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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请孟源与孟平到六里居坐了,又叫燕儿着人治了一桌菜来,亲递了杯酒与孟源道:“你也很该打起精神来,如今平儿还小,三房一家还要你来撑起门户来。”

孟源多年也王氏不相往来,今日见她又老又瘦,形样与自己不差多少,思及当年大哥何等威武神勇却丧于盛年,不禁愧道:“大嫂这样说,叫我如何自处,当年……”

王氏道:“再莫要提当年,你大哥自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如今咱们很该为自己活着才是。”

孟源饮了酒咳了半晌,孟平忙着替他拍被,又替他顺胸口。王氏看了,思及自己膝下虚悬,就想要孟平这样一个有孝知礼懂进退的儿子来,偏偏每次都叫孟泛阻了,心里不禁也难过起来,拿着帕子揩了两点眼泪。等吃完了饭,才又笑问道:“如今可做些什么营生?”

孟源道:“前些时日,平儿他娘与元娇两个在西市上赁了间铺子,如今也打理好了,准备明日就开业卖馒头。平儿他舅家原就是在东市做这营生的,他娘又蒸的一手好馒头,这卖买想也是能做的。”

王氏点头道:“本钱从何而来?要不要从我这里拿些去做本?”

孟源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元丽那里当日给了些银子,我们索性制了一副家当,也是想要从此有个糊口营生的意思。如今开业就能挣钱的,那里敢劳大嫂。”

王氏淡淡点头,专过脸揩了揩眼眶,强撑着笑陪孟源孟平吃完了饭,又叫厨下包了些过年时炸的肉丸子,鱼块什么的,叫孟源带回家去吃。

临走还叫了辆马车来,付了钱叫孟源坐了。孟平躬身谢了王氏,王氏硬要给他包个红包,那知他这孩子虽身体瘦弱,力气却是死大,硬是推着还给了王氏,才跳上马车走了。

小李氏在胡同口迎着寒风站了半晌也不见他两个的驴车回来,正在嘴里抱怨着孟源费钱费人非要走一趟去,便见一辆马车驶到了巷口上,纵上跳下来个少年,正是孟平。孟平将孟源小心扶了下来给小李氏扶住了,又返身从车上取下几个食盒来提了,几个人往家里走去。

小李氏侧着瞄了几眼忍不住嘴角便扬了起来道:“你们回府还能蹭了吃的来,这也是靠了我的元丽如今伺候皇子的面子吧,如今你们还能怨我心狠?”

孟平不语。孟源笑道:“今日倒在大嫂那里吃了一顿饭,她如今倒是想开了,还劝了我几句。”

小李氏翻个白眼道:“她会想得开?她精着了,怕是想要叫咱们平儿兼挑给你灌迷魂药吧。”

“我决计不要兼挑。”不等孟源开口,孟平撩下一句硬话,提着东西先进门了。

他见院中灯黑火暗的,回道问小李氏道:“我大姐了?”

小李氏扶了孟源进门,见家中黑灯暗火那里像个有人的,也惊道:“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在床上睡着,这会子到那里去了?”

孟源上了炕裹了被子咳了会儿,指着孟平道:“快,快去外面找一找,先到馒头店去看一看,不定她不放心摊子到那里去了。”

孟平一溜烟跑出去了。

小李氏揭了食盒看了,又拈起来尝了尝道:“这是大嫂自家小厨房里的东西,她家丫环们口细吃东西慢,快馊了怕倒掉了可惜才送给你们。”

孟源几年未曾行动过,今日出了这一趟门便累的不能动了,趟在炕上喘息着。小李氏倒了碗水来,侧身与他同半躺了,扶起他慢慢喂他喝了道:“你可舒服了些?”

孟源此时困极累极要睡了,仍是不放心元娇。拉了小李氏手道:“你不用管我,快去找找元娇去。”

小李氏替孟源掖了被子,又将火炕添热了。自己也披了件厚衣服出来找元娇,才走到巷口,就见元娇托着个与她身量差不多的男子一边走一边笑着。

暗影中看不清那男子身影,因身形瘦小,元娇还当是孟平,试着叫道:“平儿,元娇?”

元娇忙松了那人的手向前几步迎上小李氏道:“娘你怎么来了?”

李氏向后张望道:“那人是谁?”

元娇不耐烦道:“不过是对过油坊的秦油郎罢了。”

小李氏拉了元娇轻声道:“你好好的惹他做什么?虽那张氏言道是要代子休你,你这里又无放妻书又无公文的,叫刘有捉了可怎么办?”

元娇甩了李氏的手道:“刘有早死了,我都当没那个人了,你老提他做什么?”

小李氏方才那点儿喜气全没了,压着怒火道:“你说他死了可没用,他若从洞庭湖回来见你与这油郎在一起,告到官里终究还是你吃亏。”

元娇道:“我说他死了就是死了,西市上早有人传言说刘有舅舅的船在洞庭湖遇风浪翻了,你不过整日忙不知道罢了。”

她又跑回去给那矮瘦的秦油郎耳语了些什么,那秦油郎便走了。元娇自己也不理小李氏,径自往家里走去。小李氏顾着街坊邻居们耳朵尖,不敢吵起来,她赶上几步拉住元娇道:“你跑什么,平儿出去找你到现在还不回来,我们快去找找他。”

元娇听了也不当什么,只又跑回去跟那秦油郎耳语了几句,便仍回来对小李氏道:“平儿再能去那里,不过是去西市了而已,我叫秦油郎过去捎他一句话,他自然就回来了。”

等进了门,小李氏便不客气了,指着元娇骂道:“那刘有好歹还是个贡生,这油郎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亏你也能看得上他。”

元娇拿了瓢从缸里舀了水出来喝了,甩了瓢道:“你糊的那炉子生不起火来,只会倒冒死烟,我今唤了他来糊炉糠子,这也有错了?你若请工匠来,不得要个一二十文的?”

小李氏被钱勒的差点断过气,平生最要紧的就是银钱,听了这话便也不再言语。?不一会儿孟平一头汗的冲了进来,见元娇在这里,也是嚷道:“大姐你好大的胆子,这半夜了也不回家?”

元娇瞪了他一眼道:“温你的书去,小孩子家家管的真多。”

小李氏弄了些丸子氽了个汤,要元娇与她同吃。元娇抚着肚子道:“我今儿在外面吃过了,很饱的,不想吃了。”

小李氏一个人连汤带丸子泡了点杂粮饼吃着,见元娇坐在炕上拿点绣活做样子,却是一针不动望着窗外,显然是春心萌动的样子。

小李氏终又忍不住劝道:“你前两月才小产过孩子,如今很该好好养一养,铺子有我等闲不用你照看,明天起你就先呆在家里,养上一月再说。”

元娇甩了绣活瞪了小李氏一眼道:“你们俩的能耐也就在我这里说道,秦油郎替你做了个大风箱了,既然不要我去,明儿你亲去提吧。”

她自打小产了孩子,脾气变的极坏又难琢磨,说话便带着刺。小李氏心想着一个女儿已经去了,对这一个反而就下了十二分的气,等闲不与她计较。方听着她说起风箱,心里便又乐了起来道:“有多大,关键是要风大顺手。”

元娇翻了个白眼,蒙头自睡了。

次日一早一家子人清清早起了才要去西市,就见门外进来两个小厮行礼道:“我们是清王府的奴才,娘娘要我们来接了四少爷去与她闲话。”

☆、玉隐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主题名叫玉隐,不是最开始那个法师的名字。

主题是为元丽而设。

其实元丽自己就可以顶起一部偶像剧当大梁对不对?

但她太小了,而且从家庭环境注定她无法得到更多自我升华。

小李氏听了忙又从孟平房中拿出一件干净童生服替他套上,一家人一路送到了巷口,见马车走了才往西市走去。

孟源如今虽走的慢些,撑个拐也还慢慢能磨动,小李氏扶着他,俩人沿五丈河走着,清晨寒气中结了冰的河面上,许多孩子在上面溜冰取乐。小李氏如今少操了元丽一份心,又盘下一桩生意来,孟平还能叫元秋主动来请,一切看着都是好的,对孟源便也和善起来。两人慢慢走到馒头铺时,见外面招牌也是擦的光亮,内里那瘦瘦矮矮的秦油郎正趴在灶下生煤火,元娇抱着腰在一旁看着。那油郎生好煤火,右手边一个大风箱一开一合一拉,火登时便窜上了房梁去,生意人家清清早就见火气这样旺,这生意必是能火的。

此时天还未全亮,那秦油郎与元娇两个在外面挂了炮,只等吉时开炸,四围做生意的也都过来相互道喜。孟源坐在前面迎着客,小李氏在后间揉着昨夜已发好的面,等馒头做好了点上朱砂,再用菜刀在馒头顶上对划个十字,入屉上锅蒸了。

孟平坐着马车横穿全城,到了清王府时天已大亮。元秋的陪房王妈妈亲在外面迎了,又带到松香园中叫他安坐了,端来些果点并热热的豆浆来摆了,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约摸近中午时,那王妈妈又进来躬身道:“四少爷,娘娘一会儿就来,您稍等片刻。”

说话间,便有几个丫环端着几个盘子走了进来,将盘子放在一侧的条案上,又悄悄退下了。

不一会儿元秋便走了进来,孟平虽见她次数少但模样还是记得的,忙往前两步跪了道:“娘娘安好!”

元秋扶了他起来,亲赐他坐在下首道:“彼此都是至亲,以后你很该到王府多走动走动。”

孟平应了。

元秋似是难言,拿帕子掩在嘴上半晌才道:“有件事情,姐姐须要告知给三叔父,但他如今身体不好怕他听了不能承受,我先告诉了你,你回去了找机会慢慢说于他听。”

孟平自今早遇见了王府这些人,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此时那预感更甚,盯直了元秋道:“娘娘但讲无妨。”

元秋叹了口气道:“元丽当日被三叔母送去参选,因她是顶了元娇的名额,要是被各位阁主及圣人面前被查了出来,咱们三房一家怕都要受牵连。姐姐因此便想了个办法,要圣人将她赏给了三官家当个奉仪,才躲过了这份盘查。她到了三官家那里,两人倒还相处的好,三官家也亲自求了圣人要将她带到新京去使唤。”

她看孟平仍是无表情的脸听着,拳却捏紧了,心知这孩子大约也是猜到了,又叹了口气道:“三官家自小不养在宫中,性子十分出脱,走的时候连个侍卫都不曾带。他两个一路走到株州时夜宿客栈,遇客栈失火,竟是烧了个尽光,一个人都未逃出来。”

孟平仍是双目盯着某处,眼眶却已红了。

元秋又道:“这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圣人为此叫圣上派了许多人去查了又查,因正大节下的,又尸骸都成了焦骨不好辩认,便一直隐而不发,前几日又派了人去,是个服侍过三官家多年的老监,他认过了骨骸便能十分确定,我这才叫你过来。”

孟平仍是如木头一样盯着某一处不动,元秋能确定他仍是认真听着,又道:“那株州州知府是宫中萧阁主的堂弟,圣上宠萧阁主多年,况三官家也不曾亲养在她跟前,比较亲疏也打算将此事隐下,只说三官家逝在外面就完了。元丽那里圣人体恤,给了她个侧妃的名份,骨骸已然分开安葬。”

她说着招了招手,那王妈妈便带着几个丫环仍将方才那些盘子端了过来,里面摆着如意玉封等物,元秋道:“这些是元丽封了侧妃的凭证,也算个念想,你拿回家去,慢慢将此事说于三叔父和三叔母听,莫叫他们太过悲切。”

“可有,二姐去年用过的东西?”孟平终于艰难开口。

元秋一愣,若说二姐,该是冬儿才对。她很快明白过来,孟平生在府外,小李氏那人又狭促,大约从小只教他叫元娇和元丽大姐二姐,不曾为他排过府里的姐弟顺位。只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元秋唤了王妈妈过来问道:“当初五姑娘可有留在这府里什么东西?”

王妈妈转头看云碧,云碧弯腰道:“她来时曾换下来过几件衣裳,奴婢一直收在房中。”

元秋道:“快去取了来。”

云碧去了。元秋又道:“圣人将三官家当亲生的疼爱,照她的意思是必要查到底的。但圣上如今宠信萧阁主一脉,圣人的话等闲也听不进去。”

她叹了口气,话说的这样明白,就想看看孟平是何表现,毕竟他翻过年也有十一岁了,该是懂事的时候了。

孟平仍是一言不发,待云碧取来了衣服递给他,他起知谢了,将那包袱揣在怀里,仍是跪下磕头道:“多谢娘娘告知此事,小民告辞。”

他起身做了揖便要出门,元秋谅他因为元丽悲痛失了礼仪,也不责备,唤了王妈妈道:“快叫人将这些东西都装到车里送过去。”

王妈妈忙指挥着丫环们端了东西去追孟平,此时院外那还有他的影子。到了大门外马车上,他也不在。王妈妈问及车夫,那车夫忙道:“方才五少爷出来了,只是也不上车,自己抱个包袱皮走了。”

元秋也追了出来,皱眉立了半晌道:“我也做到了仁至义尽了,只他体谅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将这些东西都一车拉到他家去吧。”

那车夫应了,驾了马车而去。

元秋站在那里长叹了一声,王妈妈走过来道:“我瞧着五少爷不像个机灵的,娘娘话都说的这样明白,若是聪明些的早跪过来表忠心了,他倒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以后若真兼挑了过来成了兄弟,大夫人那里别再整日受他的闲气。”

元秋微微点头又叹息道:“只是承嗣这事,必得先从这些亲兄弟的府里面挑。如今先有英才成才两个挡着,平儿要兼挑就不好说。就以后真正兼挑了,也须得把他从三房手里整个儿要过来,不能再由着小李氏把他性子教左教坏了。”

元秋早先未曾见过孟平,但常听王氏提及他比英才成才两个是天上地下之别,今日见他小小少年一身骨气,坐在那里肩平背直也不乱瞄乱看,仪态就很好,虽在王府却也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就是性子太左了,这必也是小李氏常年熏教的结果。她自己在府里不得志,便教着孩子们都嫉恨上孟府的人,这样的母亲如何能教育出好孩子来。

她这样想着,仍是长叹着回府去了。

孟平出了王府,径直记着道儿往西走去。他穿过一条极长的巷子,巷中有切生肉的,卖卤煮的,还有炸肉饼的,此时天气尚寒,那薄薄的皮被炸成金黄色,露着油的肉馅从中露了出来,飘着诱人的香气。他忆起当年有一回小李氏带着元丽与他一起回孟府,那时府中人虽就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当年王氏当着家,月钱每回还是按时给的。小李氏拿了月钱先就替他两文钱卖了一只肉饼,他在前面欢腾的吃着,元丽紧贴着他在后面跑着,用鼻子贪那一点油香气。

小李氏不准他分一点给元丽吃,凶声对元丽道:“肉是男孩子吃的,他吃了肉将来才能有力气上学堂识字,你莫要再歪缠到他身边。”

说完又笑着对他道:“你是男子与她不同,天生就该吃有肉的东西,她与我一样,菹菜汤饼吃了才能长力气。”

他见元丽实在馋的厉害,吃完后将那一点带着残渣的裹饼纸送给了元丽,元丽怕叫小李氏看见,躲在一处墙角里偷舔那纸皮。他在外面放着风,小李氏与商贩在讲着价,元丽在轻舔那张纸……

孟平穿过这长巷到了正街上,又穿过正街到了西城,他忆起元丽个子太矮,挑着水那木桶总要碰到地上去,为此而费劲伸长的脖子。他到了家中,在厨房里舀了碗凉水喝了,躺在炕上,又忆起每回小李氏给他炒上一盘肉,那锅子元丽都要用点杂粮饼擦上一遍又一遍。

那样鲜活的个元丽,总因这些小事叫小李氏不停骂,又自己伸长了脖子回嘴的元丽,居然就死了,从此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至于两个多月前她那次回来,就仿如是个梦一般,也许那时她就死了,不过放心不下这一家子的人,才会回来送些银票,给他们一份生计吧。

有人敲门,抬了东西进来,放在厅房。孟平心中隐隐猜是王府的人,只他此时谁都不想见,怕自己一张嘴就要嚎啕而哭,而这样狼狈的样子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个自认为受了委屈的孩子不叫人疼的委屈罢了。

他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天黑,就听元娇哼着小曲儿先进来了,小李氏也呵呵笑着跟在后面扶着孟源。小李氏先看着躺在炕上的孟平,还当他是病了,跳上来便摸着他额头道:“平儿,你莫不是病了?”

她摸到他脸上湿滑冰凉,叫道:“平儿,平儿你怎么了?”

孟平翻起身来,见元娇掌了灯站在那里,父亲亦是正盯着他看,父亲身后还站着个矮瘦的男人,躬腰缩手的站着。

他起身扶了孟源回了厅房,扶他坐了,又指了指王府的人堆在地上的东西道:“父亲,二姐没了,这是王府里赏的东西。”

孟源愣在那里,眼里渐渐漏出眼泪来,他揩了,又漏出来,连绵不绝到天昏地暗。

“什么时候的事情?”

“娘娘说是去年腊月里的事情。”

“他们什么时候给咱送回来?”

“说是……就地发葬了,因是伺候了宫里的三官家,皇帝还特赐了她个侧妃,那东西都是皇帝赏的。”孟平指着地上的东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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