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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则善从后面紧紧抱着她:“好了我不动你。但你要帮帮我。”
林菲听他说完,这才慢慢停止了挣扎。
杨则善从后面把林菲抱起来,再次回到榻上。
“怎……怎么帮?”林菲被第二次扔到榻上,她双肘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半信半疑地看着俯身下来的杨则善。
杨则善的视线从林菲哭红的眼睛下滑落,经过她被吻的嫣红的唇,视线最终落在了林菲攥着的雪白小手上。
杨则善压住林菲的小手按下自己。
“帮我。”他哑着嗓子道。
……
国公府前厅的及笄宴已经散场。
日头从正上方向西面偏斜,直到红霞漫天,渐渐的天色由明转暗。
守在卧房外的几个嬷嬷听到里面传来主子爷的声音。
“开门。”主子爷的声音平稳如常。
其中拿钥匙的嬷嬷立刻打开门上的铜锁。
房门由内至外被推开来,世子爷换了一身常服,从里面阔步走出,他环视一圈周围,见四个嬷嬷立在门前,皆是低头垂目,不言不语。
“谁让你们锁的门?”杨则善皱眉问道。
“是太太让锁的。”婆子回道。
杨则善抬手压了压眉心,平复下内心的不悦,说道:“你们去禀太太和老爷,就说我没事了。”
“是。”嬷嬷们听到杨则善这般说完,立刻鱼贯而出,离开了世安苑。
杨则善见嬷嬷们都离开了,这便把卧房的几扇门都打开,又进到房内,推开两扇窗户,驱散房内的檀腥气味。
他做完这些后,重新回到榻旁。
林菲抱着胳膊缩在榻角,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杨则善单膝跪上床榻,沉默着打量了林菲两眼后,才道:“门锁已经开了,你先回自己房间,这件事情,我会酌情处理。”
林菲不敢看杨则善的脸,垂着眼睛点了下头,立刻从榻上下来,穿好绣花鞋,落荒而逃的跑出了卧房。
她一路小跑,直到进了西厢房,关上房门之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林菲坐在拔步床上,她的双手发红,指尖忍不住的轻颤。
林菲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掌心红的跟磨破了皮一样。
她脑袋里闪过一些画面,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可是眼睛一闭,那画面愈发清晰,她又用力的甩了两下脑袋,才终于把那些画面甩开。
夜里,林菲用皂角足足洗了一刻钟的手,把手都搓的破了皮,才终于强迫自己不再洗手。
她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也不觉得饿,只感觉今天一天跟做噩梦似的,经历了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可怕事情,实在是疲惫已极,倒在拔步床上,用被子裹住蜷缩成团的身体,合上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
……
话说杨则善这一头,见林菲回了西厢房后,便把管家梁生喊了过去。
“说罢,今日到底什么情况?”杨则善问梁生道。
梁生把厅堂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向杨则善说了一遍,听得杨则善眉头愈发皱紧,等到梁生全部说完,便看见世子爷坐在书案后面,沉着眸色,一张俊美无寿的脸已是非常难看。
“她当真这么不愿?”半响之后,杨则善才语气不悦地问道。
梁生自是不敢隐瞒,颔首道:“是,菲儿姑娘极不情愿,我和婉晴姑娘都上去劝她,可她就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最后老太君威逼了几句,由着太太喊了嬷嬷来,给绑上手脚,强拉硬拽的送去了房里,还让嬷嬷锁了房门,以防菲儿姑娘逃跑。”
杨则善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搁在桌案上的手握成拳头,手背上隐隐有青筋凸起,已是要发怒的迹象。
梁生暗道不好,吓得俯身跪下:“世子爷息怒,是那菲儿不识好歹,这天赐的恩惠,却不懂得珍惜,纵然她再倔强,最后不还是……”
“够了!”杨则善啪的一声拍在书案上,呵斥他住嘴。
梁生只得闭嘴,哆嗦着肩头,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房间里安静了半响。
杨则善闭目几个深呼吸,平稳下心中怒意后,才缓缓问道:“你说,一个女子抵死不从的不愿承欢,是……什么意思?”
梁生思量着,有些不敢说真话。
杨则善瞧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冷声道:“说真话!”
“大约是……不喜。”梁生直言,说完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不喜吗?是了,林菲从头到尾都不喜欢,以前是他单相思,现在是他一厢情愿。
既然不喜,何故给他希望?
既然给他希望,又为何要戳灭?
杨则善只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他心痛难忍,只觉得呼吸都是苦涩的。
梁生跪在地上,汗津津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听得世子爷又开了口:“这糕点里的蹊跷,到底是何人所为,查清楚了没有?”
“菲儿姑娘说,糕点是香菱给的,香菱姑娘说,糕点是贵人赏赐的,她得了糕点,想着拿来给菲儿赔礼用,就送给菲儿姑娘吃了。”梁生据实回答。
杨则善皱眉又问:“可有查到源头?”
梁生摇头:“尚未。今日在厅堂上,原是要审问下去的,后来……后来菲儿姑娘被送进了世安苑,事情就没有继续审……”
“嗯。”杨则善看向跪着的梁生,道:“你继续查下去,查出源头来。但是不要声张,暗中的查。”
“明白。”梁生颔首。
“行了。退下罢。”
“是。”
……
翌日。
林菲是被不断地敲门声给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起身,披了外衣去开门。
婉晴站在房门外面,对林菲道:“赶紧洗漱一下,世子爷正准备用早膳,喊你过去布菜。”
她是负责书房的,早膳布菜,并不在她的工作范围里。
婉晴见林菲站着没动,于是皱眉道:“你昨日虽得了造化,伺候了世子爷一场,但是世子爷并没有给你升通房丫鬟的打算,你如今还是二等丫鬟,今日世子爷在府里休沐一天,喊你去伺候早膳,也是你的福气,赶紧的收拾一下,过来膳房。”
林菲一怔。
“你是说,世子爷并没有升我做通房?”
“嗯。”婉晴颔首:“昨日世子爷去前厅同国公爷,太太和老太太说起这事,老太太提议把你升做通房,以后放在世子爷房里伺候他,但是世子爷没有答应,说是让你继续做二等丫鬟。”
林菲听罢,心里松了口气。
若真的升了通房,以后就要陪寝,随叫随到还不能有怨言,她肯定做不到。
“好。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林菲应下。
婉晴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林菲进到膳房的时候,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一道砂锅清粥,和七八个配粥小菜,一碗温在热水里的牛乳,和一碟水晶龙凤糕。
林菲看见那碟熟悉的水晶龙凤糕,又瞬间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整张脸豁地从脖子红到了脑门。
膳房里温暖,杨则善穿着件修身紫袍,腰系锦带,头戴玉冠。
他坐在八仙桌前,正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的金丝滚边,一旁的丫鬟若烟端着盥洗盆上前伺候。
杨则善把一双骨相极好的手浸润在温水里,他净手的动作优雅又矜贵,从容不迫。
等洗干净手后,丫鬟雪雁递上装帕子的托盘,杨则善擦干净手后,把帕子随手扔回托盘里面,坐正身姿,拿起搁在筷枕上的银筷,开始用早膳。
林菲站着没动,婉晴从后面推了林菲一下,示意她上前去伺候。
香菱一直站在桌案旁,她细心观察,发现从林菲进来,世子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压根没看林菲一眼。
昨日,香菱还因为明明是给林菲的药,最后却被世子爷误吃了,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后来,香菱见世子爷让林菲去房里伺候,她恨得牙痒痒,自己百般算计万般筹谋,到头来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想着林菲这一回,肯定要抬通房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世子爷从卧房出来后,竟然对国公爷,太太和老太君说,不让林菲升通房,还是让她做原来的二等丫鬟,这可高兴坏了香菱。
想来是林菲伺候的世子爷并不满意,所以世子爷就是破了她的身子,也没有给她开脸的意思。
当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香菱心里偷着乐,连着今日见到林菲后的眼神,也带着三分嘲笑七分讥讽。
林菲却没有注意到香菱的眼神,她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昨日在房中经历了那些事情,她现在看杨则善的眼神都是发虚的。
林菲走到杨则善身边,雪雁把布菜的长筷给她递了过去,又用眼神示意她给世子爷夹菜。
林菲接过长筷,躬身站在杨则善身边。
杨则善看向左上角的一道小菜,林菲握着筷子去夹那道菜,但是她的手通红还有些微肿,布菜的筷子又比普通的筷子更长更重,她五根手指都握不稳的轻轻颤抖起来,便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按住颤抖的那只手,才能暂时不让筷子掉下来。
林菲夹了两次,但是切片鹿肉太细太薄,每次夹起来几寸,就又掉回了碟子里。
杨则善抬眸,目光从林菲发红的小手上掠过,他心中一紧,可是又很快想到,她昨天抵死不从的样子,拒绝他拒绝的那么干脆,一脸的不情不愿!
明明送他络子,又学猫叫勾引他,可真要她承欢的时候,又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就算是玩欲擒故纵这一套,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还哭着拒绝他的求欢,也实在太过分了!
杨则善气闷地咬住后槽牙,眸光里一闪而过的心痛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凉薄冷漠。
他带着斥责的口吻,冷声责问:“怎么?连筷子都拿不住?”
林菲被他一骂,吓得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立刻跪下去垂首道:“奴婢的手有些不舒服,今日恐怕不能给世子爷布菜。”
“还真是娇贵啊。”杨则善冷哼一声,对一旁的婉晴道:“去,换过一双筷子来。”
很快,婉晴拿了新的布菜筷子,递上去。
杨则善用皂靴的靴头踢了踢林菲的膝盖:“起来,替爷夹菜。”
林菲起身,接过婉晴递来的布菜筷子,这双筷子,比刚才那一双还要重,林菲的掌心红肿,手指也磨破了皮,握住筷子以后,整个手指都止不住的轻颤起来。
杨则善睨她一眼,明知故问道:“手很痛吗?”
“很痛。”林菲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她用手背笨拙地擦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