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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照谦灵机一动,卑躬屈膝的上前道:“奴才是后厨的,就是想来问一声,昨儿个姑娘吩咐找的鸽子已然找来,是晌午就炖,还是等晚上再?”

李效不好替宋姑娘做主,遂让他在此等候,他则进屋问询。宋余音听到鸽子莫名其妙,但又立马反应过来,这般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多半是出自照谦之口,兴许是他在外头有话要说吧!

碍于陈瑞英在场,她不能直接出去,于是吩咐南溪去回话。

南溪还在纳罕,直至出去后才发现来人竟是照谦!六皇子还在屋里,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又来捣什么乱?心惊肉跳的她匆匆走过去,一再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立在门口,到墙南边说话。

走远些之后,她才小声问他来此作甚,个儿高的照谦斜靠在墙面上,微侧首低语回道:“云珠一直没回去,我不是担心她出事嘛!这才过来瞧瞧。”

南溪只道无妨,“六皇子正陪我家姑娘用午膳呢!没什么大碍,用罢膳她就会回去,你赶紧走吧!以免被殿下看到,惹人怀疑。”

照谦不觉好奇,“无端端的,这六皇子怎会突然回都城?”

得知他是来送生辰贺礼,照谦这才恍然大悟,南溪又催得厉害,他也不好在此多待,干脆先回去。

一回到饭桌上,他就加油添醋的将此事讲给他师兄听,“啧啧!原来那六皇子正陪云珠用午膳呢!人家身为皇子还殷勤的给云珠夹菜,嘘寒问暖,柔情似水,你倒好,整日对她冷冷清清,连个笑脸都吝啬。

他对云珠无微不至,即便云珠这会儿不喜欢他,指不定往后也会被他所感动,到时候某些人怕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啊!”

看着他手中拎着的鸡腿,再听着他暗示的言辞,心不顺的时谦默默睇他一眼,“一个鸡腿还堵不住你这张嘴。”

洋洋自得的照谦又咬下一口,吃得格外起劲儿,“吃肉和说话互不影响,可以同时进行。”

他倒是心情颇佳,可苦了时谦,一想到陈瑞英对她还不死心,他这心里就如猫抓一般,不得安宁。可这明明是她的自由,他不该多管。

一想到这一点,他便不愿再深思下去,状似无谓的夹了一口菜,送入口中也是味同嚼蜡。

明知师兄嘴硬,照谦也不逼他,只自个儿琢磨着,“明日可是云珠的生辰呐!该送什么贺礼给她好呢?珠钗?”

这种东西怎能拿来做贺礼?时谦忍不住提醒道:“你觉得她珠钗少吗?”

好像还真不少,几乎每日不重样,打消这个念头后,照谦又继续想,“那要不……镯子?”

“她只戴那串素银镯。”

似乎真没见她戴过旁的,估摸着那银镯对她很重要,她才不舍得取下,既如此,照谦只能再想其他,苦思半晌,他终于有了好主意,“后厨有位厨娘说她家的老猫下了一窝猫崽子,一个多月大,不如抱一只回来送给云珠,她不稀罕金银首饰,应该愿意养小猫吧?”

岂料时谦竟道:“她不喜欢猫。”

接二连三的被推翻,照谦不由狐疑的望向自家师兄,“你怎知她不喜欢?我怎么觉着你好像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有吗?时谦默默回想着方才的话,似乎还真有点儿知道得太多了,但他仍旧面不改色,借口说是之前听她提过。

想着随口一句可以糊弄过去,他却忘了照谦可是个小机灵鬼,一旦心下生疑,就不可能轻易揭过去,必得想法子验证一番。

第28章 找到他是先帝的证据

纵使勉强用午宴, 宋余音也是心不在焉, 除非他说话, 她才会礼貌性的回应几句,绝不主动开口。

饶是如此,陈瑞英也觉得能与她一起用宴便是值得欣慰之事。饭毕, 他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的告辞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 她只余哀叹, 错付的感情终究不会有结果, 她不愿拖泥带水,可陈瑞英这般一直不放弃, 又打着亲情的旗号,令她很是无奈。

今日也只是碍于现下居于别院,不敢太违逆陈瑞英的意思,免得他不肯罢休, 总往这边跑,那时谦的踪迹很容易泄露,是以她才会选择妥协。

待人走后,她又回到了樱月苑, 行至半路,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但见身着宽袖蓝裳的照谦正坐在竹林那边的一座假山边, 唇边不仅叼着一片竹叶,还闲闲的哼着小曲儿, 瞄见她的身影,立即朝她招手,示意她来竹林边说话。

那神秘兮兮的模样惹得宋余音一阵好奇,迈着轻巧的步子向那边走去,两人来到石桌边坐下,桌上落了几片深绿的竹叶,宋余音将叶子拾起,拿在手中把玩着,灵眸微抬,问了句,“大晌午的你怎的候在此地,就不觉晒得难受?”

“大男人也不怕晒黑,”无谓的打着哈哈,照谦四下瞧了瞧,这才倾身凑近,小声问她,“你是不是怕猫?”

突如其来的一问,问懵了宋余音,一双黑亮的大眼尽闪诧异,“你怎的知道?”

“师兄告诉我的,”接下来的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单臂搁在石桌面上的照谦紧盯着她,满脸都透着揭秘的兴奋,“你可曾跟我师兄说过你怕猫一事?”

仔细回想了一番,宋余音摇了摇头,“没说过啊!无端端的,我提这个作甚?”

果然没说过!振奋的照谦激动得连连拍桌,宋余音不解其意,问他究竟发生何事。

强自镇定下来之后,照谦才与她说起方才之事,“我想着明日是你的生辰,打算给你准备礼物来着……我说什么都被师兄反驳,他还说你不喜欢猫,被我反问时,他又解释说你跟她提过,可你根本没提,这代表了什么?”

懵了好一会儿,仔细捋了捋照谦之言,宋余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谦似乎很了解她的好恶。他总说自己不是先帝,可他的表现却很异常,宋余音一直在怀疑,照谦只当她是想太多,直至今日,照谦才发觉,他师兄真的很不对劲儿。

眼瞅着她一直在发愣,还以为她仍未想明白,照谦忍不住提点道:“他若与你只是陌生人,为何晓得你怕猫?也许真如你所猜测的那般,他真的是你的故人。”

有人赞同她的看法,宋余音深感欣慰,莹莹的眸子闪着波光,激动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轻颤,“我就说他是先帝,我的感觉不会错的!”道罢她又怅然若失,无法真正开怀,“可即使我们怀疑又如何?问他他也只会说是巧合而已,不管你问什么,他都能想出狡辩的答案,倘若他真的不愿承认,似乎说什么都没用。”

“需知百密一疏,倘若他真是先帝,总有一日会露出破绽,你不要气馁,也别逼他,慢慢来,我也会帮你,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总能找到让他承认的法子。”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坚持自我,有时候她也会感到迷茫,觉得自己这般固执似乎太傻,可又始终做不到真正放下,尤其是最近,每日都要面对他,每每瞧见时谦的面容,那熟悉之感就会越发强烈的轰炸着她,搅动心湖的春水,不断的荡起圈圈涟漪。

没人支持的坚持是孤独的,而今日照谦的这番话正如久旱的裂土逢见甘霖一般,给她带来了希望,指明了方向,让她重拾勇气,坚定的朝着真相的方位继续前行。

“多谢你鼓励我。”她是由衷道谢,照谦只觉这般郑重有点儿不习惯,无措的挠着耳垂讪笑道:“这不算什么,我就是希望你能达成心愿,开开心心就好。”道罢他又有些自责,“只是出卖了我师兄,他若知情必会揍我,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说好话,免我皮肉之苦。”

这个照谦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他师兄,宋余音忍笑道:“你师兄面上严肃,其实心挺软的,我觉着他平日里对你很关心,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凶悍。”

佳人一笑,如暖风拂面,在照谦的印象中,她总是怀揣着心事,神色凝重,难得见到她柔柔的笑颜,真如春花秋月一般,盈盈动人,有一说一的照谦坦笑道:“你笑起来很美,以后也要记得多展颜,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故人,你都不能亏待自己,日子是自个儿的,唯有过得开心,才不辜负这人生。”

她的话很有道理,宋余音感触良多,心下宽慰的她郑重点头,“我会尽量改变自己的态度,不让这日子过得那么辛苦。”

话说开之后,照谦也就回房去了,宋余音也回到自个儿的房中歇着,反正时谦说了,中午她不必过去,可以歇一个时辰。

小憩了半个时辰,又闲坐了会子,她才起身去找时谦,但见他并未看书,而是在院中练剑,一圈福纹袖带将宽松的长袖紧束在手腕间,水色衣袍随着舞剑的动作而迎风翻飞,遥遥相望的宋余音瞧着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她才入宫,看到宣惠帝练剑忽生兴致。

宣惠帝看她满目好奇,问她可是想学,她羞怯的点了点头,“儿时我就想学,可大哥说姑娘家就该斯斯文文,练这些花拳绣腿会被人笑话,始终不肯教我。”

本只是说说而已,可宣惠帝居然说要教她,还将自己的剑递给她,教她如何正确拿握,如何出招。

手把手的教,他的人就在她身侧后方,说话间的气息不经意的洒落在她颈间,温和而又清朗的声音如金击玉震一般悦耳动心,虽贵为皇帝,可他耐心十足,一遍遍的为她讲述要领,帮她做示范,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学会一些简单的剑招。

后来的半个月,宣惠帝每日都会抽空教她,两人眸光交汇间,流动着脉脉情意。只是有一日,太后亲自过来看望皇帝,赶巧撞见这一幕,当即呵斥她不成体统,斥责她身为妃子不该在帝王面前拿剑,还命她跪在殿外,又带皇帝进殿去。

宋余音不晓得太后与皇帝说了什么,只晓得母子二人似乎起了争执,太后直训了他两刻钟才愤然离殿,临走前还以惑乱君心之罪禁了她的足。

一个月不得出门,她只觉无趣,又心生惶恐,想着宣惠帝怕是不会再理她,哪知某一晚入夜之后,他竟到她所居的宫殿来找她,还给她带了一把剑,说是之前的剑太过沉重,尺寸过大,不适合她拿,特地命人打造了一把小一些的,让她拿来练手。

那时的宋余音才知宣惠帝心里是向着她的,并不在乎他母后的态度,心下自是欢喜。

神思游离之际,一阵呼啸的剑风传至耳畔,宋余音惊吓侧眸,便见那剑尖横在她三尺开外之地,见尖上还横着一朵海棠花,正是时谦看她一直走神,才顺手用剑剜来花朵打她的岔,日头下的剑光反折映于粉嫩的花瓣上,锋利与柔和对比鲜明,目睹这一幕的宋余音不自觉的抬手,将花瓣取下,放在掌心。

收了剑的时谦看她一眼,淡声问道:“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若然欺瞒还不如不答,思量片刻,宋余音坦诚道:“想你。”

“……”正在洗手的时谦闻声惊抬眸,缓缓地望向她,还以为是自个儿听错了,可她就这般望着他,毫不羞怯,看样子应该不是他耳朵有问题。

虽说话是他问的,可她的答案这般直白真的好吗?心下微惊的时谦眉峰都皱在了一起,又觉得身为大男人不能输了阵仗,人姑娘家都不羞涩,他总不能脸红,得装作十分镇定毫无波澜的模样才对。

如此想着,时谦云淡风轻的回道:“我就在眼前,无需想念。”

然而她竟苦笑道:“我想的是曾经的你,那个与我坦诚相待,不会欺瞒我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将自己隐藏颇深的你。”

心,在那一瞬间被什么戳了一下,痛吗?他不知道,似乎已经麻木了,也无谓去争辩些什么,抿了抿唇,终是擦干了手,轻声敷衍道:“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

低沉的声音如一颗石子砸在她心扉,疼得她顿感委屈,“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一直在瞒着我,没有与我说实话,徒留我一个人胡猜乱想,痛苦不堪!”

说出来她又能如何呢?对她有什么帮助吗?似乎并没有,只会令她更苦恼。紧攥着剑柄,时谦已不敢将目光落在她面上,就怕看到她那痛楚的模样会于心不忍,只怔怔的望着摆放在门前的松树盆景,喃喃低语,尽透无奈,“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活得更痛苦。”

“是否后悔那都是我的事,我又不会怨怪你,只求你告诉我真相,给我一个痛快!”

他那紧攥着的手指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关节滑动,面对她恳切的追问,他心底似有千言万语涌至喉间,想要脱口而出,可一想到后果,又犹疑着不敢迸出,最终还是悄然退回,窝在心底慢慢沉寂。

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宋余音难免失望,但一想到照谦之言,总算有所安慰,她得慢慢来,不能急于一时,一步步试探,相信终能看到他哑口无言的模样。

因着心中有事,宋余音时常做梦,以致于半夜总是惊醒,醒来觉着口渴,下帐倒茶润嗓之际,恍惚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曲调,她还以为是自个儿出现了幻觉,可仔细听了一会儿,那曲子依旧在吹奏,低沉幽雅的声调似乎是……埙声?

是谁在吹埙?在她的印象中,只听过先帝吹奏,难不成……是时谦?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宋余音决定穿衣起身,也来不及盘发,只将长发松散的拢在后面,用红绳绑起来,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不至于被风吹乱,而后她便提着一盏灯打开了房门。

开门的瞬间,一阵冷风扑面旋来,冻得她赶紧将提灯的手缩进袖袍之中,又将领口裹紧,饶是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月光轻洒于地面,她也忍住惧怕,毅然循着曲调的方位前行。

路边树影斑驳,被风一吹,犹如群魔乱舞一般,风声拍打着枝叶,发出幽幽簌簌的声响,从未在夜间单独出门的宋余音难免惶恐,都不敢抬眼细看,生怕那暗影会勾起人的幻念,想象出一些可怕的东西来吓唬自己,忍着寒风的侵袭,她目不斜视的跟随声音而走。

当埙声越来越清晰时,那如泣如诉的声调听得她悲凉顿生,拐了个弯,才终于看到湖边立着的人影,纵使夜色朦胧,看不清脸容,只能依稀看到那人的轮廓,她也能凭身形断定,此人正是时谦无疑!

然而她还尚未来得及近前,就见那人猛然转身,手臂微抬,与此同时,她膝盖顿痛,似被什么击中,一个没站稳就歪倒在地,疼得她惊呼出声!

听见熟悉的声音,时谦这才反应过来,沿着小路急忙往这边走来,摔了一跤的宋余音拿不稳灯笼,那灯罩一倾斜,瞬时就燃了起来,被赶来的时谦迅速踩灭,周围再无亮光,只能借着昏暗的月色看清彼此。

“怎的是你?”他也是出手后听到声音才知是宋余音,膝盖被袭击的她摔倒在地,疼痛难忍,只轻嘶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愧疚的时谦当即蹲下身来,问她可是伤了腿,但见宋余音紧握着手腕,痛苦的摇了摇头,“腿应该无碍,就是手掌杵在地上,扭到了手腕。”

猛然倒地的瞬间若是用手掌支撑,估计会伤得很重,时谦颇觉自责,抬手去拉她。

手忽然被触碰,吓得她赶紧往回缩,然而他却握住了她手臂,说要帮她看看伤势。

第29章 我不要你抱

纵然心底已认定他是先帝, 可两人分别三年, 骤然这般接触, 她还真有些不习惯,下意识想躲,他却紧紧握着还提醒她不要乱动,“手腕有伤时最忌拉扯,只会更严重, 我懂一些简单的医术, 兴许能帮到你。”

这会子的确疼得厉害, 又是大半夜,找大夫也不方便, 不得已之下,宋余音唯有答应让他瞧一瞧。

她不再挣扎,他才好握住她手腕来回晃动,同时将手指移动着轻捏, 期间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看她反应是否强烈,以此来判断她的伤具体在哪个部位。

这般认真的模样看得她心头微颤,纵使周围凉风流窜, 她也觉内心有暖流淌过。

当他按住她手腕那块凸起的骨头时, 疼得宋余音轻嘶出声,但也没敢抱怨, 心知是自个儿偷偷摸摸过来惹的祸,只得紧咬牙关强忍着。

眼看着她那双水湾眉紧蹙在一起, 他便能想象出她有多痛苦,可她的骨头似是错了位,他必须帮她复位,但又想着姑娘家胆小,说出来怕吓到她,也许她知情后会更紧张,于是他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大碍,揉一揉即可,你且忍着些,一会儿就好。”

她听着便以为真的只是小事一桩,任由他捏揉,孰料轻揉几下之后,他竟猛然一用力,痛得她惊呼出声,冷汗直冒,“疼”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看她这般受罪,时谦心生怜惜,温言安抚着,“好了,没事了。”

说好的不严重,结果居然这么疼,然而她也只是红了眼眶,始终没哭,没有任何抱怨。

若他是先帝,她还敢向他撒娇,若是时谦,那她也不屑用柔弱来博取他的同情。

看她平静下来,时谦才扶她到一旁的石块边坐下歇一歇,顺便问她何故来此。

宋余音只道是被埙声所吸引,那会子只是猜测,现下亲眼目睹吹奏之人的确是时谦,她越发生疑,“你也会吹埙?”

夜色下她的双眸闪着柔亮的光,似疑惑,又似希冀,他明白她在怀疑什么,干脆主动交代,“卫平渊说先帝会这个,让我抽空练习。”实则他只是失眠睡不着,才会拿乐器排解心中的抑郁,正是不想打扰旁人才来到这后园吹奏,哪料大半夜的,宋余音居然会到此地。

“是吗?”他这个理由看似没毛病,可仔细想来根本经不起推敲,“埙这种乐器并不好学,最起码得几个月才能学有所成,听你吹奏的曲调,气息平稳连贯,不像是初学者,倒像是个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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