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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我当时直接从厨房拿了把刀,准备去砍了那小子,”徐光霁又灌了一口江小白,火辣辣的感觉一直蔓延到胃里,这才慢吞吞地补了句,“但徐栀说的是,陈路周骗她去拜的送子观音,你说这小子缺德不缺德?”
“你说话别这么大喘气行不行?”蔡宾鸿害了声,老心脏又给放回肚子里,“不是咱们理解那意思,不过他俩是不是接触有点频繁了?”
“不然我能怀疑那小子?”徐光霁说,“我女儿向来有事儿都不会瞒我,但你最近只要跟她提陈路周这个人,她总能给我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
蔡院长说:“那是有点猫腻,要真谈了,你得防着点,现在的小男生都没什么底线,骗点钱也就算了,要遇上个骗财骗色的,你都没地哭去。女儿养这么大,养这么漂亮,你得防着外面这些个野狼。”
“怎么防,我总不能随时随地都跟着徐栀吧?”
蔡院长给他出了主意,“笨蛋,你可以从陈路周那边下手啊,反正他现在不是要定期上你那儿复查吗?你盯着他不就行了?”
“也是,”徐光霁想想也是个主意,突然想到,“马上出分了,你高压药开了吗?你多少备着点,我是不打算再找老婆了,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战友。”
蔡院长一派悠然自得,“不抱期望就不会失望,反正我跟蔡莹莹说好了,考多少分我都不生气,随便她,她爱去哪上大学就去哪,反正我不管了。徐栀呢?”
“徐栀说想去北京,她第一次提出要去外地,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想,虽然我知道自己不能把她一直留在身边,但是现在也是真的觉得,时间真的挺快的。以前她才这么点大,一点不顺心就哭,滔滔不绝的,像个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上。”
“徐栀居然提出去外地?她不是一直都想留在你身边陪你么?”蔡院长也觉得震惊,见徐光霁脸色难看,又马上安慰,“不过,孩子们都长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
“不,徐栀是碰到这个陈路周开始变的,这两天你都没看见,心不在焉的那样,整天捧着个手机,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不定就在想那小子,”徐光霁话干到这,他索性拿起一旁整瓶的江小白一饮而尽,仿佛嚼穿龈血地说,“他要是对我女儿是认真的,他俩谈也就谈了,他要是敢欺骗我女儿的感情,看我不弄死他!”
……
徐光霁酒量其实一般,第二瓶江小白干下去差点上社会新闻,整张脸涨得比猪肝都红,第二天睡醒头昏脑胀,人还不太清醒,所以在门诊门口看见陈路周的时候,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可能是幻觉,等那小子大剌剌在他面前坐下,看着那张清晰英俊的脸,才晃过神,这绝对不是幻觉,是这小豺狼自己送上门来了。
徐光霁接过他的病历本,确认过名字,是那个陈路周没错。
“恢复了?”
“嗯,我是来做——测试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今天看着比之前顺眼了,看他的眼神里比之前乖顺多了,不像那天,拽得二五八万,明明不行还非说自己行。
徐光霁例行公事地问,扫他一眼:“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有过性生活吗?”
“没,”陈路周咳了声,显然他俩都不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但陈路周知道徐光霁应该是认出他的,不然对他的态度不会这么恶劣,毕竟是宝贝女儿身边的异性朋友,他能理解徐光霁的老父亲心思。但心想要不还是强调一下,于是随口补了一句,“我是处男。”
“……我问你这个了没?”徐光霁是想把病历卡糊他脸上,觉得他是过分强调了,“二十一世纪了,还处不处男的,你这个人思想怎么这么封建呢?还是你有这种方面的情结?”
陈路周百口莫辩,靠在椅子上,一下没反应过来,到底是第一次见家长,被他一句话堵得脑子发懵,喉结重重地滚了一下,挺无语地笑了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还是,当然别人是不是跟我没关系,而且,我也完全不介意我的女朋友是不是。”
于是,徐光霁随口一问:“那你对婚前性行为怎么看?”
陈路周正襟危坐,义正言辞,“强烈谴责!绝对抵制!”
作者有话要说:
陈路周:我差点没了……
徐栀: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抵制。
陈路周:……你别搞我。
第35章 特殊·爱好
他俩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爱在心口难开”,徐光霁不点破,是不知道他俩进展到哪步了,陈路周不点破是他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异性朋友,要是主动打招呼,人会觉得他太冒昧、图谋不轨。
所以一直到他做完精子测试,两人都没开口提过徐栀一句。
徐光霁看完他的报告,心里不由得感慨一句,到底是年轻,这小子身体素质真是不错。
于是把报告拍在桌上,让他定时复查,就可以滚了。
陈路周啊了声,不太明白徐光霁的意思,“为什么还要定时复查?”
徐光霁瞥他一眼,“是不是禁欲很久了?”
陈路周一副“你这个老头怎么听不懂人话”的表情,人靠在椅子上,啧了声,刚说了我还是……
“啧什么啧,跟长辈说话就这个态度?”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徐光霁面无表情地说,“我说的禁欲,包括你自己用手。”
陈路周:“……”
徐光霁用手在报告上指了下,慢条斯理地给他补充道:“怎么说呢,你这个活跃度是很高没错,但是你的精子畸形率也很高,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是你禁欲太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家族有遗传基因,所以我问你是不是禁欲很久了。”
陈路周再人模狗样,也装不下去了,人还靠在椅子上,咳了声,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别处撇了眼,拖拖拉拉地啊了声,才不情不愿地嗯了声,“……是有阵子了。”
徐光霁问了句,“超7天了没?”
“超了。”
“嗯,禁欲超过一周再做测试确实会有这个问题,下次过来复查最好保持在三到五天,太少也不行,精液量不够,”徐光霁把病历卡和报告一并推过去,“行了,回去吧,下个月再来复查。”
陈路周:“……”
然而,陈路周回去的路上心情挺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徐光霁有恐吓他的成分,但是恐吓他干什么呢,他又不是徐栀男朋友,他又不会跟他抢女儿。那多半这事儿还是挺严重的。
不能怪他胡思乱想,他会被亲生父母抛弃多少也是有点原因的吧。
因为基因畸形?
相比较福利院其他小孩,陈路周其实没有太多关于抛弃的记忆,打从他记事起他就已经在福利院了,也就是说,他可能是一生下来就被人送进福利院,他自身又没有其他缺陷,这么一想,徐栀爸爸说得并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有什么大不了呢,不生小孩不就行了。他已经很幸运了,相比较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是他福利院的朋友,但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太记得对方长相和名字了,只是隐约记得,那个小孩每天都守在福利院的门口,陈路周好奇过去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在等爸爸。
陈路周觉得好笑,他很直接地说,你爸爸不要你了啊。
那个小孩却坚持说,不是的,爸爸说他只是去帮我蛋糕,很快就回来。
守着这样的信念大概过了五六年,他终于接受父亲抛弃他的事实,他变得越来越自闭,易怒狂躁,患得患失,最终也没能从父亲抛弃他的阴影中走出来,蛋糕成了他一辈子的禁忌,看到或者听到类似的东西,他就歇斯底里地开始摔东西。听说后来因为过失伤人进了少管所。
某种程度上,直接果断的分离,比起拖泥带水的谎言更让人能接受。所以陈路周这人一直都这样,有事儿直说,哪怕再离谱的事儿他都能接受。毕竟小时候院长们骗他说他是莲藕精,说是院长妈妈把他从莲藕里挖出来的,他也信了。每次看到莲藕上桌,他内心都很崩溃,但是又觉得好好吃,一边吃一边哭。
——对不起,呜呜呜好好吃,院长妈妈,再来一碗。
那时候大概三四岁吧。
再大一点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就很难哄了,说啥都不好使,偶尔也想找爸爸妈妈,就在他最渴望父爱和母爱的时候,老陈和连惠女士来把他接走了,给了他足够的关怀和保护,陈路周才长成现在这样。
晚上,他跟朱仰起去体育馆打球。庆宜市这两天雨水下得抽抽噎噎,像五六月小孩那张脸,想起来落两颗,断断续续没停过,忽晴忽阴的。
室外球场湿泞不堪,朱仰起提前找人占了体育馆,结果发现阿姨们动作更快,整齐划一地占领了半个球场,左蹦蹦跶,右蹦蹦跶。喇叭里传出来凤凰传奇颇具有节奏感和穿透力的声音响彻整个空荡荡的体育馆。
他们三对三斗牛,打半场。有筹码的,输了一顿人均八百的日式烧肉,最近市里刚开的一家店,朱仰起和姜成对赌,谁输了谁请。陈路周、朱仰起、冯觐一组,姜成、姜成女朋友、还有个朱仰起美术班的同学,叫大竣。他们三一组。
“姜成,你玩认真的?要不你女朋友跟我换,让陈路周带她,不然这怎么打?”朱仰起于心不忍说。
姜成和他女朋友一人耳朵上戴着一只耳钉,身材高挑,俊男美女确实养眼,他不屑道:“我女朋友是省队的,一挑你们三都随随便便。”
说得朱仰起斗志昂扬,一脸关门放狗的表情,“行,陈路周干他,干得他找不着妈。”
朱仰起是没打过,陈路周跟姜成他们打过好几次,省队是姜成吹的,但是水平确实不差,朱仰起属于人菜瘾大,他懒得搭理他,“打狗还给根棒槌呢,你吼两句我就得给你卖命?”
朱仰起却在他耳边不怕死地小声说,“你不给我卖命,给谁卖命啊,徐栀啊?这两天火气这么大,人又好几天没联系你了呗?”
陈路周站在篮球架下,一边看着他,一边报复性、狠狠地把篮球摁在他胸口,还拧了两下,“挑事儿是吧,行,今天四打二。”
四打二基本上朱仰起毫无反击之力,被人拎着打,陈路周压根不让他碰球。
朱仰起眼看这顿日料要他请了,最后还是屈于他的淫威之下,中场休息的时候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说:“你好好打行吧,好好打我告诉你今天徐栀在哪玩。”
“……稀罕。”
下一秒,话音刚落。
哐当,三分。
……
姜成发现局势有变,立马亲切地呼唤陈路周:“草,说好的四打二呢!”
也许有情之所至的骂人意思,但是姜成确实也是一直叫他单字草。
有意思了有意思了。朱仰起三叉神经都开始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地提醒着冯觐:“老冯,来,注意,比赛正式开始了!”
全场大概只有冯觐一头雾水,“啊?我以为快结束了呢。”
姜成不信陈路周这么快又反水了,抢下篮板还是不死心,骚里骚气地一边胯下运球,一边试图挽回陈路周的心,“草啊,做人不能这么墙头草。”
陈路周扔完三分,站在三分线外,一脸寡廉鲜耻的表情,懒懒散散地拧了下手腕,似乎也有点恨自己的手不争气,叹了口气说:“最近,被朱仰起抓到……把柄了,等过阵子吧,过阵子我过了这个劲,我陪你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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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宜市体育馆附近最近新开了一条夜市街,每天九点十点最是热闹,整条街灯火通明,摊位摆得严丝合缝,琳琅满目的,看得人眼花缭乱,卖什么都有。
陈路周沿路走过来,每个摊位都大致扫了眼。从衣食住行、老人小孩的玩具和轮椅,摩托车、电玩以及各种盲盒娃娃机,套圈、射击。还有人支着摊算命、相亲介绍、银行理财咨询、棺椁、寿衣定制等等。他大致总结了一下,除了不能人口贩卖,基本上这里啥都能干。还有个大爷穿着四角短裤,半死不活地躺在路边让人干洗。
旁边还有一个酸了吧唧的文艺渣男在忽悠女同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这大约是一场不太愉快的相亲,一见面从男方就提出婚后要跟他母亲一起住、并且需要她承担全部家务还要每月交多少钱孝敬他那个老母亲开始,一路走来,两人分歧意见无数,女同志认为这并不符合自己对婚姻的预期,对他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吸了口气,似乎只是想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花样,“你说。”
文艺男青年此刻停在一个美甲摊子上,正巧那摊子上还摆了几盒花种子,他随手捡起一包,振振有词地对女同志继续灌输他的观点,“就像这个花种子,人生有时候也是这样,其实是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长成玫瑰,向日葵也有属于它的骄傲,对吧,只要我们目标一致,就能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庭。”
女同志:“话是这么说——”
陈路周突然觉得他们这代人找女朋友困难也不是没道理,有些男的确实挺一言难尽。尤其前面这位。
“但这个是玫瑰花种子,”一道很煞风景的声音直白且锋利地响起,宛如一桶冷水浇下来,干净而清亮,有着独属于她的不耐烦和敷衍劲,“它不长成玫瑰,能长成什么?给人画饼至少得有点逻辑吧。”
“……”
徐栀也是忍无可忍,这位男同志每天都换一个相亲对象在这条街上溜达来溜达去,每次经过还都对她的玫瑰花种子动手动脚,然后用他那套毫无逻辑的文艺理论,试图劝女性放弃自己的思想和理想为他服务,刚刚还劝人辞职,给他当全职太太。
徐栀一向不太喜欢管闲事,主要是不想给老徐惹麻烦,以前林秋蝶女士在的时候,有人给她兜着。她也算是个侠肝义胆的小姑娘,看见狗打架她都要上去劝架的,两肋插刀不在话下,现在她不这么干了。主要是老徐太怂,什么锅都自己背着,重度社恐还舔着脸瑟瑟缩缩上门去给人道歉的样子,她实在不敢看。
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只和平鸽,不跟人生气,也不强出头。
但是说实话,劝什么她都能忍,劝人辞职,不赚钱,她忍不了。这可以天打五雷轰了。
还好今天白天一直下雨,所以逛夜市的人不多,也没什么女孩子要做美甲,不然这会儿全给吓跑了。徐栀这会儿也就给蔡莹莹贴指甲片贴着玩,一抬头,就看见陈路周神出鬼没地斜倚在对面的电线杆子旁。
他今天还是一身黑,身上线条仍旧锋利干净,因为没戴帽子,五官看着格外清晰而英挺,可能是刚跟朱仰起打完球,额头上还绑着一根黑色发带,衬得脸上皮肤冷白而干净,头发凌乱汗涔涔地东一戳西一戳支棱着,脑门上全是汗,但是看着很鲜活,环抱在胸前的双手青筋突戾明显,好像一棵脉络清晰、朝气蓬勃的白杨树。
在他身上总能感觉到一股淋漓的性冷感。因为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荷尔蒙以及从容的劲儿,旁边的摊主姐姐都在看他,似乎没人想到他只是一个高三毕业生。
旁边有隐隐的说话声和一些不安分的骚动,像春风在搔着枝头,和猫儿叫声,血液似乎在沸腾,心跳也是快的。
徐栀跟他眼神对上的那瞬间,心头微微一滞,紧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