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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姐姐不见了,阿晞哥哥要去找,我让阿晞哥哥与爹爹说一声,可是阿晞哥哥好着急好着急,谁也没有找就直接跑出府去了!”弯弯着急极了,急得眼眶红红,紧张着急得快哭了的模样,“而且我看着阿晞哥哥的面色很不好,怕阿晞哥哥会出事呀!哥你快去追阿晞哥哥!快去快去啊!”
弯弯边说边将郁润从屋子里扯出来。
郁润忙对她道:“小弯你别太着急,阿晞可不是孩子,他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去找爹,我先去把阿昕叫起来。”
弯弯连忙点点头,急忙忙跑开了。
弯弯一离开,郁润即刻拧起了眉,面上神色也尽是着急,方才他之所以冷静,是因为他不能让弯弯更着急,阿晞的身体不好,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虽说他自己就是个大夫,可若没个人在旁照应,他们谁人也无法安心,他若出了个什么万一……
郁润可不敢想,连忙找燕昕去了。
相府的前厅,天色还没有星点光亮的时候点上了灯。
冰刃一脸的困倦,歪靠在椅子上,打着呵欠,然后才睡眼惺忪地对楼远道:“小白脸,你先听着这几个娃娃唠叨啊,老子先靠着睡会儿。”
“……”燕昕与郁润一脸无奈。
“师兄你确定你睡得着?”楼远笑吟吟问,与冰刃一样,面上哪里有丝毫的紧张。
“师兄你好意思么,今儿白日可是你和爷两个不要脸的老男人把人家小小公子心仪的姑娘给吓着了,生生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才害得小小公子这大半夜的就跑出去找的。”融雪一脸嫌弃,语气却是温和的,边说边还给冰刃与楼远递上一盏温水。
“怪我啊?”冰刃不服气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挑开左眼的上眼睑,瞪着融雪。
融雪没说话,只是站到楼远身后替他轻轻揉着颞颥。
近些年,楼远时常觉着头疼,大夫说这是早些年留下的病根了,根治不得,只能时常揉揉以缓减这疼痛。
“爹,就是怪你!”融雪没说话,弯弯却在这时跳了出来,“姑姑说得对!就是因为白日里爹把游姐姐给吓坏了,游姐姐才不辞而别的!游姐姐又是不走的话,阿晞哥哥就不会跑出去找游姐姐了!都是怪爹爹!”
“小弯!怎么跟爹说话的!”郁润见着弯弯激动,连忙斥她道。
冰刃本是睡眼惺忪,听到弯弯这般怨怪他,他立刻跳了起来,怒道:“小弯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爹欺负游姐姐!”弯弯不惧,“婶婶要是知道了,就不让平安爹爹和爹爹玩儿了!”
弯弯话亦说完,冰刃就扬起了巴掌。
弯弯连忙从郁润身旁跑开,跑到了融雪身后,躲在她后边着急道:“姑姑,爹爹要打我!”
融雪笑道:“不怕啊,你爹不会打你的,他不舍得的。”
冰刃立刻瞪着弯弯和融雪,咬牙切齿道:“哼!这闺女养着养着都成了别人家的小棉袄了!”
冰刃本就咬牙切齿,偏偏楼远还笑眯眯地慢悠悠道:“师兄又不是如今才知道这样的事。”
“哼!”冰刃难得地没有冲上前去揪住楼远的衣襟将他扯去打架,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楼远与融雪,道,“老子懒得理你们,老子要走了,师妹,把小白脸藏的酒全给老子装进水囊里,老子要带走!”
冰刃说完,挠挠脑袋,不再看楼远与融雪一眼,挠着脑袋大步走出了厅子,再跨出门槛时头也不户地对燕昕与郁润道:“两只小猴子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地回屋收拾收拾行囊!?该走了。”
弯弯愣住。
燕昕与郁润面面相觑,这是……
融雪为楼远揉着颞颥的手蓦地一颤,动作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已经不见了冰刃身影的厅门方向。
楼远则是将她的手从自己颞颥上拿开,轻轻握到了手里。
冰刃这是,要离开了。
若游柔没有突然离开,若燕晞没有急着去找她,冰刃与这几个小辈当是要在这丞相府多留几日才走的。
可这如果已经成了事实。
他们就不得不今日便走。
融雪没有出来给冰刃送行,就像十六年前她从水月县冰刃的家中离开时没有与他道别一样,她没有出来与他见面。
弯弯问了姑姑呢,楼远笑着说她马上就会出来了。
可直到他们都骑上马背,直到他们即将离去,融雪都没有出来。
弯弯不解,冰刃却是什么都没有问。
他只是凶煞煞地瞪着楼远,语气不善地警告他道:“你要是敢对老子师妹不好,老子打死你!”
“师兄放心。”楼远笑着点点头,“代我向公子夫妻问声好。”
“不帮!要问自己去问!”冰刃哼了一声,将马鞭抽在马屁上,马儿撒蹄,往前跑开了,离开了相府门前。
冰刃离开了,燕昕他们三个小辈也跟着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远的视线里,融雪才从门后边慢慢走了出来。
她不说话,只是站在楼远身边,看着冰刃离去的方向,那儿早已没有了冰刃的身影,她却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过了良久,楼远才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将她轻轻搂到了怀里。
融雪将脸埋在楼远胸膛上,将他搂得紧紧的,双肩在轻耸。
她在哭。
冰刃此时正回头,看到的却只有云城的宽街楼阁。
他喝了一口酒,再一次挥动马鞭,出了城门。
今次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