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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岳林又道:“我和洛先生曾经很像,取消联姻后,我将他看做我的亲人。”
“他向我倾诉过你们的事,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我知道一点。”
他眯眼打量贺岳林,目光渐渐变沉。
贺岳林笑道,“你可以相信我。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需要竞争的地方。”
一阵静默后,贺岳林神情一肃,“其实今天与你见面,我最想说的一句话是——当年,你深爱着洛先生。”
他悠悠道:“是吗?”
贺岳林的话令他有些意外。
很显然,贺岳林是来给洛昙深当说客的,并且知道他忘了一些事。
他以为贺岳林会列举很多洛昙深深爱他的细节,贺岳林却将话彻底颠转。
“不过很可惜。”贺岳林笑了笑,“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洛先生当年不愿与我说起你,我只是从我个人角度,判断出你很爱他。至于他是否爱你,没有谁比你更有发言权。”
想要亲吻洛昙深的念头,就是在见过贺岳林之后萌发的。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对洛昙深是有多情不自禁。
办公室里尚未彻底散去的气味,提醒着他刚才他有多“野蛮”。
他吁了口气,起身去会议室。
秦轩文将洛昙深送到滨泉公馆,“先生平时就住在这里。”
洛昙深从车里下来,难掩兴奋。
滨泉公馆名字里虽有“公馆”二字,却并非真正的公馆,而是皎城中心数一数二的高档住宅区。
和丹椿别墅区那种闲置房产不同,这里是单於蜚每晚休息的地方。
他像是一点一点,渗入了单於蜚的生活。
“洛先生,这边。”秦轩文领着他进入一栋单元楼,按下电梯键,“这小区楼层都不高,先生住在顶楼。”
房门打开,装潢风格与别墅一模一样,都是简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他喜欢华丽的、奢靡的、闪亮的,但站在这样一个客厅里,他却无可救药地感到亲切。
秦轩文给他准备了一份简餐,离开前说:“先生似乎很期待您给他做一份红糖冰汤圆。您有空的话,不妨满足他一下。”
他有些诧异,“单先生不喜欢……”
秦轩文点到为止,“是吗?那也许是我猜错了。看来就算是第一助理,也猜不透先生的每一个想法。”
他在客厅里睡了一觉,顺当处理掉工作上的事后,还真琢磨起了红糖冰汤圆。
因为天寒地冻,上次他做的是热汤圆,单於蜚不喜欢。
那换成冰的呢?
单考虑口感的话,的确冰的好过热的。
赶在单於蜚回家之前,他准备好了所有配料。
单於蜚没说什么,径直去浴室洗澡。
出来时,他刚好将冰块打成刨冰。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家里有暖气。”他捧着被装得满满当当的碗,“你尝尝?”
单於蜚端详着他,他读不懂单於蜚的眼神,被看久了,视线就开始飘。
单於蜚接过碗,搅拌之后吃了一口。
他为自己捏了把汗,“怎,怎么样?”
如果单於蜚夸他,他也许会忍不住索吻。
单於蜚又尝了几勺,眉心浅皱,似乎有些困惑,最终将碗还到他手上。
他问:“不好吃吗?”
“嗯。”单於蜚道,“很普通。”
“我……”他不甘心,“我再去加点红糖和鲜花酱,也许是不够甜不够香。”
“不必。”单於蜚将他叫住,“再加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他难过了,端着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总说红糖冰汤圆,我以为它有很特别的味道。”单於蜚道,“结果只是这样。”
“不是。”他的固执劲突然上来了,“它是特别的!”
“嗯?为什么?”单於蜚问:“你为什么喜欢?”
他较劲一般,“因为是你给我做的!”
单於蜚手指微顿,半晌,轻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如此。”
除夕前夕,秦轩文汇报道:“先生,周仁嘉招了。”
纵火案之后,周仁嘉与林修翰一直被囚禁在原城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单於蜚下令必须撬开他们的嘴,至少,要问出是谁给周仁嘉毒品。
“八年前,周谨川遇害后,周仁嘉逃生,先是靠拾荒过活,后来帮人打架,染上毒瘾。”秦轩文道:“洛先生回国之后,他与林修翰被一个叫‘紫绪’的组织收罗,周仁嘉的毒品就是从这个组织得来的。可以说,他们只是‘紫绪’的两枚棋子而已。”
单於蜚眼神黑沉,带着几分怒色,“继续查,这个组织一定和明昭迟有关。”
“是。”秦轩文顿了顿,语气稍变,“先生,‘孤鹰’向您问好,祝您新年快乐。”
“废物!”明昭迟醉醺醺地将酒瓶砸在地上,嗓音冷寒地喝道:“你们就找不到可靠的人了吗?啊?”
陪在他身边的是个矮壮的男人,一边收拾玻璃渣一边道:“明少,您喝多了。林修翰他们失手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明昭迟喘着粗气,抹一把脸,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一面镜子照出他如今的样子——虚胖、脸色蜡黄,才三十来岁,却像已经四五十岁,过去的优雅消失殆尽,要不是还被唤作“明少”,大约没人认得出他是原城曾经最风光的明氏继承人。
“绪哥呢?”他神志不清地叫道:“我要见绪哥!他答应过我,要给我杀了洛昙深!”
作者有话说: 本章出现了一个重要人物“孤鹰”,想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可以在我微博搜“秦轩文”,就不在作话里介绍了。
第106章
直到除夕,洛昙深还沉浸在那个吻里。
他以为单於蜚再也不会爱他,如今却意识到,单於蜚开始有一点在意、喜欢自己了。
谁也不会在亲吻一个全无感觉的人时做到那种程度。
他甚至有种错觉,单於蜚加诸在他身上的情感,比过去还要浓烈。
事情在渐渐变好。
年夜饭很冷清,空旷的餐厅,一张桌,两个人,连灯光都没有节日的喜庆。
不过窗外倒是火树银花,不停有烟花升空,绽开又凋零。
洛昙深不禁想,如果自己没来皎城,单於蜚是不是就只能一个人过这个特殊的日子?萧笙宁呢,会不会来作伴?
他还是时常在心里将自己与萧笙宁放在一起比较。
自从上次单於蜚解释过一次后,他就明白单於蜚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萧笙宁”这三个字。他识趣,从此不再说,只在背地里琢磨。
“如果没有我,你会一个人吃年夜饭吗?”琢磨到最后,他看着单於蜚的眼睛问。
单於蜚反问:“年夜饭和普通晚餐有什么区别吗?”
“那过去这几年,你从来不过年?”
“如果我不过,年就不会过去吗?”
他反应过来,单於蜚这是在故意跟他抬杠。
他有点高兴,又感到心痛。
自己在g国打拼,虽然平时累得昏天暗地,但到了年底,大家总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迎接新年。
可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如今回国,单於蜚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再往更久远的过去推,单家被明漱昇折磨,单於蜚的每一个新年都是煎熬。
也许和自己共渡的那个,是单於蜚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春节。
可惜在单於蜚的记忆里,这一段早已不存在。
“我以前和你过过春节吗?”单於蜚问:“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起吃年夜饭?”
洛昙深摇头,笑容在暖色调的光芒下显得温柔宁静,“那时你还在鉴枢工作,除夕也要上班。我们提前一天在你家里吃了年夜饭。你、我,还有爷爷。”
单於蜚眸光微凝。
“你也许不相信,我和爷爷关系不错的。”洛昙深接着道:“除夕那天,我在酒店顶楼等你下班,然后……”
单於蜚笑了笑,“然后‘睡觉’。”
“嗯。”洛昙深点头,“摩托厂有游园会,你说初一一早带我去。但我醒得太晚,你也不叫我。”
单於蜚立即想起在楠杏别墅里看到的那些玩具。
“我喜欢套圈,套了很多小东西。”洛昙深唇边含笑,眼睛特别明亮,“套完又不想要了,就……”
“嗯?就什么?”
“就……扔在你家里,不打算要了。”
单於蜚挑起眉,“但它们后来出现在你家里。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间屋子应该是你的卧室?”
洛昙深脸颊泛红,顿了好一会儿,“你离开之后,我很想你,去过你家,看到它们被放在柜子里。”
“所以你带了回去。”单於蜚问:“那么那张照片呢?也是我拍的?”
洛昙深踟蹰半晌,终是没有道出照片的秘密,摇头,“不是。”
单於蜚看向窗外,若有所思,许久才道:“我还以为是我拍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浅得近乎于无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