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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泪从眼眶中滑落。
落入掌心,再泛不起涟漪。
“男儿有泪不轻弹,堂堂三界战神,哭什么?我这把剑都觉得羞。”战凰剑带着稚气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说了句话,没得到沉晖的回应。
战凰剑也不是不能理解,顿失所爱的悲伤却是藏不住。
只是运筹帷幄如它在,在知道结果之后,心里产生不了任何波澜。
它绕着沉晖转了一圈。
这是它第一次见沉晖被撕心裂肺的伤痛感包围。
记得有一次,沉晖被敌军的剑刺进心脏,眼睛都不眨的将剑拔出。
他向来沉稳坚强,没有破绽。
如今,全身都是破绽。
战凰剑又转了一圈,觉得没意思。
沉晖的心情会影响它的心情,弄得它都有些不悦。
“别伤心了,”战凰剑忍不住吐露真相,“洛苡没死,她在我的剑身中睡得好好的。”
早在大荒的时候,它听到应琼、天帝和沉晖之间关于寻找客体的谈话。
当时它就想,这些人怎么这么笨呢,明明它这个可容纳应琼神识的客体近在眼前,还非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它等了会儿,这些人一个都没发现它就是和应琼有血缘关系,又长了神识的客体。
战凰剑还记着洛苡把它送给沉晖的仇。
虽然沉晖是个好主人,但洛苡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它堂堂上古名剑湛卢,随随便便被改了名字。因此,它一直心中有气。
其他人没发现,它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反正,只要趁着洛苡的神识消散之前,把洛苡拉进剑身中,就万无一失。
战凰剑是这么想的。
它没料到自己的主人会为洛苡的死而伤心至此,把它的心情影响得郁闷。
在事态进一步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之前,它抓紧时间,告诉沉晖一切。
它清楚地看到,当自己说完“洛苡还活着”的时候,它的主人沉痛的眼眸中立刻有了光。
战凰剑知道自己知情不报是不对的,但它就是气,想捉弄沉晖和洛苡。
这俩人,一个给自己改名字,一个把自己送人。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捉弄,被它闹大了。
它小声为自己开脱,“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好歹我救回洛苡,你不准凶我啊。”
沉晖冷冷地扫了战凰剑一眼,他按住剑身查探,里面确实有应琼的神识。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从他的心底弥漫开来。
此时听到战凰剑的开脱之词,竟也没那么生气。
只要应琼还在,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不过,战凰剑还是要敲打敲打的。
他似笑非笑道:“我不生你气,确实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不怪你。”
嘿嘿嘿,战凰剑的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听见沉晖继续说:“我是不怪你,但是别人那儿,你自己去解释。”
战凰剑的神识往后看,却见推门而入的一人一凰一蘑菇,齐齐地朝它攻击而来。
“啊,你们干什么?”战凰剑把自己藏到床下的缝隙中,“洛苡,不对,应琼可是在我的剑身中,若是伤到我,她也不好过。”
正因为如此,它现在也不敢肆意地挥动剑身,以免洛苡睡不安稳。
说完这句话,它感受到几人的攻击停了下来。
“请问,我可以出来了吗?”战凰剑卑微地问。
“可以。”
战凰剑悄悄把剑柄伸出床外,保证道:“我一定会将功补过,好好滋养应琼的神识,让你们早日见到她的。”
“这还差不多。”一人一凰一蘑菇齐声道。
应琼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周身一片混沌。
她坐在无边无尽的空间中,伸手一抓,空无一物。
过了会儿,一位银色束身劲装的青年进入她所在的空荡荡的世界。
这青年她认识。
“这不是战凰剑吗?你怎么在这儿?我还活着?”
战凰剑席地而坐,有些愧疚地低垂了眼,“你还记得我呢!你在魂飞魄散之前,被我吸进剑中,有了容身的客体,自然是活着的。”
应琼略做思考,就想清个中原委。
“谢了。”
“不客气。”战凰剑心虚。
明明它救了应琼,却还是惴惴不安。
它怕应琼知道,它捉弄人结果把沉晖弄哭。
应琼看出战凰剑不对劲的情绪,以她对战凰剑的了解,如果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不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态。
她托腮道:“怎么在沉晖身边一百万年,反倒缩头缩脑?”
也是在旁敲侧击沉晖现在的情况。
战凰喃喃道:“这不是做了亏心事嘛......”
“啊?”
战凰剑把它做过的事情,给应琼复述一遍。
说完,还不忘为自己的行为讨饶。
“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能不能,稍微,原谅我?”
应琼觉得好笑。
她倒不至于倒打一耙责怪战凰剑,不过——
“你真的把陈辉惹哭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沉晖哭。
“是,是吧。”
但战凰剑不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
明明沉晖是因为应琼的灰飞烟灭而流下的伤心泪。
“你把我送给他之后的那么些年里,我第一次见他哭得那么伤心。”
战凰剑想,它的前主人跟现主人就这么勾搭上,把它排除在外。
终究是错付了。
或许,能混个定情信物当当也不错。
应琼问:“那现在呢?他怎么样?”
战凰剑笑道:“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我的身体和你的神识相融程度很高,你完全可以把我踢出这柄剑,自己当战皇剑的剑灵。”
它说的是实话。
当契合程度高达一定值的时候,是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应琼可以和它一样,随时操控这柄战凰剑。
应琼笑道:“安心,我不会过河拆桥的。操纵战凰剑惩奸除恶的工作交给你,我只在这里休养生息。”
呼。
战凰剑安下心。
它不是怕应琼恶意占领战凰剑,它怕应琼捉弄回来,让它暂时无家可归。
应琼心想,你过虑了。
来日方长,捉弄什么都,不急这一会儿。
她没说话,就见战凰剑竖起掌心,暂停对话。
“沉晖找我有事。我觉得,大概率是关于你的事情。”
说罢,战凰剑消失在这个白茫茫的空间中。没过一会儿,它又回来,交出剑身的控制权。
“沉晖听说你醒了,正找你。跟他聊聊吧。”
应琼借着战凰剑的剑身,与沉晖心意相通。
她听沉晖问:“还好吧?”
她答:“挺好的,你呢?”
“我等你。”
“好。”
应琼神识不稳,匆匆和沉晖交谈几句后,回到一开始醒来的白茫茫空间内。
战凰剑有一颗做媒婆的心,看见两人这么委婉的一来一回,操心坏了。
“我以为,你们都告过白,能不能有点小情侣的甜蜜感,不要这么客气嘛。”
应琼斜斜地看了战凰少年一眼。
“那你说说,我要怎么做,才能产生你口中所说的甜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