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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贞哦了一声。
他手脚麻利,棉衣已经塞好了。
见刚才烧的水开始冒热气,便提到了净房,让沈君月先洗漱一下。
沈君月扭头看了他一眼。
秦贞以为是要夸他,咧嘴笑道:“姐姐,放心,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勤快。”
沈君月难得地勾了勾唇角,“确实挺勤快。”
沈大和沈二因为家里有点儿事刚好耽搁了。
眼看午时就要过去了。
秦贞饿得肚子咕咕叫,一连喝了大半壶的茶水,把昨天剩得半生不熟的饺子也给烤着吃了,可偏偏秦家没人给他们送饭。
沈君月也饿,被他晃得眼更晕,没好气道:“别瞧了,王氏怕是已经让厨房断了咱们的粮。”
从今早起来,她就感觉到了。
没人送早膳,就连点心、茶水,也没人送过来。
甚至连个仆妇都不曾往他们这边拐带脚的,现在都到这个点了,怎么可能一府的人不吃饭,就算是府上不开饭,那些亲戚也得吃吧,王氏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午膳耽搁到现在。
可见,整个秦家已经把他们排除在外了。
秦贞:“……”
说好的可以多在家里留两三天的?
沈家兄弟终于在未时三刻到了。
沈君月瞧得出来,两个哥哥的脸色都不大好。
二哥额角还带着伤,跟被小猫挠了似的。
沈君月撇撇嘴,得了,婆家不靠谱,娘家靠不住。
只能跟这个傻小子抱团取暖了,于是,看秦贞的眼神变得又柔和了些许。
上了车,见大侄子沈好文正啃着大饼,顺手便揪下来半个给了秦贞,“饿了就先垫垫。”
沈好文:“……”
那是我的饼啊!
虽然有点委屈,不过被沈君月一瞪,只得灰溜溜地认了,而后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姑父好!”
秦贞愣了两秒,才想起自己的新身份,咧嘴笑道:“乖!等姑父赚钱了,给你买糖吃。”
沈好文给他一个鄙视的小眼神,扭头啃饼子去了。
他都听说了,早上因为沈君月给家里送信,说是要回家住段日子。
他娘一听立马就开始叮叮当当地跟他爹吵了起来。
虽然最后他爹胜利,但是双方闹得很不愉快,害得他中午都没吃得上饭。
如今,他娘去姨母家了,还是奶奶给他拿了个大饼。
谁知道,被姑父给抢走了一半。
秦贞拿着饼挺尴尬,不过一想,气节是小,饿死事大,于是便拿起来往嘴里塞,一想沈君月也没吃,又给缩了回来,将饼子一分为二,尽量把小一些的递给她道:“姐姐也吃。”
沈君月撇撇嘴,“我不饿。”
“怎么能不饿,姐姐起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昨天剩的大半碗饺子,他烤了之后让她吃,她还嫌弃一股烟熏味儿。
说什么怕被毒死一口没吃。
秦贞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一想,这毒气量这么小,应该造不成多大伤害,索性就给塞嘴里了。
沈君月见他把手一直不收回。
索性把他另一只手上的给夺了过来。
秦贞抽抽嘴角,难道他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正想着,就瞧见自己手里这块上面有两个黑指印。
再一瞧好么,沈好文那两只小黑手正捧着饼子往嘴里塞得起劲。
秦贞:“……”
素姨娘给他们租的那个宅子距离县城还有十来里路。
离开了衙门这条街,沈君月隔着帘子道:“大哥、二哥,咱们去东关镇吧,我们在那边租了个宅子。”
“今日就先不去家里了,待明日回门再去。”
沈大、沈二一听这话,均暗暗松了口气。
可嘴上还是劝了好几回。
沈大道:“还花那些钱做什么,家里地方大,也不差你们两人。”
秦贞道:“那边有个私塾,听说先生比县学教得还好些,我刚好去那边专心读书。”
沈二恍然,“那你努力!”
秦贞:“……”
我一个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人,加个什么油么。
柴油还是汽油。
沈君月似笑非笑地看了秦贞一眼。
秦贞被她看得心头发毛,咽了咽口水道:“姐姐放心,我的画还不错,就算是将来读书不成,我我也能靠卖画为生!”
再不成,他也能谋个书画先生的工作,养家糊口应该不成问题。
做为一个艺术生。
秦贞在这一方面还是蛮有自信的。
想她当时以专业第一的成绩,稳稳地上了八大美院的top2,可见一斑。
两人不在沈家住了。
沈大和沈二心情一明朗,话就多了起来。
尤其是沈二,听说他还会画画,忍不住道:“妹夫这藏的可够深的呀!”
跟他打听来的可真是区别蛮大的。
甚至去打听时,还有人说这位二公子,除了吃就是睡,跟个猪头没两样。
四五岁开始启蒙,至今连《三字经》都背得不溜,怕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可王氏是知县夫人,他们一家人又不好拒绝。
如今看来,传言也并不可信。
就拿刚才给妹妹饼子这事,沈二就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秦贞只当是夸他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二哥过奖了。”
沈君月道:“既然如此,那一会到书肆买些纸张,你回去便画吧,毕竟咱们手里这些银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秦贞:“……”
我就是客气客气,客气客气啊!
第5章 柴米·油盐
秦贞是客气客气,可沈君月却不这么想。
她是想试试这小子,到底行不行?
猪队友什么的,她就只能忍痛断尾了。
到了书肆门口,花了二两银子给他买了不少纸。
这可把秦贞给心疼坏了,他们统花也才有五十两呀,这才刚出门,就花了二两。
饶是数学不好,他也算得很利索,小心翼翼地拿着纸,生怕把纸给卷了、压了,那模样又怂又抠。
沈君月无语道:“读书识字,以后花得钱还多着呢,就这点钱,就跟割你的肉似的。”
秦贞想哭,可怜巴巴道:“姐姐说得容易,这年头赚个钱可不容易,你瞧瞧一个县令一年才三十多两俸银,还得请师爷,养家糊口,甚至连衙役的银子都是他出的,你说说,咱们这无权无势一介草民,能赚多少钱呀。”
要是他能开个银庄,他倒是不愁钱了。
可现在,他一穷二白,手里这点银子,要是像这样的花法,约等于吃了上顿没下顿。
沈君月呵呵两声,“王氏说得你都信?”
王氏说的肯定是明面上的帐,至于后头乌漆麻黑的,谁知道呀。
可偏偏,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不就只能赚到明面上的帐吗?
沈君月“哎呦”一声,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难得的露了个笑脸道:“这话倒是不假,他们能赚到别的钱,可咱们不能。”
秦贞道:“所以呀,咱们得省着点花。”
沈君月抽抽嘴角,让他把手里的纸放到车上,领着秦贞抬脚去粮油铺子了。
这年头纸虽贵,可粮油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贵。
尤其是米粮,买了二十五斤一袋的米也才三百文钱,油倒是贵了些,倒也不至于让人心疼,面粉和小麦均买了一袋。
这几样东西,统共才花了一两多点儿。
调味品只买了一包盐,一听价格,秦贞脱口而出:“这么贵?”
这不是打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