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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她葱白指尖擦过他的西装里衬,眼尾泛红地带着乞求叫他“先生”。
他烟瘾又犯了。
他单手解开领带,脱了马甲和衬衫,卸了袖箍。
他把淋浴头里出来的热水关了,就着冷水驱着莫名其妙的烦躁。
冷得刺骨的寒意压制了许多这种奇怪的烦躁,他从浴室出来,打开桌面上的雪茄盒,手指顿了顿之后,还是选择了特调烟。
他眯着眼,陷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未出声。
屋子里只剩下复古的壁钟的声音。
许久后,他抽完烟,抬腕看时间。
她不一定真知道行政走廊在哪,算了,他早点去接她吧。
他起身,穿戴整齐,关了门。
*
他走到她房门口的时候,门外的走廊音响里放着悠扬的萨克斯独奏。
萨克斯独有的风情像是一杯涤荡浪漫的红酒,在空气里就把微醺感送进人的耳朵,麻痹人灵敏的反射弧。
他按了一下门铃。
无人响应。
他随即敲了敲。
还是无人。
他猜想她是不是已经出发了,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面前的门开了。
她精巧的五官出现在面前。窗外的冷光下,她琥珀色的瞳孔特别透亮,精致鼻梁上有一颗棕色的小痣,唇色是那种榛果奶棕色,带着点水润,像是刚刚喝过东西,只是不知道喝的是什么,空气里蔓延着一股清香。她外头搭了一件长袖开衫,未干的头发卷曲地搭在肩上,眼神像是刚刚被人硬拉回现实世界一样,惊讶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怕你找不到路。”他站在外头,偶尔过来的女服务生偷偷看他一样,他没察觉,只是问到:“方便我进去吗?”
佟闻漓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他径直走到窗边。
佟闻漓看了一眼正对的时钟,“我们要出发了是吗?”
“嗯。”他看了她一眼,“这样去?”
“您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间换个衣服就好。”她只当他来催她的,避免他等待无趣,还体贴地说到:“您喝红茶吗,我刚泡的。”
“不急,还有时间。”
他真坐下来,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茶。
“那您等等。”
她说完后往套房的洗手间方向走,走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刚刚把换下来的衣物放在椅背上了,等会他要是一转过去就会看见的。
于是她慌忙折回,却不料原先坐在椅子上的人刚好微微转过身子来,转个角度过来的脚刚好就绊到了她。
她脚下不稳,身体超前地趔趄,身边的人立刻来抓她的手,却没成想扯过了她外面的开衫。
开衫滑落肩头,露出她瘦削又白皙的肩头。
细吊带前部有一层简单的花纹,随着她身体往前,那花纹微微荡漾。
一些白皙的、娇小又挺/拔的月光晃到他的眼。
喉结上细微的毛孔顿时收缩,他立刻转过头去,看到落在窗台边上的那一句赤/裸的文字:
“她的不发达的……像睡熟的鸟,像有它自己的微微跳动的心脏,尖的喙,啄着他的手……酥软的是他的手心。”(1)
第39章 悸动
那直白的冲击让人觉得屋子里的暖气过于旺盛。
他在那一瞬间觉着喉头干涩。
“抱歉。”佟闻漓表达着刚刚的不小心。
他放开扶她的手, 把身子彻底地转了过去。
雪夜里偶尔的暖光从窗外投过来,屋子里暖意洋洋。
她去另一个房间换好了衣服,越过他, 把桌面上放着的书合起来,伸长脖子,塞回书架上。
她脖子后仰之间, 他看到她脖子后面从来洁白的肌肤那块,有些发红。
她也伸手往那儿挠去。
“阿漓, 你脖子怎么了?”他问到。
她转过头来, 手还捂着刚刚的那块红色:“我不知道, 有点痒。”
“我看看。”他起身。
她低着脖子来给他看。
他低头发现她脖子上带着一根银色的项链,那项链含银量可能不是特别高,她后脖子可能有点过敏了。
“这项链不能带了。”
“嗯?”佟闻漓转过头来,“是项链的缘故吗, 我前两天路过一个手工店的时候买的, 店主还说是纯银的耶。”
佟闻漓懊恼:“应该是被骗了。”
于是她反手去摘,那项链的锁扣做的小, 手背着又不是很方便,她在那儿半天了也没有摘下来。
站在一旁的人于是走到她身后:“我来吧。”
“哦。”佟闻漓把手放下,低着头方便他。
“不用这么低。”
她又把头直起来。
也是,他和她的身高差距在那儿。
她感觉到她的项链应该挺费事的,他好像靠得有些近, 专注地正在那儿看着那锁扣。因为她脖子背后的绒毛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存在, 甚至他的一呼一吸的频率她都能感受到。
“好了……好了吗?”她垂落的手有些紧张, 好像那项链把她整个人都锁在那儿一样。她抖着唇问到。
“好了。”
锁扣一开, 她终于是缓过气来。
他把解下来的项链交给她:“这个锁扣好像被我弄坏了,抱歉。”
佟闻漓摇摇头:“没关系, 反正我也不带了。”
“走吧。时间差不多。”
佟闻漓把那项链塞进自己的背包,带了门出来。
*
行政走廊人不多,这儿的菜品更偏欧洲口味,佟闻漓自助取了一些看上去还不错的肉,吃了两片后先生告诉她那是驯鹿肉。
她悄摸地把装着驯鹿肉的盘子挪到一边,大口地灌着燕麦奶,偷偷看着他盘子里的东西。
“您吃的是什么?”
“鱼馅饼。”
“我可以尝尝吗?”
他的刀叉依旧优雅:“佟闻漓,行政酒廊里今晚上提供的是自助。”
“可我要是不爱吃呢,我去拿了,不就是浪费吗?”她很有道理。
他眼神落在刚刚他说了两句这是驯鹿肉后她就没动过的盘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收回自己的手臂,像是给她让出个地方。
于是她用小叉子,从他的盘子里叉走了一点点,塞进自己嘴里。
他看着她。
她在那儿咀嚼了两口后,眉头皱起来,又喝了两口燕麦奶。
“太腥了。”她摇摇头。
“是吗。”他神色如常地往自己的嘴边送。
佟闻漓长了中国胃,在越南的时候还好些,口味风格也相近,真来了欧洲,她一下子还不是很习惯欧洲人这种“保留食物原本风味”的习惯。
她最后就着点沙拉填了填肚子,就放下了刀叉。
“那儿有卡累利阿派,是这边的特产,去拿了尝尝。”
“那是什么?”佟闻漓现在十分小心。
“一种类似面包一样的甜品,牛奶和面粉做的。”
佟闻漓觉得这个可以,于是她回过头去,看着窗边的自助餐台上,分辨道:“在哪儿呢。”
“我带你去。”他用餐巾擦干净了手,起身。
佟闻漓跟在他身后,甜品柜上林林总总,他们最后停在一个手掌大小的两头尖尖中间圆圆的派旁边。
那派中间加了黄油,刚烤出来还带着一层金黄的光泽,看上去还不错。
佟闻漓拿了盘子,在那儿装着。
“嗨。”
佟闻漓听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孩子。
准确地来说,是在跟她旁边的人打招呼。
“好巧啊。”她笑容热情,张开双手,脖子往前伸。
那很明显是一个法式的贴面礼。
佟闻漓看到原先站在她旁边一直插着手的男人上前,微微抵着身子,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
面庞轻轻碰撞之间,他们表达完了这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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