诸多怪癖,不知道弄死了多少无辜的人!还说卢栎惯会装模作样,其实心黑手狠,与赵杼狼狈为奸,以杀人为乐!他不但杀人,还解剖活人!没见他剖尸技术那么好吗,都是从活人身上练出来的!又说他与赵杼曾经感情多好多好,可情一灭,赵杼翻脸不认人……他鼓动大家不要被这二人外表所骗,肃王才是真好人!肃王查到赵杼不对,现在进京助皇上,让大家帮忙!
沈万沙话还未落,白时看向卢栎,一脸悲悯:“你被平王骗了。他睡我时说的可好听,可转眼就……”
“胡说八道!”胡薇薇担心自家主子情绪受扰,拦住白时的话。
“我没胡说!赵杼真的睡过我!”白时目光微闪,“他大腿根有颗痣,卢栎,我说的对不对!”
第309章 平乱
平王大腿根有颗痣!
白时喊出这句话来时,现场齐齐一静,连正在挥兵器干架的双方都停了一停。
要说男人嘛,行事不拘小节,脱个光膀子没什么,被人看到身上印记算不得大事,可男人也是有羞耻心的,亵裤不会随便脱,能看到大腿根上印记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沈万沙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能说的出来!”
胡薇薇更是彪悍,冷笑一声:“知道一个男人大腿根有痣又怎么样,我还知道你爹那根东西不长,你娘每每很不满意呢!啧啧,说起来,小白时啊,你娘当年对造你过程很不满意,你爹也觉得是奇耻大辱,想把你溺死来着,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他们都死了,你倒活着,该不是你弑父弑母了吧!”
“你胡说!”白时气的脸煞白,“我爹娘是好人,是牵扯进别人案子死的,我不许你污蔑他们!”
胡薇薇吹了声口哨,美眸一斜,满满都是讽刺:“哟,只准他污蔑别人,不准别人说他呢!这位是谁?天皇老子还是玉帝下凡啊?”
“你——”白时憋了憋,打嘴仗他不如这女人,现在也没心情演戏,索性不理她,转头直直对上卢栎:“我说赵杼睡了我,还曾答应娶我,你信是不信!”
卢栎随手把自己解剖刀丢了过去:“赵杼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他不会武功,自保武器只有一直随身携带的解剖刀,解剖刀手柄长,刀尖利,刀身却并不长,不管戳中白时身上哪个位置,一时半刻都不会致命。大敌在前,卢栎很冷静,却也并非不生气,白时助纣为虐,散布谣言蛊惑人心,与直接叛国没什么两样,太欠教训!
白时看到闪着寒光的东西飞过来,下意识拿手一挡,解剖刀被他打飞,胳膊上却被划了道口子,鲜血瞬间溢出。
他大怒:“你竟然敢伤我!”
“我为什么不敢?”卢栎拍拍手,感觉很好笑,“你在别处造谣也就是了,造谣到我面前,难道没想过后果?”
白时当然知道这话太刺激,不好直接与卢栎挑衅,他本来也没想着要过来,这不被沈万沙追懵了才撞过来的么!没见面时便罢,看到卢栎火气哪忍得住?只要一想到他说这话卢栎可能受打击脸白心死哭闹难受,他就爽的不行!
谁知卢栎没上当!
“平王品性如何,整个大夏都知道。你以为你表演卖力,别人信了你?不过是看个笑话罢了。”
卢栎手负在背后,冷眼看着继太妃母子与白时,良久,嗤笑一声:“肃王行事,未免太小技了些。他若自信,就明刀明枪干架,成王败寇;他若不自信,就耍心机手段扰乱分裂,匆忙起什么事?如此上不上下不下,没有上位者应有的胸襟气度,亦没有枭雄的心机城府,这要也能成事……呵,我卢姓就倒过来写!”
他这话说的清越响亮,夜里传出很远,府中府卫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就是,这要耍成不了事!”有那机灵的,把这话重复几遍传了出去。
大多百姓在沈万沙赫连羽安抚下并没有动,只支着耳朵听动静,听到这样的话立刻就明白,白时造谣,这是肃王手段之一!
形势没被继妃母子与白时掰过来,肃王派来攻打平王府的将领很不满意的眯起眼,打了个手势。
他一边命令手下继续往前攻,一边让近侍举箭,冲着继太妃的方向。
沈万沙眼尖,第一个看到了,立刻扯扯赫连羽的袖子:“那边!”
赫连羽今夜非常辛苦,不但跟着沈万沙前后跑,还得护着少爷别被叛兵伤到,有时还得护几个平民。现在转回平王府,好嘛,卢栎大刺刺站在墙头,像个靶子一样!
沈万沙还作死的也命令他抱他过来!
虽然两个人身边都有护卫,但赫连羽不敢大意,一直盯着到处射来的暗箭,连刚刚双方骂战,他都没时间参与!
现在还得顾着下面人……
赫连羽心里骂了赵杼几句,心说回头一定多要好处!动作却丝毫不迟疑,暗器发出,将那枝箭打飞。
卢栎也下命令,将继太妃等人逼出战圈!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杀继妃,也不想让对方有机会丢黑锅过来,索性逼出圈子。双方对阵紧张,不会老有人盯着她,只要她滚出去,不死,受伤什么的,就随意了……
单单这样果然很顺利,继太妃几人再骂也没用,很快被挤出了圈子,卢栎沈万沙见后不再挂心,终于从墙头下去了……
赫连羽也终于放了心,和所有己方士兵一起,守卫平王府!
……
幽玉台有密道通向城外这一点,出乎赵杼预料。不过肃王一起事,名下所有力量齐聚上京城外,亮出武器时,赵杼就已迅速摸清了肃王家底。
肃王一共蓄兵五万,常年匿于蔡州,光州两地。这两地皆在上京以南五百里,靠山,小县,物资不丰,路却好走,到哪都方便。不过这两处只是蓄兵练兵,物资兵器供给,大多出于上京城外那个小村落的基地,兵丁们也经常轮流过来‘体验生活’。肃王应是不够自信,他自己不能离京,也不大敢放权太多给底下人,一切掌握在自己手心才好……
赵杼之前已经有了线索方向,只要时间稍稍多点,这些信息早晚也能掌握,可谁知肃王沉不住气,马上要反?不过也没关系,肃王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准备如此充足,收拾一个肃王算得了什么!
赵杼立刻挥手,展开行动。
首先,让自己埋伏的大军全部出来,把刚刚行动,还没来得及进城的肃王部队抓起来。
然后,拿出身份金牌,把上京门叫开。
最后,进城平乱勤王!
赵杼名头足够吓人,手下带的又是彪悍精兵,动作骁勇,眼神淬着血光,肃王那些据说练了不久的兵跟他的一比,精气神样样比不上,活像一群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看到赵杼,立刻吓懵了,平王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北征去了吗!带这么多人截路……是要把他们一锅端了?
赵杼也不解释,手中长矛一扫,矛尖划出一道寒光:“从肃王谋逆者,死!”
乌合之众气势吓没了,就算没吓没,赵杼精兵可是他们能对阵的?很快,所有人缴械投降。有那想要立功的,立刻喊出肃王秘密,幽玉台密道,主要进攻方向,策略……
赵杼眼睛一眯,留一半人在此处理后事,剩下的带进城内。先命人封了幽玉台暗道,再沿着长街前进,一路让士兵喊话,告诉老百姓平王进城平乱了,所有人心安,勿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