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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很认真地说:“我没说笑,我薛礼秋说到做到。”
“行了,我知道了。”季明里拍拍安玉的腰,他知道安玉是个言出必行之人,尤其在报仇这方面,不过他很好奇一点,“对了,尹山如今怎么样了?”
“你想见他?”
“我一直都想见他。”季明里咬牙切齿地说,尹山害死郎浪,这笔账一直没算。
“他就在京城里。”安玉说,“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安排你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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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季明里便起来了。
他想着安玉有个重要的人要见,起床之后开始忙活。
女人安排过来的两个丫鬟做事妥当,一大早烧好热水,听到屋里的动静,两人把备好的热水帕子放在门外。
季明里将热水端进屋里,回头看到床上的被褥鼓起一个包,安玉睡得沉,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
季明里走到床边,伸手在包上摸索一会儿,摸到安玉的脑袋,于是把被褥掀开一点。
安玉双眸紧闭、眉心微皱,凌乱的黑发散在脸上和脖子上,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痒,整个人动也不动一下。
“安玉。”季明里把安玉脸上的黑发撩开,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起来了。”
安玉每次起床都有脾气,季明里实践出经验,捏住被褥一角,一鼓作气地将被褥掀开一半,趁着安玉睁眼的功夫,他拿起衣服就往安玉的脑袋上套。
安玉一个不稳,往里栽去。
季明里动作麻利地拽着衣服往下扯。
安玉昏头晕脑,半天才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
季明里看安玉脸色不对,以为这人又要生气了,谁知安玉直接贴了过来,抬手抱住他的脖子,仰头亲吻他的唇。
两人的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两下,感觉到安玉有要深入的意思,季明里赶紧把头朝旁偏去:“先把衣服穿好。”
安玉眯缝着眼,表情还犯着迷糊,但他意外地乖顺,哑声说了个好字。
季明里立马帮人把衣服穿上。
他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加之安玉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跟粽子皮似的一层层地裹上去,他忙到后面忙得满头大汗。
等两人洗漱完毕,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
外面的丫鬟过来敲门,说是安玉那个叔伯已经到了。
安玉依然有些无精打采,好在状态比昨天好了一些,季明里一直怀疑是那天晚上办事时不小心让安玉着了凉又流了血,让安玉虚弱的身子骨雪上加霜。
看来以后得多注意。
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下人们拿着笤帚在道路边上扫雪,路的两边种了腊梅,从中经过,梅花香气扑鼻而来、分外好闻。
他们跟着丫鬟走过弯弯绕绕的路,最后来到昨晚那处院里。
季明里很有自知之明,在屋外的空地上停下了脚步,他对安玉说:“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没等安玉开口,他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跑。”
安玉进去了,屋门被关上。
季明里闲来无事,背着手在院里打转,他倒没有观察这个地方的意思,纯粹是想消磨时间。
逛着逛着,余光里出现了一道深青的身影。
季明里转头看去,是那个女人。
虽然昨晚和他们坐下来交谈过,但是季明里压根没有和他们来往的意思,因此连他们的名字都没记,他努力回想片刻,勉强想起来女人姓王。
“王夫人。”他喊。
“季帮主。”王夫人点了点头,信步走到季明里身旁,和季明里并排而站,一起观赏面前的腊梅。
王夫人虽不是穿金戴银,但衣着打扮都非常人能及,显然她也不是来找季明里闲聊的。
季明里惯不会和这种身份的人相处,见王夫人不说话,他也装聋作哑。
王夫人很沉得住,却不想季明里更沉得住,站了一会儿后转身坐到后面的石凳上,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王夫人无奈,只得过去坐到季明里对面:“听薛少爷说,是季帮主救他一命。”
季明里放下茶杯,客气地回:“救命不敢当,只是歪打正着罢了。”
王夫人说:“薛少爷在你们帮派住了有半年吧?”
季明里嗯了一声。
“半年……”王夫人自言自语似的说,“也挺久了。”
季明里慢慢转着茶杯,没有说话。
王夫人又说:“季帮主知道薛少爷是薛大人的独子吧?”
季明里点头:“知道。”
“薛大人已故,但害他之人还未伏法,此事不会轻易翻篇,倘若你跟定了薛少爷,可要做好准备。”
季明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好在他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唯一牵挂的只有一个浪浪帮派,但帮主之位谁坐都行,只要他从位置上下来,那么他唯一的牵挂也没了。
“我做好准备了。”季明里不清楚王夫人对他和安玉的关系持有怎样的态度,但他必须对王夫人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向他保证过,我不会主动离开他,除非他不需要我了。”
王夫人沉默下来,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季明里。
季明里没有回避,很是冷静和她对视。
半晌,王夫人吐出一口气:“如此也好,我们陪不了薛少爷一辈子,他身边有个知心人好过一直孤苦伶仃。”
季明里闻言一愣,他想起了之前的梦。
梦里的安玉便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离开那座宅院时,仿佛迎来了新生活,可实际上等待他的是几年居无定所的漂泊。
安玉一直都是一个人。
第211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季明里在这边住了小十天才被放出去。
安玉跟着他一起回了客栈, 车夫早被那边派人通知过了,自个儿逗留两三天后便找辆马车回了丰阳县。
他们拿上放在客栈里的包袱,结了剩下的钱, 让人把东西先送回珠宝铺, 他们则没有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街上的雪早被扫干净了,今儿天气不错, 才中午就有阳光穿过云层。
他们不知道逛到了哪里, 周遭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到处都是茶舍和卖各种东西的铺子。
安玉拉着季明里就近进了一家铺子。
季明里一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 东瞅瞅西瞧瞧,随手拿起一个玉质的长条之物。
这东西有些神奇, 在手里握得久了, 竟然隐隐开始发热。
季明里上下左右地观察,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估计是玉本身的问题。
安玉不知道问老板买了什么, 和老板一起走过来。
老板瞧见季明里手中之物,两眼一亮,赶忙介绍道:“哎呀这位客人真是识货, 这是我们新到的货品,今早才送过来呢。”
季明里说:“拿着还是热的。”
“何止拿着热。”老板挤了挤眉, 语气那叫一个意味深长,“你这只是用手握着, 若是放到那里面,会更热,每天放上一个半个时辰, 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季明里一头雾水:“放到哪里面?”
“……”老板表情一凝,反应过来, 又讪笑道,“客人真是说笑了,当然那里面。”
季明里无语:“那里面是哪里面?”
老板擦擦冷汗,不说话了,扭头看向安玉。
安玉戴了帷帽,一层薄纱挡在他的脸前,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声音十分清晰地传了出来:“你昨晚上药那里面。”
季明里:“……”
他仿佛摸着了烫手山芋一样,立即把东西放了回去,将手往身上一擦,同时后退两步。
然而安玉相当淡定,伸手拿过那个东西,握在手里感受片刻,然后询问老板:“这是何玉?”
老板从尴尬中缓过神来,赶紧上前详细介绍。
季明里在旁听得脸红耳热,再听安玉一问价格,脸色霎时青了。
仅是这么一条便要十两银子,而且一条不卖,五条起卖,尺寸也是根据客人的需求定制,得先缴一半定金,两个月过后再来拿货。
五条便是五十两银子,一半定金便是二十五两银子,季明里所有的钱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季明里有些心慌,本想拉着安玉直接出去,可见安玉一副十分想要的样子,他再三犹豫,摸到了身上的一块玉佩,是郎浪留给他的玉佩,多少值个二十两银子。
等到安玉和老板定好尺寸,季明里正想把老板拉到一旁商量,安玉往袖里一摸,忽然扔出一锭金子。
季明里:“……”
安玉淡淡表示:“一个月。”
老板两眼放光,赶紧捧过金子,用牙咬了咬后,忙不迭地点头,脸都要笑烂了:“好好好,半个月。”
季明里把玉佩揣回胸口,这才意识到安玉早就不是半年前被李大壮他们绑回来的那个安玉了。
现在的安玉可是薛礼秋。
薛礼秋怎么可能缺钱呢?
走出铺子,他们找了家茶舍坐下,一碗茶二十文,可以买七八碗望京茶棚的茶水,京城的物价就是不一般,高得吓人。
季明里喝了半碗,没觉得哪里和望京茶棚的茶水不一样。
安玉说:“真心品茶的人不会坐在这种地方,你看楼下便是街道池塘,人来人往,说话声都能听个一清二楚,如此闹腾,哪儿能让人有闲情逸致静下品茶?”
季明里晃着茶碗:“那这茶还卖二十文一碗?”
安玉摘下的帷帽放在一旁,轻风吹拂他的发丝,飘在那张精致的面容前,他身体前倾,支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季明里,耐心解释道:“这里卖的不是茶水,是位置、是环境。”
季明里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