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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播放的是一个采访视频, 被采访的艺人微微低着头,脸色苍白, 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有些病怏怏的样子。他生的秀气干净,柔顺的黑发从额前垂下来,愈发显得惹人怜惜了。
“这是谁?”江邪挑起一边眉毛。
助理倒吸了一口冷气, 惊讶道:“老大,你不认识他?他也算是人气小生了,之前还接了楚辞演的那个角色来着!”
“看起来只是有点眼熟。”江邪干脆将他们都从沙发上赶了起来,自己大咧咧坐了下去,将视频的声音放的更大了一些, “一个没什么要紧的小艺人,怎么也值得你们都在这里看的这么目不转睛的?他还能有我帅不成?”
“不是帅不帅的问题......”有员工小声说,“老大, 你往下看看再说吧。”
画面中的记者们纷纷将话筒递到了他嘴边,被采访的艺人不知听到了什么问题,稍稍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酸涩的笑意来。
“多谢大家关心,但是受伤的原因,至今也没有调查清楚。我个人真的觉得非常可惜,因为当时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来琢磨《风间记》的剧本,又通过了四轮面试,这才艰难地拿到了这个角色......没有想到突然因为腿部骨折不得不住院治疗,以至于丧失了和王导合作的机会,让我非常难过。”
有记者已经从他这话音之中听出来了些不对,忙将话筒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要抵上他的嘴唇:“那你觉得楚辞对这个角色的演绎如何呢?”
苏宴之抿了抿唇,在镜头面前笑得干净透彻:“我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是想来,他应该演得很好。不然也不会只通过了一场面试就被定下来了。”
记者试探着问:“听说楚辞跟江邪的关系也不错,你对他如今大火的人气有何看法?”
苏宴之顿了顿,又眉眼弯弯笑了起来,还调皮地眨了眨眼,如同少年一样轻快地说:“我觉得身为演员,最重要的还是作品本身。也希望大家之后能将目光从一些恶性的炒作上转移开来,专注在我们的作品上吧。”
采访到此结束,他的经纪人已经上前来,迫不及待将他和众多记者隔开了。现场乱哄哄一片,隐约可听见粉丝来迎接他出院的尖叫声和记者们穷追不舍的追问。
看完了整段视频的江邪倒是咬着牙笑了。
他们虽然不能说是人精,可到底都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浸淫了多年泡出来的,往往人前说话只说三分,剩余七分皆留给看官自行体会,苏宴之说的这一席话,看似只是些客套,可里头的深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些不对。
他试镜了四次才被定下来,楚辞却一次就过了——这是在暗指楚辞背后有后台,靠着金主上位。
他将江邪和楚辞的关系定性为恶性炒作——按照自己的人气和于圈内的地位,自然是不需要炒作的,那么抱着他大腿炒作的究竟是何人,在外人看来便昭然若揭了。
希望网友能将目光放到艺人的作品上——这摆明了是在说楚辞是靠着卖腐才有今天这样的人气的。
若是苏宴之的粉丝脑洞再大一点,他家正主突然在剧组受了伤,不得不被迫让出了角色,受伤原因还不明。偏偏楚辞就靠着这个角色一夜之间火了起来,隐隐有了成为流量小生的架势,这如何能让人不怀疑?
若是他们信口雌黄喷上一句两句,楚辞可能就会被定性为为了向上爬而刻意害苏宴之受伤的罪魁祸首。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事跟楚辞毫无干系,在粉丝眼中,他也是靠着抢走自家正主的机会才走红的,他们很难不去想,如果苏宴之没有受伤,那楚辞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机会?
苏宴之这简简单单几句话,看着并不如何关键,可细细品来,句句都是记者可以拿来大做文章的点。也难怪这群记者一个二个都面带笑意,想来是因为挖到了这样的大料而心头舒爽吧?
江邪退出了视频,再在微博上一搜索,果然,大大小小的营销号都已经齐刷刷发动,直指楚辞上位手段不干净。这些营销号大都是有好几万粉丝关注的大v,如今文章一经推送,便立刻成了滚雪球之势,网上不明真相的路人倒真的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爆料惊到了。
【不说别的,我站苏宴之。要不是他受伤了,怎么可能轮得到这个楚辞?】
【我也是呵呵了,人家要试镜四次,他一次就可以过┑( ̄Д  ̄)┍这个社会,还真是社会的让我心惊。】
【他已经把江邪捆绑了还不够吗?有后台就能这么欺负没后台的人?】
【讲真,我开始怀疑苏宴之当时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了。doge脸】
墙倒众人推,娱乐圈从来都是个无比现实的地方。楚辞本就根基不深,再加上如今的路走的太过顺畅,人气来的太过轻松,无意中已经挡了不少人的路。纵使是与他戏路不同的前辈也暗暗心惊于他的成长速度,竭尽所能与以打压,以防止他真的成了气候,威胁到自身。
江邪一条条将这些文章看过去,一言不发。半天后,才从口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还绑着我炒作,这些人当我是傻的么?”
他江霸王的名字在这个圈子内已经够响亮了,若不是他心甘情愿想拉对方一把,哪里能有人和他的名字捆在一起这么久?
况且,如今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帮楚辞,反倒是对方始终不紧不慢,甚至偶尔想与对方表现的亲近一些,楚辞都会像是避什么妖魔鬼怪一般避着他。
只是偏偏有些人,因为自己内心便是浑浊不堪的,所以看这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同他自己一般浑浊不堪——于他们眼中,从没有什么靠着努力而登顶的人,所有成功的背后,都一定有着后台、权钱交易、出卖色相,以及不为人知的阴谋。
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倒把工作室里的员工吓了一大跳,个个都惊恐地盯着他看,生怕这位小祖宗又发扬平日里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架势与这些营销号硬杠上;可出乎意料的是,江邪只是一把拎起了沙发上的外套,随即头也不回大踏步地走出去了。
工作室里的员工面面相觑,助理望着他的背影高声喊了一句:“老大,你去哪儿?”
“去安慰一下我那官方cp受伤的心灵,”江邪扭过头来,冲着他们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笑的玩世不恭,“怎么样,我这官配做的合格吧?”
员工们:......
他们眼睁睁地目送自家艺人一阵风也似地出去去了,在休息室里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艰涩地发表了意见:“......说楚辞倒贴的那些人真是眼睛瞎了。”
众人都默默点头。
看着这情况.....
分明自家江霸王,才是迫不及待上去倒贴的那一个啊。
在杂志内页拍摄期间,唐元一直不敢提起这个话题,直到摄影师心满意足收了摄像机,嘱咐楚辞去换下一套衣服,他才趁此机会凑上前来,低声将目前网上的状况与楚辞说了一说,也是为了给他一些心理准备,免得他毫无防备地看见那些谩骂的言辞。
楚辞耐心地听完了全段,这才微微眯起眼,沉思了一会儿。
唐元生怕他有心理负担,忙出言宽慰:“公司那边已经联络公关部去处理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胡说八道本来就站不住脚——”
“我不担心别的,”楚辞截住了他的话头,随即伸出手来,示意他交出手机,“让我先和王导了解一下情况吧。”
王导早已被这突然爆出来的消息弄了个焦头烂额,恨不能拉着黑子一起原地爆炸。如今网上有无数人直指《风间记》选角不公,怀疑他私下收了别人的钱,甚至信誓旦旦说要永远抵制他拍出来的所有作品。他原本因为前两年一部大火的网剧而口碑不错,如今却要被苏宴之这突如其来的倒打一耙给深深连累了。
“他还想怎么样?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成?”王导在电话另一端粗声粗气提高了嗓门,“当时道具是出了点问题,他的腿骨折了,没法再演,可我也没有亏待他啊!”
“违约金和医药费都是剧组付的,他的经纪人还拿着受伤的事儿和我谈条件,从我另一部片子里谈去了个女三号给他手下的一个女演员。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总不能为了他一个人,剧组三四个月不开工吧?”
“如今这么一说,倒好像是剧组多对不起他似的——那天的威亚的确有点不稳,但要不是他错了方向摔到了石壁上,怎么肯能摔得这么严重?”
每每说起这个话题,王导便觉得自己满心的委屈。投资方的钱大都用来租借摄影场地和准备各种服装道具,剧组每拖上一天的戏份,便是一大堆
钞票从手里溜走,也是为了赶进度,楚辞进组才会这么仓促。若是再来四轮试镜,那花费的投资可就真的大了去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当时说的好好的,可后脚刚出院,苏宴之就能厚着脸皮将这责任全往楚辞和剧组头上推!
王导在电话那端吸了吸鼻子,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不如找几个兄弟,套麻袋把他打一顿算了!”
楚辞:......
果然,混社会的就是混社会的。
与王导通过了电话,他的心里也稍微有了点谱。只是苏宴之原本是依靠一个近几年大火的真人秀节目出道,在节目中总是安静腼腆地站在一旁笑,一笑一个小梨涡,乖巧的不得了。他的粉丝也因此数量极多,简直将他当作了自己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坚信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就是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唯一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硕大白莲花。
更何况苏宴之才刚出院,那脸色那小身板,都让人心疼的不行,楚辞最近却是春风得意,在这种对比刺激之下,他们心头就更加不忿了。
【我就呵呵了,这是之之的角色你知道吗?他都为了这戏受了重伤,你哪儿的脸来演他的角色?(微笑)】
【靠着本来属于别人的机会红,你也太不要脸了。】
【滚回你金主爸爸那里去吧!把我家的角色还回来!】
这样的言辞,原本不过是一两句,可逐渐地便掀起了燎原之势,渐渐将楚辞微博中的私信填了个满满当当。各大营销号下,这种言论也慢慢占据了上风,显然有种众口一词的意思,唐元做经纪人做惯了,一看就忍不住咬牙:“这是花大价钱买水军了。”
他细细一搜,果然搜出了一大堆复制粘贴别人言论的伪路人。
靠着千口一辞,黑的也能硬生生给你说成白的,婊子也能被说成贞节烈妇——水军也算是圈子里惯用的手段了,每每都会被用来炒热度或赚取曝光率。只是真正当红的艺人从来不屑于此,会花钱请水军炒作的,大都还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
如今苏宴之玩的这一手,让人觉着像是黏上了块嚼过的口香糖,扔不掉,却又明晃晃挂在那里,让人看了觉着心中直泛恶心。
唐元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突然又有点唏嘘:“你要是真能像他们想的那样拼命往上爬就好了。”
偏偏楚辞不仅是个省心的,而且是个没什么野心的——出道以来始终不争不抢,就算是上节目也不习惯与别人争镜头,若是有资源落在他头上,他便认认真真地演;若是没资源,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几周也能自得其乐,天天油条豆腐脑都能活得悠然自在,丝毫没有任何担忧自己过气的样子。
往好了说,这叫淡泊名利;往坏了说,楚辞对自己的人气其实并不如何上心。他有时甚至会控制不住地想,楚辞究竟是为什么要踏出这个圈子呢?
然而现在说这些,到底是有些远了。公关组正在抓紧时间做应对策划,楚辞则把手机扔还给他,不紧不慢换了另一套贴身而剪裁流畅的米白色小西装,继续一头扎入到了拍摄中。
在拍摄之前,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叮嘱:“你用我的手机,给我弟弟打个电话,把这事情和他说一说。别说的太严重,要是吓着她了,还得我花时间来哄。”
一脸懵逼的唐元:???
“为什么?”
“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唠叨了好久,不想从别人口中了解关于我的任何消息,”楚辞吐出一口气来,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道,“所以,之后无论是什么事,你都和他说一声吧。”
唐元:......
他看了眼毫无所觉的楚辞,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还并不曾将心意挑明呢,便已经腻歪到了这种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若是哪一天真的被拐走了,那岂不是要天天在他面前秀个死去活来?
一想到自己可能还将面对狗眼闪瞎的漫长日子,他便觉得狗生了然无望,只想迫不及待举起手里的火把。
烧!烧!!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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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mellen》杂志的内页合作远比楚辞想象的要顺利。摄像师是个留着半长不长卷发的艺术家,周遭弥漫的都是属于文青的特殊气息,在拍到几个令他心潮澎湃的镜头时,甚至直接甩开了摄像机上前拥抱了艺人。
“perfect!”他的手在楚辞背上拍了又拍,“你的可塑性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看到这些照片,只怕所有的女人和男人都要心甘情愿做你的小狐狸了,小王子。”
无论是经历过多少次,被人当面夸奖都是一件令人觉着不好意思的事,尤其是这种看起来非常真诚、完全发自内心的夸奖。楚辞只得低着头轻轻咳了一声,眨了眨眼。
摄影师吩咐周遭儿的工作人员准备收工,这才又扭过头来看他:“不过,你和江邪的关系,倒真的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这句话来的突如其来,砸的楚辞有点发懵:“江邪?”
为何突然之间扯上了他?
摄影师朝着摄影棚的一个角落努了努嘴,那里正有四五名工作人员聚集在一处翻看刚刚拍好的几组照片。楚辞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立刻就在人群中认出江邪吊儿郎当大爷似的背影来,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凑上前去,拍了拍江邪的肩膀,问:“江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私下也是经常联系的,因此说话也比旁人亲昵几分。江邪被他这一声哥叫的浑身舒畅,笑眯眯搭过一只手来,半揽着他往外走,嘴里的话也是透着些亲近的。
“这不是看着你被人坑了么?为了防止你伤心难过,所以特地过来带你出去吃宵夜啊。”
他也不曾兜着揽着,直接便将自己的来意挑明了,这样的态度反而令楚辞觉着安心。他并不需要所有的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躲躲闪闪,相反,这些扑面而来的恶意其实并不能与他什么困扰,比起小心翼翼生怕掀开他的伤疤,江邪这样毫无遮拦的话反而令人觉着真诚。
“走走走,”江邪拉着他向门口走,“小朋友,哥带你去兜风撸串。”
在和唐元打过招呼之后,楚辞便被江邪半拉着一路拉到门外。夜风仍带了些凉意,他四下一瞥,丝毫没有看到有车的踪影,唯一停在这处的保姆车,还是公司为他配的。
“江哥,你的车停在哪儿了?”楚辞随口问。
谁知江邪反倒一脸茫然扭过头来看他:“什么车?”
楚辞比他更茫然:“不是说去兜风么?”
这大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在路上走着去吧?
江邪哈哈地笑起来,随即邪气地舔了舔嘴唇,冲他眨眨眼,“不用那些,哥有宝马。”
他带着楚辞绕了个圈,随即从路边推来了一辆宝马重型机车bmw,干脆利落地跨身上去捏离合点火,顺带将车上挂着的一个头盔扔给了楚辞,另一个全黑色的套在了自己头上。
“还愣着干嘛?小朋友?”
楚辞:......
片刻后,他在微凉的夜色里顶着呼啸的夜风,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好在江邪这人还是有点良心的,莫名其妙带着他溜了大半个城市之后,还找了个干干净净的私家饭馆,两人对坐着吃了一顿热乎乎的夜宵。之后江邪将他送回了家,顺带严厉谴责了他的酒精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