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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黛粉摆弄了一阵,月华不知该如何搭话,咯咯直笑,蘸着黛粉的手指在脸上轻轻一抓,就是一道黝黑的痕迹。
姜栈握住他的手腕,卧在躺椅上,将人拉入怀里,“问你话不答,就知道傻笑,画在哪?”
大手摩挲在月华的脸颊上,指腹将黛粉抹掉,姜栈又道,“姑娘家用的,你也喜欢?”
是不是姑娘家用的,月华不知道,只是妆奁一直搁着没用,他好奇心比小猫强,拉着小宫女问了几句,只知道是画在脸上的。
手臂绕住月华的细腰,索性将内衫解开,光洁白皙的胸膛袒露出来。
姜栈下颚一抬,“画在这儿成不成?不是喜欢吗?给你画朵花。”
一听姜栈答应他,月华捧着胭脂点头,“好…”
…
以乳/首为蕊,粉嫩的花朵就这样绽放在月华胸口,月华红着双眼,低头看了看。
方才被笔尖折磨得直打哆嗦,死死拽着姜栈的手臂,呜咽好几声都得不到姜栈的怜惜。
只听到姜栈似笑非笑道,“你乖一点,忍忍…”
胸口不是疼痛,是密密麻麻的酥软感,陌生的感觉像是起伏的海浪,险些将月华淹没。
花是自己要画得,先前还做错了事,可傻乎乎的月华还是心中委屈,受了辞修的欺负,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撒开姜栈的手腕,月华拢了拢衣衫,转过身去,蜷缩在躺椅里,不再理人。
还没人敢在姜栈面前这般放肆,留下个冰冷背影跟自己置气。
又好笑又新奇,委身靠近月华肩头,搂住月华的腰肢,道貌岸然道,“不喜欢?”
略带戏谑的语气中夹杂着湿气,月华缩了缩脖子,没回头也没搭理他。
心气儿这么高,姜栈两指捏住月华的下颚,想要将他扭过来,哪料气头上的小美人哼哼两声,别着脑袋躲开了。
退一步是恩宠,再退一步则是娇纵,姜栈手上一松,起身下了躺椅,冷冷道,“那等你气消了我再来。”
月华慌忙爬起身来,门栏处只留下一到暗黄色的衣摆,人已消失在视线里。
“呜…”月华抱住膝盖,小声呜咽起来。
明明答应他不生气的,明明是辞修欺负人,哄哄他就好了,怎么就这么气冲冲的走了。
小宫女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跪倒在月华跟前,“公子…”
皇上怒气冲冲的出了南苑,一句话没交代,天子一怒,小宫女生怕会殃及到她们做奴才的。
见月华埋着脑袋抽泣,小宫女不敢多问,低眉顺眼的拾掇地上的东西。
姜栈走得急,出了南苑气就消了,想要退回去又撇不下面子,在原地来回踱步。
见这情形,元公公能猜个大概,哪敢驳了皇帝的面子,“皇上,等月华公子想通了,自会跟皇上认错的。”
衣袖狠狠一甩,姜栈阔步朝前走去。
等了半日都不见人来认错,姜栈坐立难安,手上的奏折捏了半柱香的功夫都未打开。
心道是不是语气太重,吓到这小东西了,若真是如此,难道还要他亲自赔礼不成。
转念一想,月华痴痴傻傻的样子,不知他的身份,不懂人情世故,高兴就笑,难受就哭,那会有玲珑心思。
元公公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茶杯,心里最是明镜,知道皇上想去南苑,可南苑那位到这个时辰都不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皇上,月华公子孩子气,您看在他还小的份儿,饶他这一回。”
姜栈冷嗤一声,若不是念在他还小,这般脾气,早就受了罚。
“皇上打赏一二,月华公子自然知道皇上您宽宏大量,必定会来认错的。”
姜栈不由想到这小蹄子,终日连衣裳都穿戴不好,打赏东西怕是糟践了,又觉得是这些俗物,月华也不见得多稀罕。
“南下是不是进贡了一批荔枝?”姜栈拍了拍手中的奏折,“叫人现在就送过去…”
末了又叫住元公公,“别说是打赏,哼…没了打赏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东西送过去,让南苑的奴才不准多嘴。”
第3章
这厢姜栈是火药碰柴火,好大的火气,那厢月华哭乏了倒头便睡。
元公公见状,也心道这月华好不识抬举,半日的时间,都不见南苑的奴才前来请罪,好容易劝得皇上宽心,现下又怒火中烧。
姜栈如坐针毡,扔下手中的奏折,在殿内来回踱步,元公公连忙跟了上去,一来一回跟皇上装了个满怀。
元公公大惊,匍匐在地,“奴才该死。”这不是火上浇油,找死吗?
也是触了皇帝的眉头,见姜栈一脚直踹他的膝窝,遇事能泰然自若的皇帝,面对小小男宠居然束手无策。
姜栈惊觉失态,甩了甩衣袖,问道,“什么时辰?”
烛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灯油添了好些次,元公公哆哆嗦嗦的道,“回皇上的话,已是亥时,该歇息了。”
歇息!歇息个屁,粗鄙之语到了姜栈嘴边,两腮气得直发颤,“东西送到了吗?”
“照皇上的旨意,送到南苑了,南苑的奴才也不敢多话。”元公公哪能不知皇帝的心思,如今是多话也错,不多话也错,皇帝不想让月华知晓身份,又想着月华能主动请罪。
皇帝的面子比天大。
说罢,姜栈的面如土色,这小东西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无知者当真有天大的胆子。
一屋子的奴才都抖如筛糠,哪料姜栈沉声道,“摆驾,去南苑。”
看在月华求着他画像的份儿上,让着这小蹄子一回,省得他回头又嘤嘤直哭,倒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似得。
南苑都息了灯歇下,刚得到元公公的消息,小宫女想要将月华叫醒,又听到太监通报的声音。
姜栈面色铁青的看着昏暗的院内,问道,“月华人呢?”
白日被吓得半死,这夜里也不清静,小宫女伏在地上,道,“公子…公子歇下了…”
头顶一声冷嗤,小宫女险些昏死过去,隐约又见一道明黄色从眼前略过,皇帝朝里走去,小宫女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
先前走得时候是怎样,如今还是怎样,借着皎洁的月光,能看到月华蜷缩着身子在躺椅之上,姜栈蹙着眉头驻足。
小宫女低声道,“公子不肯起身,奴婢叫醒后,哭一会儿又睡着了。”
躺椅上的人像是赌气般蹬了蹬脚,怀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哗哗作响。
姜栈冷笑一声,沉声道,“他倒是委屈。”生怕惊动了熟睡的人,刻意压低了嗓子,一扬手,“下去罢。”
背对着房门,还哭了好些次,这得是多大的怨气,区区月华胆敢恃宠而骄,姜栈不由发笑,撩起珠帘,朝着他走近。
走近了才发现,在月华怀里哗哗作响的,是今日画到一半的画像,又是被揉得不成样子,这冤家是故意跟他使坏了吧。
挂在眼睫毛处的泪水还泛着晶莹,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酣睡中的人发出可怜的呜咽声,梦里都像是在哭泣,这让原本来兴师问罪的姜栈一时间说不出重话来。
手指撩开月华眼角的泪水,姜栈低声道,“饶你这一回。”一手绕过月华的肩头,一手穿过月华膝窝,小心翼翼将人抱了起来朝榻边走去。
半开的衣衫滑落,白日里留在月华胸口的痕迹还影影绰绰,怕惊动到月华,亲自起身唤人,“端盆水来。”
小宫女应下,端着盆热水进去,见皇帝正端坐在榻边,神色忧虑的看着月华,“皇上。”
姜栈微微不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宫女蹑手蹑脚的将盆放下,又见姜栈亲自拧干帕子,撩开月华的衣口,用帕子轻揩在上面。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宫女哪怕吃惊也不敢出声,低着头候在一旁。
帕上很快被胭脂染红一团,姜栈动作轻柔,榻上的人一点声响,他都会停下动作去看他,胭脂一点点抹去,可胸口上嫣红的痕迹不祛。
指腹抚摸在胸口处,有隐隐发烫的温度,姜栈腹诽道,“当真是把他弄痛了。”
转头又吩咐道,“去拿药膏来。”
死要面子的帝王怎会承认是自己的错,笑骂道,“金贵。”
小宫女将拿来的药膏呈上,“皇上。”
手指沾着些许药膏,轻揉在红肿的地方,榻上的人轻哼了两声,姜栈没敢再动,哪料月华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迷迷瞪瞪的人,还未适应刺眼的烛光,别着脑袋往枕头里靠,嘴里发出不清明的声音,“唔嗯…”
姜栈将药膏递回小宫女手中,又摆手让她下去。
听到房门的吱呀声,月华悄悄从枕头里探出脑袋,看清来人样貌,嗫嚅着,“辞修…”
这一日的委屈,怕是在顷刻间爆发出来,撒开手中的宣纸,扑到姜栈怀里,“呜…别跟我…呜…生气了…”
怀里的人哭的一颤/一颤的,直叫姜栈心中熨帖,大手将人捞起抱到腿上,轻轻抚摸着月华的后背,“知道错了?”
“嗯嗯…”月华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生怕辞修生气。
撩起月华脚边的宣纸,年轻帝王故作严肃道,“这才画好的,是不是你又做错了?”
月华脸贴着姜栈的胸口,抽泣着看向画纸,像是落入陷进的小动物,嗓子里发出哀嚎声,“嗯…呜呜…”
见月华哭得厉害,恶劣的辞修终于肯放他一马,轻擦着他脸上的泪水,“这回就饶你一次,再跟我耍性子。”
皇恩浩荡,这小东西还不知道谢恩,姜栈不依不饶的揉进他衣衫里,按住人悠悠道,“眼睛都肿成小兔子了。”
知道辞修拿他取笑,可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发泄似得将泪水蹭到辞修衣襟上,胆大包天的小猴子。
透过窗棂,月色正好,月华轻声道,“你怎么来啦?”宫里早该过了就寝的时辰,若是到处乱跑,怕是要受罚的。
屋子里何时点着灯的,月华大惊失色,推搡着姜栈肩头,跳下床将灯吹灭,又道,“要是被宫女姐姐看到就惨了。”
周遭一暗下来,姜栈暗暗发笑,故作懊恼道,“偷偷来的,这会儿出去,被人看到…”
月华听得胆战心惊,抱住姜栈的手臂打断道,“明日一早你再走吧,被人看到会受罚的。”
手臂上的人扒住便不肯放开,赤/裸裸的留宿,姜栈半搂着人倒到榻上,“借你这儿让我躲一晚?”
下巴搁在月华滑嫩的颈窝,两人相拥在一起,微微轻启的唇缝间,是湿漉漉的热气,月华是个不会伺候人的主,难为了姜栈穿着一身常服躺下。
见辞修冒险来见他,月华心里别提有高兴,先前那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房门前一暗,像是有人靠近,月华赶紧捂住姜栈的嘴,猫着身子,屏住呼吸,跟做贼似得朝姜栈嘘了一声。
门外守着的元公公见屋内灯灭了,示意让奴才们下去,独自守在屋外。
“小点声。”月华尖着嗓子,细软的音调听得姜栈心猿意马的,怀里的身子还在不安分的扭动。
姜栈学他说话,刻意压低音调,“被罚过?”
月华眨巴着眼睛,细想淘气被罚的经历,管事姑姑让他硬生生的端坐了一个时辰,他不由一个寒颤,苦恼道,“你不该来的。”
苦大仇深的样子,逗笑了严肃的帝王,“嗯?”
“你们管事的公公若是看不到你,你会受罚吗?”这后宫内,除了各房太监,只有皇上能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