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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阳光照射进虎牢关时,虎牢关内,已经隐隐传出操练时的喊杀声了。
张允文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分合有度,训练有素的唐军,心头却想起了晚上各个队正前来报到时的模样,不由一阵好气又是一阵好笑。
那用飞爪潜入进来的两组倒是不用说了,本就是游侠出生的,干这些事顺手得很,完成得不错。
而那冒充太监慰军的那一组是由薛万彻送来的萧江带领的。也不知他从哪儿得来的金牌,竟然唬过了守卫,顺利进入虎牢关内。还被好生招待起来。不过当有人报知李世民这事时,李世民歪起脑袋,也不知咋回事。而张允文则是一口茶喷了出来。这萧江冒充别的不好,为甚非要冒充太监。
最令张允文一脸黑线的还是那飞天遁地两队人马。用风筝飞天的是元肃恭这个家伙,也不知他抽了哪门子疯,在听了张允文讲只要风筝够大,就可带人飞行的鬼话之后,竟然深信不疑,临时做了十个大风筝,借着风势往虎牢飞去,结果仅有三人成功飞起,其余则顺着山坡碌碌滚下,现在还躺在虎牢关的军营内,有大夫看着。也许是元肃恭的诚心,他竟然飞起来,和另外两人顺利的降落在虎牢关内。不过一落下来,便被无数的弓箭长槊给指着了。
想出挖地道的则是丘行恭送来的赵毅。这家伙所言非虚,他确实干过摸金校尉。少年贫穷时,在长安附近挖掘汉墓。到后来才改邪归正,成了一名府兵。然而可能是许久没有动手了,水平下降不少,连个目测距离都没估量准确。从城墙外两丈处开始挖掘,按理说来只要挖个三到四丈就可以了,因为那城墙厚度也就不到一丈。可是他竟然一直挖了六七丈。最后,当他们钻出地面时,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帐篷之中。结果不言而喻。最可恨的是这家伙竟然鼓动了另一队人一起参与他的挖地道行动,于是两队人双双覆灭。
另外,还有一队人也是由飞爪开路,不过这队人行动太过嚣张,每遇士卒,便冲上前去,毫不客气的打晕他们。然而好景不长,他们遇到了深夜巡逻的玄甲卫。这些玄甲卫也是高手,竟然将他们打得大败,生擒了四人。剩余的六人不敢再如以前那般嚣张,灰溜溜的找到了张允文,算是完成任务。
剩余的三队人则是稳重得多,在陈全康、邹秋、薛助的带领下,挑起一担担果蔬,赶着一只只鸭子,挟持附近百姓,以劳军的名义在清晨时敲开了虎牢关的大门。当然,事后李世民知晓了这情况,把张允文训斥了一顿。张允文将三人臭骂了一顿,又让他们给当地百姓补上银钱。
至此,百人之中,共有六十六人顺利潜入虎牢关,比张允文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
“允文啊,来,坐坐坐!”李世民热情的招呼张允文。张允文坐下,却见旁边一位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哦,这位乃是我家族弟道宗!道宗啊,这位便是我说起的张允文!”见两人的样子,李世民向两人介绍道。
李道宗,哦,那位李唐宗室里能征善战的名将。当即,张允文向李道宗抱拳一揖:“见过李将军!”
李道宗回礼一揖。
“嗯,允文啦,昨夜你搞出来的动静可真不小啊!”李世民见两人寒暄完毕,便意味深长的直插主题。
“嘿嘿!”张允文干笑笑声道:“嗯,秦王殿下,其实这不能怪在下,实在是属下的那帮子士卒太不像话了!本来说让他们悄无生息的进来,免得打扰殿下和众将士休息。可他们偏偏不听,还搞出那样的动静,叨扰殿下和众将士,实在是万分该死,该死!”
此言一出,顿时把李世民逗乐了。他指了指张允文,满是笑容的道:“也罢也罢,我也不再追究你什么了!昨夜士卒的表现还算不错,就饶了你这一回。不过嘛,你得把一封信送到夏军大营里!”
不待张允文推辞,便将一张写满小楷的纸交到他手中:“唔,你也看看吧!”
“赵魏之地,久为我有,为足下所侵夺。但以淮安见礼,公主得归,故相与坦怀释怨。世充顷与足下修好,已尝反覆,今亡在朝夕,更饰辞相诱,足下乃以三军之众,仰哺他人,千金之资,坐供外费,良非上策。今前茅相遇,彼遽崩摧,郊劳未通,能无怀愧!故抑止锋锐,冀闻择善;若不获命,恐虽悔难追。”一口气读完这封信,张允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佩服之情。
这封信的目的,看似激将,实则疑将。李世民素知窦建德为人宽厚,冷静有余而果断不足。这种一看就是想激怒对方的语气,反而会让窦建德狐疑不定,迟迟不敢进兵,从而为唐军赢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两下子将信收进信封:“下官立即便去!”
然而李世民却笑眯眯的道:“步行哪及马快!来人,牵好马一匹,交由允文,也好让他快些送信!”
在李世民和李道宗戏谑的目光中,张允文牵着这匹枣红色大马出营而去。
张允文看着这匹背上只有一沓厚厚麻布的马,脑中却想起了高桥马鞍,双足马镫之类的东西。虽说自己会骑马,但是骑的都是配有马鞍马镫的马,这种马要如何骑?这也是当初看到程咬金双腿紧夹马腹时脸色苍白的原因。
一个翻身上马,极其不习惯的紧夹马腹,慢慢打马缓行。
在他身后,李世民和李道宗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尽是诧异。难道这小子是神仙不成,这么快就学会骑马!
夏军大营离虎牢关有近三里远,若是骑马,不多时便可到达。
由开始时的缓行到最后的打马飞驰,张允文渐渐习惯了这无鞍马的骑法,但屁股仍被马的脊骨咯的极不舒服。想起马鞍和马镫,张允文琢磨着要不要制作一幅出来。
还未到达夏军大营,便被游弋的骑兵拦住。待他说明身份之后,一干骑兵左右夹着张允文向大营走去。
夏军大帐,窦建德端坐大帐将台,帐下文武分列。
“你便是李世民派来送信之人?见到本王,为何不跪?”窦建德生得一幅国字脸,浓密的胡须显出无比威严。身着一身金甲,左手按剑,右手放于几案之上。
张允文昂首道:“为何要跪?我乃秦王之臣,而非夏王之臣,为何要跪!”
“大胆!”张允文话音刚落,就有两人上前叱道,“夏王乃真龙天子,今混一宇内,统归四海,尔将为臣子,如何不能跪!”
两人一番言语之后,张允文却见帐内众人无不面有鄙夷之色,当下问道:“敢问两位大名?”
“孟海公!”“徐元朗!”
听得这两人的名字,张允文心头一动,当即抱拳道:“两位说的也对!多谢二位提醒!”说完,双手一揖,向窦建德行了一个大礼,仍是没跪,但却卖了个情面给孟海公、徐元朗二人。
见窦建德面容隐有怒色,张允文拿出书信,双手呈上。
“可是秦王的乞降之书?”窦建德从侍从手里接过信,一面拆开,一面不经意的问道。
张允文闻言,顿时一怒,但强压住怒气道:“夏王何必多言,自看便知!”
窦建德摊开信纸,慢慢看下去。先是面带怒色,接着换上衣服惊疑的表情,最后则完完全全的一幅疑虑的神色。
张允文淡然不动,看着窦建德沉思。
片刻之后,窦建德挥挥手,示意侍卫带张允文下去。张允文乖乖行动,不过在路过孟海公和徐元朗二人身边时,冲他们一笑。
然后,张允文便无惊无险的离开夏营,连个预想中的刁难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