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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隐藏的秘密
两日后莲癸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站在了她的面前,对于斛律堂佑的不见踪影更加不提一词,马车由原来的宽敞变成了拥挤,只能容纳的下苏小鹿一个人,除了伸张躯体其他的动作做起来都有点吃力。
山庄内的铁甲侍卫也跟了一部分追随苏小鹿往边缘地区行去,如此一来苏小鹿的行动更加的受限制,而且路越来越偏,苏小鹿伸手撩开窗帘望了望窗外,眉头微拧,视线投向了驾车座上的身影。
不管对方到底是和目的,这样下去对她的局势只会越来越不利。
苏小鹿抿嘴摸了摸隐藏在手套下的那只手臂,希望在此期间不要发作才好,否则连她也控制不了结局。
马车前头叮呤当啷传来兵器相交接的声音,莲癸适时停了马车,紧握手中的缰绳纹丝未动,苏小鹿探出头来瞧了一下,前面有一批黑衣甲士正在与莲癸这边的银甲侍卫誓死拼搏着,两方的势力差不多一时不相伯仲。
苏小鹿干脆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站在马车前缘眺望着前方的情况,厮杀、吼叫、搏杀、血,很多的血从身体内汩汩流出,那些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次次的从血泊中站起来再次把刀举向了敌人。
体内似乎有只野兽在咆哮着,嘶吼着,叫宣着,一股鲜血直冲脑海,充斥了整片视野,那炽烈的血腥味一阵阵的引诱着体内深藏的魔性,她极力的克制着,双拳捏紧再捏紧。
突然,她唰的一下背过身去,引得莲癸侧目,苏小鹿强忍着那股嗜血的杀气,扯出一点虚弱的笑,低垂着头掩着眼底那抹骇人的阴鸷,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舒淡:“你不去帮忙?”
莲癸那道冰冷的视线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背上,良久才出口:“不需要。一帮废物。”
废物吗?长长的袖管下,她的苍白玉手拢成一拳,目之所及是一片火红火红的红莲花,火焰似火,像极了修罗地狱中那开的极艳的死亡之花。
“赌棍,本少爷来救你了。”
入耳是一声响亮张狂的大笑,伴随着乒乒乓乓几声响动,手腕已经被人牢牢的固定住了,那温暖的热度猛然让她体内呼啸的野兽更加的暴动,她拼命的忍着,拼命的遏制。
栾皓眼睁睁的看着苏小鹿浑身颤抖的缩在马车一角,还以为她是被吓坏了,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拍,豪气干云道:“赌棍,别怕,有我呢!你看,我现在可厉害了,不出半年偶可是进步神速呢!”
屈指一指被他打倒在地的莲癸,笑的更加的张狂,“哈哈……那死老头还不让老子出来,我就说我能行的嘛!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啊!况且还是你这赌棍有难,本少爷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要是让你落在这些鸟国的人手中,我还学什么武啊!”
碎碎叨叨,有人在她耳边唧唧咋咋说着什么,可是她却一句话也听不到,只是依稀觉得那个声音有点耳熟,倍感亲切,所以她克制的更加的辛苦。
她,真的不想再犯那样的错误,她真的不想再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那种痛苦一辈子只要一次就够了,不要再让她崩溃!老天爷,求求你,若是真的有命运,我屈服还不行吗?
只要……只要……
“喂喂喂……醒醒,赌棍你醒醒。”见苏小鹿忽然间颓然倒地不省人事,栾浩着实吓了一跳,半年多不见,身体长开了不少,再加上习武体格更是强壮了不少,接住苏小鹿完全不在话下。
她的世界在下一秒变成了混沌初开的样子,四周空空荡荡寸草不生,黑暗的漩涡集聚包围了她,心猛的沉沦。仿似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岁月,巨大的铁笼,手脚都被镣铐箍在血肉里,疼蔓延四肢,到最后是麻木。
疯狂的厮杀,没日没夜的沉沦,血的浓香刺激着身体内的每个神经,满目的赤红,除了那接近生命边缘的颜色,她看不到任何色彩,曾一度,她以为她就要在这样的日子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还是那样坚硬的地板,还是如此冰冷的空气,一切都没有改变,难道是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吗?醒来还是要继续无止尽的厮杀吗?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累!
脸上有一股清清冷冷的感觉,像极了每个下雨夜被淋湿的感觉,陌生而熟悉。
“喂……赌棍,你怎么那么脆弱?这么不惊吓?还说什么要我变强?哼,我鄙视你。”
谁?是谁?好聒噪的声音。
“老头,老头,快来看看,她好像要醒了,你快来看看。”
眼皮被人粗鲁的翻开,苏小鹿瞬间睁开眼死死的瞅着眼前那张苍老的脸,“看什么看,才几个月没见就不认识老头我了?看来这毒下的还不重。”
苍玉老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撇头转向桌边整理药草去了,栾皓一脸好奇伸头看着她:“我说赌棍,你怎么那么胆小的?吓也能吓晕过去这么久,还要请苍老头给你治理。”
苏小鹿看着他一脸无药可救的模样顿觉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武功学的怎么样?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歹应该有点成绩的吧?”
“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我是谁!”一脸趾高气昂洋洋得意的神气样,苏小鹿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仍旧粉白的脸蛋,惹的他嗷嗷乱叫。
一时间屋内洋溢了一种叫做温馨的氛围,苏小鹿怔怔的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心底第一次流淌过了悲伤的情绪,随即又被她的骄傲扔到了角落里。
待栾皓被苍玉交出去熬药的时候,苍老头用一种无比严肃的表情问她:“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苏小鹿斜靠在床榻边,手中握着栾皓塞给她的糕点,听的他如此一问,好看的嘴型弯起:“这关你什么事?”
苍老头被她问的一时无言,沉默半响后,甩手走了出去:“随你,算我老头多管闲事。”
陈旧的木门伴随着远去的人影无声的阖上,明媚的光束消失在门缝底下,她清晰的看见许多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那就叫生命吧!一束光而已,隔开就是黑暗,就是无尽的地狱。
调转了角度,她愣愣的盯着木梁顶上,这是一间破旧的木屋,房梁上的蜘蛛网都可以掩盖大半个屋子了,这两个老爷们都不知道清理一下。
左手上传来一阵阵的抽痛,隐隐约约,从骨头里抽丝剥茧般的疼。
轻叹一声,把手从被褥中拿了出来,就着暗淡的光线静静的,紧紧的锁住那只越来越恐怖的手臂。
虚晃的握了握拳,竟然一点力也使不出来。
“药熬好了。”在苏小鹿快要睡着的时候,栾皓从门外毫不温柔的推开门,一张阳光四溢的脸赫然出现在苏小鹿的视线中。她抿了抿唇线,笑着爬起来,从他手中接过那只看上去也不怎么新的碗。
喝了一口药,苏小鹿猛的抬起头,倒吓了栾皓往后一跳:“干嘛?”
苏小鹿皱眉冥想了一会,忽的又低下头去,声音听上去倒有点捉弄的意思:“没什么,吓吓你。”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半年不见你的脑子怎么越来越不灵光了。”栾皓嘟囔着接过苏小鹿的空碗往门外走去。
待栾皓走之后,苏小鹿哗的掀开被子下了床,衣服还没来得及穿,急匆匆的往外奔去,在门口处正好与拿着书卷进来的苍玉撞了个满怀,“啊呀,我说你个小丫头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幸亏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否则……”
苍老头话还没唠叨完被苏小鹿清淡冰冷的眼神给吓了一跳,神色也跟着肃穆起来,颊边松弛的肌肉微微上扬,“怎么了?”
苏小鹿紧紧的盯着苍玉,脑袋里一片空白,手心内沁满了汗珠,密密麻麻的,眼眸深处闪熠着深不可测的光,她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平淡,起伏的音调上有被她刻意压制的痕迹,“苍老头,我有事跟你说。”
天幕像是被墨汁侵染的布条,黑的透彻纯粹,有几处被巧妙的点缀了星星挂件,说不上来的美。
苏小鹿把头抬的高高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望着,总觉得那样的天空应该是活在太阳底下的人才能欣赏的,而她不知经历几世才有机会每晚坐下屋檐欣赏如此的情景。
栾皓从屋内走出来,望了一眼黑黢黢的天幕,说道:“天,要冷了。”然后把手上的一件厚厚的霓裳塞进苏小鹿的手中:“这给你的,别又给冻晕过去,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来照顾你,我还要修炼呢!”
苏小鹿看着他别扭倔强的侧脸,微微一笑,苍白的脸晕着淡淡温柔:“小伙子成长的不错啊,还知道关心人了。”
“谁关心你了!”冷哼一声,撇头!
“呵呵……”苏小鹿轻笑,最终收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红色霓裳,“明日我要起程了。”
栾皓还是撇头不看她,但是微颤的肩膀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苏小鹿也不揭穿,“还记得我们的五年之约吗?”
“若是这次我能活着回来我会来向你讨这五年之期,栾皓,不要以为所谓的强大就是你现在的这点成绩,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你,连看门狗都不如。也许话说的有点难听,但是是真话。”
栾皓转过身,目光如电的射向她,眼中的情绪变幻莫测,苏小鹿走上前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面颊,现在的栾皓已经长高了不少,已经与她可以平视了,黝黑的琉璃眼中倒映出她面如纸白的脸。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声声残酷的鲜血淋漓,“栾皓,若有一天,你能一剑守一城,一人御千军,我便带你走。当然前提是你愿意跟我走。”
一剑守一城?一人御千军?那是何等的境界?那是何等的强大?那,可能吗?
一瞬间他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心底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开始蔓延,她眼底那团火烧似的东西一直烫到了他的心底,莫名的,他狠狠的点了一下头:“我愿意,我跟你走。”
她笑,笑靥中带着让人欲眩神迷的诱惑,薄薄的红唇仿似念着什么咒语让人动弹不得,却甘之如饴的被勾走,“那好,五年之后,我来要回你。”
那晚的明月异常的皎洁,莹白月光像极了新娘的婚纱覆盖了所有人的眼,总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头,而忘记了这本是个不定因素。
正如栾皓他忘了,她的那句“若是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向你讨这五年之期”,所以在之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中,改变的不只是他日渐高大挺拔的身躯还有他对她越来越朦胧的感觉。
凤绝山地理位置极偏,真的是行千里路见不着一个村店,好在山青树翠,溪水淙淙,是一处绝妙的修生养息的好去处。
苏小鹿出山的隔日下起了她来到这异世界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如天鹅绒般纯洁好看,苏小鹿就这么穿着栾皓给她的红色霓裳上了路。
大雪纷飞,她一袭大红烈衣飞扬,帽子上雪白的绒毛和身后的雪交相辉映,栾皓被眼前的苏小鹿惊艳的目瞪口呆,他从来没看过哪个人竟然把红色穿的如此的漂亮。
她笑着挥手向他们师傅两人告别:“好好照顾我家栾皓,等我回来我可要验货的,要是瘦了胖了我都要找你算账。”
苍老头一听,顿时怒发冲冠了,甩手就在她额前猛敲了一下:“什么叫瘦了胖了都要找我算账,我可没听到过这么野蛮的道理。”
苏小鹿呵呵一笑,伸手拍在他的手背上,苍玉顿时呲牙咧嘴起来:“真是个有仇必报的臭丫头。”
在看向栾皓的时候,苏小鹿静默了一会,还是没说任何煽情的话,她笑着张开手臂抱了抱他,然后抽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策马狂奔而去。
马嘶鸣的声音贯彻在空旷的树林,凌空而来的皮鞭抽打声,都预示着她的离开。
雪,无止境的下。淹没了她离去时的痕迹。
他不知道师傅是何时离去的,也不知道身上的衣衫是何时出现的,他只知道那条道路上,她已经离去。心里空空荡荡的,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一块,怎么填也填不满。
说起来真好笑,他和她见面的次数数数也不会超过十次,却面临两次分离,每一次她都给他很重的担子,每一次她都说她会回来,每一次她留给他的只是那看上去很美却很空洞的笑,可是每一次她却牵扯着他心脏的某个位置。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他觉得这感觉不错,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让他如此的牵挂。
如此想着,轻轻的笑声溢出唇畔,来自灵魂深处的快乐,带着隐形的翅膀穿越时间穿越空间穿越一切降临他的上空。
阳光铺撒开,舒舒淡淡的斜照在他的身上,细腻的描绘着他俊朗的轮廓,这样一个少年,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思想成为以后独霸天下的剑客的呢?
策马一路狂奔,苏小鹿根本就来不及思考,手中的缰绳被她拽的紧紧的,马蹄践踏,下了一天的雪淹没了大半的道路,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马终于虚脱再也挪不动一步。
苏小鹿从马背上一个凌空翻了下来,皱眉望着躺在地上的吐着白烟的马,看来她还是得用忍术了,不过,现在的她能力着实有限,整个左臂都处在半麻痹状态,但是心中的担切已经让她不能思考除此之外的任何事了。
楼锦尘和楼宇及两人虽没说要置于他死地,但难保不会中途改变主意,而且那来袭击她的一队人马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要是是冲着他去的话就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