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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太皇太后、萧家、豫泰伯府…瞧瞧这些便面上礼孝恭敬,暗地里一团污秽的世家贵胄。沈明娇今夜憋了一肚子的气,见她如此怒极反笑,看向一旁的老妈妈,嗤笑一声问道:“她怎么罚我姐姐的?”
“娘娘!娘娘主子饶命啊!” 老妈妈一辈子都在后院里转悠,哪里见识过这场面,已是吓破了胆。
“说!她是怎么罚我姐姐的?”
“夫…夫人也未做什么,只…只是回来便让世子夫人在院中跪着。世子夫人不从,夫人她…她便…” 老妈妈心里悔不当初,怎么就没劝住夫人,见贵人这势头,怕是不能善了,胆战心惊抬头瞥了一眼上首的人。“她便让人强按世子夫人罚跪,推搡间…世子夫人便…便从台阶上跌了下去了…”
沈明娇心里明白,愉昭媛在宫里本就不得意,断然没有胆子敢教唆于氏做着百害无一利的事,只怕身后还有隐情。前朝…户部侍郎似乎是在替左相做事。
自己这般闯到臣下后院来闹,到底不合规矩,今晚又得罪了太皇太后,回宫受罚是板上钉钉的事。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将事情闹大,背后的人按耐不住,自然会趁机出来打击她…
几番思虑,沈明娇心里已然拿定了主意。看着满脸愤怒,钗斜鬓乱的于氏,调笑道:“喜欢罚跪是吗?”
“沈明娇!殴打朝廷命妇是大罪!你敢!”
“给我捆了!” 不容置喙。沈明娇回头看着门口,清冷一笑,朗声道:“还不进来?”
宋诚忙不迭带人进院,心里惶恐不安得很,平日里看着好脾性的懿主子,今日是要将天捅个窟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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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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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莫测 [v]
“宋诚,带人去找些藤条来。” 宴上喝了酒,酒气未散时落水,又动了肝火,心力交瘁下沈明娇只觉得自己脊背一阵阵地冒着虚汗,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微向后靠不轻不重倚着观棋。
“你要做什么!” 于氏以为沈明娇再如何胆大妄为,不过是罚跪出气罢了。如今叫了藤条来,才意识到她是真的不见血不休,眼神示意院中下人去通报伯爷。伯爷从宫里回来便不满她在宫门前为难沈映姝,去了桃姨娘那个贱人的院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会子在做什么。
“方才我姐姐跌在哪里?” 沈明娇任观棋扶着,细喘微微,低声问道。
“那…那里…” 于氏身边的老妈妈颤着声音回话。
“宋诚,将藤条铺在那!”
“懿主子…这…” 宋诚虽然领了尉迟暄随意打杀的旨意,可心里还是顾念着她,怕一个下手没轻没重,真闹出人命来,回宫不好收场,懿主子难免受累。
“去吧。” 沈明娇知道他的好意,只是如今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一退不如一进。
宋诚带着人将小儿手臂宽,两尺长的藤条摆在沈映姝跌倒的地方,垂头等着懿主子吩咐。
“让她跪在藤条上!” 那藤条之上密密麻麻分布着米粒大小的粗刺,跪了,于氏的膝盖也算废了。
“沈明娇!你敢!” 于氏这下子是真的慌了神,也顾不得尊卑体统,挣扎着便要起身逃走,奈何身上背粗绳束缚着反倒摔了个实诚,额头跄在地上登时便见了血。
“你一直在问我敢不敢?” 沈明娇由观棋扶着,蹲身在她面前,好整以暇看着。“你看我敢是不敢?” 话落,便让宋诚手下的人拎起于氏,结结实实按在藤条上。
于氏吃了疼,双目猩红,狼狈不堪,形如疯妇。恶狠狠看着沈明娇道:“我是诰命夫人!兄长是户部侍郎!夫君是二等伯爵!侄女是从二品昭媛!你今日敢这般对我!明日…明日你会被朝上的言官死谏,会被皇上废弃!”
“呵!便是这些人,给了你熊心豹子胆,敢搓磨沈家的嫡女,本宫的姐姐?” 沈明娇不理会她的哭嚎,一双美眸里蓄满了狠意,和容悦色道:“你放心,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本宫记住了。”
方君泽嗔目切齿,愤气填膺大步走进院中,抬腿对着于氏便是一记窝心脚,踢得她整个后背都躺在了藤条之上。“贱人!”
见方君泽犹不解气,还欲动手,沈明娇示意宋诚拉住。
“见过懿妃娘娘!” 方君泽大气都未喘匀,显然是得了信儿匆匆赶回来的,面色铁青,不盛其怒。
“你去哪了?” 沈明娇心里对他是有气的,若是他陪着姐姐一同回府,也不至于掉了孩子。
“臣…自宫里出来后,与沈宴和去…去了虞楼小酌几杯。” 方君泽说话时突然对着沈明娇几不可见地微微摇了摇头。
三哥从来滴酒不沾她是知道的,再看方君泽如此神情,显然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此处说。于氏不过内宅妇人,不足为惧,那…是顾及着尉迟暄身边的宋诚?
“去看看二姐姐吧!她刚失了孩子,正是要你陪着的时候。” 二姐姐与方君泽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不然沈家的女儿也不会嫁到后院乱成一锅粥似的的人家。
“请懿妃娘娘将此毒妇交给臣处置!” 方君泽这话一方面着实是心怒难消,另一方面,懿妃娘娘到底是宫里的人,今日在伯府动手,明日言官那关难过。倒不如自己一力揽下来,说破天去也不过是后院失和,是家务事,总好过前朝后宫都盯着,让她受累。
“去吧…” 如今前朝青黄不接,正是用人的时候,大哥和三叔都在北境战场,尉迟暄会护着她,宋诚今夜在这的作用便是明日应付言官的;而太皇太后那边,父亲在江南暗查萧家,打老鼠忌着玉瓶儿,不会真的拿她如何。若是方君泽担下了这罪责,便是不敬主母,有违孝道,传出去,他的仕途也就到了头,姐姐的日子如何过下去。
“老臣给懿妃娘娘请安!”
你方唱罢我登场,沈明娇闻言看着豫泰伯一身常服,身后还跟着两个妖妖娆娆的姨娘,挑了挑眉。这是…好事方歇?一早便闻豫泰伯府后院热闹更甚欢楼,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豫泰伯收了对方君泽的冷脸,笑吟吟道:“老臣听说皇上陪着懿妃娘娘出宫赏灯走散了,便猜到娘娘可能是来府里探望令姐了。府里妻妾纷争,脏了娘娘的眼睛,让娘娘见笑了。” 三言两语,便将沈明娇摘了出去,分明是她动手罚了于氏,如今这话一说,倒像是妾室以下犯上伤了于氏,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娘娘、伯爷,妾身该死!” 跟在豫泰伯身后的两个妾室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顺从地担了欺压主母的罪责,上前请罪。
“伯爷…你!分明是…” 一旁伤痕累累的于氏听了这话,挣扎着起身辩白。利刺入骨,跪了这许久,她的膝盖算是废了。
“还不快将人带出去!” 一家之主下了令,立刻有人上前架起了于氏带走。
“逆子!” 好戏连台,沈明娇眼神还未从于氏身上收回来,便听豫泰伯重重给了方君泽一个耳光,怒骂道:“宫宴方歇便带着媳妇出去闲逛吃酒!跌跌撞撞丢了孩子!你个混账!” 孩子…眨眼间便成了这么丢的。
方君泽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姨娘,梗着脖子对豫泰伯反唇相讥道:“父亲大人…到底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混帐东西!你给我滚!”
“走便走!你当我乐意在这乌烟瘴气的破地方!” 方君泽说完了自己的词儿,期待地看着沈明娇。
沈明娇一直不明白为何二叔会和豫泰伯这般糊涂人成为至交好友,如今看来扮猪吃老虎的可不止她一人啊…这京城里处处都是好戏!豫泰伯此举,想来是与方君泽和三哥的动作有关…轻咳一声,接话道:“府里不安宁,姐姐身子事大,世子…便带着姐姐回永靖侯府小住几日吧!待伯爷消了气再回来。”
“哼!” 豫泰伯狠狠剜了一眼方君泽,挥袖离开,仿佛当真是气急了,直接忽视了沈明娇去。
“去吧!让姐姐好好调养,明日我遣宫里擅长调养妇人身体的女医到永靖侯府。” 沈明娇见诸事落定,便要离开。
“娘娘不去看一眼映姝了?”
“不看了,莫要将今晚的事告诉她,免得她又忧心。” 沈明娇的额角皆是虚汗,只想快快回去,若是看了二姐姐直接晕到人前,今晚的事便没法解释了。又耐着性子嘱咐方君泽:“孩子还会有的,好好照顾她!”
“娘娘放心!”
“宋诚!” 沈明娇将自己身上大半的重量都靠在观棋身上,吩咐道:“去备马车来,皇上怕是等急了!”
尉迟暄打开窗子,吐出胸口压抑着的浊气,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晚市临散,各路小商小贩有忙着收摊的,有卖力吆喝着将最后一点存货卖光的,万象升平、安居乐业…想起母后的遗言:“暄儿以后,要做个万民爱戴的好皇帝。”
“卖馄饨咧!热乎乎!一碗下肚美滋滋的馄饨咧!” 虞楼南角起早贪黑的馄饨摊也要收拾碗筷回家了。
不知怎得,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方才沈明娇那张梨花带雨,却倔强着的小脸儿。言犹在耳:“臣妾…不能让姐姐白白受了这委屈!”
她明知此去是冒着触犯宫规的风险,进宫才几日,自己都是深一脚浅一脚,泥菩萨过河般,却还是忙着要去给姐姐出气。
他记得,前几日他问,若是左相之流与永靖侯府发生了冲突,她如何自处?
她怎么说的来着…“若定要取舍,出嫁从夫,臣妾自然是要与皇上站在一头。”
如今怎么觉得,她只是哄着他高兴?
再久远一点…
淳贤皇贵妃死死扣着他的手,声声泣血道:“你要发誓,待你做了皇帝…只要沈家不反,便要要护着沈家不倒…”
尉迟暄薄唇轻启,不由失笑,喃喃自语道:“疯子…” 他们沈家的人,都是疯子。
回身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兔儿灯,内芯分明只是短短一截儿小蜡,却燃了这么久。可笑他还以为自己养在宫里的人儿也是一只兔子,分明是只皮毛艳丽的狐狸,整日在他面前忽闪着蓬松的大尾巴,狡黠灵巧得很。
“沉舟!” 尉迟暄对外唤道。
“属下在。” 还是三年前沈明娇在这儿送玉雁时,见过的那个侍卫。
“豫泰伯府如何了?” 宋诚那个混帐东西,反应慢的很,这么久也不知差人递个信儿来。
“懿妃娘娘用藤条废了于氏的膝盖…” 沉舟回话的时候也是心惊胆战的,心道这懿主子真的是胆大包天,好歹是世家命妇,说废便废了。“豫泰伯出面替娘娘收拾了局面,只说是妻妾之争,被娘娘撞见了。”
“只是废了膝盖?” 尉迟暄摇摇头,亏得自己还当这只狐狸有多大本事呢。将人得罪狠了都不知道斩草除根,留着张嘴难道还等人反咬一口?到时候满城风雨,宫规扣下来,她担得起吗?轻叹一声,对侍卫道:“豫泰伯夫人急病暴毙…将桃姨娘扶正吧!”
“是!”
“等等…” 尉迟暄喊住要退下的人,犹豫再三…开口:“备些热汤热饭送上来。”
“是…” 沉舟掐算着时辰,吞吞吐吐问道:“主子,今夜不回宫了吗?”
“不回。” 凭太皇太后的耳目,这会儿想来已是得了豫泰伯府里的消息,此时回去可不是狐狸送入狼口里。太皇太后当年可是能替优柔荒唐的先帝从一众皇子手里夺下江山的人,那只狐狸…嫩得很。
“明日休朝,再告诉皇后,找个由头免了明早嫔妃的请安。” 甭管多少人察觉了他二人不在宫里,明面上也要遮掩过去。先皇怠政,要不是大周底子厚,现在自己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眼前的麻烦了,可前朝后宫人心浮动,也着实可恶!
不过两刻钟,楼下传来动静,沈明娇带着观棋和宋诚回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声音低沉,有气无力的。
“起…” 尉迟暄来字还未说出口,便见人虚浮着脚步朝自己扑了过来,身上已然汗湿,跟方才从水里捞出来也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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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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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观心 [v]
事情过去已有两日,秋风在京城里又吹过一遭,各宫各府大约都晓得了懿妃娘娘在豫泰伯府的作为。无不暗自心惊其人圣宠是开了前例,好歹是有品级的命妇,说打杀便打杀了,墙头草之流又开始重新掂量起永和宫这位主子的分量。
明面上,朝野内外都接受了将于氏之死归咎于暴毙的说辞,无人敢去戳破这层窗户纸去触尉迟暄的眉头。
就连一向刚直不阿的御史隋大人,听了证人宋公公红口白牙的一番说法后,这会子也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户部侍郎于家更是吃了秦椒烤火——里外发烧,大门紧闭,不声不响忍下了这闷亏。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风向。
事发第二天,皇上金口玉言,将沈宴潍送进了工部,封赏擢升远在北境的沈宴川为从五品上游骑将军,沈家的复起已然势不可挡。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沈家两位公子有真本事不假,可皇上挑在这个风口上给二人封赏,就是在给懿妃娘娘做脸立威。
将朝野内外闹得人仰马翻的懿妃娘娘本人,倒是躲进小楼,不问春秋。
“李太医,我们主子都这么反反复复烧着三日余了,可怎么好啊!” 出宫时人还好好的,不过半日,回来便成了这幅样子。如画看着沈明娇额发已被虚汗打湿,面色潮红,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急得与李太医说话都带了颤音儿。
“懿主子是寒邪外束,阳不得越,郁而为热发烧。” 观脉象,懿妃娘娘分明是七情不顺,抑郁忧思伤脾。可这话,他说了便是罪过。
李太医在太医院做了半辈子医官,对后宫的生存之道门儿清,病情挑好听的说,药方子再对症下:“我已命女医熬了麻黄汤,待会儿请姑娘替懿主子擦身解表发汗,辅以荆芥、防风、苏叶、豆豉、生姜等药性温和的材料解表散寒,待内热尽散便无碍了。”
“有劳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