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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敏之搓了把脸,皱起了眉棱。
“贺兰诀。”他声音有点恼,“你考试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是你女朋友。”贺兰诀瘫在椅子上,闷闷不乐,“你对我这么凶干嘛?”
廖敏之语结。
“找个时间,中午你吃完饭……去顾超家,再把这卷子做一遍。”
贺兰诀举双手同意:“好耶。”
两人霸占了顾超家的餐桌,强制关了电视、音响和电脑。
“你们俩这是鸠占鹊巢,把我这当基地了?”顾超倚门摇头,“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
“要不要一起来?”贺兰诀眨眨眼,邀请他,“我看你分数也不高啊,顾大少爷想不想体验一下专人辅导。”
顾超举双手投降:“不用了。”
第48章
月考成绩单被贺兰诀悄无声息摆在桌上——赵玲看见她的分数, 气得眉头紧锁。
再仔细看,好啊,第一名, 廖敏之。
明摆着要跟人作对。
贺元青出差, 母女俩在家冷战,赵玲有时候问贺兰诀十句, 贺兰诀回一句,还要顶嘴。
让她吃饭, 她捏着筷子挑三拣四,去洗澡,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水果洗好不要吃,偏要抱着垃圾食品, 下午也不要送饭了, 宁愿吃食堂饭菜。
孩子都是来报仇的, 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一点点不顺意, 她就折腾给你看。
每天好吃好喝伺候,也没有拦她, 也没有指责她, 就是指望她懂事, 知道点分寸。
她还能耀武扬威把成绩单放出来。
贺兰诀卧室门反锁, 赵玲咚咚咚敲门:“贺兰诀, 你出来。”
“我要睡了。”
“你这成绩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屋里声音闷闷的,“你想骂就骂吧, 反正我念书就这样。”
听听这混账话。
“你故意的。故意考这个分来气我是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多大了?高三了, 高三了!你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疯了是不是?”
“我没有。”贺兰诀冲着门大喊:“我就是学不好、考不好, 我就是脑子笨,我就是考不上大学,比不上别人家的小孩。”
“你给我出来说话!”赵玲眼冒怒火。
“我睡着了!!”
赵玲气得偏头痛,吃了粒止痛药才去睡。
第二天早上,赵玲的房门还关着,早饭已经盛好摆在桌上,贺兰诀连看都没看一眼,洗把脸拎着书包去了学校。
一天三餐,每天都是吃家里饭菜。
老妈一边叨唠为家庭牺牲,抱怨起早摸黑累得腰疼,一边又坚持不懈的做,逼着她吃。
贺兰诀报复性在路边小摊买了肉包子、煎饺、萝卜丝饼、炸串卷饼,吃到肚子塞不下,分给了廖敏之和顾超。
顾超一边嫌弃一边吃,廖敏之捏着包子,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吃点不干净的。”
顾超噎了下:“你这早饭不干净?”
“干不干净我不知道,反正我妈说不干净。”
贺兰诀恨恨咬了口油乎乎的萝卜丝饼。
她索性给赵玲发消息,中饭和晚饭也在学校吃食堂,廖敏之皱着眉头看她,知道她吃不惯食堂,带她去顾超家吃泡面——贺兰诀第一次吃那么丰盛的泡面,廖敏之亲自掌勺,她和顾超两人坐在餐厅玩手机游戏,吃过饭一起接受廖敏之的作业辅导。
“你跟况淼淼怎么样?”贺兰诀踢踢顾超,“淼淼还住楼上吗?”
这半年来,贺兰诀和况淼淼关系没走近,普通同学发展,平时看见也能聊两句,但也再没有出去玩过。
“发展什么?都是玩游戏的哥们,早说开了,没戏。她那房子里两个学姐毕业读大学去了,找了两个朋友合租。”顾超顿住筷子,皱皱眉头,“学姐走的时候,搞了个party,我看见那谁和那谁了……”
顾超看了眼贺兰诀:“那个付鲲鹏,还有何雨濛。”
贺兰诀和廖敏之都顿住筷子。
“付鲲鹏他眼角有块挺明显的疤,开着个小面包车,自己搞了点事情做。”顾超耸耸肩膀,转向廖敏之,“何雨濛也问我,你最近怎么样,知道你俩一直同桌,还愣了一下。”
很久没听见这两人的名字了。
贺兰诀轻轻叹了口气。
廖敏之神色不变:“吃饭,吃完背题。”
三人行回到教室,范代菁正在找贺兰诀——第一次月考通常都是摸底考,班主任会根据成绩找同学们聊聊,及时发现问题,指导下以后学习方向。
范代菁想跟贺兰诀谈谈她这次的成绩。
“廖敏之,你也一起来。”正好廖敏之也在,一起招到办公室去。
英语组办公室没有人,范代菁把大门关上,就是有很多话要谈,贺兰诀拖了两张椅子过来,料面去饮水机前接水,贺兰诀扭头等他过来,范代菁露出家常笑意:“你俩还挺有默契的。”
贺兰诀羞涩低下头。
言归正传,说的是贺兰诀的成绩问题,她的分数和廖敏之分数摆在一起,范代菁又翻出了高二期末考两人的分数,问贺兰诀问题症结在哪儿。
“和廖敏之、和你们分座位有关系吗?”范代菁问。
廖敏之抿了抿唇。
贺兰诀看看廖敏之,又看看范代菁,默默摇了摇头。
“那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范代菁沉吟,“分个座位而已,你们还是同学,还能朝夕相处,实质并没有什么改变。”
“如果因为座位的原因能影响你的成绩,那我觉得,这个座位就非分不可了。”
早恋问题的解决,其实孩子自身的思考很重要,当然也离不开老师和家长的开解,范代菁鼓励贺兰诀放松心态,往更积极的方向去想。
她说了一大通,最后先让廖敏之回去,看着他的背影:“看得出来你俩人关系不错,有些话我也只在你面前说。”
“廖敏之紧张你的成绩,比他自己的成绩还紧张,他家里人对他的成绩没什么期望值,但你可能不一样……他想考得很好,但更想你考得比他还好……”
“他其实是很有压力的,他做这些,你也别辜负了他的心意。”
贺兰诀重重点头。
她这次月考卷子发下来后,廖敏之很罕见地走出了自己的座位,直接到她座位面前说话,惊掉了身边人的下巴。
“老师,分座位……是我妈妈的意思吗?”
范代菁拍拍贺兰诀的肩膀:“大家都是为你好。”
廖敏之在走廊等她,两人望着外面的小花园,贺兰诀闷闷踩着脚下:“我也不是故意考砸的,我就是……在考场上,心里乱乱的,我想来想去,想考好,但没办法考好。”
她就是很容易有心情的波动,并且受之影响。
廖敏之安慰她:“什么都没有变,你的情绪,也不应该变。”
“可是小棠走了,你也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贺兰诀失落,“我会好好调整我自己。”
她不想和廖敏之说那么多,说家里的冷战,说赵玲的态度,说自己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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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学习气氛比之高二更热火朝天,晚自习后留在教室的人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住宿生通常要等到十一点熄灯才走。
贺兰诀的新同桌是住宿生,看贺兰诀每次着急走,侧身让她:“你每天回家都好积极。”
贺兰诀每天控制在放学后20分钟到家,这样家里人不起疑她拖拖拉拉不回家,廖敏之骑车送她,两个人其实可以挤出十分钟的时候,有时间面对面单独说悄悄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是远离学习的放松时间。
自行车停在路灯下,飞蛾绕着灯罩无声飞舞,他们也站在暖黄的灯下,面靥和身上都洒满暖光,长长的身影并排投在地面。
“新同桌会跟你聊天吗?他好像话很多哎。”
廖敏之的同桌是个小个子男生,在那一片人气颇旺。
“我听见他讲笑话了,没你的好笑。”
“你终于不嫌弃我的冷笑话了。”贺兰诀翻白眼。
“我看见曹清蓉跟你说话,你俩脑袋凑在一起。”
他们两个小组相邻,方纯走之后,廖敏之的存在感就突然被抬上去了,再者同学们已经相处了一整年,关系也比以前更融洽了些。
“不止她,还有别人,讲今天数学课最后那道题。”
贺兰诀闷闷不乐,“可惜我离你们那边太远了,不然还能参与一下。”
“你那边有许端午。”
“方纯走了以后,许端午每天都忙着发奋刷题。”
聊起方纯和许端午,贺兰诀也要叹气,这两个学霸cp当初有多霸榜,后来被廖敏之横插一脚就有多命运多舛。
“很久没看见方纯了,他们的教室在六楼,为什么隔得那么远,许端午每天都是一个人。”
廖敏之拍拍她的脑袋:“我们这样就很好。”
对,只要他不走,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算了,不跟老妈闹了,就这样吧。
时间到,贺兰诀掀了掀眼皮:“我走了。”
“走吧。”
她踮脚,猛然环了一下他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松开。
他身上是青春男孩子好闻的清爽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