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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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回班级的路上,玻璃里面上课的学生们看见两人的身影,暗自窃语起来,不到半堂课的功夫,全校都知道唐皎让谢瑾吃瘪一事。
回到自己新转来的教室,前来代课的国文老师安排唐皎坐在了黄依然后面,不受影响继续上课。
唐皎只听在她身后,两个女学生叽喳不停,“你说唐皎怎么敢和谢瑾杠上。”
“唐家也不弱,怕她,就是上去干!”
“你小点声,我就奇怪,嬷嬷来之前唐皎跟谢瑾说什么了,让谢瑾直接把她推出去。”
听到这里,唐皎拿出自己的课本,打到讲课那一页,眼眸闪闪,她当然是把自己才是秦清贵未婚妻的事告诉谢瑾了。
这才是让谢瑾方寸大乱的最后一剂猛药。
她摇摇头,叹息一声,念叨一句不知秦清贵哪里值得谢瑾如此,便投入到学习中。
前世错过的机会,今生好不容易才再次拿到,她势必要走出一条和前世不一样的路!
一晃一天轻易就过去了,唐皎怕谢瑾会找黄依然麻烦,打算先送她回家,哪知出了校门就瞧见了她哥正推着自行车等她。
唐皎心里熨帖,故意问唐皓南,“你可是从不来接我的,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唐皓南接过唐皎书包放挂在自行车车把上,因着有黄依然在,说话不如之前那般毒舌,“你今天转班,我来瞧瞧怕你傻了兮兮的被欺负,以后你想让我接,我还不接呢!”
说完,一扬下巴,“这位女同学是谁,你新交的朋友?”
唐皎拉过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的黄依然,向唐皓南介绍,随即话音一转,让唐皓南和她一起送黄依然回家。
几人在校门口耽搁的这一会儿功夫,着急回家的学生人潮便散了个干净,将那在树荫下等待的少年显露出来。
他身上穿着同唐皓南一模一样的黑色制服,静静站在那里,颇有种公子遗世独立的滋味。
若说唐皓南是华贵艳丽的玫瑰,那他就是清幽白俏的茉莉。
秦清贵……
唐皎神色复杂,舌尖将这三个字囫囵吞下,眸中不知不觉蓄上薄薄一层水雾。
还记得新婚三月,夫妻恩爱,他的一句“皎儿,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能让她开心一天。
他在书房读书,执笔写作,她便在他身边,有时偏要闹他一闹,非让他哄两句才罢休。
本以为夫唱妇随,红袖添香是那一辈子。
可随着他书读得越来越多,他结识心中白月光,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嫌弃她不识趣,说她是乡村目不识丁的蠢妇,说他和白月光才是真爱。
他忘了,他的外语是和她一起练习的,她的数学比他还厉害,她只是嫁了人,不再是名媛。
一封离婚的消息登报,徽城沸腾了,那时母亲病故,父亲和卢芊芊掌家,哥哥在军中不知情。
无人给她撑腰,她便落下了一个阻碍进步学子,活该离婚的名声,被秦家驱逐,自此开启了那一段黑暗岁月。
直到,战乱相遇,他为那白月光,拉她去挡子弹,送她回现在。
缱绻嬉笑,是那梦中影,水中月,轻轻一碰破碎开来,洒满人那娇嫩五脏六腑,钝痛。
“想什么呢?”唐皓南伸手在她眼前晃,“听见我说话没?”
唐皎眨眨眼睛,将水雾驱散,眼神幽深,他们两个之间的婚事该退了,她不想同他在有任何联系,她愿做那折花之人。
随即,对唐皓南露出一个笑容,“我没听清,哥说什么了?”
手上被塞了一张新鲜出炉的《徽城早报》,标题夺人眼球《少帅砸重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我说,让你离张若靖远点!”
第29章 我算哪门子表妹(晋江首发)
“哥哥, 别乱说,我何时同少帅亲近了?”
少女清脆甜腻的声音惊动了树下秦清贵, 他淡漠的眸子扫过, 眉间微蹙, 女同学们的议论还萦绕在耳, 脸上沾染上一丝厌恶。
站在一旁毫不起眼的黄依然瞧见秦清贵向谢瑾走过去,神色黯然。
这一切,正同唐皓南拌嘴的唐皎,丝毫不知。
三个人朝黄依然家走去, 她拿着报纸替张若靖说话:“报纸上的消息不能都当真的, 再说了,少帅又没成亲,追个美人怎么了?”
还记得前世张若靖就是孜然一人,今生若是能有美人相伴也是好事,但,她看了看这则消息, 觉得如此荒唐之事,不像他能做出来的。
不过心里终究还是不痛快,就像是偶然得到了一块美味蛋糕,自己才吃了两口,被告知这蛋糕是坏的,有个更好的被送给了别人。
唐皓南冷哼, 看唐皎的目光如同再看一个木头愣子,以为他不知道, 这两个见天的,你送我吃的,我回送你吃的。
“朽木不可雕也,你知道他给那个名妓魏家淇送的什么吗?”
黄依然听兄妹两个人拌嘴,好奇插了句嘴,“报纸上说是重金,是什么?”
“游轮!一艘小型游轮,”这时,唐皓南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了,手指点着唐皎额头,“把你卖了都不值一艘船。”
唐皎捂着自己额头,听唐皓南给张若靖下定义,“这就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鬼的大都督,还少帅呢。”
唐皎心里辩解,没准是张若靖的□□呢,游轮是他要用的。
打闹间便到了黄依然家,黄依然感激唐皎今日在学校出手相救,便请两人做客,唐皎有心撮合两人再续前缘,生拉硬拽她哥跟着进了门。
黄家还是古时的宅子,几进几出,看得出家境也算殷实之辈,他们家一直没搬进租界里求安全,就是因为舍不得这栋古宅。
雕栏画柱、小桥流水,青石地板偶有青苔冒出,置身其中,仿佛回到过去。
“这真是太美了。”哪只她夸赞话音刚落,就得到从屋内走出黄夫人怀疑。
自家女儿脸颊高高肿起,又被人送了回来,她有这样想法无可厚非。
唐皎能理解,可不代表唐皓南能接受,他眼尾上挑,“还没见过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冤枉人的,黄夫人真是令我开了眼界,想来黄家家教便是如此。”
这话说的严重了,黄依然站在黄夫人人身边,焦急劝她不要生气,连忙解释自己脸上这巴掌与两人无关。
黄夫人对她严厉,苛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理应保护好自己,更不该受到胁迫就替人撒谎,让家中客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制止唐皓南说话的唐皎,听见此话,心里不舒服起来,黄夫人这是一口认定,是他们欺负黄依然了?
“你瞧,好心没好报不是,”唐皓南抱着双臂,对唐皎说了一个字,“傻。”
黄依然抱歉的冲两人笑笑,她本就胆小,从小生活在刻板教导之下,能出言解释已是用尽自己全部力气。
她还想再说,却被黄夫人制止,所有话卡在嗓子眼。
“我瞧着两位也是学生,不如将家长名讳告之,有什么说法,我自会通过两位家长解决。”
这话一出,唐皎便知不能善了,好心救人送回家,反被污蔑,心里有介意,也冷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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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 ′?w?)
し─○
哪知一抬眼,撞进了一幅透着随意古朴的山水画中,焦灼的气氛,就这样被从屋内缓步而出的张若靖打破,“依然只怕不是被唐大小姐欺负了,唐大小姐出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身着月牙白长袍,上面绣着银线,走动间,暗藏其中的花纹浮现,像是在他脚下倾泻一层华丽月光。
停步立在院中,身旁是假山鸟鸣,身后是深宅大院,仿若刚从画中走进尘世,想让人染他一身尘土。
美如谪仙,动人心魄。
黑眸凝视众人,俊俏的脸上似笑非笑,便又有了人间味。
唐皎沉浸在这美景中,心神动荡,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不住摇曳,痒得她想一把拔掉。
“表,表哥。”
恩?
她没说话啊,这声表哥,还是女声,是谁叫的?
顺着张若靖点头的方向望去,黄依然那张宛如调色盘的脸闯进她眼中,一下子将她冰醒。
吃惊的瞪圆眼睛,就听张若靖开了口,“舅妈,皓南和皎儿我是熟稔的,我瞧这事是有误会。”
他,他,他叫黄夫人舅妈。
猛地一转头,脖子酸痛刺入脑中,克制着惊呼一声,眼泪唰地涌出,将她身边的唐皓南唬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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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皓南见她痛的厉害,一时慌了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学校里教的那些全都忘了。
“还是我来吧,”张若靖走到唐皎身边,滚烫的大手覆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哪里疼?你这是扭到脖子了,没事。”
唐皎自他将手放在脖子上那一刻,忍不住一个激灵,感到他按了几下,轻轻带着头转了一圈,疼痛缓解,眼前清明起来。
一张俊脸放大数倍出现在眼前,见她望来,冲她眨眨眼,笑了起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响起,“小表妹,你又欠了我一次,得好好想想怎么谢我。”
怎么按个脖子就又欠一次了,账这么算,她还有能还清的时候。
说完这话,张若靖收回手,另一旁的黄夫人带着黄依然,称得上谄媚,和刚才口口声声要算账的判若两人。
她语气温柔的对张若靖说:“没想到您还会医术呢。”
张若靖恩了一声,不冷不热,对黄夫人的态度都不及对唐皎和唐皓南热络。
唐皎被唐皓南拉到边上,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
原来关系不好,怪不得她前世都不知道嫂子竟然才是张若靖的表妹。
这样一想,心里怪异起来,张若靖口口声声叫她小表妹,可真表妹另有其人,她不过是个冒牌的。
黄夫人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回到黄依然脸上,问起到底发生什么事,黄依然一五一十将唐皎替她解围之事说出。
唐皓南适时插嘴,“您不是要找家长吗?这回可以直接去找谢六小姐她父亲了,我估摸着谢老爷一定会非常开心见到您的。”
谢家是任黄夫人捏圆搓扁的吗?
这话里夹枪带炮,连张若靖都忍不住侧过头,背着黄夫人笑起来,眼里宠溺的瞧着唐皓南和唐皎,宽容的如同再看不懂事的小孩。
黄夫人恶狠狠瞪了一眼黄依然,还不是因为张若靖在家,本想让女儿和张若靖亲近亲近,谁知看见她脸毁了,怒气上头,牵连到唐皎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