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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们红了脸,不知是害羞还是怕生,笑嘻嘻的又跑开了,躲到院子里远远的看着。
青鱼谢过了村长,拿着行李走向那个记忆里的院子。林爷爷的房子靠近进山口,孤零零一座古老的青瓦房,白色的墙面都隐隐有了裂纹。前面用竹篱笆围了一个很大的院子,篱笆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藤上开着粉白的野蔷薇花。
院子里一条小路从屋中通向大门,小路一边种着瓜果蔬菜,一边种着一畦畦分割好的药草。在渐浓的夜色下,屋中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朦胧幽远。
微风拂过,夜色清凉。
第十四章
青鱼轻轻推开眼前的栅栏门,细微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夜晚,一步一步踏上小径,耳边传来小虫的鸣叫,鼻尖有湿润的泥土和中草药的芳香。
小路是河边捡回来的的鹅卵石铺成的,行李箱从上面拖过,造成极大的响动,惊动了屋内的人。
“是谁啊?”一道苍老的嗓音这样问。
走到屋门前,青鱼微妙的停顿了一瞬,心底竟然漫上一丝近乡情怯的感觉。也许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绪,不过一转眼便消散了。
她走了进去,屋子里灯光昏黄,白色的墙面泛着青灰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儿,熟悉的微苦味道。堂屋正中心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两把有靠背的大椅子,靠墙还有一个高高的茶几,几上放着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
青鱼知道,那里面都是林爷爷泡的药酒,已经有十几年了。她年幼时那里的瓶子还不多,现在差不多摆满了一条长几。
她目光环视一圈,只见一位消瘦的老人站在左侧房门口,他拄着一根光滑的竹杖,用一只脚站立着,另一只脚上包裹着层叠的纱布,悬空着没有着力。
青鱼与他的视线相对,那老人一看就知年事已高,皮肤黑黄发皱,身材消瘦干瘪,佝偻着身子倚靠在门框上。看到青鱼,他好像是呆住了一般,怔在原地半晌没动。
青鱼喊他:“爷爷。”
老人这才回神,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往外走了几步,布满了风霜的眼睛凹陷着,陡然亮了起来,好像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烛火:“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埋怨着,沧桑的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思念。
见老人动作蹒跚,青鱼忙上前将他扶住,心底对原身的印象落入谷底。看林爷爷的样子,就是想念她极了,她也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也不曾来看望一二。
她搀着老人家坐到椅子上,“还说我呢,爷爷,你腿摔了怎么也不跟我说?要不是村长爷爷告诉我,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告诉我?”
被孙女这样指责,林爷爷宽慰的笑了笑道:“爷爷没什么大碍,这腿过段时间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老人慈祥和蔼的笑容,青鱼猛然感到一阵心酸,她性情一向沉稳,此刻在这份纯粹的关怀中,难得幼稚的说道:“什么不是大事,我可是你亲孙女,你养我长大,我就该给你养老。”
“你在外面不是工作忙吗?”
之前寥寥几次通话,每回林青鱼都说很忙,总是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工作再忙,哪里有爷爷重要?”青鱼脱口而出一句对以前的她而言“肉麻”的话,十分的自然而然,仿佛这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而且我工作已经辞了,接下来您就安心养伤吧,我来照顾您。”
听她这么说,林爷爷反而露出担忧的神情,“孩子,你在外面是不是受委屈了?”
以往孙女多么向往外面的世界,心心念念逃离贫穷落后的大山,怎么现在反倒要回来了呢?
青鱼暗叹老人家的敏锐,心底暗暗警觉,林爷爷对原来的林青鱼太过了解,她可不能露出破绽,不然老人家该多伤心。一边解释道:“没有,就是在外面呆了几年,我突然发现这里挺好的,山里又清净又自在。”
这话好像坐实了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林爷爷也不再问了,怕惹孙女伤心。两人在堂屋里说了说话,山里人家没什么娱乐活动,一般晚上都睡的很早,青鱼来时林爷爷都准备睡觉了。
听她说还没吃晚饭,老人家还打算拖着伤腿给她做饭吃。青鱼花了大力气拦了下来,自己在外面的菜园子里摘了两个早熟的大番茄吃了,接着洗漱好各自进房间休息。
她的房间林爷爷一直有打扫,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青鱼躺在棉絮铺好的床上,还能闻见被子里温暖的太阳的味道,暖烘烘的叫人忍不住微笑。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青鱼是自然醒的,这具身体养成的生物钟让她醒来时早错过了饭点,一看时间,上午十点半了。
从房间出来,林爷爷在堂屋里处理药草,听见声响,他回头道:“起来了?厨房里给你温了粥。”
青鱼再去厨房,粥用瓦罐温在炉子上,一揭开盖子,里头炖着软糯的枸杞百合莲子粥,浓郁的甜香涌入鼻腔,口中立刻分泌出唾液,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吃完早饭,青鱼主动把锅和碗洗了,然后到厅堂跟爷爷一起处理药材。
一般从外面采回来的生药材都需要经过炮制才能入药,大多数生药材含有毒副作用,炮制可以降低它的毒性和扩大药用属性,比如生半夏就需要泡姜汁来炮制减轻毒性。
从林青鱼的记忆中可以看出,林爷爷的中药材都是自己手工炮制的,从小家里就充满了中药的味道,微涩中带着香。小时候,听也经常帮着爷爷一起处理药材,所以还算熟练。
林爷爷现在处理的是茵陈,青鱼看到他院子里就种了一片,形状像是野蒿菜。茵陈有清利湿热利胆祛黄的功效,在药用方面可以治疗黄疸,也可以祛暑气暑热。
恰好夏天要来了,夏天农人干活容易中暑,所以每年林爷爷都会种一片茵陈,给家家户户分一点泡茶喝。
青鱼坐在一张小竹凳子上,小心从阴沉叶中掐去老叶子,捡去杂质,再学着林爷爷的手法将茵陈叶揉碎,手上慢慢沾满了苦涩的药香。
“爷爷,您这腿真的不严重吧?”她看到老人搁在一边的腿,不放心的问道,“要不我还是带您去医院看看,拍个片子上个石膏。”
其余时候林爷爷是慈祥的老人,可一旦怀疑他的医术,他眼睛就瞪起来了,“我治了这么多年病,还不清楚吗?不用打石膏,我都上了夹板了,没什么大事。”
可上辈子青鱼是学细胞生物学的,研究的也是西药方面,即使抗癌药之中也有一些中药成分,但她对中医只是有所耳闻罢了。现实中,她好像还没见过真正的中医大家。
这么一想,她突然有了个念头。
“爷爷,要不你教我学医吧?”
也许是上辈子搞科研搞的太久了,她现在下意识就想去学各种自己还不懂的东西。越发现世界的广阔,越感觉到自己无知,需要充实。
林爷爷对她这个想法抱着怀疑的态度:“你真要学?学医可不简单。”
青鱼点点头,目光坚定:“我不怕,您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再进山采药,正好我学了您的本事,可以继续帮您治病救人嘛。”
于是学医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在这之余,青鱼却是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自从发现林青鱼身无分文后,青鱼就想着要赚钱了,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有了钱才好办事。
而且还有女主那个定时炸弹在那里,原文写了她会报复林青鱼。按照剧情的顽强程度,青鱼肯定是避不开这一难的,哪怕她远在深山,也许哪天就意外碰见了宋凝呢?
想来想去,还是得有足够的资本。
青鱼原本想着要不要把上辈子的研发成果拿出来,可思索一番后还是放弃了。其一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三十八线演员,大学专业也和细胞生物完全不相关。其二她没有任何条件去获得这个成果,到时候国家一盘查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如先跟着爷爷学医,然后借着这个由头,再把那些成果拿出来。
就算有人怀疑,她也可以说自己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拿出哪几项成果不仅是为了积累成本,抵抗女主的报复;更重要的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发展与人们的健康。何况这本就是她研发出来的东西,也不存在偷或抢。
不过目前她可以先干一些来钱快的事,比如直播行业。
这还要归功于上一辈子,那个世界的直播行业比现在这个世界发展的更繁盛,捧出许多知名的大主播,人气比之一些小明星也不遑多让,就连秦琴这个大影后都开过几次直播。
徐佳佳有一位非常喜欢的主播,经常在朋友圈分享那位直播的视频,青鱼偶然刷过几次,印象很深刻。
在周围大片的游戏主播、极限运动主播、唱歌跳舞主播里面,那位主播直播的却是自己在乡间的日常生活。
她生活的很朴素,在那个偏僻的山村里,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耕秋收、柴米油盐,农人的烟火气和岁月的静谧缭绕着她,充斥在她的视频中。
现代化生活的快节奏下,每个人面临的压力巨大。可看着主播的视频,那样缓慢柔和的步调,恬淡安然的生活,好像治愈了人们疲惫不堪的灵魂一样,那位主播毫不意外的火了。
青鱼回到小山村后,脑海中竟然意外的想到了那位主播。
她觉得自己的可以试试这条路,主播是公认的来钱快和高收入。她准备直播自己学习中药的过程,既是一种对生活的记录,又可以间接宣传中医这门手艺。
第十五章
“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摸摸脉。”爷爷说。
青鱼愣了一下,眼前浮现出这具身体以往的记忆碎片。从小爷爷就经常给她把脉,她有什么不舒服的,他一摸脉相就知道是什么原因,然后对症下药给她治好。
高中时林青鱼去了镇上读书,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家爷爷也要给她把脉,怕她在外面不好好照顾自己,怕她没吃好睡好,所以总是把脉检查她的身体。
这么多年了,还一如既往。
青鱼敛下眉目,顺从将手腕伸到老人面前。
林爷爷手指枯瘦,就像两只干瘪的老树枝,黝黑粗糙,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色的药垢,轻轻搭在女孩白皙的腕部。
他眼睛看着虚空,沉吟片刻,慢悠悠的摇头晃脑道:“脉细如丝线,触之无力,重按则虚实难辨,乃气血两虚之症,又有湿邪阻压脉道,故细小。”
收回手,老人神情严肃的看向青鱼,颇有些不怒自威之感:“好好给你调养的身子,几年就被你给败坏了,你说说你在外头怎么过的?”
青鱼讪笑,爷爷说的话她倒听得懂,却还是不大相信他只这么一摸就看出她的身体状况了。
“爷爷,我过的挺好的,有得吃有得穿,哪里有什么问题啊。”
林爷爷一瞪眼:“你看看你这脸色,白的像鬼,还有这黑眼圈,”他指着她眼下一圈青黑色,“都快挂满整张脸了!你平常是不是月经不调?每次都推迟不说还痛经?晚上还总是失眠,掉头发?早上起来还头疼?”
青鱼有些尴尬,说实话林爷爷说的都对,可这身体这样也不是她给造的,完全是原来的林青鱼留下的烂摊子。
原身作为宋凝的替身,自然要参与拍戏,宋凝又总爱“抠图”,原身要演的戏份也就不只是“亲热戏”“打戏”“危险戏”,很多时候宋凝不想演了就要林青鱼上场。
比如夏天穿着大棉袄演冬天的戏份,比如大冷天的在水中的戏份,一些折腾人的戏,她都演遍了。更何况演员的生活本就日夜颠倒,原身为了学习演戏,也为了结交人脉,经常跟组熬到戏份结束,一般的脏活累活都会积极去做。
在努力往上爬方面,她是真的用了很大力气。
可惜忘记了初衷,被繁华迷了眼,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
青鱼没想过替她报复,更没想过为她实现梦想,她只想照顾好被林青鱼丢在大山里头唯一的亲人。
见爷爷吹胡子瞪眼的,青鱼忙笑的乖巧,对着老人家道:“哎爷爷,我就是熬夜熬多了点,你看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熬夜。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爷爷再帮我调理调理不就好了。”
“嗯,幸好我这个老头子还在。”老小孩似的哼了声,老人抬了抬下巴,“你去,把我药房第三排第二格柜子里的罐子拿来。”
青鱼忙好好答应着,起身去了。林爷爷的药房在房间对侧,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一排排的木头柜子,高高的从地面立到天花板,好像学校里摆满了书架的图书馆。
不过这里面摆的不是书,而是一个个的小抽屉,褐色的小抽屉上用红笔描着各种各样的药名。青鱼一排排的数,找到林爷爷说的那个位置,拉开抽屉一看,里面果然是个不大的小陶罐。罐身是黑色的亮漆漆成,上边用一个红色的布包塞着瓶口,圆滚滚的肚子看着有些憨态可掬。
青鱼将罐子拿出去,递给林爷爷。
林爷爷将罐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子。
“来,把它吃了。”
青鱼只犹豫了一瞬,就捏起那里丸子吃了下去,一嘴巴的中药的味道,苦涩简直要从舌尖蔓延进心底。
记忆中,她似乎总在吃药,爷爷隔三差五就给她吃几粒药丸子,小时候她不清楚有什么作用,但想来爷爷总不会害她。
现在长大了想一想,这应该是给她调理身体的。犹记得林青鱼从小到大,似乎连病都没生几次,给宋凝做替身那段时间受到的锉磨不少,身体也一向好得很。
“爷爷,你是怎么摸脉的啊?教教我吧?”吃完,青鱼就想起林爷爷那神乎其神的把脉问诊的手艺了。
他只摸了摸她的脉,就知道她身体都有什么毛病,不可谓不神奇,青鱼这样沉稳的性子,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你可要好好学。”面对着孙女一双黑亮的眼眸,林爷爷老神在在的说完这一句,然后慢条斯理的讲起关于脉相方面的知识来。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老人沉沉的嗓音慢慢讲述着流传千年的学问,不时以手作示范,一点一点的教导着年轻的孙女。女孩偶尔提出疑问,偶尔因有所获得眸光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